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手交握一瞬，傅若诗掌心的温暖透过接触的皮肤蜿蜒向上爬入心脏，浑身像过电一般，犹如踩在云端。
崔慕时心里有些不舍，实际却克制地抽回手。
想起在巴黎街头他也是这般绅士克制，傅若诗又笑，正要说什么，一只手搭上她肩膀。
“小诗。”
听声音就知道来人是谁，傅若诗脸上的笑容淡了些，转过头，视线对上站在她旁边的人 ，“哥。”
崔慕时一眼认出傅怀臻腕上的手表正是傅若诗在巴黎挑的那块，当时一路看着的心情倒灌回胸腔，像被尖刀刮了一下神经，一点刺痛，一点酸涩。
淡淡朝两人点下头，“失陪”，然后离开。
正觉他们气氛微妙的萧祁看一眼崔慕时，举步跟上。
两人去到洗手间，萧祁冷不丁问：“你认识她。”
虽是疑问，语气却很肯定。
崔慕时认真洗手，一副没听到的模样。
萧祁相当了解他我行我素把人气疯的德性，抽出纸巾擦手，边擦边看着他说：“不想说可以不说，但陆知许让我看着你。”
“他知道？”
崔慕时正在洗的手顿了顿，“知道。”
“那就行。”萧祁不纠结这个，转换话题，“等下我要跟徐盈芝赌一场，你来当我迷弟。”
崔慕时撩起眼皮看他，像在看一个没有自知之明的熊孩子，“祝你被徐盈芝打爆头。”
记仇到这也要扳回一城，萧祁笑一下，“反正你给钱。”
回到桌球旁，徐盈芝以微弱优势赢下这场赌局。
她的桌球技术非常好，号称在这个圈子里从无败绩，也是第一次遇到旗鼓相当的对手，玩得十分酣畅淋漓。
萧祁抬手示意，表示下一场他和徐盈芝打。
徐盈芝双手撑着桌球杆，笑得艳光四射，“哇，祁少要来送钱啊。”
萧祁专注看她一眼，漫不经心地挑选桌球杆，随后才指了指崔慕时，“输了算他的。”
徐盈芝转向崔慕时，好心提醒，“时少知道他什么水平嘛，来当散财童子？”
崔慕时有些心不在焉，“随便玩，你高兴。”
此话一出，徐盈芝就明白他是清楚萧祁这个新手的真实水准，脸上笑意更深，看来两人交情匪浅。
萧祁要下场，其他几桌暂停比赛，过来围观。
同龄人对萧祁有盲目崇拜滤镜，华信太子爷另起炉灶还能把公司做那么大，是长辈口中别人家的孩子。
谁料一局不到纷纷大跌眼镜，因为他的水平真的很一般，还要不断加码，与送钱没啥区别。
不少人心里替他挽尊，觉得他在放水，豪掷千金博美人欢心，同时替崔慕时唏嘘不已，看来做太子爷的跟班当真不容易。
季悦看看门神一样杵在一旁的傅怀臻，又看看傅若诗不断落在崔慕时身上的眼神，故意将她拉到品酒区，悄声问：“诗姐，你老看大魔王干什么？”
傅若诗沉默会，看她一眼，“他跟......挺像。”
季悦十分诧异地瞪大眼，难怪觉得她看大魔王的眼神很不一样。她知道傅若诗有个一直在找的人，找了十几年，毫无音讯。
季悦捏捏她手心，不知道该怎么安慰，“福利院那边还是什么都不肯透露吗？”
傅若诗回头看一眼崔慕时，摇摇头，“不肯。只说领养人要求保密。”
说到这里，她眼睛有点红，声音低落，“不知道他有没有被好好对待。”
“是我失信在先，他那么信我......”
提起这件事傅若诗总是无限自责，季悦立即反握住她的手，“诗姐，那时你才8岁，能做什么？”
她又回头看一眼崔慕时，没接话。
季悦看得心有戚戚焉，“真那么像？”
“其实我.....不太确定。”她手里有一本画像，最初几年是拜托教她画画的老师画的，后面是自己一年一年调整的。
崔慕时乍一眼看过去挺像，细看似乎很难确定，因为画像本就源于她的记忆。
“但是，”傅若诗指了指鼻梁的位置，“这里的小痣几乎一模一样。”
崔慕时鼻梁上的小痣长得鬼斧神工，说是整张脸上画龙点睛的一笔也不为过。
没有那颗浅褐色的小痣，他的容貌俊美偏阴郁，一旦点上那颗痣，气质天翻地覆，少年气简直扑面而来，近看更是美颜暴击。
能在这种地方相似很少见，怪不得她如此反常，季悦踌躇片刻，“有没有可能......”
