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放暑假,学生总是高兴的,陈泽禹在心里规划要带易安去哪玩,想着让她开心点,但易安这段时间总是心里闷闷的,对什么都提不上来兴趣。
陈泽禹以为她还是在因为家里的事情而烦恼。
离校的最后一天,张贺朝偷偷把陈泽禹拉过来,偷偷跟他说:“你知道郑乔文的事吗?”
“什么事?”
“你是真不知道假不知道!旁人不知道就算了,你这……”张贺朝恨铁不成钢锤了他一拳,小声道:“他父母入狱了!不过他心态还挺好的!我在他的sns上面还看到他发开跑车去酒吧玩的照片嘞!”
陈泽禹蹙了下眉头,疑惑道:“他爸妈为什么会……”
“你问我啊?”张贺朝冷哼一声,“字越少,事越大!”
“你悠着点,易安安家说不定也会……”
“张贺朝!”陈泽禹大吼一声,“你好无聊啊!”
跟张贺朝散伙后,陈泽禹去校外的咖啡馆找易安,
“等很久了吧!”陈泽禹卸掉书包,顺势坐她身边,易安已经替他点好一杯冰拿铁摆到他面前,“陈泽禹,我想跟你说个事!”
“什么事!”
“我下学期就要转走了!”
闻言,他搅拌着咖啡的吸管停了下来,抬眸看她,
她淡淡笑了一下,说:“没其他意思!你也知道!快艺考了我们都没什么时间了,我家里人想着让我换个环境能安心备考!”
比起易崇光让他换个学校,倒不如自己走。
“哦!”陈泽禹攥紧了玻璃杯,眼前的拿铁好像变成一碗苦药,心中泛起酸涩,片刻后,他问:“那我,能不能去见你!”
她突然就笑了,捏了把他的脸,“只是不在一个学校而已啊!又不是异地!你在担心什么啊!”
收敛起失落感,他闷着声搅着眼前的拿铁。
像是在话家常,她突然就问了起来,“陈泽禹!你去过山城吗?”
“没去过!”
她震惊的瞪圆了眼,“没去过?你不是说你爸爸在山城工作吗?”
陈泽禹把玻璃杯的液体吸干,只剩下白花花的冰块,“以前我提出来想去那见他,他都不让我去!每次都是他抽空回来看我,他应该是很忙,我也不想打扰到他……”
可不是很忙,忙着讨债!忙着打人!
不然你家那将近百万的三角钢琴哪来的呢!
易安望着他,想着到底是陈泽禹太过于单纯还是他爸陈家明太过于谨慎,这么多年来瞒他瞒的一点缝隙都不露!
转念一想,如果是自己,也肯定不会让自己儿子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安安!”陈泽禹坐直了身体,郑重的说:“暑假我有一场比赛,你能来看吗?”
“当然能!不过……有条件!”
“什么条件?”
“这个!”她把自己的左手腕亮在他眼前,是那条红宝石手链,“你拿了奖金再送我一条!”
“好呀!”他开心的直点头。
“别啦!我逗你的!”她眼睛笑得弯弯的,轻轻推了他一下,“不要你送我东西!你给我当一次模特!”
“可以!”
“真的?”她突然狡黠的笑起来,“人体模特!全果的那种!”
“啊?”陈泽禹面露难色,脸微微泛红,“还要脱光呐?”
“是哦!”她凑近他的耳畔旁呼着热气说:“你不想脱也没关系!想在我面前脱光的人多的是!”
“我……”陈泽禹支支吾吾,极其羞涩。
“你不要这副表情!搞得我好像我是在逼良为娼!”易安假装警告他一句。
“那……你画完,不许给别人看!要不然我就不理你了!”陈泽禹都不敢正视她,借口跑去点了杯冰美式,顺便还给易安点了份冰淇淋。
“陈泽禹!你今天喝这么多咖啡你还能睡得着觉吗?”易安挖了口冰淇淋下肚,看着他喝咖啡跟喝水似的猛灌。
“我渴!”
