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郊外湖边】
第二天上午，杨老板来到鱼塘，发现严小黑在塘坝上支了个蚊帐。
“小黑？怎么睡在外面？”
“外面凉快，狗儿它们也不会偷吃饲料。”说着话，严小黑把铺盖收整起来，放进屋子。
“你的狗呢？”杨老板问。
“在那，”严小黑指了指坝旁边，一个用芦苇荷叶搭成的小窝，三个小脑袋伸在外面睡得正香。
“这些家伙怎么这么懒？”杨老板笑着说。
“懒？”严小黑指了指小窝的旁边，“你看那儿——”
杨老板走近了一看，几只老鼠的尸体摆在那儿，惊奇地问，“怎么？它们抓的？”
“我可没有那本事。”严小黑拿了张铁锹在一棵树旁边挖了个坑，把老鼠埋了起来。
“你的小猫看着乖小，本领可不小。”杨老板高兴地夸赞，自己一直为鱼塘的鼠患头疼。
“那是当然。”严小黑洋洋得意，比自己获得表扬都高兴，“不过，这可不是它一个的功劳，它们仨都有份。”
“狗也抓老鼠？”杨老板感到奇怪。
“当然，别人的不行，我的这俩宝贝行。”接着，严小黑绘声绘色地描述起昨晚抓老鼠的场景。
杨老板领严小黑到藕田的大房子里吃饭，里面有几个五十多岁的汉子。
“老王哥，明天他跟你们一起下塘挖藕，你教教他。”杨老板把严小黑介绍给几个挖偶工人。
“王师傅。”严小黑恭恭敬敬地向老王行了个礼。
几个汉子打量着严小黑，“这娃年龄不大呀，怎么会来挖藕呢？”
“我二十多了。”严小黑忙说。
“二十多？现在三十多的都没有愿意干这活的。你能吃得了这苦？”
“能！”严小黑认真地点点头。
“干干看吧。”老王头半信半疑。
吃罢饭，杨老板装了几条小鱼和骨头，“给，赏给你那几个宝贝，今晚接着抓。”
“好嘞。”严小黑看到小伙伴们的美餐，喜不自禁。
凌晨，严小黑正睡得迷迷糊糊，蒙蒙面面突然叫了起来。
严小黑立时警觉起来，看到一个黑影从远处走过来。
“小黑——”杨老板远远地喊，不敢靠前。
“蒙蒙，面面。”严小黑叫过两条小狗，出了蚊帐，“杨老板，什么事？”
“起床了。吃饭，挖藕去。”
“几点了？”严小黑揉着眼睛，看看还黑隆隆的天。
“两点。昨天不是告诉你了吗，早起挖藕。”
“这也太早了。”严小黑打着哈欠穿好衣服。
大房子里饭菜已经做好，每人面前一碗白酒。
“娃子，你怎么不喝？”老王端着酒碗问。
“我不会。”严小黑把自己的酒碗端到老王面前，“给你了。”
“挖藕人怎么能不喝酒？”老王把酒碗又推了回来，“要不然扛不住水里的湿气，会落毛病的。”
“我真不会喝。”严小黑有些为难。
“不会喝算了，小娃子家，不喝也好。喝碗姜水。”杨老板递过来一碗姜茶。
严小黑学得很快，一两天的功夫，已经掌握了基本技巧，虽然还远没有老挖藕人熟练，但也能独立作业了。
凌晨开始下塘挖藕，上午十点左右结束。下午，严小黑在鱼塘干些杂活，补个午觉。
到了喂鱼时间，严小黑把饲料倒进进料仓，开动机器。随后坐到塘坝上看着鱼群涌上水面吃食。
每隔几秒钟，鱼塘中央的撒料机便“沙沙”地向四周撒出一些饲料。这些饲料先飞到天上再像雨点一样落在水面上，就像天女散花一样，随之，黑压压的鱼群涌出水面翘嘴吞食，满湖面一张张翕动着的小嘴，一幅独特的画面。
坝头上，杨老板领了一个人走过来。
“严小黑——”来人叫了一声。
严小黑正沉浸在自己创造的美妙乐声里，根本没有听到。
来人踢了严小黑一脚，“蒙蒙”噌地窜过去照着来人的脚腕咬了一口，“哎吆！”来人抱着脚单腿蹦着退了几步。
“张—叔—”严小黑一转身，惊奇地叫了一声，赶忙伸手拦住狂吠的蒙蒙和面面。