傅若诗睫毛垂落，“应该不是。”
她也怀疑过是不是，周小姐说他从国外回来，那就不是。
而且，那个人比她小，是弟弟。
正巧崔慕时的目光扫过来。
一想到她与弟弟某天的重逢或许也是从遥遥一望开始，傅若诗情不自禁露出一个笑，就像小时候那样。
她现在和小时候不太像，不妨碍她笑得跟小时候一样。
崔慕时仿佛有点意外地怔了下，礼貌朝她颔首，收回视线。
季悦无声叹口气，出主意，“诗姐，《揽月》要出五周年纪念周边，你要不要报名参加？”
她知道傅若诗这些年并不单单搞自由创作，闲暇时商业定制画、插画甚至美术设计都有接触。
当初《揽月》三周年纪念周边征集活动，她的南方七宿设计稿被征集上去，卖的十分火爆。
“跟三周年的时候一样？”
季悦摇头，“不是，这次活动更大，宣发好几轮了。可能要到公司参与一段时间，相当于临聘。”
这下傅若诗明白季悦的意思，没说好也没直接拒绝，“你把要求发给我，我看看。”
季悦说：“好，我下周发给你。”
傅若诗点头，表示知道。
刚刚两人对视那幕被傅怀臻看在眼里，他沉下脸，大步过来，口吻带了点盘问：“小诗，你什么时候和崔慕时认识？”
傅若诗不清楚他什么意思，“今天才认识。”
傅怀臻探究地审视片刻她的神色，直接说：“崔家门庭复杂，少跟他来往。”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哥对她多了些莫名其妙的掌控欲，傅若诗不想在外面跟他起争执，可有可无“嗯”一声。
这次聚会直到结束，傅若诗和崔慕时再无交集。
回到傅宅，傅若诗洗完澡，呆坐半晌，拉开床头柜，从最下面抽出一本存折翻开，第一笔是9岁那年存的。
那时候刚学画画半年，参加一个娱乐性质的儿童绘画比赛，一等奖奖金除了给爷爷买了个甜甜圈，剩下的全部存在里面。
后来，一笔又一笔，她自己赚的每一笔钱半数都在这里存着，陆陆续续存了十七年。
傅若诗闭上眼，攥紧手里的存折。
什么时候才能给出去呢！
***
两日后，农历十五，崔慕时回仙湖区崔家本宅。
崔老爷子传统，不管是否搬出本宅，每个月有两天要一起吃饭，一天是农历初一，一天是农历十五。
崔家除了崔慕时，都在本宅住着。
崔家本宅那么大，再多人也装得下。不过他很少回去，除非崔老爷子打电话问。
刚进主楼，三房妯娌和四姑奶奶崔希真在打麻将，崔老爷子领着儿子辈和孙子辈在喝茶。
一边不断“碰碰碰”夹杂着无聊八卦，另一边后辈在铁血了一辈子的崔老爷子面前个个如鹌鹑，严肃得仿佛在开国际会议。
崔慕时无视他们，直接上楼。
崔大太太抬眼瞥他，开口嘲讽，“不得了，慕时公司越做越大，现在回来连打招呼都不会。”
崔老爷子闻言扭头看他一眼，“不打招呼吗？”
崔慕时停下脚步，朝崔老爷子微微点头，“爷爷”，然后继续上楼。
待客厅里安静一瞬。
崔大太太捏紧手里的牌，看好戏的崔二太太差点笑出声。
崔大太太扔出一张白板，砸在麻将桌上“砰”地一声，语气奚落，“养他这么多年，还是喂不熟的白眼狼一个。”
崔二太太明面劝和暗中挑拨，“哎呀大嫂，看开点。老爷子都发话，慕时能将公司开起来是他自己有本事。”
是的，有本事。
崔大太太最恨的就是有本事。
崔明博和她结婚不到两年就在外面养小三，玩真爱那一套。她的儿子崔兆廷比崔慕时大不到一岁，简直将她和杜家的脸面扔在地上踩。
当年杜家和崔家一样势大，加上崔慕时这个小崽子领回来疯疯癫癫，是个有病的，看重血脉的崔老爷子失望之下才同意按她的方式来处理。
现在将近二十年过去，崔家的华信蒸蒸日上，杜家的荣成江河日下，除了房地产板块在撑着，其他半死不活。
