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心态变了，她现在再没办法跟蒋晨明东扯西掰，说些有的没的。
“我们有个恋爱在谈。”她又想到那天她的大言不惭，现在只想埋头当个鹌鹑。
她是怎么能说出口的！
蒋晨明不知道她精彩的颅内活动，偷瞄了一眼，发现他正专心地看着路。
车内温度高，他只穿了件薄卫衣，还把袖子挽了上去。小臂的肌肉线条隐约可见，修长又白皙的手指随意地搭在方向盘上。
好像真是顺路，顺便送她一下。
她不自觉地咽了口口水，端坐了回去，赶紧念两遍道德经静心。
电话响了，他接起，声线轻柔：“哦，没事，等我回去看看吧。”
“再做一次渗透测试就好了。”
后面的就是些专业术语，她在之前找资料的时候接触过，现在几天没看也忘了。
她听得都头大，可蒋晨明仍是温润地在解释，像是在低声哄人。
“你们早点下班吧，明天我去看。”
蒋晨明一个电话打完，发现刚刚偷瞄自己，一脸干坏事表情的她，现在却嘟着嘴，像？
游戏启动界面那只生气的垂耳兔？
“我其实是做研发的，不太想做生意，发行运营都是周应准那只狗在管。”他解释这通电话。
宋星晚从自己莫名的占有欲回过神来。
这个不知检点的狗男人，跟谁说话都这样！
她有劲儿使不上来，焉焉儿地问：“那我是不是得再约周应准采访一下。”
“……你如果有需要的话，我帮你问吧。”
蒋晨明顿了一下说，声音像温水一样平和。
“那这次能出镜吗？”她追问。
他哂然一笑说：“他的话，应该心向往之。”
“这次能拍点你们的工作场景吗？上次就有人想看了。”
她像要找到某种答案，继续追问。
“……我尽量吧。”
宋星晚一听他这柔柔的像哄小孩的语气就烦，突然恼火地说：“不是，你没脾气吗？”
“……”
蒋晨明不知道是哪句话说错了，可正好绿灯亮了，他也没时间多问。
“……算了。”“说好了哈。”宋星晚把脑袋埋到围巾里，闷闷地答。
公司本就离博雅不太远，转眼要到了，一个单方面的小插曲却让车上的气氛凝固到了冰点。
下车前，他问：“你那个朋友的事情怎么样了？”
“我昨天陪她去警局了，她爸妈明天估计就到这边了，再就是调查取证了。”这次的安全带解得轻轻松松。
她更烦躁。
“哦哦，那你……”
蒋晨明话还没说完，人就像一阵风似的溜走了，只留下一句：“我走了，今天谢谢了。”
***
刚刚那一瞬间，宋星晚的脑子里扭得像麻花，但依然有一种强烈的欲望在叫嚣。
她想堵住蒋晨明的嘴。
好吧，她是变态她承认。
大概也许是生理期快到了，一点小事情也能让她的情绪波动。
回家抓紧洗了个热水澡，摸到小咪圆脑袋的那一瞬间，她才释然。
好色是人之本性。
谁都想拥有橱窗里那个最漂亮的娃娃，她也不例外。
而蒋晨明在她饿慌了的时候吧唧嘴，是他的问题。
自我宽慰后，这觉却睡得没那么安稳。
睡梦中回溯到高考前几天，整个学校，平静下暗潮汹涌。大家交换校服，在上面签名留念。
她校服上也签了一圈，最后留了一块空白给蒋晨明。
教室外的走廊光斑陆离，刚拖过的地板上颠倒出她向前的倒影，像是两个世界。
她先是信步走，听到他们打闹的声音后，不自主加快了步伐。
班门上还贴着高考必胜的横幅，禾远大学几个字下扭曲着他们的名字。
一群人起哄问：“蒋哥，你跟那个书呆子什么关系啊？留这么大块。”
所有画面都是模糊的，但蓝白校服的一整个空白背面她看得很清楚。
她顿步没进去。
“什么关系，还能是什么关系，好朋友啊！你们想什么呢？”依然是清爽的少年音。
有谁贱兮兮地补了一句：“朋友哦~怎么不见你跟别人做朋友？”
眼前一团迷雾，她很想扒开看看他的表情，但使不得劲儿，只剩听觉。
几秒之后，她听见他说：“我跟谁都能做朋友啊。”
“……”
一个海浪扑过来，她又躺到了沙滩上。呛了好几口水，想跑但脚步虚浮无力。
等她终于快窒息时，画面一转又到了一个老破楼梯间，黑的伸手不见五指，只有个安全出口指示灯闪着绿光。
耳边却嗡嗡的，好像老旧手机的噪音。
她尝试捂住耳朵，没用，只能被迫再听一遍。
“就这样吧，我也仁至义尽了。”
“等不及找你那小情人了？”
“希望你说话算话，别再打扰我的生活了。”
