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3日，全国青年组击剑联赛在宜禾市体育场如期开幕。
来自全国各地的运动员纷纷入场，各形各色的队服五彩斑斓，一时间市体育场外人满为患，水泄不通的路面伴随早高峰，拥挤了人来人往的表象。
“嚯，这么多人，”许屹紧跟队伍才勉强没被人潮挤散，“今年好像比去年还多，我眼都要看花了。”
“当然喽，联赛可是国家体育台全程直播，听说今年来了一大批媒体实时报道，”徐倩解释道，“这些人你都眼花，那在聚光灯下要怎么办？”
这话说的有理。作为运动员，不仅需要突出的能力水平和强大的抗压能力，也需要面对在更大的赛场上，屏蔽一切褒贬不一的评论与注视。
正常人处在这种环境都难免眼花缭乱，蒋楠笙自然更甚，一张张在她眼中无异的面孔经过眼前，紊乱了她平日好不容易总结的辨认方式。
“紧张了吗蒋蒋？”徐倩自己手心冒汗，关切问。
“还好。”蒋楠笙回。
以往这种时候，蒋楠笙总是能躲即躲，把头埋得老低，恨不得看着地走路，但今天却一反常态，甚至仰头四处张望。
只是没人知道，哪怕只是这么一个再简单不过的动作，已经是她硬着头皮、强忍住眩晕的风险，鼓足勇气能做到的全部了。
“试试不就知道了？”王妙妙拉过蒋楠笙的手，指尖微微发凉，顺延的脉搏却滚烫，但又一如既往温和，“不愧是你，坐怀不乱。”
心跳平稳，静的不像处于这份嘈杂当中，也确是蒋楠笙一度以来的状态。
哪怕处在这样令她惶恐的环境中，也依旧能稳定保持的，强大、稳定的心态。
“蒋蒋，你在找什么？今天有人来看你比赛吗？”贺晓梅见状，还以为是她的父母或同学约定好要过来，但想想又不现实，元旦假期结束后开工开学的第一天，况且蒋楠笙的父母，一次都没来过。
那么，她能在看的就是……
蒋楠笙的确在等一个人。
一个突然消失断了联系，又在某天突然出现、轻车熟路走进她的休息室，留下几句莫名其妙的话，现下又出现在参赛名单里的人。
「岑念」
你说的“我们还会再见”，指的是现在吗？
从抵达现场那刻起，蒋楠笙便一刻也不敢松懈，眼神紧紧环顾人群，生怕眨一下眼，就错过印在脑海里的目标。
叫人唏嘘，曾经并肩作战无话不谈的好友，竟然会在某场比赛，只能通过寻找再见。
可人实在是太多了，找到一个人的概率小之又小。饶是蒋楠笙再熟悉那道身影，等了一会儿也没看见想找到的人，不得不跟着队伍先进了场。
简单的开幕仪式后，由身着红色国旗颜色队服的国家队运动员，共同致以庄严的赛前宣誓。
再然后开幕结束，比赛正式开始。
本次击剑比赛依旧采取抽签模式，团体赛和个人赛都是如此，两两对战，赢者才能获得积分，积攒进入下一环节的机会。
其中，个人赛因分为小组循环制和直接淘汰制，多于团体赛采用的单败淘汰赛制，因此会依照往年先团体再个人的模式进行。
赛程安排的十分紧密，经过抽签，宜禾市队与江芜要先进行团体赛，再根据输赢继续匹配。
只是这次，不同于以往的战术，本次联赛团体蒋楠笙的上场顺序将视情况而定，不再局限于特定的“159”。
蒋楠笙换好击剑服，安静熟练地坐在长椅上调整鞋子，贺晓梅摆弄着面罩，走过来说出的话还是不解：“真要更改上场顺序啊？”
是陈国瑞提出的策略，蒋楠笙也没反驳，但只有在役运动员才知道，每一场实战比赛占据主锋位置，能够积累收获的意义。
可蒋楠笙却很轻易地同意了这个决定，就像是默默做着某些不可名状的交接，似是要慢慢退下阵来。但她又做的过于全面，让人哪种可能都不敢妄下定论。
仿佛连本人也在纠结，琢磨不透。
