陈氏娘去药铺已是常事,她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长公主府。

    “她……”顾朝声困惑地指着陈十娘离开的方向问侍从。

    侍从得安慰一下公子,“少夫人心系药业,尊重人命,所以对于药铺的事情亲力亲为。”

    顾朝声不太相信侍从的解释,他可是看过原书的人,她怎么可能会有善心,只是事实摆在眼前,他便说了一句,“可是我好不容易才找到她,她就这样有走了?”

    看着公子恋恋不舍的表情,侍从担忧地说:“完蛋了,公子你。”

    侍从闭上了嘴,没有继续说出心里话。

    若是公子真的先喜欢少夫人,哪也没关系。

    反正他们已经是夫妻,而且公子之前私下和他骂过一次少夫人除了他没人知道,对外一直是死心塌地的形象。

    打探了一下,顾朝声也前往陈十娘去的药铺,刚到药铺,便看到她和司茶巡视药铺,脸上是从心的笑容。

    “小姐,我们的药铺发展极好,我想着应该可以扩张,你觉得如何?”司茶兴致勃勃地在陈十娘身边唠叨个不停。

    陈十娘笑着点头,“不过这个药铺终究在长公主之下,我们恐怕不好做主。”

    脑子想到顾朝声,可是他有什么用,他又不会和九里斗,还不能给店铺,想这个满嘴谎言的伪天真公子做什么。

    放在身边看着高兴吗?

    顾朝声走近听见这句话,下意识便回答:“我可以把药铺主动权要来。”

    司茶眼里闪着兴奋,忍不住戳一戳自家小姐。

    陈十娘笑颜逐开,目光炯炯地看着他,要是将药铺掌握在手上,那在药业迟早有一席之地。

    这一次,顾朝声算是天降的贵人了。

    从药铺抓了需要的药,陈十娘认真地看药方、药效时,顾朝声也看了两眼药铺的账目,近两月经营的确很好。

    两人回府,顾朝声和长公主说了关于药铺的事情,长公主微微皱眉:“药铺在长公主府名下为何不行,你说说你的想法以及理由,要是合理我可以考虑一二。”

    “母亲,你看我们长公主对于药业有什么研究吗?没有吧?这个药铺挂着长公主府的名号有什么好的,说不定我们因为是外行人给药铺招来不好的骂名,对不对?而且,十娘她善良专注药业,一个药铺在我们长公主府算什么?就算是把整个长公主府送给她,我也甘之如饴,当然,母亲依旧在我心里排在首位。”

    长公主看着顾朝声那张脸,觉得送出整个长公主府是他能干出的事情。

    只是……

    她答应九里送个药铺给他,那个药铺是长公主府名下最好的药铺。

    还在犹疑时,顾朝声好似知道她在想什么,接着补充:“母亲,店铺千千万,少夫人就要这一个,已经够磕碜了。”

    长公主瞥了一眼九里,九里什么也没说,只是那忧伤的神情不像是装的。

    顾朝声突然觉得身边的侍从媚说错,他好像真的完蛋了,他看九里一眼就知道他再装,还尤其像陈十娘,为啥最近魔怔了,做什么都想起她。

    长公主若有所思地看了陈十娘与九里两个人,心里有了主要:“明日,十娘拿着药房账本来我的书房。”

    顾朝声记得这是一场莫大的阴谋,但是他想不起来。

    九里回到院中,一脚踹开房门,凌厉地眼光扫过另一个侍君,眼神霎时冷若冰霜。

    陈十娘算什么?她就是进入长公主府的外人,怎敢抢他的药铺?

    相较于那边的严肃,呈匀堂显得轻松很多。

    陈十娘在烛火下翻阅着民间风致,并邀司茶也拿起一本书同她坐在一处。

    顾朝声最近也越发清醒,他可能要在这个时代待很长一段时间,他必须逼着自己去了解这个朝代,开始钻研时代史书。

    陈十娘看累了,半垂着头。

    三皇子在朝堂上势头正盛,太子身后有谢家支持,两家势均力敌,二公主和六公主的婚事势必是决定胜负的一环。

    长公主目前是中间一派,开始或许不错,但终究会被逼做出选择。

    顾朝声一没坐稳,直接和桌子对拜。

    陈十娘思路被打断,看向他。

    “日子过得太无趣,你有法子吗?”顾朝声真诚发问。

    陈十娘拿起手中书,摇了摇:“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千钟栗,书中自有青云路,指尖下是广阔的历史,我不无聊。”

    顾朝声凑上去:“你看的什么书?我也瞧两眼。”

    司茶看了一眼两人,默默地退出去,嘴角扬起一丝笑容。

    十娘果然厉害,顾朝声有眼识珠。

    顾朝声的确看到了陈十娘的书,但是他看过,之前就一直琢磨这个时代最有意趣的地方到底是哪。

    他欢喜地看着陈十娘:“嘿,我看过这本。”

    陈十娘对地方风物兴致不大,只是平日一种放松方式罢了,所以,她只是点了点头,并未追问。

    顾朝声等着陈十娘问他,好不容易有一点能够聊一聊的事物,她怎么不问呢?