“都十八了，也不用管了。”“……”“指不定是谁的野种呢？”
再就是噼里啪啦东西被砸碎的声音，奇怪的是，她终于能看清了。
她看见了有个女孩惊恐地睁大双眼，苍白着脸，手腕处还挂着猩红的，被烫伤的水泡。
真是狼狈。
她朝她走了一步，一阵强光划过，她被惊醒。
像是涨潮后终于扑腾上岸的鱼，她来不及大口呼吸，就发现颈上隐隐作痛。
凶手小咪正坐在她枕边舔着爪，正义凛然。
关掉闹钟，她揉了揉僵硬的脖子，对镜看了眼被小咪抓出的血道子，以及眼角的生理性泪水。
早上七点，李雯菲的房间里还没动静，坐到客厅给小咪剪指甲时，她仔细想了想刚刚的梦。
她习惯把一件事抽丝剥茧，淡化自己的情绪，以旁观者的角度去看。
她已经很久不做这个梦了。
时间真的会带走很多东西，那些塌了天要了命的事情，如今再想想，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
那为什么又想起呢。
大概应该是熟悉的人出现了吧。
不过相较于十八岁的那个她，现在的她坦然了很多。
不被爱是正常的。
而偏爱更是不用强求。
***
小咪照例是东扭西歪不想剪指甲，她按住它企图攻击的利齿，又欠欠地在它的圆脸上报复性地嘬了好几口。
这才终于消停。
屋内只剩指甲剪断时清脆的声音，和小咪微弱到不计的喵喵呜呜。
如果再给她一次选择，她一定好好珍惜蒋晨明，再不会被那微弱的自尊心打倒，给他关小黑屋。
她会好好跟他做朋友，虽然是很多朋友中的一个，但也可以。
因为他很好。
即使他对谁都很好。
但也值得。
好，想通这层，小咪的指甲正好剪完，拍拍它的屁股放它自由。她一股脑地坐了起来，斗志昂扬地去刷牙洗漱。
看了眼天气后，她随手点开朋友圈。
批奏折似的，给杨丽华清晨做的一大桌爱心餐点了个赞；给尤沐深夜洒的狗粮，[哥哥]转账的10000元，备注[自愿赠予沐宝]评论666；给兼职认识的姐姐，官宣订婚的小作文下评论999……
再划几条，她划拉的手怔住了，刚顺手点的赞赶紧取消。
照片里似是在酒吧，昏暗光影浮动。橙色卡座上男人斜靠在旁边的人的肩膀上，碎发耷拉在额上，小脸白得像雪，眼睛紧闭，似是睡得很沉。
睫毛如鸦羽垂顺，灯光照下来投下一片剪影。他套着件普通的白衬衫，头两个扣子开着，白皙的，泛着粉的锁骨清晰可见。
看起来更像个误入风尘场所的小可怜。
不是蒋晨明还是谁。
拍照的人角度很随意，但压根挡不住照片中人的清绝侧脸。
画面中还出现一只手轻捏着他的下巴，另一只手端着酒杯露了一点马脚。
动作好像还是在灌他酒。
可当事者只顾当个睡美人，完全不知周遭的环境。
被靠着的那个人，加上拍照的人，拿酒调戏他的人，整张照片能看出来的就有三个人。
再看配文[一百块打包带走，无暇直出。]
周应准还配了个龇牙笑的表情，他们共同好友不多，她看不到其他人的评论，但眉心还是抽了一下。
这是什么豺狼虎豹的世界！
你一点儿自我保护意识都没有吗！
刚要跟他做朋友的慷慨陈词，瞬间被这张“风尘照”勾得烟消云散。
她关掉手机，索性不再去想。没睡好，鼻子还有点堵，她又戴上抓绒帽才出门。
等电梯时还是忍不住点开了那张照片，大拇指不受控制点了保存。
底下可以看见新的评论，[删掉]，言简意赅。
再更新一下，这条动态已经看不见。
还好，知道世间险恶就行。
只是便宜她这个登徒子了，她默默把相册里的这张照片点了个红心。
她做得小心翼翼，感情上却大剌剌地像个变态。
发出来不就是让人看的嘛。
涉及到自身利益，这时她倒是完全忽略了当事人的感受。
她愧对天愧对地，愧对这么多年读的圣贤书，愿意回去对着这张照片流口水谢罪。
***
另一边，蒋晨明酒醉刚醒。他不是喝不得酒，但喝完必睡是常态。
昨天回来又被周应准撺掇着下半场。
他也不想一个人待着，就过去当了个摆件。
谁知周应准不知道递给他一杯什么东西，喝完就犯困。
他本来还迷糊着，看到动态就彻底醒了：“你他妈都发的什么？”
“不是你念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吗？我这不是帮你，你多聊几个就知道了。”周应准随意敲着回复，不在意地答着。
