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路上小玄时不时哼唧两声,显然心情很好。

    “说实话,你是不是喜欢男人,额……男猫……男性动物?”沈雨霁斟酌用词,尽量说的委婉又严谨。

    “我那是崇拜!崇拜!不要玷污我的感情。”小玄抗议。

    沈雨霁冷哼一声,表示不信,

    想到今天来见老张的主要目的,小玄担心地问:“连老张也探不出爷爷的行踪,我们怎么办?”

    “走一步看一步呗。”沈雨霁说:“老张说得对,道法自然,既然爷爷有安排,咱们就跟着去看看。”

    午后的天空一片湛蓝,阳光透过云层洒在大地上,耀眼却很温和,电动车行驶在小路上,带起来的风吹得人心旷神怡。

    既然下了决心要去杪夏村,沈雨霁回家就做了些百度调查,信息很少,只有零星几个人提起,是一个南方的小村,交通不便,所属县城一周只有一趟车来回村子,行程还得提早安排。

    流云缓动,夕阳西下,余晖渐渐退却,繁星缀上夜幕,月亮高挂,薄纱般地月光照亮一幢幢空楼,给人一种诡异感。无人的街道,一个消瘦佝偻的老人停留在老旧的房屋前,一眨眼功夫又消失不见。

    清晨,黑猫还没睡醒,辛勤的牛马已出门工作。

    沈雨霁到了更衣室,在包里翻了翻寻找衣柜的钥匙,摸到一个圆形物体,拿出来一看,是小玄捡回来的黑猫徽章。

    应该是秦阳的胸针,有机会还给他,沈雨霁想着就把胸针放回包里,掏出钥匙打开衣柜的门,刚脱掉外衣,吴燕燕也开门进来。

    “哦~我的上班搭子。”

    “燕子~我上班不能没有你。”

    两人热情相拥,上班搭子关乎这一整天的上班心情,吴燕燕是沈雨霁调来这里上班这两周来的最强搭档,两人惺惺相惜,仅搭班一天就是离不开彼此的紧密关系。

    吴燕燕曾痛哭流涕以离职会贫穷劝说沈雨霁,得知其爷爷留有至少几年不用工作的财产时,她平等的憎恨每一个比她富裕的人。

    “混蛋!你的牛马时光进入倒计时了,没有你我可怎么活啊!”护理记录写着写着,吴燕燕就开始感慨,“我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这个行业!”

    “别怕,只要干不死,就往死里干。”

    “你是会安慰人的。”

    沈雨霁的无效安慰使得她的肩膀得到了吴燕燕给的一巴掌。

    “错了错了我错了。”沈雨霁摸着肩膀求饶,“对了,对面的洪爷爷,后来怎么样了?”

    “还说呢,人是凌晨一点零四分走的,说是主管医生给他两个儿子打了不下十几个电话,好不容易联系上大儿子,结果他就叫了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晚上八点来办理老爷子身后事。”

    “结账了?”

    “结了,当场结账,要拿走死亡证明,老爷子住院期间也没什么特殊费用,不然当班护士看账都来不及。”吴燕燕平静地说着,像是在说话本里的故事。

    “中午吃食堂吗?”

    “别了,叫上张哥我们点个农家小炒吧。”

    “行,张哥!中午吃小炒!”

    话题转换的迅速自然,两人眉眼中的怜悯一闪而过,医院上班久了,什么样的人都能碰到,刚上班时带着的饱满情绪早就消磨殆尽了。

    三个人愉快地点好了中午的菜,正准备休息时,护士站的电话响了,来电显示急诊号码。

    “不是吧!”沈雨霁痛苦地皱眉,急诊的电话,没一个好接的。

    电话响了两声,沈雨霁接起:“你好四楼甲乳外科。”

    “你好急诊,诊室有个乳腺炎的病人,高烧,家属去办住院了,马上上来。”

    应久久!沈雨霁脑海中闪现这个名字。

    “病人叫应久久,是王勇主任的病人,之前应该住过你们科。”

    果然!

    “好,我们知道了。”

    挂了电话,面对张延和吴燕燕投来的目光,沈雨霁摊摊手,说:“来吧朋友们,收祖宗了,应小姐高烧马上上来了。”

    “oh~no!”

