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底下观礼的人群中竟有一大半突破了卫兵的封锁,朝着蚩宵所在的方向冲来。

    这些人像是感觉不到疼,刀枪落在他们身上也无法让他们停止,甚至有的人连刀枪都没法刺入他们的血肉。

    “活人傀儡?”蚩宵皱了皱眉,一击将白衣人逼退,先退回了卿长盈身边。

    他正欲拉住卿长盈的手先行离开,却被她躲开,“阿楚?”

    “蚩宵,这些都是你的臣民,你就这样直接带着我离开吗?”

    卿长盈指了指底下被傀儡残杀的官员和无辜百姓,还有正在抵挡傀儡的士兵。

    “你既为国君,他们便都是你的责任,你就打算抛下他们一走了之吗!”

    “阿楚,我只是带着你先离开,等会儿我自然会回来救他们。”

    蚩宵想把卿长盈先送去安全的地方,这些臣民于他不过是可以替换的工具,唯有卿长盈他不能失去。

    卿长盈与他相处接近两年,怎么会听不出他声音里的冷漠,她不再试图说服蚩宵,脱下身上宽大的吉服外褂,走到祭台边一把拔出刚刚祭祀所用的宝剑。

    “你不去保护你的臣民,那我去!”

    卿长盈冷冷地丢下这句话,转身就要下去和卫兵一同杀敌。可她刚刚走出几步,却听到了一阵银铃声,心神恍惚间被蚩宵从后面打晕。

    “阿楚,他们的确是我的责任,但是你的安全对我来说更重要。”

    蚩宵把卿长盈横抱起来,想要先带着她离开,却被白衣人给挡住。

    “想就这样在我面前带走公主,陛下,你未免也想的太容易了。”

    蚩宵立马点破了白衣人的身份,他冷冷开口:“郁垒,你既侥幸不死,就该安安分分地躺在污泥里,当好一只阴沟里的老鼠。公主若知道你还活着,想必是恨不得马上将你杀之后快。”

    郁垒对他这个老师能认出他丝毫不感到意外,他并没有因为蚩宵的话而害怕或者愤怒,脸上反而还带上了几分幸灾乐祸。

    “比起我,想必公主醒来必然是不想见到你的,甚至会对你恨之入骨。毕竟公主最讨厌欺骗,你骗了她这么久,连越皇病重都不告诉她,若越皇死在此时,待她知道真相,她此生都不会原谅你。”

    蚩宵低低地笑了几声,他眼上蒙着的白绸让人看不出他眼睛里的情绪。

    “所以,她此生都不会知道。”

    就在他们说话间,傀儡已经爬上了高台,他们完全忽略了郁垒,直直地向蚩宵攻击过去。

    蚩宵抱着卿长盈猛退了几步,他知道郁垒不会伤害卿长盈,不过他可不会去赌郁垒对他这个昔日恩师,今日仇敌有几分杀意。

    而正在这时,一群穿着带着黑色面罩的人从四面八方围过来,他们不仅身手不凡,而且手中的剑削铁如泥,很快就把第一批傀儡全部歼灭。

    “参见少主,属下救驾来迟。”

    为首的黑衣人先是对着蚩宵行了一礼,而后立马用剑对准了操纵傀儡的郁垒。

    “哦?”蚩宵挑挑眉,一只手状似不经意地摸了一下腕间的银环,“我可不记得我何时有这样一个了不起的下属了。”

    他是组建了一只死士队伍,但是建立的时日尚短,其中的人尚且良莠不齐,现在让他们出来应敌只怕是不堪一击。

    而观这些面罩人,身手矫健,而且个个都有修为在身,这个在他面前表忠心的人,甚至有接近见独境的实力了。

    “我等乃女皇陛下为少主所留暗卫队—夜影卫,非少主生死危机不出,遵女皇遗嘱,即日起,奉您为主。”

    蚩宵听到这样一句话,脸上的笑意都在一瞬间僵住了。

    在一旁看着的郁垒见此不禁嗤笑,“你们南疆人真有意思,他杀了你们的主子,你们还要奉他为主。”

    “主人您先离开,待我们替你拖住这个狂妄之徒。”

    黑衣人感受了一下对面的人的实力,他的灵力波动虽然不过见生境,但是手中那把骨扇看起来实在不一般,而且还能操控傀儡,并不好对付。

    “这场戏唱的很有意思。”

    郁垒看着这人忠心耿耿地护在蚩宵面前的样子,不知想到了什么,他的声音冷了下来,把手中的骨扇也收了起来。

    “不过我现在不想看了,就到此为止吧!”