“妈的，长得帅就是吃香。”
他看了眼周应准动态下的评论，脑袋抽痛。
[新来的嘛？睡着了都好他妈帅。]
[一百块……能赎身吗？]
[想起一句话，好赌的爸，软弱的妈，上初中的妹，和……破碎的他。]
[周总什么时候好这口了，这哪儿找的，别光撩拨人啊，推个V。]
……
后面越发不堪入目，他扶额，一动就头疼，呛着声说：“你他妈快删了。”
“哦？可是好像某人还挺喜欢的呢。”周应准把手机递过来，两条点赞又取消的消息。
他头突突地疼。
“好了，怕她以为你鬼混对吧，确实，你长得是不太能让人放心。”
周应准上下打量了下刚睡醒的男人，感叹着他这懵懂又不自知，但处处不自觉勾人的气质，实属独一份。
一般人真学不来。
得亏他笔直如钢尺。
这人他妈荤素不分，全通杀啊。
还是早点送他成佛归西，免得他情场百战百胜的冠冕都保不住。
有他在，哪个姑娘还吃他这套。
这种要得又得不到的劲儿才要命。
周应准看似大发慈悲，实则想赶紧有人收了这妖孽，于是支着昏招：“你解释下表明态度吧，我保证她现在肯定还看着在。”
“朋友圈底下发，别私发，那太刻意了。”
“我他妈真是服了你。”他咬牙，打字的手指也翻滚出主人滔天的怒意。
这下好了，怕什么来什么。
他心情更低落到了谷底。
找周应准这事儿，本身就不靠谱。
再信他，他就是狗。
“你下周找个时间，我给你约了个采访。”洗漱时，蒋晨明想到车上那只垂耳兔提到的事，才又不情不愿地跟周应准说话。
他暂时跟他住一起，这段时间研发出了点问题，他没精力再去搬家。
“你不是从来不管这些吗？”周应准煎了个蛋，疑惑下又想起来：
“约的我们宋大记者吧。”
蒋晨明朝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再废话即刻绞杀。
可周应准什么人，根本不怕的：“我早说过你这样追人是不行的，尤其咱宋记者比你修为高出那么多。你拿新手村的追人手段，单纯对她好，是没用的。”
蒋晨明朝他翻了个白眼。
周应准还自顾自地陶醉：“且抓且放才是正解……”
“我□□来真的啊。好他妈痛，你干啥了。”没等他陶醉两秒，腹部的肌肉拧作一团，蒋晨明一拳把他接下来的话打回了肚子里。
“我早说过，我只想她开心就好。”蒋晨明的话不轻不重，却不容置疑。
周应准平时怎么私生活混乱他管不着，但蒋晨明实在不想因为有这个狐朋狗友，让他为数不多的形象，在那个说两句就跑路的小姑娘面前再掉个精光。
周应准听罢，才知道他这哥们儿本质上跟他的不同。
总算知道这气质哪儿来的了。
纯爱祖师爷嘛，这不是。
而他刚刚砸了人招牌，而往上蹬了两脚，这拳该。
于是他悻悻地捂着肚子，给他竖大拇指：“牛逼，这年头还有人搞纯爱。我祝你成功吧。”
“我们有个恋爱在谈。”她又想到那天她的大言不惭，现在只想埋头当个鹌鹑。
她是怎么能说出口的！
蒋晨明不知道她精彩的颅内活动，偷瞄了一眼，发现他正专心地看着路。
车内温度高，他只穿了件薄卫衣，还把袖子挽了上去。小臂的肌肉线条隐约可见，修长又白皙的手指随意地搭在方向盘上。
好像真是顺路，顺便送她一下。
她不自觉地咽了口口水，端坐了回去，赶紧念两遍道德经静心。
电话响了，他接起，声线轻柔：“哦，没事，等我回去看看吧。”
“再做一次渗透测试就好了。”
后面的就是些专业术语，她在之前找资料的时候接触过，现在几天没看也忘了。
她听得都头大，可蒋晨明仍是温润地在解释，像是在低声哄人。
“你们早点下班吧，明天我去看。”
蒋晨明一个电话打完，发现刚刚偷瞄自己，一脸干坏事表情的她，现在却嘟着嘴，像？
游戏启动界面那只生气的垂耳兔？
“我其实是做研发的，不太想做生意，发行运营都是周应准那只狗在管。”他解释这通电话。
宋星晚从自己莫名的占有欲回过神来。
这个不知检点的狗男人，跟谁说话都这样！
她有劲儿使不上来，焉焉儿地问：“那我是不是得再约周应准采访一下。”
“……你如果有需要的话，我帮你问吧。”
蒋晨明顿了一下说，声音像温水一样平和。
“那这次能出镜吗？”她追问。
他哂然一笑说：“他的话，应该心向往之。”
“这次能拍点你们的工作场景吗？上次就有人想看了。”
