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数日水陆奔波,他们终于到了这个边陲小城——陌城,这个小城对于这群陌生人的到来,并不见得欢迎,城内人稀疏的可怜,几户人家见到这群人紧闭了门窗,他们似乎很排外。数年前安余笙所见陌城民风淳朴,热情好客,这个情况很不对,也不知城内发生了什么事,一行人只道先找个客栈安顿下来吧,备些所需。

    安余笙提议道:“前面有家客栈,我与老板相熟,不如我们就安顿在那里,这是城中唯一一家客栈了”辗转过了两个街口,城中依旧冷冷清清,一家客栈木质的阁楼略显古旧,一个着装藏蓝色袍子的婆子靠在门口打着盹,安余笙轻轻唤了几声:“蓝婆,蓝婆,睡着呢”

    如今这城内清冷的紧,定是她听错了,扭过脸继续睡觉,迷迷糊糊中觉得有人盯着她,抬手揉了揉惺忪的眼,这眼前人有点熟悉,不由道:“呀,是公子阿,又来了,这次包年吗,要不你把这客栈买下来,我算你便宜点”

    安余笙毫不犹豫回答 一贯是“不要”,这些许年了,蓝婆好像没什么变化,安余笙熟络问询:“蓝婆,好几年不见了,身体还是硬朗的很,给我们安排几间房,再把马喂上”

    蓝婆扫了一眼众人,朝里面喊了一嗓子:“老头子哎,出来喂马了”眼见一个藏色衣袍的老头出来,微微有些弓腰,老头把马匹引进后院。

    蓝婆目光在几人身上来回打量,待看到靖安若,语气耐人寻味道:“公子什么时候得了这么俊俏的女娃”

    安余笙也不解释,只答道:“前不久得的,这城里发生了什么事,如今为何这般冷清”蓝婆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道:“前些日子来了一群外乡人,个个佩刀,住了几天突然就一个都看不到了,后来城里隔几天就有人失踪,城内城外都找遍了,怎么找都找不到,大家都猜测和那些外乡人有关,这不一看到你们大家都关起门来过日子”当地人多着袍子,其上隐约有暗色花纹,单从衣着便知他们不是当地人。

    安余笙无奈摆摆手道:“这是把我们当成同伙了,我们可不是,可曾报官,官府那边怎么说”

    蓝婆那干瘪的嘴一撇,不屑说道:“这官府办事拖拉的很,数月前就报了案的,愣是没个结果出来,现在人人自危,更有人大胆猜测说这官府与那伙人沆瀣一气,不然失踪的怎么都是妙龄女子呢”

    妙龄女子,这城里的情况着实有些不寻常,人人自危,可这蓝婆却还在开店迎客,安余笙说:“蓝婆看起来就不怕呢”

    蓝婆骄傲似的说:“我这把年岁的人,什么风浪没见过,别人赚不了的钱,我挣。我劝公子还是早些离开吧,这里可是不太平呢”

    安余笙面容平静的顺着她的话答:“好,住两天就走”

    一路舟车劳顿,是该好好放松一些才是,可眼下这个情况,不容许他们有半分松懈,房间虽多人却终需有个照应才是,一番商议,清风居于柯梦隔壁,沈知衡居于靖安若隔壁,屿山君虽然精通药理却不精于武,与安余笙看护较为妥当,这一刻沈知衡懊恼忽就觉得护卫带少了,可若是带太多人未免有些扎眼。屿山君于每人发了驱虫的香袋,闻其来是淡淡的草药香味。

    晚些时候沈知衡敲开了靖安若的门,靖安若惊讶之下沈知衡已快速入了门,只见沈知衡快速解下一把袖箭,给靖安若带上,道:“这城里不大对劲,这个给你防身”

    靖安若从未见过这般小巧的武器,不由好奇问:“这是什么”沈知衡一边细心的为靖安若戴好,一边答道:“这是袖箭,共有三发,使用时拨动这里的蝴蝶翅即可”

    他的情况也不易动武,靖安若担忧道:“你防身的东西给了我,你怎么办”被人担忧牵挂的感觉,似乎还不错,沈知衡心情大好,不由道:“我赖在这,等阿若护我,今夜同眠,如何”靖安若有些羞恼,赌气似的欲要摘下箭袖,道:“诺,还你”见状沈知衡又道:“阿若莫恼,我逗逗你而已,即便没这东西,我也尚有余力自保 ,不过你生气的时候倒比平时娇俏几分”见靖安若并不应声,沈知衡只得讪讪离去,又嘱咐靖安若若是有事记得唤他。