“渴你就喝水啊!”
“不喝,没味!”
离开咖啡馆之后,他们无方向无目的的走,直到走到一个天桥上,
她停下脚步,“陈泽禹,我能听听你和你爸爸的故事吗?”
陈泽禹靠着栏杆上,下巴抵在上面,手指无意的敲着,“其实我爸爸真的非常爱我,我能感觉到!我小的时候,家里条件不是很好!”
易安有些茫然的看着他。她从未过过穷日子,除了在孤儿院的那一年。
他又说道:“那种日子,虽然很苦,但是过的很幸福。”
“跟你说个好笑的,我小的时候,就算我的鞋子很破,很旧,有补丁,但总会是干干净净的,但我爸爸的,不是。”
“我以前上幼儿园的时候,他抽空从工地跑来接我,小朋友们都嘲笑说我爸爸脏,我觉得很丢人,冲他发脾气,他就很久都没有来接我,但是妈妈来接我后,过不了多久,我回头,都能看见他带着安全帽,一身的灰,脚踩着那种破烂的布鞋跟在我身后!”
“后来有一天他站在幼儿园门口来接我,他洗好了澡,换了干净的衣服,还把头发梳好了。”
“从那以后……只要是他来接我,永远都是穿的干干净净的……后来生活条件慢慢好了,但是我妈也不在了!”
暖风吹动他的头发,也吹动他的心,望着眼前的景象,汽车喧嚣的声音,灯红彩绿的街道,高耸的大厦,奢侈品店……那是他以前从未见过的。
陈泽禹偏头看着易安,女孩如同一个木偶一般,冰冷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她眨了下眼睛,含着笑意,“陈泽禹,你闭上眼睛!”
他把眼睛闭了起来,易安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东西,攥在手里,伸到他的面前:“好了,你可以睁眼了!”
他睁开眼睛,望着躺在易安手心里那条木头制成的小鱼。有些欣喜,“是给我的?”
“嗯,送你的,礼物!”她回答。
他接过去,眼睛大大的望着眼前的小玩意,仔仔细细的观察起来,“你自己做的啊!太精致了吧!”
“别夸了!那么难看!”易安表现的还挺难为情的,她没好意思说,这是自己没事干拿剩余边角料做的。
陈泽禹把它举过头顶,“多好看呐!”
“嗯。”易安抠了抠手指甲,眼睛盯着地,“就随随便便刻了,你也别嫌弃……”
“不会!”
话还未说完便被打断了,陈泽禹温柔的笑起来。
“谢谢,你愿意给我礼物,我怎么会嫌弃呢!”陈泽禹害羞的低下头,脸突然红了,有些不好意思。
再一抬头,对上易安柔软的目光,“陈泽禹,其实你说你爸爸妈妈爱你,我是有点听不懂的,因为,我爸爸妈妈根本就不爱我!”
似自嘲般,她说:“其实我也不爱我自己!”
陈泽禹也不知该说些什么,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却发现易安在掉眼泪,他心一惊,忙问她怎么了。
“陈泽禹!你知道岑苒出事的那一天吗?你的生日。”
闻言,陈泽禹的表情也变得忧伤,因为岑苒,他也难过,身边的朋友出事,对他而言,也是一记重击。
易安缓缓的说:“岑苒的死不一定是意外!那个黄局长,我爸爸跟他认识,他就是那种非常迷信的人,家里供奉各种东西,做什么大事情都要择个良辰吉日!”
陈泽禹身子打了个颤,倒吸一口气,“那岑苒妈妈收到的那封信……”
“对!”易安的表情变得坚定,“很有可能是真的!但是现在他根本就没事!”
“你知道郑乔文父母入狱的事吗?”
“知道。”
易安抿了抿嘴唇,“说实在话,其实我家跟郑乔文家来往挺密切的,我不知道这跟我爸有没有关系!”
陈泽禹迟疑了一番,“你爸?”
“他和谁都有往来,但是我对这些不了解!”易安牵起陈泽禹的手,“我们先下天桥!”