她像要找到某种答案，继续追问。
“……我尽量吧。”
宋星晚一听他这柔柔的像哄小孩的语气就烦，突然恼火地说：“不是，你没脾气吗？”
“……”
蒋晨明不知道是哪句话说错了，可正好绿灯亮了，他也没时间多问。
“……算了。”“说好了哈。”宋星晚把脑袋埋到围巾里，闷闷地答。
公司本就离博雅不太远，转眼要到了，一个单方面的小插曲却让车上的气氛凝固到了冰点。
下车前，他问：“你那个朋友的事情怎么样了？”
“我昨天陪她去警局了，她爸妈明天估计就到这边了，再就是调查取证了。”这次的安全带解得轻轻松松。
她更烦躁。
“哦哦，那你……”
蒋晨明话还没说完，人就像一阵风似的溜走了，只留下一句：“我走了，今天谢谢了。”
***
刚刚那一瞬间，宋星晚的脑子里扭得像麻花，但依然有一种强烈的欲望在叫嚣。
她想堵住蒋晨明的嘴。
好吧，她是变态她承认。
大概也许是生理期快到了，一点小事情也能让她的情绪波动。
回家抓紧洗了个热水澡，摸到小咪圆脑袋的那一瞬间，她才释然。
好色是人之本性。
谁都想拥有橱窗里那个最漂亮的娃娃，她也不例外。
而蒋晨明在她饿慌了的时候吧唧嘴，是他的问题。
自我宽慰后，这觉却睡得没那么安稳。
睡梦中回溯到高考前几天，整个学校，平静下暗潮汹涌。大家交换校服，在上面签名留念。
她校服上也签了一圈，最后留了一块空白给蒋晨明。
教室外的走廊光斑陆离，刚拖过的地板上颠倒出她向前的倒影，像是两个世界。
她先是信步走，听到他们打闹的声音后，不自主加快了步伐。
班门上还贴着高考必胜的横幅，禾远大学几个字下扭曲着他们的名字。
一群人起哄问：“蒋哥，你跟那个书呆子什么关系啊？留这么大块。”
所有画面都是模糊的，但蓝白校服的一整个空白背面她看得很清楚。
她顿步没进去。
“什么关系，还能是什么关系，好朋友啊！你们想什么呢？”依然是清爽的少年音。
有谁贱兮兮地补了一句：“朋友哦~怎么不见你跟别人做朋友？”
眼前一团迷雾，她很想扒开看看他的表情，但使不得劲儿，只剩听觉。
几秒之后，她听见他说：“我跟谁都能做朋友啊。”
“……”
一个海浪扑过来，她又躺到了沙滩上。呛了好几口水，想跑但脚步虚浮无力。
等她终于快窒息时，画面一转又到了一个老破楼梯间，黑的伸手不见五指，只有个安全出口指示灯闪着绿光。
耳边却嗡嗡的，好像老旧手机的噪音。
她尝试捂住耳朵，没用，只能被迫再听一遍。
“就这样吧，我也仁至义尽了。”
“等不及找你那小情人了？”
“希望你说话算话，别再打扰我的生活了。”
“都十八了，也不用管了。”“……”“指不定是谁的野种呢？”
再就是噼里啪啦东西被砸碎的声音，奇怪的是，她终于能看清了。
她看见了有个女孩惊恐地睁大双眼，苍白着脸，手腕处还挂着猩红的，被烫伤的水泡。
真是狼狈。
她朝她走了一步，一阵强光划过，她被惊醒。
像是涨潮后终于扑腾上岸的鱼，她来不及大口呼吸，就发现颈上隐隐作痛。
凶手小咪正坐在她枕边舔着爪，正义凛然。
关掉闹钟，她揉了揉僵硬的脖子，对镜看了眼被小咪抓出的血道子，以及眼角的生理性泪水。
早上七点，李雯菲的房间里还没动静，坐到客厅给小咪剪指甲时，她仔细想了想刚刚的梦。
她习惯把一件事抽丝剥茧，淡化自己的情绪，以旁观者的角度去看。
她已经很久不做这个梦了。
时间真的会带走很多东西，那些塌了天要了命的事情，如今再想想，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
那为什么又想起呢。
大概应该是熟悉的人出现了吧。
不过相较于十八岁的那个她，现在的她坦然了很多。
不被爱是正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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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咪照例是东扭西歪不想剪指甲，她按住它企图攻击的利齿，又欠欠地在它的圆脸上报复性地嘬了好几口。