“嗯，视情况而定。”蒋楠笙点头，穿好鞋子在地上踩了踩试舒适度，看起来完全没有受到影响。
“真不知道教练是怎么想的，明明你站赛点夺冠概率最大。”贺晓梅说。
明明比赛，尤其是团体赛，最要靠合理的分配和战略。
可现在的分组，一点都不合理。
贺晓梅撇撇嘴，上次联赛对战的败局以及赛前本就存在的紧张感，发酵了这份因突如其来的变化带来的焦虑，想到什么都觉得是诱因。
会不会是因为去年这个时候，因为蒋楠笙强硬必须上场，虽然挽回败局逆风翻盘、但整个人也因此进到医院，所以教练不想让她超负荷再上？
想到这个，贺晓梅顶着雷区，可还是想要一吐为快：“是不是因为去年联赛……那又不是你的问题。”
反而还是蒋楠笙凭一己之力力挽狂澜，找补回了状态不佳的岑念和资质平平的她落下的大比分的。
蒋楠笙垂下眼睫，好在深黑色的瞳孔显得情绪很淡，看不出什么起伏。
“我们虽然实力不如你，”贺晓梅接着说，“但也绝对不会太拖你后腿，不会像……”
“没有。”蒋楠笙适时打断她的话，没有让那些消极的词语形容在岑念身上。
她笑笑，很快恢复顽皮模样：“说不准是教练觉得我的水平已经出神入化，实在没有再进步的空间，所以要我在实战中给大家更多学习和积累经验的机会呢。”
贺晓梅低着头没说话。她知道蒋楠笙和岑念曾经有多么要好，这话自己其实不能说，可太多时候，真的忍不下去。
“吹牛不打草稿啊你，”这话正好让已经换好击剑服的许屹听了去，“聊什么呢，该候场去了。”
倒是解了现下压抑的大围。
“好，马上。”
蒋楠笙的抗压能力的确极强，就算是在这种情况下，她也能云淡风轻地摆摆手，示意许屹先走。
然后留下来，等待因赛前焦虑生起闷气的女生慢慢平复。
“不好意思啊蒋蒋，”贺晓梅也没有浪费太长时间，很快让自己平复下来，“我有点着急了。”
情理之中，没人会在这种重压之下，还能做到百分百冷静。
就连蒋楠笙自己曾经也不例外，所以会感同身受，格外理解这种心情。
“没关系，也和任何人都没有关系，”蒋楠笙轻轻拍了下她的肩侧，变相回应了她的怀疑，“我们是一个团队，不是吗？”
她们是一个队伍，谁受到影响，都不会获得团结。
何况她们谁都没有错。
只是有些疑惑，需要等待时间，慢慢解答。
贺晓梅头埋得更低，她已经彻底冷静下来，又因为队友过于柔和的态度，这会儿只剩下更深的自责。
“还是我先上，接着打头阵，”明明自己才是当事人，最有可能被情绪带动，蒋楠笙却依旧温和着，安慰道，“我希望等我下场，能看到你最佳的备战状态。”
“嗯，好！”贺晓梅眼睛里有了光亮，朝她重重点了头。
听着笑声，蒋楠笙也笑了笑，只是可惜，她从来都看不出来。
大家只当她情绪起伏不大，心态超好，却从不知道，这是在一次次经历失落与崩溃，慢慢磨练出的无奈。
无可奈何，所以必须适应。
所以，才会在见到与众不同的那个人时，想要多投以关注的目光。
只是想到，蒋楠笙就不由温和下目光，鼻息轻叹掉不会被人察觉的紧张。
而现在，这种情绪，似乎又有了些许变化。
好像不再仅局限于，那张能够看清的轮廓。
来不及细想，蒋楠笙率先上了场。
联赛的对手水平不同于友谊赛，都是来自全国各地市队的优秀精英，水平没有最高只有更高。因此，从初赛开局的每一道赛程都必须打起十二分精神，不能有一丝松懈。
而蒋楠笙的第一场，无异于稳定军心的定海神针，她一如既往，稳定发挥，极大程度上鼓舞了队友的自信心。
赛程不断，先赢五分的赛制一轮又一轮，时间过的飞快，整个初赛的前半场，打的极其顺利。
第五轮，继续轮到蒋楠笙上场。
看不清面孔的缘故，蒋楠笙平日从不会特别额外注意旁人的脸，戴上面罩后的比赛更是如此。
