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一职高附近,她看见有一群人手里拿着铁棍什么的往一条巷子跑,她瞪大了眼睛,让司机再往那边开一开,果然,巷子里头密密麻麻挤着好多人手里都拿着家伙。

    她急忙下了车,躲到一个墙角边往里瞅,她只听得见声音,看不见人,听到一阵争吵,是熟悉的声音,好像是张贺朝,

    “你们讲不讲道理啊!好好说话不行吗!干嘛把人打成这样……”

    “艹,打他怎么着?老子应该砍死他!多管闲事的傻逼!”

    她心一震,多管闲事?不会是陈泽禹吧?

    “打啊!有本事打啊!你TM是不是有病啊?来啊!继续打我啊!打我啊!”好像是叶浩的声音。

    那陈泽禹呢?她又往里瞅瞅,怎么看不见他?不会被打没气了吧?

    “艹,真以为我们不敢动手啊,你是不是找死!”

    “干什么干什么!拦住他,别冲动。”

    听着这些声音,慌的简直站不稳脚,她抖着手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打算跑远一点去报警。

    “哎!干什么!那有人!”有一个女生抽着烟瞟到墙角处的她,说着话就过来拽着她的头发,把她提了过来,“还想报警啊?”

    抽烟的女生把她甩到墙上,手腕撞到墙上,手机掉下来屏幕当场摔碎。

    “安安!”

    “易安!”

    她回头,看见陈泽禹从地上站了起来,毫发无损,就连衣服都是整整齐齐的,倒是叶浩,青鼻肿脸的。

    众人惊愕,只有陈泽禹一瞬间就朝她跑过来,把她护在身后,攥紧她的手,弯腰另一只手捡起她的手机递给她,焦急问起来,“你来干什么?”

    “我说我路过你信吗?”她躲在陈泽禹身后弱弱的吱了一声,就低下头了。

    陈泽禹好像是笑了,说:“不信!”

    易安观察着周围的情况,除了张贺朝还有叶浩,还有他们班三四个男生,剩下的都是七八个人都是他们学校的,穿着三中的校服。剩对面十来个人拿着棍子,都是一职高的。

    陈泽禹收敛了笑意,冷着脸对着刚才拽她头发的那个女生怒声道:“你脑子有没有毛病啊?有你这么欺负人的吗?”

    易安好像是第一次听见陈泽禹骂人,感觉还挺好玩的。

    他还有点拽。

    那女生愣了,拿着烟的手抖了一下,歪着头哼一声:“咋啦?不就是揪她一下头发吗?还能是金子做的不让人碰了?”

    “你还把她摔倒墙上!”张贺朝说。

    “她手机也被你摔坏了!”叶浩补充道。

    “嗯!对!怎么了?”女生晃着头,把烟头扔在地上用脚捻灭,“你们还能打我啊?”

    “跟她道歉!”陈泽禹压着怒火,眼神像个冰刀让人发怵。

    “不道!”女生声音明显弱了,往后退了几步。

    陈泽禹回头看了易安一眼,然后又与张贺朝叶浩等人使了个眼色,他松开易安的手,易安感觉到事情不妙,抓住他的衣服,陈泽禹回头对上她可怜巴巴的眼神,她摇了摇头,“别,我没事的!”

    陈泽禹低头,嘴角勾起,小声在她耳边说了一句:“不用担心!”

    说罢,就冲上去,拎着那个女生的衣领子把她带到易安面前过来,其他人全部涌上来迅速挡在陈泽禹面前。

    “啊!你干什么?放开我!”那个女生一边叫,一边挣扎。

    职高的学生也气势汹汹,“干什么!你想干什么?你要打人是不是?”

    陈泽禹抓着那个女生对易安说:“拽她头发!”

    “啊?”易安诧异道。

    陈泽禹淡淡的说道:“她刚刚拽你了不是吗?还回去!”

    易安鬼使神差的就抓住那女生的马尾狠狠的拽了一下。

    等易安拽完,陈泽禹把那个女生又扔回职高学生堆里。

    那群职高的学生像是忍不住了,就要冲上来开打,而陈泽禹这边,也撸起来袖子蓄势待发。

    眼看着火星子就要燃起来了,职高学生堆里有人说了一句:“都不要动手!”