    郁垒祭出一柄流光溢彩的镜子,镜子中有碧光一闪,直直地射向卿长盈。

    蚩宵见此,突然想到了什么,他下意识抱紧了怀中的人,只不过还是无济于事,卿长盈的身影和郁垒一同消失在祭台之上。

    随着怀中重量的消失,一道飘渺的声音回响在整个祭台上,傀儡们也一个一个飞快地开始退后,融入那些百姓民众之中,悄无声息地离开。

    “我们下次再见,我的恩师大人。”

    白绸之下,蚩宵一双眼睛幽深,里面藏着被压抑的愤怒,像是暗潮汹涌,表面却风平浪静的海面。

    边上的人都战战兢兢地跪在一旁,没有人敢上去直面陛下的怒火。

    良久,蚩宵突然笑了一声,整个人的气势也更重,他的声音低哑,带着一点莫名的情绪。

    “那我,等着你。”

    在一棵硕果累累的桃树下,随着光芒一闪,郁垒抱着卿长盈突然出现在了这里。

    此处已经离南疆皇城算不上太远,但是蚩宵一时半会儿却也赶不过来。

    “睁眼吧公主殿下,我知道你醒了。”

    郁垒太了解卿长盈了,尤其是在她失忆之后不懂得设防的时候。

    她醒着和睡着的时候,呼吸声是不一样的,只是少有人接近她,也没有谁会像郁垒一样却关注这种事情。

    卿长盈的确在刚刚被光芒射中的时候就已经醒了,只是由于木阳镜的压制动弹不得,所以也就没有轻举妄动。

    “你是谁?”她一个旋身从郁垒怀中翻下来站稳,眉目冷凝地看着面前这个白衣面具人,“或者说,我是谁?”

    “公主其实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更可爱,这样的眼神,看着把你救出来的人会让我很难过哦。”

    郁垒叹了口气,他其实也有想过让卿长盈失忆的,毕竟清醒的公主不会永远都留在他身边,但是他最后还是放弃了。

    因为他再也承受不起公主恨他的可能了,他被刺穿心脏落下悬崖地时候,在峪蚩魔骨尽碎引灵气入体的时候,一想到公主对他如今恨之入骨,就几乎心痛的难以呼吸。

    也是凭着要再一次见到公主,和她解释那些误会重归于好的信念,他才熬过了那么多痛苦,忍受了灵台几乎崩碎的煎熬,在不依靠生命力修炼的情况下,不到两年内就修到了见独境。

    虽然是刚刚进入见独境,修为还不算稳定,但是他的确超越了这世上绝大部分的修者。单以修炼速度论,连曾经有仙根的卿长盈都不如他。

    郁垒知道,他们之间从前只是误会,但是若他真的为了一己之私把公主强留在身边,他们之间就真的再也没有可能了。

    就像蚩宵,他之所以一直不敢让公主恢复记忆,就是知道公主一旦知道了一切,便绝对不会和他在一起。

    她向来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

    郁垒眼中含着苦涩,蚩宵曾经欺骗了她,他又何尝不是呢?

    见卿长盈对他还是一副排斥的样子,郁垒故作无奈地把蛊医从树上放下来,拔掉他嘴里塞的布条,解开他被束缚的双手。

    不过被倒吊在树上太久了,他脑部充血,哪怕被放下来也还是迷迷糊糊的样子。

    “这就是给你催眠下蛊,让你失去记忆的南疆蛊医,解铃还须系铃人,我请来了他给你解开你身上的蛊。”

    这个“请”字虽然有失偏颇,但是卿长盈现在也不想管了,她戒备地抽出之前藏在腰间的匕首,还是一脸警惕地看着两人。

    “我凭什么相信你?”

    “我把你从蚩宵手里救出来,自然不是为了哄你开心。你是越国的樾盈公主,名叫卿长盈,被蚩宵背刺失去了记忆,被他暗中带来了南疆,你的父皇病重,如今正在等你回去。”

    郁垒知道卿长盈不会轻易地就这样相信他,所以耐心地和她讲明原委。

    “你当真就没有想起来吗,长盈?”

    卿长盈听到自己的名字的那一刻就有些恍惚,听到越皇病重更是头疼欲裂,她忍着痛问:“那你又是我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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