他们下了天桥,随随便便在路边的一条石凳上坐着,易安娓娓道来,“我爸是什么人你也知道,其实我还挺害怕的,假如他犯了什么事,就是在给我抹黑!给我丢人!”
“不过无所谓了,只要他别影响到我和我妈妈就行了!”
“如果哪一天,他真的进去了,也挺好的!”
陈泽禹思考了一下,道:“你还挺看的开……”
“怎么看的不开!做错事承担代价不是很正常的吗!”话一说出口,她就后悔了,毕竟她自己做的错事承担不起的也还蛮多的!
“嗯。”陈泽禹眼中含笑摸摸她的头,“那你有没有做错事?”
“有。”她回答,又反问陈泽禹,“很多!但是我告诉你我所认为我做的错事都是与我的情绪情感有关!跟法律道德无关!我不想说!也不想告诉你!你会不高兴吗?”
说的她自己都不信。
“不会!”
“那就好!”她松了口气,“抱歉陈泽禹!我觉得我们现在的关系,我是做不到把我所有的一切袒露在你面前!”
“没关系!”他干脆的回答道。却又握紧了她的手,很认真的说:“我觉得会有一天,你把你所有的不高兴,委屈,不满,愤怒都可以毫无保留的展露在我面前!又或者你的喜悦,激动,兴奋,快乐,也能同我一起分享。”
“我会等待!等待这一天的到来!”
—
夏日把大地烤滚烫,人走在上面好像就是铁板上的烤肉,易安头一次来觉得自己简直都能被烤化了。
在车上,靳晚洲见她这模样,一会给她递湿巾,一会给她递水。
她接受他的好意,却问他,“想不想离开这?”
靳晚洲顿了一下,没有回答她。
易安喝了口水,说:“你没有留在这的必要了!”
她很耐心的跟他解释了她的想法,就是把他送出国读书,如果以后想回来就回来,不想回来也可以不回来!
说到底,她跟林妍和易崇光一样,从来都看不起那些读职高的人。
易崇光说过,社会一直在淘汰人,中考淘汰一批,高考淘汰一批……
而秦姨也说过,始终能过的好的还是像他们这种有脑子还有钱的人!
良久,像是已经想好了,他的声音细小如蚊子,“你去哪我去哪!”
车子到了地点,靳晚洲左顾右盼,易安不耐烦的吼了他一句,“你不用担心!没人会跟上来的。”
易安来到了陈家河的墓前,墓碑上的照片令她觉得好陌生,是时间太久,自己记不起来了吗?都快忘记仇人长什么样子了!
但这并不能消磨她心中的仇恨,她要让他死,都不能安生!
“挖了!”易安指着陈家河的墓对身边的人说。
“是。”那些人立刻就上前。
靳晚洲惊的睁大了眼抓住易安的胳膊,“你疯了!他不已经死了吗!”
“嗯,是疯了!不然你以为我来着干嘛!”易安甩开了他,大叫道:“他不得好死啊!”
“星星!你还记得当年报纸上怎么写的吗?”她苦笑着问靳晚洲.
无数次睡不着的深夜,她都会爬起来看当年的报纸,陈家河在杀人纵火后,拿了她家的钥匙又把她的家洗劫一空,再次纵火,却不小心掉落自己的钱包,里面有张小卡片,根据卡片上的信息,警察找到了那个女支女,锁定了陈家河为嫌疑人,又接到举报,说陈家河喝醉之后吐露自己杀放火的事,警察追捕他的过程,他爬上铁轨被火车撞死……
可为什么,她在晟州,会看到他呢!她明明在晟州看到的那个侧影那么像他!
“易小姐!”一声叫喊打破她的思绪。
几个人面面相觑,不敢说话,待易安和靳晚洲走到墓面前,他们才委婉的说:“这挖不了!”
易安的拳头握的越来越紧,骨节泛白,恨不得骨头都要捏碎了,
眼前是一个空坟,连骨灰盒都没有。
靳晚洲也跟着倒抽一口冷气,额头冒汗,
她的眼眶充满了泪水,似疯了般崩溃的尖叫,“把他给我找出来!”