    易安闻声看去,少年苍白的脸浮现在她的眼中,她身子一震,神色慌张,深吸了一口气,立刻让自己平复下来,说话的这个人,正是靳晚洲。

    两边暂时不动,靳晚洲走到前面,说:“本来今天这个事情就是我们这边做的不对!”

    “靳晚洲!你疯啦?打就打呗,我们还怕他们?”有人喊道。

    “晚洲,明明就是他们自己非要上赶着来打架的……”又一人说道。

    “什么事情啊?”易安不知情,所以问陈泽禹。

    陈泽禹牵紧她的手低声说:“浩子在一职高的朋友跟他们闹矛盾了,浩子来劝架,结果挨了一顿揍,然后我们都来了。”

    靳晚洲的视线落在他们牵紧的手上,心里点苦涩,他继续平淡说:“本来这是我们学校的事情,但是你们学校的人非要掺和进来,我们同学脾气有点冲,就动手了,我代他们向你们道个歉,对不起!”靳晚洲说完便弯下腰。

    “晚洲,你这是干什么!你又没动手,你干嘛跟他们道歉?”

    “你觉得这事我们有理吗?万一他们要报警了呢!”靳晚洲厉声呵道。

    靳晚洲朝他们这边走了走,走到叶浩跟前,又弯下腰朝他道歉,“对不起!”

    叶浩哼了一声,连看都不看他,翻了个白眼扭过头。

    他又走到陈泽禹面前,看了眼身旁的易安,陈泽禹立马就把她往自己身后拉,易安垂着眼,面无表情,她并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他们的关系。

    “对不起!”他看向易安,易安抬眸与他对视,眼神之中全是赤果裸的威胁和警告。

    靳晚洲蹙紧了眉,咽下一口气,缓慢说道:“她做错了,她不应该揪你头……”他的心脏突然砰砰砰跳起来,他捂着胸口颤声说:“她……她……不……”

    还未说完话,他就倒下了,陈泽禹先是吓得拉着易安连连后退,发觉有点不对劲,便蹲下扶他,“你怎么了……你没事吧?”

    职高的学生也涌了上来,“晚洲!晚洲你没事吧?怎么了……”

    靳晚洲此时感觉要窒息过去了,捂着胸口脸上浮现痛苦的表情。

    “陈泽禹你快回来!小心他讹你!”张贺朝探头说了一句。

    他们这边的人不知道怎么回事,都围过来看,只有职高的学生有的反应过来,“他病犯了!”

    “啊?病犯了快点送医院啊!”叶浩插了一句嘴。

    “药!药!快找药!”有人提醒道。

    陈泽禹此时蹲在他旁边,摸了摸他的口袋,发现是空的,着急问他:“你的药呢?你放哪了?”

    他很难受的说;“包里!”

    “包在哪?”此刻,所有人都在找包,“晚洲你说啊包在哪里?”

    他难受到根本说不了话,陈泽禹见他的手往自己腰下摸索,看过去,一个黑色腰间包,陈泽禹把它抽出来,拉开拉链,翻了翻找到一个药瓶举在他面前问:“是不是这个?”

    靳晚洲无力的点了点头,陈泽禹把药瓶拧开,又犯难了,“你这药吃多少片啊?”

    靳晚洲大口大口的喘气,手抖着比了个1,陈泽禹倒了一片药放进他嘴里。过了一会,他缓缓将身体坐直,呼吸也不那么急促了!

    易安全程都攥紧了双手浑身发抖傻站原地。

    “晚洲你好点了没!”

    “你没事了吧晚洲,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这样的情况她看过太多次了,从前在孤儿院,每次他一发病,易安看着他痛苦的表情都会吓得发抖大哭,等他缓和过来,反而要他来安慰哄着易安。

    靳晚洲坐在地上抬眼看着她的样子,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这场架不但没有打起来,后续,那些职高学生还单独给叶浩和易安道歉了,还说要带叶浩看医生,给易安修手机,他们都拒绝了。

    人都散了,此时叶浩提了一嘴,“那晚自习我们还回不回去啊?也快下课了!”

