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他阿楚。”
马车上，郁垒冷不丁地突然对着坐在对面看情报的卿长盈来了一句。
卿长盈有些失笑，郁垒的想法一直很跳脱，她也是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在说自己对南明楚的称呼。
“他是我儿时的哥哥，我们从小就是这么叫的，就算现在已经长大，我也一直把他当成很好的朋友。”
“那我呢？我也是你的朋友吗？”
郁垒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若是他一直这样温水煮青蛙下去，先不说卿长盈身边有多少狂蜂浪蝶，她父皇又在一旁虎视眈眈。
就算只他们二人，若他不说，只怕等自己入土了卿长盈都体会不到他的心意。
而且这次回京之后，他就要被流放了。
他不在乎自己会不会被流放，也不在乎自己会被流放到哪里，总之不会比从前更差。
但是他不想离开卿长盈，六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郁垒害怕，她会在这段时间内，爱上另一个人。
他不想到死，都和她只是朋友。
“你我一同经历了许多，又相伴已快两年时光，自然也是好友。”
卿长盈揉了揉眉心，她已有准备郁垒会说些什么话，无非就是要和南明楚比一比轻重。
不过出乎意料的是，郁垒突然闷着声来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我不想只做你的朋友。”
“啊？”卿长盈皱眉，她不懂郁垒的意思。
像是第一句话打开了什么开关似的，郁垒接下来的话说的越来越顺畅。
“看到你和别人在一起有说有笑我会难过，每次看到你在我身边我就会很开心。我时常想念你，每次你一离开我就像度日如年，我闭上眼永远是你的样子，开心的，悲伤的，平静的，我无数次为你所救，也无数次为你倾心。”
郁垒的话像是真情流露，他的语气里明明没有什么激动的情绪，却能让人感受到他几乎溢出来的情意。
“所以，我不想只做你的朋友，我想做与你相伴一生的那个人。”
郁垒定定地看着卿长盈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对她说。
他的一双碧色的鹿眼里是浓到化不开的情意，像是一汪幽绿的泉水，几乎可以将人溺毙。
“也许，我是说……你说我曾救了你，也许你有可能是将对我的感激之情弄错了……”
卿长盈内心百感交集，急匆匆地撇过了头，不去看郁垒那双执着的眼睛。
她被这一份突如其来的告白弄的有些手足无措，毕竟虽然暗地里对她心怀爱慕之人不少，但是真正敢在她面前表白的，郁垒是第一个。
她曾经对这种感情有朦朦胧胧的认识，因为她幼时常常看见父皇对着明妃的画像暗自垂泪，皇后娘娘告诉她，这就是无疾而终的爱情。
她对这样的爱，总有种莫名其妙的抵触。
欺瞒，伤害，错过，后悔，没有信任的感情就像是一盘散沙，用谎言挽留也不过是雪上加霜。
不戳破，不拥有，就不会受伤。
在回灵草一事之前，她的确对郁垒是全心全意的信任，因为他是她亲手捡回来，一日一日地看着教导出来的。
他们之间本不应该有欺瞒，但是一旦有了，这道信任的裂缝就会成为两个人之间的天堑。
“我分的清的，爱不是感激，我爱你，也只爱你。”
郁垒并不知道卿长盈的想法，他只是很认真地看着卿长盈，语气坚定，带着某种宣誓的意味。
他当然知道自己无论从哪一方面都配不上卿长盈，他不是想要将卿长盈拉下来，他只是想留在她身边，在她的心里留下印记。
“我觉得，我们两个人还是需要先冷静一下。”