上场，蒋楠笙照常和对手鞠躬示意，随着裁判的一声令下，两道灵活的身影便行动在击剑道上。
比赛前三十秒，一切顺利。
蒋楠笙开局就占了上风，侧劈到对方胸口拿到有效一分，随后步步向前，对方进攻也丝毫不怯，极度集中的注意力带起原本就快的速度，遇强则强，转眼就来到赛点。
“现在场上正在进行的团队分别为宜禾市队和江芜市队，宜禾市队是我们去年全国联赛团体赛的冠军，在去年全国联赛逆风翻盘，一剑封喉击败南临市队，”场外两位主持人跟随直播同步解说，“目前比分3:1，可以看出宜禾市队还是略占上风的啊。”
“宜禾市队这一回合派出的是主力队员蒋楠笙，蒋楠笙的力道其实只在中上水平，但她的结合能力又分配的很好，速度还是能拉开一段距离的……”
“嘀——”
与此同时，场上又响起一声有效击中，计分器再次更新。
“宜禾市队又拿下一分！目前场上比分4:1，本轮来到赛点！”
场上，面罩下的蒋楠笙投过丝网，时刻紧盯对方的动作，在对方紧追猛赶的层层攻势之下，仍能做到牵制，并在此基础上进行有效反攻。
就差一分了。
现在就差一分，这一轮就能以胜利结束——
右肩突然传来一阵抽痛。蒋楠笙手臂控制不住抖了一下，几乎拿不住剑，又极速硬生生撑住，没让旁观者发现。
可就在这零点几秒之中，她突然觉察到一道讳莫如深的视线。
尽管在备受注目的比赛场上，接受来自四面八方的视线是件再寻常不过的小事，可这道视线……无论过多少年，她都会永远记得，永远不会，区分错误。
注意力高度集中的弦瞬间崩断，蒋楠笙乱了心智，忍不住错开视线望向场外，生怕迟到一秒，那人都会再一次消失不见。
可在击剑赛场上，每零点一秒都至关重要，以至对方再次下劈时，她迟钝片刻，来不及作出躲闪反应。
银白的剑身笔直刺向她的胸膛。
“嘀——”
来自全国各地的运动员纷纷入场，各形各色的队服五彩斑斓，一时间市体育场外人满为患，水泄不通的路面伴随早高峰，拥挤了人来人往的表象。
“嚯，这么多人，”许屹紧跟队伍才勉强没被人潮挤散，“今年好像比去年还多，我眼都要看花了。”
“当然喽，联赛可是国家体育台全程直播，听说今年来了一大批媒体实时报道，”徐倩解释道，“这些人你都眼花，那在聚光灯下要怎么办？”
这话说的有理。作为运动员，不仅需要突出的能力水平和强大的抗压能力，也需要面对在更大的赛场上，屏蔽一切褒贬不一的评论与注视。
正常人处在这种环境都难免眼花缭乱，蒋楠笙自然更甚，一张张在她眼中无异的面孔经过眼前，紊乱了她平日好不容易总结的辨认方式。
“紧张了吗蒋蒋？”徐倩自己手心冒汗，关切问。
“还好。”蒋楠笙回。
以往这种时候，蒋楠笙总是能躲即躲，把头埋得老低，恨不得看着地走路，但今天却一反常态，甚至仰头四处张望。
只是没人知道，哪怕只是这么一个再简单不过的动作，已经是她硬着头皮、强忍住眩晕的风险，鼓足勇气能做到的全部了。
“试试不就知道了？”王妙妙拉过蒋楠笙的手，指尖微微发凉，顺延的脉搏却滚烫，但又一如既往温和，“不愧是你，坐怀不乱。”
心跳平稳，静的不像处于这份嘈杂当中，也确是蒋楠笙一度以来的状态。
哪怕处在这样令她惶恐的环境中，也依旧能稳定保持的，强大、稳定的心态。
“蒋蒋，你在找什么？今天有人来看你比赛吗？”贺晓梅见状，还以为是她的父母或同学约定好要过来，但想想又不现实，元旦假期结束后开工开学的第一天，况且蒋楠笙的父母，一次都没来过。
那么，她能在看的就是……
蒋楠笙的确在等一个人。
一个突然消失断了联系，又在某天突然出现、轻车熟路走进她的休息室，留下几句莫名其妙的话，现下又出现在参赛名单里的人。