    入夜静的听的见微风的声音,客栈里一片安寂,黑暗掩盖了绰绰身影,也掩盖了罪恶。

    第二日靖安若不见了,一起了无踪影的还有柯梦,一路走来各位都是警醒之人,愣是分毫不曾察觉,难道真如蓝婆所说,作恶之人是那乍然来到又无踪影的外地人,如果是那这些人的能力未免太过卓越了些,他们都不曾察觉分毫呢。眼下还能怎么办,他们只得问问那批人究竟有何特点,最终又去了何处。安余笙寻了蓝婆,欲闻出真相,得到消息是那批外地人配有刀,刀上有一个鹰的标志,相貌普通,衣着就是寻常走江湖的打扮。只是见过那一批人后,就时常有人失踪,连尸首都不曾见过,那人又是去了那里呢,那些人最后的的方向是西南。

    众人寻找了几日也未曾有结果 ,这好好的人,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或许是他们太过相信外乡人做恶这个说辞了,以致于他们寻找的方向从根本就错了。

    入夜沈知衡只觉得翻来覆去睡不着,一直在想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或许从他们入城一切就有问题,他虽是不可轻易动武,但那份警觉性还是在的,还有清风 ,两个离他们最近的人消失了,不可能毫无声息,能够短时间做的毫无痕迹,那势必要对这里的环境熟悉无比。

    沈知衡存了疑,靖安若不见他实在吃不下什么东西,入夜假寐,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暗自尾随小心翼翼的跟踪,虽然距离尚远但他耳力极好,一个黑袍人与令一人黑袍口语着什么,声音隐约有些熟悉:“画像上的女子已经带给你们了,你们是不是该放了云瑶”这是蓝婆的声音。

    另一个声音有些不耐烦道:“你急什么,只要仪式完成后,我自然会放人”

    蓝婆有些不甘心道:“可你明明说,只要抓了那个女子,就放了云瑶的,难不成你把云瑶也算做了祭品”

    “你不要挑战我的耐性,惹怒了主人,你们全族都是祭品”那人甩甩了衣袍,走了几步就消失了,沈知衡一度以为自己看花了眼,揉了揉眼睛就真的是消失了,究竟什么样的人才可以强大如斯。

    蓝婆小心翼翼的进了客栈,客栈忽就亮起了灯,定睛一看众人都在目光灼灼的审视着她,盯的蓝婆有些发怵,只得打着哈哈道:“大家都没睡呢”没有回应,蓝婆只想夺门而逃,沈知衡的出现拦住了她所有的退路。

    安余笙望着她眸光也带着几分冷凝,道:“我们相识多年,你说阿若的事和你有没有关系”安余笙一向与人随和,性情也淡然,蓝婆又何曾见过他这幅模样。蓝婆仍在无力的辩白:“公子言重了,蓝婆不过是一垂暮老朽,何德何能与这件事扯上关系”

    看了她的态度安余笙微微有些失望:“蓝婆我们相识多年,无论你有什么困难,你开口我都会帮你的,可是你呢选了最下下策的办法,绑走阿若的人究竟许诺你了什么”

    蓝婆眼眸灰败无波,愈发的沧桑了几分,无力道:“你什么时候怀疑我的”安余笙道:“我从未想过要怀疑你,可是一切太过了无痕迹了,让我不得不怀疑你。我去她们的房间看过,没有翻动的痕迹,那定是不求财。连挣扎的痕迹都没有,那必定是毫无反抗之力,可怪就怪在连我们都没有听到动静,一路走来我自认是警觉性不错,这很不寻常。熟悉这里的环境,且能不惊动任何人,唯有你,从我们入城的那刻起,你就在误导我们这附近有一批很厉害的外乡人,你在试图告诉我们如果有事那就是他们干的,你要对阿若下手,告诉我为什么”原来相处很久的人也可瞬息万变,这世间究竟还有什么可以相信。

    蓝婆认命似的敛了眼眸,其间失落与愧意交错:“原来你怀疑我,是因为没有痕迹太过干净,是我给你们喝的水里加了混兰草,让你们毫无知觉,任人摆布公子,可是我与公子相识多年,不忍伤害公子,出手不够绝决反倒成了你怀疑我的证据,事情是我干的,你要如何处置我我都毫无怨言”

    安余笙的眼眸含了三分失望,七分希冀轻声道:“你知道的,我只要阿若,她...在哪”

    蓝婆只觉的浑身无力,心中悲切,哀切道:“一切已经太迟了,我救不了云瑶,你救不了阿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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