陈泽禹以为她还是在因为家里的事情而烦恼。
离校的最后一天,张贺朝偷偷把陈泽禹拉过来,偷偷跟他说:“你知道郑乔文的事吗?”
“什么事?”
“你是真不知道假不知道!旁人不知道就算了,你这……”张贺朝恨铁不成钢锤了他一拳,小声道:“他父母入狱了!不过他心态还挺好的!我在他的sns上面还看到他发开跑车去酒吧玩的照片嘞!”
陈泽禹蹙了下眉头,疑惑道:“他爸妈为什么会……”
“你问我啊?”张贺朝冷哼一声,“字越少,事越大!”
“你悠着点,易安安家说不定也会……”
“张贺朝!”陈泽禹大吼一声,“你好无聊啊!”
跟张贺朝散伙后,陈泽禹去校外的咖啡馆找易安,
“等很久了吧!”陈泽禹卸掉书包,顺势坐她身边,易安已经替他点好一杯冰拿铁摆到他面前,“陈泽禹,我想跟你说个事!”
“什么事!”
“我下学期就要转走了!”
闻言,他搅拌着咖啡的吸管停了下来,抬眸看她,
她淡淡笑了一下,说:“没其他意思!你也知道!快艺考了我们都没什么时间了,我家里人想着让我换个环境能安心备考!”
比起易崇光让他换个学校,倒不如自己走。
“哦!”陈泽禹攥紧了玻璃杯,眼前的拿铁好像变成一碗苦药,心中泛起酸涩,片刻后,他问:“那我,能不能去见你!”
她突然就笑了,捏了把他的脸,“只是不在一个学校而已啊!又不是异地!你在担心什么啊!”
收敛起失落感,他闷着声搅着眼前的拿铁。
像是在话家常,她突然就问了起来,“陈泽禹!你去过山城吗?”
“没去过!”
她震惊的瞪圆了眼,“没去过?你不是说你爸爸在山城工作吗?”
陈泽禹把玻璃杯的液体吸干,只剩下白花花的冰块,“以前我提出来想去那见他,他都不让我去!每次都是他抽空回来看我,他应该是很忙,我也不想打扰到他……”
可不是很忙,忙着讨债!忙着打人!
不然你家那将近百万的三角钢琴哪来的呢!
易安望着他,想着到底是陈泽禹太过于单纯还是他爸陈家明太过于谨慎,这么多年来瞒他瞒的一点缝隙都不露!
转念一想,如果是自己,也肯定不会让自己儿子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安安!”陈泽禹坐直了身体,郑重的说:“暑假我有一场比赛,你能来看吗?”
“当然能!不过……有条件!”
“什么条件?”
“这个!”她把自己的左手腕亮在他眼前,是那条红宝石手链,“你拿了奖金再送我一条!”
“好呀!”他开心的直点头。
“别啦!我逗你的!”她眼睛笑得弯弯的,轻轻推了他一下,“不要你送我东西!你给我当一次模特!”
“可以!”
“真的?”她突然狡黠的笑起来,“人体模特!全果的那种!”
“啊?”陈泽禹面露难色,脸微微泛红,“还要脱光呐?”
“是哦!”她凑近他的耳畔旁呼着热气说:“你不想脱也没关系!想在我面前脱光的人多的是!”
“我……”陈泽禹支支吾吾,极其羞涩。
“你不要这副表情!搞得我好像我是在逼良为娼!”易安假装警告他一句。
“那……你画完,不许给别人看!要不然我就不理你了!”陈泽禹都不敢正视她,借口跑去点了杯冰美式,顺便还给易安点了份冰淇淋。
“陈泽禹!你今天喝这么多咖啡你还能睡得着觉吗?”易安挖了口冰淇淋下肚,看着他喝咖啡跟喝水似的猛灌。
“我渴!”
“渴你就喝水啊!”
“不喝,没味!”