「岑念」
你说的“我们还会再见”，指的是现在吗？
从抵达现场那刻起，蒋楠笙便一刻也不敢松懈，眼神紧紧环顾人群，生怕眨一下眼，就错过印在脑海里的目标。
叫人唏嘘，曾经并肩作战无话不谈的好友，竟然会在某场比赛，只能通过寻找再见。
可人实在是太多了，找到一个人的概率小之又小。饶是蒋楠笙再熟悉那道身影，等了一会儿也没看见想找到的人，不得不跟着队伍先进了场。
简单的开幕仪式后，由身着红色国旗颜色队服的国家队运动员，共同致以庄严的赛前宣誓。
再然后开幕结束，比赛正式开始。
本次击剑比赛依旧采取抽签模式，团体赛和个人赛都是如此，两两对战，赢者才能获得积分，积攒进入下一环节的机会。
其中，个人赛因分为小组循环制和直接淘汰制，多于团体赛采用的单败淘汰赛制，因此会依照往年先团体再个人的模式进行。
赛程安排的十分紧密，经过抽签，宜禾市队与江芜要先进行团体赛，再根据输赢继续匹配。
只是这次，不同于以往的战术，本次联赛团体蒋楠笙的上场顺序将视情况而定，不再局限于特定的“159”。
蒋楠笙换好击剑服，安静熟练地坐在长椅上调整鞋子，贺晓梅摆弄着面罩，走过来说出的话还是不解：“真要更改上场顺序啊？”
是陈国瑞提出的策略，蒋楠笙也没反驳，但只有在役运动员才知道，每一场实战比赛占据主锋位置，能够积累收获的意义。
可蒋楠笙却很轻易地同意了这个决定，就像是默默做着某些不可名状的交接，似是要慢慢退下阵来。但她又做的过于全面，让人哪种可能都不敢妄下定论。
仿佛连本人也在纠结，琢磨不透。
“嗯，视情况而定。”蒋楠笙点头，穿好鞋子在地上踩了踩试舒适度，看起来完全没有受到影响。
“真不知道教练是怎么想的，明明你站赛点夺冠概率最大。”贺晓梅说。
明明比赛，尤其是团体赛，最要靠合理的分配和战略。
可现在的分组，一点都不合理。
贺晓梅撇撇嘴，上次联赛对战的败局以及赛前本就存在的紧张感，发酵了这份因突如其来的变化带来的焦虑，想到什么都觉得是诱因。
会不会是因为去年这个时候，因为蒋楠笙强硬必须上场，虽然挽回败局逆风翻盘、但整个人也因此进到医院，所以教练不想让她超负荷再上？
想到这个，贺晓梅顶着雷区，可还是想要一吐为快：“是不是因为去年联赛……那又不是你的问题。”
反而还是蒋楠笙凭一己之力力挽狂澜，找补回了状态不佳的岑念和资质平平的她落下的大比分的。
蒋楠笙垂下眼睫，好在深黑色的瞳孔显得情绪很淡，看不出什么起伏。
“我们虽然实力不如你，”贺晓梅接着说，“但也绝对不会太拖你后腿，不会像……”
“没有。”蒋楠笙适时打断她的话，没有让那些消极的词语形容在岑念身上。
她笑笑，很快恢复顽皮模样：“说不准是教练觉得我的水平已经出神入化，实在没有再进步的空间，所以要我在实战中给大家更多学习和积累经验的机会呢。”
贺晓梅低着头没说话。她知道蒋楠笙和岑念曾经有多么要好，这话自己其实不能说，可太多时候，真的忍不下去。
“吹牛不打草稿啊你，”这话正好让已经换好击剑服的许屹听了去，“聊什么呢，该候场去了。”
倒是解了现下压抑的大围。
“好，马上。”
蒋楠笙的抗压能力的确极强，就算是在这种情况下，她也能云淡风轻地摆摆手，示意许屹先走。
然后留下来，等待因赛前焦虑生起闷气的女生慢慢平复。
“不好意思啊蒋蒋，”贺晓梅也没有浪费太长时间，很快让自己平复下来，“我有点着急了。”
情理之中，没人会在这种重压之下，还能做到百分百冷静。
就连蒋楠笙自己曾经也不例外，所以会感同身受，格外理解这种心情。