崔明博是老爷子的应声虫，兆廷能力不差但有珠玉在前老爷子不满意。
长房无力弹压，二房三房趁机跳出来作妖，连崔希真这个外嫁女都敢指手画脚。
雪上加霜的是崔慕时这个弃子病好了，不仅病好了能力出色到想遮盖都遮盖不住。
崔家公司大权仍在崔老爷子手里，如今崔老爷子重新把目光放在崔慕时身上，崔大太太怎么可能不恨得吐血。
心头扎着根刺，崔大太太麻将打得乱七八糟，受气又输钱。
崔三太太还在笑眯眯挤兑，“谢谢大嫂，今晚大嫂是财神爷。”
崔大太太差点把银牙咬碎。
直到开饭的时候崔慕时才从楼上下来，崔家子孙满满当当坐了一大长桌。
崔大太太又开始没事找事，“这么大的人，开饭才下来，老爷子都没他能。”
崔明博接过话头，“又不用他做事，吃饭就好好吃饭。”
身为杜家长女，崔大太太强势大半辈子，肯听劝才奇怪，“我又没说错，说他公司管理得好，也不知道给弟弟妹妹传授些经验。”
崔明博脸色沉下来，这话不好接，怎么接都得罪人。
崔慕时把嘴里的饭咽下，似笑非笑，“大太太是不是把崔兆廷漏了。”
十分响亮的一巴掌！
各房神色各异，不约而同放慢吃饭的速度。
崔兆廷这几年分管的几家子公司确实业绩平平。
闻言顿时面皮发热，被激得饭都吃不下，把碗往桌上一搁，冷冷看着他，“我是你大哥。”
崔慕时好整以暇地挑了挑眉，不接话。
崔老爷子一声不吭看完几人互动，心里对从小寄予厚望的长房长孙失望又加一成，太沉不住气。
他淡淡吐出两个字，“吃饭。”
众人这才重新安静吃饭。
一顿饭崔兆廷吃得梗心梗肺。
吃完饭，他在楼梯拐角扯住上楼的崔慕时，压低声音发狠，“贱种，别太得意。别忘了你已经不算崔家人。”
“当初爷爷给你的钱就当我家打发叫花子。”
崔慕时心里有些不舍，实际却克制地抽回手。
想起在巴黎街头他也是这般绅士克制，傅若诗又笑，正要说什么，一只手搭上她肩膀。
“小诗。”
听声音就知道来人是谁，傅若诗脸上的笑容淡了些，转过头，视线对上站在她旁边的人 ，“哥。”
崔慕时一眼认出傅怀臻腕上的手表正是傅若诗在巴黎挑的那块，当时一路看着的心情倒灌回胸腔，像被尖刀刮了一下神经，一点刺痛，一点酸涩。
淡淡朝两人点下头，“失陪”，然后离开。
正觉他们气氛微妙的萧祁看一眼崔慕时，举步跟上。
两人去到洗手间，萧祁冷不丁问：“你认识她。”
虽是疑问，语气却很肯定。
崔慕时认真洗手，一副没听到的模样。
萧祁相当了解他我行我素把人气疯的德性，抽出纸巾擦手，边擦边看着他说：“不想说可以不说，但陆知许让我看着你。”
“他知道？”
崔慕时正在洗的手顿了顿，“知道。”
“那就行。”萧祁不纠结这个，转换话题，“等下我要跟徐盈芝赌一场，你来当我迷弟。”
崔慕时撩起眼皮看他，像在看一个没有自知之明的熊孩子，“祝你被徐盈芝打爆头。”
记仇到这也要扳回一城，萧祁笑一下，“反正你给钱。”
回到桌球旁，徐盈芝以微弱优势赢下这场赌局。
她的桌球技术非常好，号称在这个圈子里从无败绩，也是第一次遇到旗鼓相当的对手，玩得十分酣畅淋漓。
萧祁抬手示意，表示下一场他和徐盈芝打。
徐盈芝双手撑着桌球杆，笑得艳光四射，“哇，祁少要来送钱啊。”
萧祁专注看她一眼，漫不经心地挑选桌球杆，随后才指了指崔慕时，“输了算他的。”
徐盈芝转向崔慕时，好心提醒，“时少知道他什么水平嘛，来当散财童子？”
崔慕时有些心不在焉，“随便玩，你高兴。”
此话一出，徐盈芝就明白他是清楚萧祁这个新手的真实水准，脸上笑意更深，看来两人交情匪浅。
萧祁要下场，其他几桌暂停比赛，过来围观。
同龄人对萧祁有盲目崇拜滤镜，华信太子爷另起炉灶还能把公司做那么大，是长辈口中别人家的孩子。