张半仙一屁股坐在地上，抱着自己的脚叫唤。
严小黑赶紧上前，掀开张半仙的裤腿查看，好在隔着裤子袜子，脚上只留下几个白色的擦痕。
“你说你，惹它干嘛？”严小黑埋怨道。
“什么惹他？！我哪敢！我只是踢了你一下！”张半仙哭丧着脸，“完了，会不会得狂犬病啊。”
“哪那么严重，没破皮，没事。”严小黑安慰道，“你怎么找这儿来了？”
“真没事啊？”张半仙还是惴惴不安。
“不放心你就去打个疫苗。”严小黑转脸冲杨老板，“杨老板，借我点钱。”
“好。”杨老板随口答应，接着说，“你们聊，我先去忙。”
等杨老板走了，张半仙又看看自己的脚腕，“回去我得找大夫看看，不要你钱，有人给我报销。”
“活得真仔细。随你吧。”严小黑撇撇嘴，“买保险了？谁给你报销？”
张半仙看看严小黑，“还有谁？七嫂呗！”
“七嫂？”严小黑一愣，收敛了笑容，“嘛事？来要医药费？”
“嗐！那点钱都不够来回油钱。早说不要了。”
“那你来干嘛？”
“让你回去。”张半仙靠近严小黑，“你怎么还躲到这儿来了？”
“我哪有躲，这儿一天能挣五六百。”
“你就吹吧，我打听过了，挖藕的一天最多三四百，你一个看鱼的，做梦吧！”
“我上半天挖藕，下半天看鱼，挣双份！”
“嘁，你就是晚上再干一份也挣不到五百！”张半仙撇撇嘴，“七嫂说了，工钱随你。”
严小黑摇摇头，“不去。”
“你傻啊？！有钱不挣。”张半仙伸手拍死一个趴在身上的蚊子，“在这儿喂蚊子。”
“在这儿也不少挣，还自在。”严小黑点燃一把艾草，在张半仙身边熏了熏。
“挖藕也就这些日子，眼看季节过去了，你不还得找活干。”
“那就再找呗，老天爷饿不死瞎家雀儿。她也不会就一直画下去，不是说还要出国吗？”
“七嫂说，家里有点事。”
“哦，怪不得那天脾气不好。”严小黑记起那天的情景，叹了一口气，“随便再找个人就是。”
“找了两个，连画室没进去，都被狗咬出来了。”
严小黑一听笑了，“那是小妹故意的。”
“你怎么知道？”张半仙很好奇，“七嫂也这么说。所以就让找你来了。”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自己确实是想躲起来，才跑到这湖里来，没想到，这么快就被找到了。
“我会算。”张半仙习惯性地捋了捋胡子，一副得意的样子。
“会算你还——”严小黑想说会算怎么还找不到自己的女儿，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你蒙谁呢？”
张半仙悟出了严小黑的意思，也认真起来，“是七嫂，她差人把我送来的。”
说着，张半仙指了指藕田旁的大房子，那里停了一辆越野车。
“她怎么知道我在这儿？”严小黑惊奇地看看车，又看着张半仙的脸，希望从他那儿找到答案。
“你没见她家那实力？”张半仙提醒到，“不是一般人家。”
严小黑还是没懂，一脸疑惑。
“满街都是摄像头，七嫂说，看见你领着狗儿猫儿地往郊区来了。”
“街上摄像头都是她家的？”严小黑惊异地问。
“你管谁家的呢？反正人家能看到。”张半仙又催促到，“快跟我回去吧，不瞒你，七嫂许我仨月房租。”
严小黑果断地摇摇头。
“你这孩子，怎么死脑筋呢？回去能有什么亏吃？”
“命相不合，怕还要出事。”
“滚你蛋，我才是算命的！”张半仙气得撅起胡子。
隔日。
没有开挖的藕田，密密麻麻的荷叶遮盖着，满池葱翠。巨大的荷叶像一把把遮阳伞高高地挺出水面，即遮住了阳光，也挡住了风。日头升高，水面开始蒸腾，闷热的透不过气来。