“没关系，也和任何人都没有关系，”蒋楠笙轻轻拍了下她的肩侧，变相回应了她的怀疑，“我们是一个团队，不是吗？”
她们是一个队伍，谁受到影响，都不会获得团结。
何况她们谁都没有错。
只是有些疑惑，需要等待时间，慢慢解答。
贺晓梅头埋得更低，她已经彻底冷静下来，又因为队友过于柔和的态度，这会儿只剩下更深的自责。
“还是我先上，接着打头阵，”明明自己才是当事人，最有可能被情绪带动，蒋楠笙却依旧温和着，安慰道，“我希望等我下场，能看到你最佳的备战状态。”
“嗯，好！”贺晓梅眼睛里有了光亮，朝她重重点了头。
听着笑声，蒋楠笙也笑了笑，只是可惜，她从来都看不出来。
大家只当她情绪起伏不大，心态超好，却从不知道，这是在一次次经历失落与崩溃，慢慢磨练出的无奈。
无可奈何，所以必须适应。
所以，才会在见到与众不同的那个人时，想要多投以关注的目光。
只是想到，蒋楠笙就不由温和下目光，鼻息轻叹掉不会被人察觉的紧张。
而现在，这种情绪，似乎又有了些许变化。
好像不再仅局限于，那张能够看清的轮廓。
来不及细想，蒋楠笙率先上了场。
联赛的对手水平不同于友谊赛，都是来自全国各地市队的优秀精英，水平没有最高只有更高。因此，从初赛开局的每一道赛程都必须打起十二分精神，不能有一丝松懈。
而蒋楠笙的第一场，无异于稳定军心的定海神针，她一如既往，稳定发挥，极大程度上鼓舞了队友的自信心。
赛程不断，先赢五分的赛制一轮又一轮，时间过的飞快，整个初赛的前半场，打的极其顺利。
第五轮，继续轮到蒋楠笙上场。
看不清面孔的缘故，蒋楠笙平日从不会特别额外注意旁人的脸，戴上面罩后的比赛更是如此。
上场，蒋楠笙照常和对手鞠躬示意，随着裁判的一声令下，两道灵活的身影便行动在击剑道上。
比赛前三十秒，一切顺利。
蒋楠笙开局就占了上风，侧劈到对方胸口拿到有效一分，随后步步向前，对方进攻也丝毫不怯，极度集中的注意力带起原本就快的速度，遇强则强，转眼就来到赛点。
“现在场上正在进行的团队分别为宜禾市队和江芜市队，宜禾市队是我们去年全国联赛团体赛的冠军，在去年全国联赛逆风翻盘，一剑封喉击败南临市队，”场外两位主持人跟随直播同步解说，“目前比分3:1，可以看出宜禾市队还是略占上风的啊。”
“宜禾市队这一回合派出的是主力队员蒋楠笙，蒋楠笙的力道其实只在中上水平，但她的结合能力又分配的很好，速度还是能拉开一段距离的……”
“嘀——”
与此同时，场上又响起一声有效击中，计分器再次更新。
“宜禾市队又拿下一分！目前场上比分4:1，本轮来到赛点！”
场上，面罩下的蒋楠笙投过丝网，时刻紧盯对方的动作，在对方紧追猛赶的层层攻势之下，仍能做到牵制，并在此基础上进行有效反攻。
就差一分了。
现在就差一分，这一轮就能以胜利结束——
右肩突然传来一阵抽痛。蒋楠笙手臂控制不住抖了一下，几乎拿不住剑，又极速硬生生撑住，没让旁观者发现。
可就在这零点几秒之中，她突然觉察到一道讳莫如深的视线。
尽管在备受注目的比赛场上，接受来自四面八方的视线是件再寻常不过的小事，可这道视线……无论过多少年，她都会永远记得，永远不会，区分错误。
注意力高度集中的弦瞬间崩断，蒋楠笙乱了心智，忍不住错开视线望向场外，生怕迟到一秒，那人都会再一次消失不见。
可在击剑赛场上，每零点一秒都至关重要，以至对方再次下劈时，她迟钝片刻，来不及作出躲闪反应。
银白的剑身笔直刺向她的胸膛。
“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