卿长盈艰难地挤出这一句话，没有正面回应郁垒的感情，说完这句话就出了马车，她需要冷静冷静。
作为朋友，郁垒当然没有问题，但是若是恋人，他们之间隔着的不只是身份，哪怕卿长盈不在乎身份，可是还有更重要的东西，是隐瞒和欺骗。
郁垒至今都还未告诉她，他是如何将护卫击晕，又是如何一击将鸣蛇重伤的。她替他取回的回灵草，那些替他召请的名医，现在都还有人为此来信……
这一切就像是她心里的一根刺，拔不掉，放不下。
郁垒并不信任她，卿长盈也并不信任他，两人的相爱就像隔着双刃剑拥抱，非要在一起，结局只会是遍体鳞伤。
他们之间有太多隔阂，卿长盈不敢完全相信他，所以哪怕她对郁垒的确也有那样难以压抑的感情，却也强压住这样的感觉。
她讨厌欺骗，而郁垒，显然不够真实。
接下来的时间，卿长盈一直没有回到马车上，郁垒也就一个人在马车里静静地慢慢梳理九烛的记忆和《度朔经》。
马车的帘子在队伍快速的行进下时时被风卷起，作为五感灵敏的魔裔，除了卿长盈时不时看过来的眼神，郁垒还感受到了一股略带杀意的眼神在他身上游移不定。
他当然知道这道目光的主人是谁，无忧对他有敌意，他也一样。
他没有对敌人留手的想法，但是她毕竟是卿长盈最信任的下属，具体要怎么应对，郁垒只有一些头绪。不过等回到京都，只要她敢出手，他总是有机会的。
不过郁垒没想到的是，针对他的杀局来的那么快，又那么狠，甚至让他毫无还手之力。
“你说，什么？”
卿长盈声音艰涩，几乎是一字一句地问出这句话。
刚刚她听到属下的紧急汇报的时候，作为一个朝彻境界的修者，竟然险些站不稳摔在地上。
她已经躲了郁垒整整五天了，毕竟南疆之事本就错综复杂，再加上卿长盈有意避开郁垒，所以已经有整整五天没有回公主府了。
但是没想到，她甚至还没找到时间回去，就听到了一条令她难以置信的消息。
“郁垒……那个魔裔，他勾结南疆之人，杀死了公主府上上下下整整一百五十名仆役侍从，偷走了放在公主密室里的密报，将大半暗卫打成重伤后逃窜了。”
来汇报的手下的人眼睛通红，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愤恨，还有隐隐的一丝埋怨。
那一百五十个被杀的人里面，还有他冬日就要成婚的未婚妻。
“除了正好外出之人，几乎半个公主府都被他屠戮殆尽，甚至他离开时还杀死了几个无辜的百姓。”
卿长盈突然想到自请留在府里盯着郁垒的无忧，她之前告诉自己，她觉得郁垒有问题。
“无忧呢？我记得我让她在公主府守卫，她没事吧？”
卿长盈只感觉头脑一阵阵的发昏，像是在做梦一样。
郁垒……怎么会？他明明被锁灵阵关在房间里，而且他，他怎么会暴起杀人？
“无忧首领先是被另一群人支开，后来郁垒破阵而出，杀了许多人。她在和郁垒打斗时受了重伤，甚至那个魔裔后面还想返回来将无忧首领灭口，幸亏我们及时赶到，他可能是害怕再逗留会引来更多人，于是才匆匆逃走。现在无忧首领连同受伤的其他人，一起被安置了药庐里面。”
一百五十人被杀，还有几个无辜百姓，甚至无忧一个见独境都被打成重伤……
卿长盈用力地闭了闭眼，深呼吸了一口气，压下心里的惊涛骇浪，立马就把之前整理好的东西全部收好，吩咐侍从暗中交与父皇。
她知道自己不能浪费时间在这里了，哪怕她不相信郁垒会做出这种事，也总归要回去调查清楚，面对现实，而不是在这里自欺欺人。
“走！马上回去。”
而另一边，暗卫口中杀人如麻，匆忙逃窜的郁垒其实也对此事感到难以置信，甚至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他当时正在为卿长盈画丹青，画到一半却有一具带血的尸体被扔了进来。
其实郁垒之前是听见了若有若无的声音，但是公主府偶尔有些活动的时候也会如此热闹，所以他并没有在意。