谁料一局不到纷纷大跌眼镜，因为他的水平真的很一般，还要不断加码，与送钱没啥区别。
不少人心里替他挽尊，觉得他在放水，豪掷千金博美人欢心，同时替崔慕时唏嘘不已，看来做太子爷的跟班当真不容易。
季悦看看门神一样杵在一旁的傅怀臻，又看看傅若诗不断落在崔慕时身上的眼神，故意将她拉到品酒区，悄声问：“诗姐，你老看大魔王干什么？”
傅若诗沉默会，看她一眼，“他跟......挺像。”
季悦十分诧异地瞪大眼，难怪觉得她看大魔王的眼神很不一样。她知道傅若诗有个一直在找的人，找了十几年，毫无音讯。
季悦捏捏她手心，不知道该怎么安慰，“福利院那边还是什么都不肯透露吗？”
傅若诗回头看一眼崔慕时，摇摇头，“不肯。只说领养人要求保密。”
说到这里，她眼睛有点红，声音低落，“不知道他有没有被好好对待。”
“是我失信在先，他那么信我......”
提起这件事傅若诗总是无限自责，季悦立即反握住她的手，“诗姐，那时你才8岁，能做什么？”
她又回头看一眼崔慕时，没接话。
季悦看得心有戚戚焉，“真那么像？”
“其实我.....不太确定。”她手里有一本画像，最初几年是拜托教她画画的老师画的，后面是自己一年一年调整的。
崔慕时乍一眼看过去挺像，细看似乎很难确定，因为画像本就源于她的记忆。
“但是，”傅若诗指了指鼻梁的位置，“这里的小痣几乎一模一样。”
崔慕时鼻梁上的小痣长得鬼斧神工，说是整张脸上画龙点睛的一笔也不为过。
没有那颗浅褐色的小痣，他的容貌俊美偏阴郁，一旦点上那颗痣，气质天翻地覆，少年气简直扑面而来，近看更是美颜暴击。
能在这种地方相似很少见，怪不得她如此反常，季悦踌躇片刻，“有没有可能......”
傅若诗睫毛垂落，“应该不是。”
她也怀疑过是不是，周小姐说他从国外回来，那就不是。
而且，那个人比她小，是弟弟。
正巧崔慕时的目光扫过来。
一想到她与弟弟某天的重逢或许也是从遥遥一望开始，傅若诗情不自禁露出一个笑，就像小时候那样。
她现在和小时候不太像，不妨碍她笑得跟小时候一样。
崔慕时仿佛有点意外地怔了下，礼貌朝她颔首，收回视线。
季悦无声叹口气，出主意，“诗姐，《揽月》要出五周年纪念周边，你要不要报名参加？”
她知道傅若诗这些年并不单单搞自由创作，闲暇时商业定制画、插画甚至美术设计都有接触。
当初《揽月》三周年纪念周边征集活动，她的南方七宿设计稿被征集上去，卖的十分火爆。
“跟三周年的时候一样？”
季悦摇头，“不是，这次活动更大，宣发好几轮了。可能要到公司参与一段时间，相当于临聘。”
这下傅若诗明白季悦的意思，没说好也没直接拒绝，“你把要求发给我，我看看。”
季悦说：“好，我下周发给你。”
傅若诗点头，表示知道。
刚刚两人对视那幕被傅怀臻看在眼里，他沉下脸，大步过来，口吻带了点盘问：“小诗，你什么时候和崔慕时认识？”
傅若诗不清楚他什么意思，“今天才认识。”
傅怀臻探究地审视片刻她的神色，直接说：“崔家门庭复杂，少跟他来往。”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哥对她多了些莫名其妙的掌控欲，傅若诗不想在外面跟他起争执，可有可无“嗯”一声。
这次聚会直到结束，傅若诗和崔慕时再无交集。
回到傅宅，傅若诗洗完澡，呆坐半晌，拉开床头柜，从最下面抽出一本存折翻开，第一笔是9岁那年存的。
那时候刚学画画半年，参加一个娱乐性质的儿童绘画比赛，一等奖奖金除了给爷爷买了个甜甜圈，剩下的全部存在里面。