开始的时候，严小黑还穿着水衣，没有多长时间，水衣里衣服就被汗水湿透了，裹在身上，很不舒服。藕田里都是男人，索性脱去水衣和长裤，整个人泡在水里，凉爽轻快。
刚学没多长时间，他还不能像其他老师傅一样一眼就能看出哪支荷叶下面有藕，只能一支支去摸。摸到藕，便整个身子蹲下去，水面上只漏出脖子，两只手顺着藕茎摸索，慢慢地把整根藕从泥里挖出来。
为防止把藕挖断，严小黑动作很小心，所以，他挖的比别人慢，但质量高，损害的少。
日头越升越高，几位老工人已经开始收拢水面上挖出的新藕，今天的任务快要完成了。
几辆车从远处开来，在大房子前停了一排。
“今天收藕的来的这么早？”有人看见车说道。
“不对，”老王纳闷地说，“收藕的应该是货车，这几辆怎么都是轿车。”
车上陆续下来一群人，清一色的白衬衫黑长裤。
“又有干部来参观检查吧？”几个人边干活边议论。
“不像，参观应该有扛摄像机的，个头也应该高矮胖瘦参差不齐，你看他们——”老王搭眼仔细观瞧，“怎么像拍电视的？”
“有点，像一群保镖，不会是□□吧？是不是老杨欠下高利贷了？走，快去看看。”
几个人加快动作，拖着收好的藕向大房子走去。
严小黑还在荷塘深处的水里起起伏伏，他还有一片没挖完，只顾自己干活，没听到别人的议论。
“严小黑——”坝上有人叫。
“你们先回，我还有前面一小片。”严小黑头也没抬，继续埋在水里挖藕。
“是我——”
严小黑直起身子，回头向坝上瞧，是张半仙。
“你个老头，怎么又来了？”严小黑挖起一块泥，扔向坝边的水里，激起一片水花溅到张半仙身边。
张半仙跳了一下躲过水花，“你看谁来了？”
顺着手指的方向，两个人撑着一把遮阳伞延坝走来。
严小黑一愣神，随即像条泥鳅似的呲溜一下钻进了荷叶丛中。
第二天上午，杨老板来到鱼塘，发现严小黑在塘坝上支了个蚊帐。
“小黑？怎么睡在外面？”
“外面凉快，狗儿它们也不会偷吃饲料。”说着话，严小黑把铺盖收整起来，放进屋子。
“你的狗呢？”杨老板问。
“在那，”严小黑指了指坝旁边，一个用芦苇荷叶搭成的小窝，三个小脑袋伸在外面睡得正香。
“这些家伙怎么这么懒？”杨老板笑着说。
“懒？”严小黑指了指小窝的旁边，“你看那儿——”
杨老板走近了一看，几只老鼠的尸体摆在那儿，惊奇地问，“怎么？它们抓的？”
“我可没有那本事。”严小黑拿了张铁锹在一棵树旁边挖了个坑，把老鼠埋了起来。
“你的小猫看着乖小，本领可不小。”杨老板高兴地夸赞，自己一直为鱼塘的鼠患头疼。
“那是当然。”严小黑洋洋得意，比自己获得表扬都高兴，“不过，这可不是它一个的功劳，它们仨都有份。”
“狗也抓老鼠？”杨老板感到奇怪。
“当然，别人的不行，我的这俩宝贝行。”接着，严小黑绘声绘色地描述起昨晚抓老鼠的场景。
杨老板领严小黑到藕田的大房子里吃饭，里面有几个五十多岁的汉子。
“老王哥，明天他跟你们一起下塘挖藕，你教教他。”杨老板把严小黑介绍给几个挖偶工人。
“王师傅。”严小黑恭恭敬敬地向老王行了个礼。
几个汉子打量着严小黑，“这娃年龄不大呀，怎么会来挖藕呢？”
“我二十多了。”严小黑忙说。
“二十多？现在三十多的都没有愿意干这活的。你能吃得了这苦？”
“能！”严小黑认真地点点头。
“干干看吧。”老王头半信半疑。
吃罢饭，杨老板装了几条小鱼和骨头，“给，赏给你那几个宝贝，今晚接着抓。”
“好嘞。”严小黑看到小伙伴们的美餐，喜不自禁。
凌晨，严小黑正睡得迷迷糊糊，蒙蒙面面突然叫了起来。
严小黑立时警觉起来，看到一个黑影从远处走过来。