马车上，郁垒冷不丁地突然对着坐在对面看情报的卿长盈来了一句。
卿长盈有些失笑，郁垒的想法一直很跳脱，她也是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在说自己对南明楚的称呼。
“他是我儿时的哥哥，我们从小就是这么叫的，就算现在已经长大，我也一直把他当成很好的朋友。”
“那我呢？我也是你的朋友吗？”
郁垒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若是他一直这样温水煮青蛙下去，先不说卿长盈身边有多少狂蜂浪蝶，她父皇又在一旁虎视眈眈。
就算只他们二人，若他不说，只怕等自己入土了卿长盈都体会不到他的心意。
而且这次回京之后，他就要被流放了。
他不在乎自己会不会被流放，也不在乎自己会被流放到哪里，总之不会比从前更差。
但是他不想离开卿长盈，六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郁垒害怕，她会在这段时间内，爱上另一个人。
他不想到死，都和她只是朋友。
“你我一同经历了许多，又相伴已快两年时光，自然也是好友。”
卿长盈揉了揉眉心，她已有准备郁垒会说些什么话，无非就是要和南明楚比一比轻重。
不过出乎意料的是，郁垒突然闷着声来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我不想只做你的朋友。”
“啊？”卿长盈皱眉，她不懂郁垒的意思。
像是第一句话打开了什么开关似的，郁垒接下来的话说的越来越顺畅。
“看到你和别人在一起有说有笑我会难过，每次看到你在我身边我就会很开心。我时常想念你，每次你一离开我就像度日如年，我闭上眼永远是你的样子，开心的，悲伤的，平静的，我无数次为你所救，也无数次为你倾心。”
郁垒的话像是真情流露，他的语气里明明没有什么激动的情绪，却能让人感受到他几乎溢出来的情意。
“所以，我不想只做你的朋友，我想做与你相伴一生的那个人。”
郁垒定定地看着卿长盈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对她说。
他的一双碧色的鹿眼里是浓到化不开的情意，像是一汪幽绿的泉水，几乎可以将人溺毙。
“也许，我是说……你说我曾救了你，也许你有可能是将对我的感激之情弄错了……”
卿长盈内心百感交集，急匆匆地撇过了头，不去看郁垒那双执着的眼睛。
她被这一份突如其来的告白弄的有些手足无措，毕竟虽然暗地里对她心怀爱慕之人不少，但是真正敢在她面前表白的，郁垒是第一个。
她曾经对这种感情有朦朦胧胧的认识，因为她幼时常常看见父皇对着明妃的画像暗自垂泪，皇后娘娘告诉她，这就是无疾而终的爱情。
她对这样的爱，总有种莫名其妙的抵触。
欺瞒，伤害，错过，后悔，没有信任的感情就像是一盘散沙，用谎言挽留也不过是雪上加霜。
不戳破，不拥有，就不会受伤。
在回灵草一事之前，她的确对郁垒是全心全意的信任，因为他是她亲手捡回来，一日一日地看着教导出来的。
他们之间本不应该有欺瞒，但是一旦有了，这道信任的裂缝就会成为两个人之间的天堑。
“我分的清的，爱不是感激，我爱你，也只爱你。”
郁垒并不知道卿长盈的想法，他只是很认真地看着卿长盈，语气坚定，带着某种宣誓的意味。
他当然知道自己无论从哪一方面都配不上卿长盈，他不是想要将卿长盈拉下来，他只是想留在她身边，在她的心里留下印记。
“我觉得，我们两个人还是需要先冷静一下。”
卿长盈艰难地挤出这一句话，没有正面回应郁垒的感情，说完这句话就出了马车，她需要冷静冷静。