    陈泽禹看了眼易安,对他们说:“你们随意,我不回学校了,我们先走了!”

    大家心知肚明,也就不打扰他们了。

    陈泽禹牵着易安的手找了个长椅坐下来,开始询问她:“谁让你过来的?”

    “张贺朝!他说你被人打了,我来看看你有没有被打死!”

    “呵!”陈泽禹勾起嘴角笑一声,“我被打死不好嘛?就不会再烦你了!”

    易安知道他在说反话,索性不吭声。

    他摸摸她的头,注意到她的脸上有泥点点,裤子上袖子上沾的也都是,于是凑近她的脸,仔仔细细的用手掌擦着她脸上的泥,声音低沉,“来的时候摔跤了?怎么也不注意点安全!”

    “不是!这是捏泥塑的时候搞出来的!”易安推开他的手,“我要回家了!”

    “不准回去!”陈泽禹忧郁的眼神死盯着她。

    “什么?”易安非常不明白。

    陈泽禹轻叹一声,往椅子上靠了靠,露出一个饱含深意的眼神:“不说清楚不许回家!”

    易安愣住,他到底在哪学的那么霸道。

    她抬脚就走,却被他一把拉过来,死死的扣住她的肩不让她起来,“你别闹了!”她挣扎几下无果,便威胁他,“陈泽禹你再这样我喊人了!”

    “那你喊吧!”

    他让她喊她又不能真喊,于是无奈问他:“你到底想怎么样?”

    “想知道你为什么要跟我提分手?”

    “不喜欢你了。”

    陈泽禹冷笑一声,“还有呢?”

    “还有,我跟你在一起腻了,也对你没兴趣了,够了吗?”

    陈泽禹摇摇头,“不够!”

    易安表情森冷,她应该怎么跟他解释才能让他信呢,难道要真的把一切事情都说出来吗?包括一开始故意接近他?

    易安顿了顿,对他说:“陈泽禹!我觉得我们都不要把时间浪费在没有结果的事情上!我不可能留在国内,最多也就读完高中,我妈妈就会带我出国,或许再也不回来!”

    陈泽禹脸色骤僵,也没了笑意,“所以这是你的真心话?”

    “对!”她点头,“我可以走了吗?”

    “行!”陈泽禹双手搭在长椅上,看不出有什么情绪,“走吧!”

    她离开,连头也不敢回,她想,他们以后就彻底没关系了吧?这样也好,最起码,自己不会伤害到他,等他长大了,就会把她忘的一干二净。

    她走出了好远,在马路旁拦了一辆出租车,她坐进去就要关上车门,一瞬间,车门被一股力量拉开,一抬眼便对上陈泽禹的脸,她慌张的把车门往里拉,可就是敌不过他,“你干什么?”

    “往里坐坐!天黑了,送你回家!”

    “不用!”

    他扯了扯嘴角,硬挤出一个微笑,“就这一次,以后不会了!”

    她松开了手,往旁边挪挪,陈泽禹钻了进来,合上车门对司机说:“师傅,去南苑兰宫,麻烦了!”

    一路上,她扭过头看着窗外的夜景,任由风吹乱她的头发,始终不肯看他一眼。

    如果她回头,就会对上他炽热深情目光。

    下了车,她才算看了他一眼,跟他道别,“以后就别这样了!”

    他没说话,把车窗摇上去,此时他才卸下了所有的伪装,惆怅的对司机师傅说:“走吧!”

    司机师傅一边打着方向盘,一边还感叹,“这南苑兰宫啊!瞧瞧大门多气派!多高档!住在这里面的人啊非富即贵,老子干个五百年,也住不起……”

    陈泽禹红着眼眶,问司机师傅:“您能放点歌吗?”

    “好嘞!”

    陈泽禹听着听着就笑了,

    因为那个司机的歌单里全部都是腾格尔的歌。

    笑着笑着他的眼泪就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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