“小黑——”杨老板远远地喊，不敢靠前。
“蒙蒙，面面。”严小黑叫过两条小狗，出了蚊帐，“杨老板，什么事？”
“起床了。吃饭，挖藕去。”
“几点了？”严小黑揉着眼睛，看看还黑隆隆的天。
“两点。昨天不是告诉你了吗，早起挖藕。”
“这也太早了。”严小黑打着哈欠穿好衣服。
大房子里饭菜已经做好，每人面前一碗白酒。
“娃子，你怎么不喝？”老王端着酒碗问。
“我不会。”严小黑把自己的酒碗端到老王面前，“给你了。”
“挖藕人怎么能不喝酒？”老王把酒碗又推了回来，“要不然扛不住水里的湿气，会落毛病的。”
“我真不会喝。”严小黑有些为难。
“不会喝算了，小娃子家，不喝也好。喝碗姜水。”杨老板递过来一碗姜茶。
严小黑学得很快，一两天的功夫，已经掌握了基本技巧，虽然还远没有老挖藕人熟练，但也能独立作业了。
凌晨开始下塘挖藕，上午十点左右结束。下午，严小黑在鱼塘干些杂活，补个午觉。
到了喂鱼时间，严小黑把饲料倒进进料仓，开动机器。随后坐到塘坝上看着鱼群涌上水面吃食。
每隔几秒钟，鱼塘中央的撒料机便“沙沙”地向四周撒出一些饲料。这些饲料先飞到天上再像雨点一样落在水面上，就像天女散花一样，随之，黑压压的鱼群涌出水面翘嘴吞食，满湖面一张张翕动着的小嘴，一幅独特的画面。
坝头上，杨老板领了一个人走过来。
“严小黑——”来人叫了一声。
严小黑正沉浸在自己创造的美妙乐声里，根本没有听到。
来人踢了严小黑一脚，“蒙蒙”噌地窜过去照着来人的脚腕咬了一口，“哎吆！”来人抱着脚单腿蹦着退了几步。
“张—叔—”严小黑一转身，惊奇地叫了一声，赶忙伸手拦住狂吠的蒙蒙和面面。
张半仙一屁股坐在地上，抱着自己的脚叫唤。
严小黑赶紧上前，掀开张半仙的裤腿查看，好在隔着裤子袜子，脚上只留下几个白色的擦痕。
“你说你，惹它干嘛？”严小黑埋怨道。
“什么惹他？！我哪敢！我只是踢了你一下！”张半仙哭丧着脸，“完了，会不会得狂犬病啊。”
“哪那么严重，没破皮，没事。”严小黑安慰道，“你怎么找这儿来了？”
“真没事啊？”张半仙还是惴惴不安。
“不放心你就去打个疫苗。”严小黑转脸冲杨老板，“杨老板，借我点钱。”
“好。”杨老板随口答应，接着说，“你们聊，我先去忙。”
等杨老板走了，张半仙又看看自己的脚腕，“回去我得找大夫看看，不要你钱，有人给我报销。”
“活得真仔细。随你吧。”严小黑撇撇嘴，“买保险了？谁给你报销？”
张半仙看看严小黑，“还有谁？七嫂呗！”
“七嫂？”严小黑一愣，收敛了笑容，“嘛事？来要医药费？”
“嗐！那点钱都不够来回油钱。早说不要了。”
“那你来干嘛？”
“让你回去。”张半仙靠近严小黑，“你怎么还躲到这儿来了？”
“我哪有躲，这儿一天能挣五六百。”
“你就吹吧，我打听过了，挖藕的一天最多三四百，你一个看鱼的，做梦吧！”
“我上半天挖藕，下半天看鱼，挣双份！”
“嘁，你就是晚上再干一份也挣不到五百！”张半仙撇撇嘴，“七嫂说了，工钱随你。”
严小黑摇摇头，“不去。”
“你傻啊？！有钱不挣。”张半仙伸手拍死一个趴在身上的蚊子，“在这儿喂蚊子。”
“在这儿也不少挣，还自在。”严小黑点燃一把艾草，在张半仙身边熏了熏。
“挖藕也就这些日子，眼看季节过去了，你不还得找活干。”
“那就再找呗，老天爷饿不死瞎家雀儿。她也不会就一直画下去，不是说还要出国吗？”
“七嫂说，家里有点事。”
“哦，怪不得那天脾气不好。”严小黑记起那天的情景，叹了一口气，“随便再找个人就是。”