作为朋友，郁垒当然没有问题，但是若是恋人，他们之间隔着的不只是身份，哪怕卿长盈不在乎身份，可是还有更重要的东西，是隐瞒和欺骗。
郁垒至今都还未告诉她，他是如何将护卫击晕，又是如何一击将鸣蛇重伤的。她替他取回的回灵草，那些替他召请的名医，现在都还有人为此来信……
这一切就像是她心里的一根刺，拔不掉，放不下。
郁垒并不信任她，卿长盈也并不信任他，两人的相爱就像隔着双刃剑拥抱，非要在一起，结局只会是遍体鳞伤。
他们之间有太多隔阂，卿长盈不敢完全相信他，所以哪怕她对郁垒的确也有那样难以压抑的感情，却也强压住这样的感觉。
她讨厌欺骗，而郁垒，显然不够真实。
接下来的时间，卿长盈一直没有回到马车上，郁垒也就一个人在马车里静静地慢慢梳理九烛的记忆和《度朔经》。
马车的帘子在队伍快速的行进下时时被风卷起，作为五感灵敏的魔裔，除了卿长盈时不时看过来的眼神，郁垒还感受到了一股略带杀意的眼神在他身上游移不定。
他当然知道这道目光的主人是谁，无忧对他有敌意，他也一样。
他没有对敌人留手的想法，但是她毕竟是卿长盈最信任的下属，具体要怎么应对，郁垒只有一些头绪。不过等回到京都，只要她敢出手，他总是有机会的。
不过郁垒没想到的是，针对他的杀局来的那么快，又那么狠，甚至让他毫无还手之力。
“你说，什么？”
卿长盈声音艰涩，几乎是一字一句地问出这句话。
刚刚她听到属下的紧急汇报的时候，作为一个朝彻境界的修者，竟然险些站不稳摔在地上。
她已经躲了郁垒整整五天了，毕竟南疆之事本就错综复杂，再加上卿长盈有意避开郁垒，所以已经有整整五天没有回公主府了。
但是没想到，她甚至还没找到时间回去，就听到了一条令她难以置信的消息。
“郁垒……那个魔裔，他勾结南疆之人，杀死了公主府上上下下整整一百五十名仆役侍从，偷走了放在公主密室里的密报，将大半暗卫打成重伤后逃窜了。”
来汇报的手下的人眼睛通红，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愤恨，还有隐隐的一丝埋怨。
那一百五十个被杀的人里面，还有他冬日就要成婚的未婚妻。
“除了正好外出之人，几乎半个公主府都被他屠戮殆尽，甚至他离开时还杀死了几个无辜的百姓。”
卿长盈突然想到自请留在府里盯着郁垒的无忧，她之前告诉自己，她觉得郁垒有问题。
“无忧呢？我记得我让她在公主府守卫，她没事吧？”
卿长盈只感觉头脑一阵阵的发昏，像是在做梦一样。
郁垒……怎么会？他明明被锁灵阵关在房间里，而且他，他怎么会暴起杀人？
“无忧首领先是被另一群人支开，后来郁垒破阵而出，杀了许多人。她在和郁垒打斗时受了重伤，甚至那个魔裔后面还想返回来将无忧首领灭口，幸亏我们及时赶到，他可能是害怕再逗留会引来更多人，于是才匆匆逃走。现在无忧首领连同受伤的其他人，一起被安置了药庐里面。”
一百五十人被杀，还有几个无辜百姓，甚至无忧一个见独境都被打成重伤……
卿长盈用力地闭了闭眼，深呼吸了一口气，压下心里的惊涛骇浪，立马就把之前整理好的东西全部收好，吩咐侍从暗中交与父皇。
她知道自己不能浪费时间在这里了，哪怕她不相信郁垒会做出这种事，也总归要回去调查清楚，面对现实，而不是在这里自欺欺人。
“走！马上回去。”
而另一边，暗卫口中杀人如麻，匆忙逃窜的郁垒其实也对此事感到难以置信，甚至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他当时正在为卿长盈画丹青，画到一半却有一具带血的尸体被扔了进来。
其实郁垒之前是听见了若有若无的声音，但是公主府偶尔有些活动的时候也会如此热闹，所以他并没有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