离开咖啡馆之后,他们无方向无目的的走,直到走到一个天桥上,
她停下脚步,“陈泽禹,我能听听你和你爸爸的故事吗?”
陈泽禹靠着栏杆上,下巴抵在上面,手指无意的敲着,“其实我爸爸真的非常爱我,我能感觉到!我小的时候,家里条件不是很好!”
易安有些茫然的看着他。她从未过过穷日子,除了在孤儿院的那一年。
他又说道:“那种日子,虽然很苦,但是过的很幸福。”
“跟你说个好笑的,我小的时候,就算我的鞋子很破,很旧,有补丁,但总会是干干净净的,但我爸爸的,不是。”
“我以前上幼儿园的时候,他抽空从工地跑来接我,小朋友们都嘲笑说我爸爸脏,我觉得很丢人,冲他发脾气,他就很久都没有来接我,但是妈妈来接我后,过不了多久,我回头,都能看见他带着安全帽,一身的灰,脚踩着那种破烂的布鞋跟在我身后!”
“后来有一天他站在幼儿园门口来接我,他洗好了澡,换了干净的衣服,还把头发梳好了。”
“从那以后……只要是他来接我,永远都是穿的干干净净的……后来生活条件慢慢好了,但是我妈也不在了!”
暖风吹动他的头发,也吹动他的心,望着眼前的景象,汽车喧嚣的声音,灯红彩绿的街道,高耸的大厦,奢侈品店……那是他以前从未见过的。
陈泽禹偏头看着易安,女孩如同一个木偶一般,冰冷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她眨了下眼睛,含着笑意,“陈泽禹,你闭上眼睛!”
他把眼睛闭了起来,易安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东西,攥在手里,伸到他的面前:“好了,你可以睁眼了!”
他睁开眼睛,望着躺在易安手心里那条木头制成的小鱼。有些欣喜,“是给我的?”
“嗯,送你的,礼物!”她回答。
他接过去,眼睛大大的望着眼前的小玩意,仔仔细细的观察起来,“你自己做的啊!太精致了吧!”
“别夸了!那么难看!”易安表现的还挺难为情的,她没好意思说,这是自己没事干拿剩余边角料做的。
陈泽禹把它举过头顶,“多好看呐!”
“嗯。”易安抠了抠手指甲,眼睛盯着地,“就随随便便刻了,你也别嫌弃……”
“不会!”
话还未说完便被打断了,陈泽禹温柔的笑起来。
“谢谢,你愿意给我礼物,我怎么会嫌弃呢!”陈泽禹害羞的低下头,脸突然红了,有些不好意思。
再一抬头,对上易安柔软的目光,“陈泽禹,其实你说你爸爸妈妈爱你,我是有点听不懂的,因为,我爸爸妈妈根本就不爱我!”
似自嘲般,她说:“其实我也不爱我自己!”
陈泽禹也不知该说些什么,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却发现易安在掉眼泪,他心一惊,忙问她怎么了。
“陈泽禹!你知道岑苒出事的那一天吗?你的生日。”
闻言,陈泽禹的表情也变得忧伤,因为岑苒,他也难过,身边的朋友出事,对他而言,也是一记重击。
易安缓缓的说:“岑苒的死不一定是意外!那个黄局长,我爸爸跟他认识,他就是那种非常迷信的人,家里供奉各种东西,做什么大事情都要择个良辰吉日!”
陈泽禹身子打了个颤,倒吸一口气,“那岑苒妈妈收到的那封信……”
“对!”易安的表情变得坚定,“很有可能是真的!但是现在他根本就没事!”
“你知道郑乔文父母入狱的事吗?”
“知道。”
易安抿了抿嘴唇,“说实在话,其实我家跟郑乔文家来往挺密切的,我不知道这跟我爸有没有关系!”
陈泽禹迟疑了一番,“你爸?”
“他和谁都有往来,但是我对这些不了解!”易安牵起陈泽禹的手,“我们先下天桥!”