    算了,反正他自己有嘴。

    “远处皇城润棋楼,宣州画眉厅,青州素青画廊,皆是好地方,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你想去哪?”

    陈十娘本来不感兴趣的,不过她对顾朝声的了解有点欠缺了,他对游玩一向有研究是实,那等她安顿好药业也不是不行。

    “听起来确实不错,皇城不远,就定在那里,你看是否妥当?”

    烛焰欲燃愈烈,窗外夜色空迷,大雪蔓延。

    要是顾朝声喜欢陈十娘,多么好呀!

    青山寺的事情结束,她想将药业做大,还有好多事情,她想作什么就做什么,她不会像梦里想的那样杀了他,他是她的,谁也抢不走!

    顾朝声又靠近了些:“好。你好像不坏,我想去哪里你还真陪我去。”

    九里伫立于夜雪之中,遥望长公主的屋,他的心思与情意都给了长公主,何时她身边才能剩下他一人。

    “长公主。”九里的声音湮没在飘落的大雪里。

    知道得不到回应,他的脸上冷冷清清,没有半分在长公主面前的懂事。

    他眼里闪过一丝阴谋:“陈十娘,你拿了我的药铺就算了,还想设计我在长公主心里的地位。”

    四周冷寂,只有落在外衣、长发、肩上的雪陪着他。

    几天后,长公主还是将药铺的契约交到陈十娘手中。

    可是顾朝声却在此时生了一场重病。

    他躺在床上身体发烫,表情看上去十分痛苦。

    长公主早就找来太医,太医根据降温原理治疗,顾朝声的病情非但没有起色,反而愈演愈烈。

    陈十娘与太医一样疑惑,她诊脉的结果与太医一样,对症下药,可就是不见好。

    原本清理过的,刚整成清幽的房间,此刻又充斥着最初的药味。

    顾朝声躺在床上很安静,呼吸有些微弱。

    十几年来,顾朝声的病情本该被太医研究得很透彻,可是太医纷纷表示这就是普通发烧,与从前相比,简直易如反掌,可事与愿违。

    太医无奈只好将退烧药方给陈十娘,回太医院一同探讨此次遇见的新情况。

    长公主坐不住,她让陈十娘好好守着顾朝声,自己要去民间寻名医。

    陈十娘探了顾朝声的额头,眉头蹙起,一直很烫手。

    她虔诚地亲在他的额头。

    陈十娘想着太医经验丰富,对于病症毫无办法,或许就不是病了。

    如果是毒,自己还没接触过这一类,也没有头绪。

    顾朝声知道这是书中的情节,他被褚帝下毒了,准确地说,应该是九里。

    他在床上挣扎,意识是清醒的,身体是无力的,眼睛是睁不开的。

    除了浓郁的药味,他什么也闻不到。

    顾朝声忽而有了一个念头,刚才额头上的触感是陈十娘亲他了吧。

    可恶的女人,竟敢偷亲他。

    顾朝声下意识地想要亲回去,虽然他无法动弹,但却没感到难受。

    这是什么,那边系统的魔力吗?

    还是这具身体不是他的,他只是暂住?

    顾朝声心下念头转得飞快,痛苦不会消失,但会转移,所以这份痛苦转到原身身上了吗?

    “小姐若是看不出一二,那就找长川师兄来,刚好师兄也到京城了。”

    司茶声音有掩不住的幸灾乐祸,毕竟长川师兄喜欢陈十娘,他们可都知道。

    顾朝声也听到了长川二字。

    他上辈子是早了什么孽吗?原书的孟长川不是被陈十娘找来医治太子的吗?最后还千方百计地想杀了太子。

    不就是因为他喜欢陈十娘。

    “我与长川师兄久未联系,不敢麻烦。”陈十娘知道裴长川对她的心意,不到紧要关头不想轻易接近。

    顾朝声松了口气,他就这样挺好的,不头疼,还有气。

    等他修养一段时间,再把他治好那就更好了。

    “要是明天顾朝声还不醒,我回去拜访长川师兄,不管如何,我还是试上一试。”

    不知怎么,虽然顾朝声有点感动,但他就是觉得自己还可以躺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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