后来，一笔又一笔，她自己赚的每一笔钱半数都在这里存着，陆陆续续存了十七年。
傅若诗闭上眼，攥紧手里的存折。
什么时候才能给出去呢！
***
两日后，农历十五，崔慕时回仙湖区崔家本宅。
崔老爷子传统，不管是否搬出本宅，每个月有两天要一起吃饭，一天是农历初一，一天是农历十五。
崔家除了崔慕时，都在本宅住着。
崔家本宅那么大，再多人也装得下。不过他很少回去，除非崔老爷子打电话问。
刚进主楼，三房妯娌和四姑奶奶崔希真在打麻将，崔老爷子领着儿子辈和孙子辈在喝茶。
一边不断“碰碰碰”夹杂着无聊八卦，另一边后辈在铁血了一辈子的崔老爷子面前个个如鹌鹑，严肃得仿佛在开国际会议。
崔慕时无视他们，直接上楼。
崔大太太抬眼瞥他，开口嘲讽，“不得了，慕时公司越做越大，现在回来连打招呼都不会。”
崔老爷子闻言扭头看他一眼，“不打招呼吗？”
崔慕时停下脚步，朝崔老爷子微微点头，“爷爷”，然后继续上楼。
待客厅里安静一瞬。
崔大太太捏紧手里的牌，看好戏的崔二太太差点笑出声。
崔大太太扔出一张白板，砸在麻将桌上“砰”地一声，语气奚落，“养他这么多年，还是喂不熟的白眼狼一个。”
崔二太太明面劝和暗中挑拨，“哎呀大嫂，看开点。老爷子都发话，慕时能将公司开起来是他自己有本事。”
是的，有本事。
崔大太太最恨的就是有本事。
崔明博和她结婚不到两年就在外面养小三，玩真爱那一套。她的儿子崔兆廷比崔慕时大不到一岁，简直将她和杜家的脸面扔在地上踩。
当年杜家和崔家一样势大，加上崔慕时这个小崽子领回来疯疯癫癫，是个有病的，看重血脉的崔老爷子失望之下才同意按她的方式来处理。
现在将近二十年过去，崔家的华信蒸蒸日上，杜家的荣成江河日下，除了房地产板块在撑着，其他半死不活。
崔明博是老爷子的应声虫，兆廷能力不差但有珠玉在前老爷子不满意。
长房无力弹压，二房三房趁机跳出来作妖，连崔希真这个外嫁女都敢指手画脚。
雪上加霜的是崔慕时这个弃子病好了，不仅病好了能力出色到想遮盖都遮盖不住。
崔家公司大权仍在崔老爷子手里，如今崔老爷子重新把目光放在崔慕时身上，崔大太太怎么可能不恨得吐血。
心头扎着根刺，崔大太太麻将打得乱七八糟，受气又输钱。
崔三太太还在笑眯眯挤兑，“谢谢大嫂，今晚大嫂是财神爷。”
崔大太太差点把银牙咬碎。
直到开饭的时候崔慕时才从楼上下来，崔家子孙满满当当坐了一大长桌。
崔大太太又开始没事找事，“这么大的人，开饭才下来，老爷子都没他能。”
崔明博接过话头，“又不用他做事，吃饭就好好吃饭。”
身为杜家长女，崔大太太强势大半辈子，肯听劝才奇怪，“我又没说错，说他公司管理得好，也不知道给弟弟妹妹传授些经验。”
崔明博脸色沉下来，这话不好接，怎么接都得罪人。
崔慕时把嘴里的饭咽下，似笑非笑，“大太太是不是把崔兆廷漏了。”
十分响亮的一巴掌！
各房神色各异，不约而同放慢吃饭的速度。
崔兆廷这几年分管的几家子公司确实业绩平平。
闻言顿时面皮发热，被激得饭都吃不下，把碗往桌上一搁，冷冷看着他，“我是你大哥。”
崔慕时好整以暇地挑了挑眉，不接话。
崔老爷子一声不吭看完几人互动，心里对从小寄予厚望的长房长孙失望又加一成，太沉不住气。
他淡淡吐出两个字，“吃饭。”
众人这才重新安静吃饭。
一顿饭崔兆廷吃得梗心梗肺。
吃完饭，他在楼梯拐角扯住上楼的崔慕时，压低声音发狠，“贱种，别太得意。别忘了你已经不算崔家人。”
“当初爷爷给你的钱就当我家打发叫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