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抱着汤圆,缓步走在庭前,想起了小时候第一次来怡庆堂时候,三哥在桌前为自己画了一张小猫,便忍不住走到书房。书房已经被锁住,高公公命人打开,公主抱着汤圆走了进去。

    书房景象一切如旧,没有丝毫改变,公主只闻得淡淡的墨香,十分好闻。桌上砚台墨迹已干,旁边累累堆叠着一些书卷和画轴,公主坐在桌前,摸了摸桌上宣纸笔墨,重回旧地,亦觉得从前的人事近在眼前。

    汤圆被公主抱在怀里,不耐寂寞,喵地一声从公主怀里跳了出去,竟然碰倒了桌上的书卷,书卷和画轴纷纷从桌上掉落下来。

    “哎呦,这些东西皇上可是从来不让人乱动的。”高公公看到急忙奔了过来。

    公主也赶紧蹲下身,拾起散落在地上的东西,书本夹层里赫然掉落出一张画,捡起来细看,公主一时愣在原地,心脏猛地跳起来。

    画上女子藕粉色上衫,绿色罗裙,杏眼桃腮,宜喜宜嗔,头梳双环发髻,鬓边点缀着珊瑚红宝鎏金钗,女子身后是一片碧色荷叶,望之如同花中仙子。望着画中人相似的眉目,公主双眼发涩,心潮翻涌。高公公看了一眼画面,又在公主脸上快速扫了一下,也是立刻低下了头,快速地眨了眨眼睛。

    公主将画塞回到书本夹层里,叮嘱了公公几句别再带人到这里来,就起身离开了。

    走出怡庆堂,公主觉得心口闷闷的,冬梅陪着公主在御花园里面散步。秋天的傍晚,天气微凉,乌云卷积,不过多时竟下起雨来。公主一行人赶忙找了一个亭子避雨。亭子里,光线幽暗,雨水噼里啪啦地落在地上,激起了泥土的腥气和草木的味道。

    公主望着昏暗无垠的天幕,千万雨丝从天际绝望地垂下,如同山药断裂粘稠的拉丝,将天地笼罩其中,使人只觉无隙逃脱。忽而传来几声飞鸟的鸣叫,在雨帘中显得更外孤寂无助。公主低下头,轻抚着自己的腰背,每次阴天下雨,公主后背的伤痕总会有些痛痒不适。可这次公主只感觉有什么从背部的伤口钻了进去,连带着她的心也是痛痒无比,无法平静。

    几场秋雨过后,天气骤然转凉。这日宣德殿传来消息,皇上前几日生病感染了风寒,这几日病势加重,竟然已经高烧昏迷了。

    公主听说时正在看书,面上只是一顿。来报的太监走了以后,公主勉强继续翻了几页,眼睛却是看着别处,再也无心继续读下去了。

    冬梅看着公主的样子,小心问道:“公主,我们是否要去看看?”

    “皇上生病自然有皇后和丽妃在身边照顾,我又何必去打扰他们。”

    这一天外面的雨下的淅淅沥沥的,公主胡乱地点上一炉香,屋子里立刻满是焚香的甜腻气息,被屋外的水汽一冲,反倒还淡雅好闻了一些。公主呆呆地坐在窗前,心却吊在半空并不平静,认识他这么多年,他的身子一直很好,还是第一次病得这么重。

    到了傍晚,雨势仍然未停,公主在屋内只觉得憋闷,叫上冬梅要打伞去御花园走走。方嬷嬷忙拦住公主,“公主,这雨天出去,小心您的旧伤又疼了。而且也易着凉呀。”

    “屋里闷得很,憋坏人了,何况这伤在哪都是一样的难受。”公主笑了下“没事,我只走走就回来。”

    方嬷嬷叹了口气,只是给公主加了件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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