这才终于消停。
屋内只剩指甲剪断时清脆的声音，和小咪微弱到不计的喵喵呜呜。
如果再给她一次选择，她一定好好珍惜蒋晨明，再不会被那微弱的自尊心打倒，给他关小黑屋。
她会好好跟他做朋友，虽然是很多朋友中的一个，但也可以。
因为他很好。
即使他对谁都很好。
但也值得。
好，想通这层，小咪的指甲正好剪完，拍拍它的屁股放它自由。她一股脑地坐了起来，斗志昂扬地去刷牙洗漱。
看了眼天气后，她随手点开朋友圈。
批奏折似的，给杨丽华清晨做的一大桌爱心餐点了个赞；给尤沐深夜洒的狗粮，[哥哥]转账的10000元，备注[自愿赠予沐宝]评论666；给兼职认识的姐姐，官宣订婚的小作文下评论999……
再划几条，她划拉的手怔住了，刚顺手点的赞赶紧取消。
照片里似是在酒吧，昏暗光影浮动。橙色卡座上男人斜靠在旁边的人的肩膀上，碎发耷拉在额上，小脸白得像雪，眼睛紧闭，似是睡得很沉。
睫毛如鸦羽垂顺，灯光照下来投下一片剪影。他套着件普通的白衬衫，头两个扣子开着，白皙的，泛着粉的锁骨清晰可见。
看起来更像个误入风尘场所的小可怜。
不是蒋晨明还是谁。
拍照的人角度很随意，但压根挡不住照片中人的清绝侧脸。
画面中还出现一只手轻捏着他的下巴，另一只手端着酒杯露了一点马脚。
动作好像还是在灌他酒。
可当事者只顾当个睡美人，完全不知周遭的环境。
被靠着的那个人，加上拍照的人，拿酒调戏他的人，整张照片能看出来的就有三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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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应准还配了个龇牙笑的表情，他们共同好友不多，她看不到其他人的评论，但眉心还是抽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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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要跟他做朋友的慷慨陈词，瞬间被这张“风尘照”勾得烟消云散。
她关掉手机，索性不再去想。没睡好，鼻子还有点堵，她又戴上抓绒帽才出门。
等电梯时还是忍不住点开了那张照片，大拇指不受控制点了保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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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便宜她这个登徒子了，她默默把相册里的这张照片点了个红心。
她做得小心翼翼，感情上却大剌剌地像个变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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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愧对天愧对地，愧对这么多年读的圣贤书，愿意回去对着这张照片流口水谢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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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蒋晨明酒醉刚醒。他不是喝不得酒，但喝完必睡是常态。
昨天回来又被周应准撺掇着下半场。
他也不想一个人待着，就过去当了个摆件。
谁知周应准不知道递给他一杯什么东西，喝完就犯困。