“找了两个，连画室没进去，都被狗咬出来了。”
严小黑一听笑了，“那是小妹故意的。”
“你怎么知道？”张半仙很好奇，“七嫂也这么说。所以就让找你来了。”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自己确实是想躲起来，才跑到这湖里来，没想到，这么快就被找到了。
“我会算。”张半仙习惯性地捋了捋胡子，一副得意的样子。
“会算你还——”严小黑想说会算怎么还找不到自己的女儿，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你蒙谁呢？”
张半仙悟出了严小黑的意思，也认真起来，“是七嫂，她差人把我送来的。”
说着，张半仙指了指藕田旁的大房子，那里停了一辆越野车。
“她怎么知道我在这儿？”严小黑惊奇地看看车，又看着张半仙的脸，希望从他那儿找到答案。
“你没见她家那实力？”张半仙提醒到，“不是一般人家。”
严小黑还是没懂，一脸疑惑。
“满街都是摄像头，七嫂说，看见你领着狗儿猫儿地往郊区来了。”
“街上摄像头都是她家的？”严小黑惊异地问。
“你管谁家的呢？反正人家能看到。”张半仙又催促到，“快跟我回去吧，不瞒你，七嫂许我仨月房租。”
严小黑果断地摇摇头。
“你这孩子，怎么死脑筋呢？回去能有什么亏吃？”
“命相不合，怕还要出事。”
“滚你蛋，我才是算命的！”张半仙气得撅起胡子。
隔日。
没有开挖的藕田，密密麻麻的荷叶遮盖着，满池葱翠。巨大的荷叶像一把把遮阳伞高高地挺出水面，即遮住了阳光，也挡住了风。日头升高，水面开始蒸腾，闷热的透不过气来。
开始的时候，严小黑还穿着水衣，没有多长时间，水衣里衣服就被汗水湿透了，裹在身上，很不舒服。藕田里都是男人，索性脱去水衣和长裤，整个人泡在水里，凉爽轻快。
刚学没多长时间，他还不能像其他老师傅一样一眼就能看出哪支荷叶下面有藕，只能一支支去摸。摸到藕，便整个身子蹲下去，水面上只漏出脖子，两只手顺着藕茎摸索，慢慢地把整根藕从泥里挖出来。
为防止把藕挖断，严小黑动作很小心，所以，他挖的比别人慢，但质量高，损害的少。
日头越升越高，几位老工人已经开始收拢水面上挖出的新藕，今天的任务快要完成了。
几辆车从远处开来，在大房子前停了一排。
“今天收藕的来的这么早？”有人看见车说道。
“不对，”老王纳闷地说，“收藕的应该是货车，这几辆怎么都是轿车。”
车上陆续下来一群人，清一色的白衬衫黑长裤。
“又有干部来参观检查吧？”几个人边干活边议论。
“不像，参观应该有扛摄像机的，个头也应该高矮胖瘦参差不齐，你看他们——”老王搭眼仔细观瞧，“怎么像拍电视的？”
“有点，像一群保镖，不会是□□吧？是不是老杨欠下高利贷了？走，快去看看。”
几个人加快动作，拖着收好的藕向大房子走去。
严小黑还在荷塘深处的水里起起伏伏，他还有一片没挖完，只顾自己干活，没听到别人的议论。
“严小黑——”坝上有人叫。
“你们先回，我还有前面一小片。”严小黑头也没抬，继续埋在水里挖藕。
“是我——”
严小黑直起身子，回头向坝上瞧，是张半仙。
“你个老头，怎么又来了？”严小黑挖起一块泥，扔向坝边的水里，激起一片水花溅到张半仙身边。
张半仙跳了一下躲过水花，“你看谁来了？”
顺着手指的方向，两个人撑着一把遮阳伞延坝走来。
严小黑一愣神，随即像条泥鳅似的呲溜一下钻进了荷叶丛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