他们下了天桥,随随便便在路边的一条石凳上坐着,易安娓娓道来,“我爸是什么人你也知道,其实我还挺害怕的,假如他犯了什么事,就是在给我抹黑!给我丢人!”
“不过无所谓了,只要他别影响到我和我妈妈就行了!”
“如果哪一天,他真的进去了,也挺好的!”
陈泽禹思考了一下,道:“你还挺看的开……”
“怎么看的不开!做错事承担代价不是很正常的吗!”话一说出口,她就后悔了,毕竟她自己做的错事承担不起的也还蛮多的!
“嗯。”陈泽禹眼中含笑摸摸她的头,“那你有没有做错事?”
“有。”她回答,又反问陈泽禹,“很多!但是我告诉你我所认为我做的错事都是与我的情绪情感有关!跟法律道德无关!我不想说!也不想告诉你!你会不高兴吗?”
说的她自己都不信。
“不会!”
“那就好!”她松了口气,“抱歉陈泽禹!我觉得我们现在的关系,我是做不到把我所有的一切袒露在你面前!”
“没关系!”他干脆的回答道。却又握紧了她的手,很认真的说:“我觉得会有一天,你把你所有的不高兴,委屈,不满,愤怒都可以毫无保留的展露在我面前!又或者你的喜悦,激动,兴奋,快乐,也能同我一起分享。”
“我会等待!等待这一天的到来!”
—
夏日把大地烤滚烫,人走在上面好像就是铁板上的烤肉,易安头一次来觉得自己简直都能被烤化了。
在车上,靳晚洲见她这模样,一会给她递湿巾,一会给她递水。
她接受他的好意,却问他,“想不想离开这?”
靳晚洲顿了一下,没有回答她。
易安喝了口水,说:“你没有留在这的必要了!”
她很耐心的跟他解释了她的想法,就是把他送出国读书,如果以后想回来就回来,不想回来也可以不回来!
说到底,她跟林妍和易崇光一样,从来都看不起那些读职高的人。
易崇光说过,社会一直在淘汰人,中考淘汰一批,高考淘汰一批……
而秦姨也说过,始终能过的好的还是像他们这种有脑子还有钱的人!
良久,像是已经想好了,他的声音细小如蚊子,“你去哪我去哪!”
车子到了地点,靳晚洲左顾右盼,易安不耐烦的吼了他一句,“你不用担心!没人会跟上来的。”
易安来到了陈家河的墓前,墓碑上的照片令她觉得好陌生,是时间太久,自己记不起来了吗?都快忘记仇人长什么样子了!
但这并不能消磨她心中的仇恨,她要让他死,都不能安生!
“挖了!”易安指着陈家河的墓对身边的人说。
“是。”那些人立刻就上前。
靳晚洲惊的睁大了眼抓住易安的胳膊,“你疯了!他不已经死了吗!”
“嗯,是疯了!不然你以为我来着干嘛!”易安甩开了他,大叫道:“他不得好死啊!”
“星星!你还记得当年报纸上怎么写的吗?”她苦笑着问靳晚洲.
无数次睡不着的深夜,她都会爬起来看当年的报纸,陈家河在杀人纵火后,拿了她家的钥匙又把她的家洗劫一空,再次纵火,却不小心掉落自己的钱包,里面有张小卡片,根据卡片上的信息,警察找到了那个女支女,锁定了陈家河为嫌疑人,又接到举报,说陈家河喝醉之后吐露自己杀放火的事,警察追捕他的过程,他爬上铁轨被火车撞死……
可为什么,她在晟州,会看到他呢!她明明在晟州看到的那个侧影那么像他!
“易小姐!”一声叫喊打破她的思绪。
几个人面面相觑,不敢说话,待易安和靳晚洲走到墓面前,他们才委婉的说:“这挖不了!”
易安的拳头握的越来越紧,骨节泛白,恨不得骨头都要捏碎了,
眼前是一个空坟,连骨灰盒都没有。
靳晚洲也跟着倒抽一口冷气,额头冒汗,
她的眼眶充满了泪水,似疯了般崩溃的尖叫,“把他给我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