他本来还迷糊着，看到动态就彻底醒了：“你他妈都发的什么？”
“不是你念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吗？我这不是帮你，你多聊几个就知道了。”周应准随意敲着回复，不在意地答着。
“妈的，长得帅就是吃香。”
他看了眼周应准动态下的评论，脑袋抽痛。
[新来的嘛？睡着了都好他妈帅。]
[一百块……能赎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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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总什么时候好这口了，这哪儿找的，别光撩拨人啊，推个V。]
……
后面越发不堪入目，他扶额，一动就头疼，呛着声说：“你他妈快删了。”
“哦？可是好像某人还挺喜欢的呢。”周应准把手机递过来，两条点赞又取消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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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怕她以为你鬼混对吧，确实，你长得是不太能让人放心。”
周应准上下打量了下刚睡醒的男人，感叹着他这懵懂又不自知，但处处不自觉勾人的气质，实属独一份。
一般人真学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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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他妈荤素不分，全通杀啊。
还是早点送他成佛归西，免得他情场百战百胜的冠冕都保不住。
有他在，哪个姑娘还吃他这套。
这种要得又得不到的劲儿才要命。
周应准看似大发慈悲，实则想赶紧有人收了这妖孽，于是支着昏招：“你解释下表明态度吧，我保证她现在肯定还看着在。”
“朋友圈底下发，别私发，那太刻意了。”
“我他妈真是服了你。”他咬牙，打字的手指也翻滚出主人滔天的怒意。
这下好了，怕什么来什么。
他心情更低落到了谷底。
找周应准这事儿，本身就不靠谱。
再信他，他就是狗。
“你下周找个时间，我给你约了个采访。”洗漱时，蒋晨明想到车上那只垂耳兔提到的事，才又不情不愿地跟周应准说话。
他暂时跟他住一起，这段时间研发出了点问题，他没精力再去搬家。
“你不是从来不管这些吗？”周应准煎了个蛋，疑惑下又想起来：
“约的我们宋大记者吧。”
蒋晨明朝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再废话即刻绞杀。
可周应准什么人，根本不怕的：“我早说过你这样追人是不行的，尤其咱宋记者比你修为高出那么多。你拿新手村的追人手段，单纯对她好，是没用的。”
蒋晨明朝他翻了个白眼。
周应准还自顾自地陶醉：“且抓且放才是正解……”
“我□□来真的啊。好他妈痛，你干啥了。”没等他陶醉两秒，腹部的肌肉拧作一团，蒋晨明一拳把他接下来的话打回了肚子里。
“我早说过，我只想她开心就好。”蒋晨明的话不轻不重，却不容置疑。
周应准平时怎么私生活混乱他管不着，但蒋晨明实在不想因为有这个狐朋狗友，让他为数不多的形象，在那个说两句就跑路的小姑娘面前再掉个精光。
周应准听罢，才知道他这哥们儿本质上跟他的不同。
总算知道这气质哪儿来的了。
纯爱祖师爷嘛，这不是。
而他刚刚砸了人招牌，而往上蹬了两脚，这拳该。
于是他悻悻地捂着肚子，给他竖大拇指：“牛逼，这年头还有人搞纯爱。我祝你成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