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过了多梦的一夜,陈泽禹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来了。

    这一晚上,他睡睡醒醒,翻来覆去,直到易安的电话打过来,才真的完全清醒了,

    淡淡的日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投在他的床上,一看时间凌晨五点,夏天的时候天亮的早,正好今天是周六,他洗好脸刷好牙换身衣服去了趟菜市场。

    他买了只现杀老母鸡和一大堆食材,回家的时候又在楼下超市买了个两个保温桶,一进门就直奔厨房,捣鼓了将近两个半小时,尝了一下,觉得不太满意,要是起来早点就好了,多熬一会的味道会更好!

    他把砂锅里的鸡汤盛到保温桶里,然后提着保温桶打车去了市医院。

    到了市医院住院部,找到了易安住的单间病房,敲敲门。

    “请进!”随着女孩软绵绵的声音,他推门进去,里只有易安一个人还有一个护工阿姨,她像是刚醒,坐在病床上,头发蓬乱着还没梳,见他来了,尴尬的挤出一个笑容,“坐吧!”

    陈泽禹拎着两个保温桶举在她面前,问:“吃饭了吗?”

    “没有!”

    听到她的回答,陈泽禹把保温桶放在她床头上拧开一个,一阵鸡汤的香气扑面而来,易安吸了吸鼻子,“你做的?”

    “嗯,但是今天的估计味道不够好!下次再给你重新做!”

    护工阿姨见他们的样子,一脸慈祥的笑着说:“小姑娘,这是你男朋友吧!这么小就这么贴心,长大了可不得了!”

    易安闻之脸一红,抿抿嘴低下头,护工阿姨见不说话,想着她是害羞了,就找个借口离开病房了。

    陈泽禹把鸡汤盛好,端着不锈钢的的碗递到她面前,她伸手去接,发觉有些烫手,慌里慌张把碗放在床头,陈泽禹见状,找了个毛巾垫着碗底端着,舀了一勺就要喂她喝,

    易安想着让他喂多少有点不好意思,她抬手把病床上的小桌板放上来,示意他把碗放上来,

    不得不说,陈泽禹做的东西就是好吃,她喝完了一碗,陈泽禹又给她盛了一碗,她连喝了两碗之后真的喝不下去了,还故意假装埋怨陈泽禹做那么多干嘛,太浪费了!

    陈泽禹望着两个保温桶,嘿嘿笑道:“没关系,可以保温好长时间呢!等你饿了再继续喝!”

    易安此时才想起来自己头发都没有梳,自己现在这个样子肯定很像个疯婆子,她拉开旁边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把梳子边说梳头边和他说话,

    “我大概最起码要住一周的院,我的伤每天都要换药,我妈让我出院之后在家好好休养,也就不去学校了!”

    “嗯。”他注意到她头上缠着厚厚的纱布,不经心疼起来,“你昨天跟我打电话说你没什么事,我今天看你好像比我想象的还严重,你还伤哪了?”

    “腿!”她回答,“两条腿都扎上玻璃了,不能乱动……”

    陈泽禹叹了口气,抬手就要掀起被子看看她的伤势,易安见状,身体忽然朝前捂住被子,“不行!不能看!”

    陈泽禹先是一愣,然后说:“你是不是在骗我,到底有多严重……”

    易安脸红着情绪十分激动,“都说了没什么事!不能看就是不能看!”

    陈泽禹不信,掀起被子的一角,才露出一只脚,被易安一声大叫,吓得立刻缩回手。

    “我没穿裤子!”易安一脸窘迫,脸已经红的跟关公似的,扭过头不看他。

    陈泽禹也发现自己有些唐突了,站在原地来回的走了几小步,脸跟易安一个颜色,尴尬开口:“那你早说嘛!我差点就……”

    见易安闷着声不说话,他扯开话题,“那既然你不去学校,那我每天都来给你补课好了!”

    “你周末不都是要去上小课吗?还要练琴!哪有这么多闲时间!”易安嘟囔道。

    “挤一挤总能有时间的,鲁迅不说过嘛!”陈泽禹忽然坐到她床边,非常诚恳的又继续说:“以后学校下午放学,我直接来医院,练琴我也可以在家练,反正你不在,放学了我也不知道跟谁一起玩……”

    陈泽禹总能说出很多理由让她没办法拒绝。

    她住院的这段时间,陈泽禹买了不少七七八八的补品,还说是药店推荐的,对身体恢复很好的。

    又是各种各样的汤,什么鸽子,乌鸡,鲫鱼,陈泽禹说喝这些有利于长伤口。

    她问他从哪知道这些大道理的,他说他妈妈,他小时候出车祸住院,都是他妈妈天天熬一些汤给他喝的。

    陈泽禹为了给她解闷,还会背着乐器过来,给她弹弹琵琶吹吹长笛什么的。

    护工阿姨有时跟她聊天会说,像陈泽禹这样的男生,最好了,体贴,长大以后肯定是个疼老婆的顾家好男人!

    来看望她的人,除了张贺朝,就是班里的几个要好的同学。

    秦姨有时会带着易阳来看她,还说他们姐弟情深,易阳天天吵着要见她。

    林妍除了给她送医院那次,是再也没有来过了,更不用说她爸爸了。

    出院以后,家里除了秦姨,林妍又请了两个年轻一点的保姆来照顾她,还有补课老师来给她补习,在林妍的强制要求下,秦姨每天都要盯着她吃饭,确保她把每顿饭都吃进肚子里才行。

    林妍比她自己还怕她会留疤,要求秦姨每天按时给她抹去疤膏,定时去医院,去整形美容科。

    期末考试那天她也去了,穿着长长的裙子,盖住她身上的伤痕。

    她也不负这段时间陈泽禹给她补习功课的努力,成绩也提高了,稍稍进步了一点,比上次进步了十名。

    放暑假的时候,有天晚上,陈泽禹打电话神神秘秘的的说要带她去一个地方,让她在家等着,他会去接她。

    结果陈泽禹道理她们家小区门口就被保安拦住了,理由是没有业主的同意,外来人员一概不许入内,他们整个小区只有二十五栋别墅,他没有办法,只能给她打电话。

    待保安放行之后,他骑着他那轰隆隆的摩托车驶入这个小区,在这之前,陈泽禹知道易安家很富,但没想到是那么富,整个小区跟个风景区似的,他转了好几圈,才找到易安家。

    易安没有想到他是开着摩托车来的,更没有想到他会开摩托,他给她戴上头盔,牵着她的手把她扶上摩托,让她紧紧搂住自己,带着她去了海边。

    这个海在郊区,很远,等他们到时,易安注意到沙滩上摆放了好多烟花,陈泽禹一脸得意的说:“说过要一起看烟花的,没食言吧!”

    易安今天穿了个白色的长裙,咸咸的海风扑面而来,吹起她的裙摆,布满伤痕的腿若隐若现的浮在他眼前。

    易安此时摸着那些烟花,惊喜的问他:“你到底是怎么把它们搞来的啊?”

    “超能力!”他垂眸看着她的伤痕淡淡说道,他走过去蹲在她面前,易安不知他要干嘛,老老实实的站在他面前,他蹲下来,指尖轻轻触上她的伤疤,“疼吗?”

    怎么能不疼呢?比起身上的疼痛,更多的是林妍带给她心中的疼,从来还没有人问她疼不疼,她已经对于疼这个概念已经麻木了,她仰着头,不愿让他看见自己眸中的雾气,“不疼!”

    “真的?”

    “嗯,陈泽禹!我说真的,不疼!”

    陈泽禹站起身把她拥入怀中埋在她的颈窝处抱了一会,低声说:“安安,我真的很喜欢你……我知道我这个年纪说这些话很幼稚,未来,我还想我们像现在这样……”

    他的声音在颤抖,“我想永远和你在一起……”

    未来是什么样子,他们谁不敢下定论,最起码,这段时间,他们的感情,是真的。

    陈泽禹早早就规划好了自己以后的方向,他要上什么大学,做什么样的工作,成为什么样的人……

    他喜欢上她以后,觉得这些都是可以改变的,人生是枯燥乏味,若能与自己相爱之人快快乐乐的携手走完这一声,也就没有什么遗憾了。

    易安的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听着他的告白,心砰砰砰的快速跳动,她向来都是一个情绪很内敛的人,很稳定的人,

    这次,她冲动了,她双手抬起他的脸,在他的唇瓣上狠狠的咬了一下,

    感受到她的情绪,陈泽禹把她搂的更紧,一只手搂紧她的腰,一只手扶住她的脖颈,深深的吻住她的唇,她合上眼,紧紧攥紧他的衣服,贴住他的胸膛,两个人的呼吸交缠,微微的喘息声只有他们自己听得到,

    他发烫的指尖摩挲着她的脖颈,弄得她身体发麻,几乎都站不稳,但陈泽禹死死箍住她的腰,带着一股强势劲用力吻下去,唇齿相依,舌尖纠缠,暧昧浓郁的气息萦迷缭绕,

    她觉得自己还是小看了陈泽禹,

    他真的,一点都不害羞,一点都不腼腆,也不是个木头,

    终于,她实在是觉得呼吸不上来了,手掌抵在他的胸膛推了推,他停下,深邃迷离的眼神有些乱颤。

    她双手捂着发烫的脸解释道:“我想看烟花了!”

    “嗯,好!”他十分宠溺的捏了捏她的下巴,又轻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站远点,这危险!”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打火机,待看到易安跑远了一点,按下打火机,点燃引线,然后快速奔向她,

    随着引线一点一点的消失,黑暗的天空中,骤然亮起,五彩缤纷的烟花在空中一朵接着一朵的绽放开,他们互相紧紧牵着手,感受这短暂的美丽,

    她忍不住侧头看他,在烟花的照耀下他的琥珀色瞳孔仿佛更加的清透,她踮起了脚尖,在他的脸颊旁边轻轻吻了一下。

    在这个没有名字的海边,他们手牵手脱掉凉鞋,一起去踩着湿湿的沙砾,一起感受温柔的海风,海水打湿了少女的白裙,她闹着朝他泼泼水,又迅速跑开,

    他去追逐她,

    漆黑的天空,明月之下,点点星光,海边,除了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就是少年少女的欢笑。

    陈泽禹想起他做的那个梦,他心里一阵紧张,拉住她的手腕不许她再跑了,

    他们坐在沙滩上,她靠在他的肩上,她望着远处的阴影,对他说:“你看,那边就是个小悬崖,从那里掉下去,就会落入海中消失不见……”

    他笑着朝她脑门敲敲,“说什么傻话呢!”

    “没有说傻话!”她站起身,朝着海大喊 宣泄自己的情感,“我想要消失在这个世界上!那样的话!妈妈就不会再哭了!”

    她又转过身,红着眼眶对他说,“我想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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