    挂了电话五分钟功夫,急症的床就到护士站了,根据经验大家给应久久安排了单间,并且迅速准备好了东西。

    应玮翔跟着一起推床,在看到护士站的沈雨霁时明显愣住了。

    “你你你……”

    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沈雨霁没空理他,忙拿着体温计和急诊护士交班。

    “楼下测体温39.8℃,心率132,血压82/54,现在挂的布洛芬,带上来一袋林格。”

    沈雨霁复测应久久的体温,已经40.1℃,面颊潮红,呼吸急促,皮温明显偏高,肢端却是凉的。

    她和吴燕燕赶紧将应久久安置到床上,上了监护和氧气,腋下放了冰袋,忙完这一切,张延和吴燕燕留在病房做体格检查,沈雨霁领着应玮翔退了出去。

    “你不是道观那个骗子嘛!”

    “怎么说话呢,什么骗子。”

    “你怎么会在这里!”

    沈雨霁真想封住应玮翔这张只会问出愚蠢问题的嘴巴,她丢下一句“在门口等医生”就快步走回护士站办公去了。

    “欸!”应玮翔还想拉住沈雨霁解惑,刚伸手她已经走出半米远了,动作迅速的仿佛脚上按了轮子。

    “你是患者什么人。”张延看门看见应玮翔,便问他。

    “我是他哥哥。”

    “你跟我来办公室。”

    张延领着应玮翔进了办公室问病程,但这哥哥对妹妹的事知之甚少,只知道她这两天心情不好,脾气暴躁,今天像往常一样喊她吃饭,很久没有回应,开门一看,她已经烧的失去意识了。

    “昨天晚上十点还看她在客厅和朋友打电话,没什么异常,今天就这样了。”

    “她有跟你说过胸部不适之类的吗?”

    “没有,没听她说过。”

    “好,我先给她降温,抽血化验,应该要上消炎药,你先回去照顾她吧。”

    “谢谢医生。”

    应玮翔出了办公室往护士站看了两眼,掏出手机给秦阳打了电话。

    “我的阳,这都什么事啊!”他在电话里呼天抢地的,不顾好友的感受一顿输出,“小久莫名高烧,烫的跟烤番薯似的,上医院碰上了变成护士的神棍,我现在脑子一团浆糊,你快来帮帮我。”

    “你什么出息。”电话那头语气凉飕飕的,显然是对传入耳朵的噪音表示不满。

    “反正你快点来。”应玮翔语气弱了下来,听上去有些可怜的样子。

    秦阳说了声“知道了”就挂了电话,应玮翔回到病房,用了药的应久久显然比刚才好了一点,他坐到床边,看着虚弱的妹妹,平时爱美如命的女孩现在的躺在白色病床上,烧红的脸颊,贴着头皮泛油光的头发,干裂的嘴唇,憔悴的样子惹人怜惜。

    应玮翔缓缓掏出手机,打开摄像,微微扬起的嘴角带着窃喜。

    连续拍摄十几张,甚至放大观看细节,嘴里振振有词:“把柄被我抓住了,看你以后怎么在我面前耍脾气。”

    果然是亲哥哥!

    沈雨霁推着治疗车进来的时候应玮翔还对着手机屏幕偷笑,听到有人进来迅速放下手机,表情像是被教导主任抓住的违规学生。

    “我什么也没干!”

    这是什么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解释!沈雨霁严重怀疑他成长的时候没带上脑子。

    “我给她做个皮试,她以前有药物过敏吗?”

    “应该没有吧,没听说过。”

    沈雨霁从被子中拿出应久久的手,手腕上一圈黑气异常扎眼,沈雨霁皱了皱眉,默不作声的把皮试做了。

    “二十分钟,关注一下皮试点有没有红肿……”沈雨霁停顿一下,问:“我给你的符,你带着吗?”

    应玮翔见沈雨霁表情认真,随即从口袋里把符拿出来。

    沈雨霁将符放在应久久掌心,念道:“乾坤借力,覆身神通,驱邪!”

    一道红光包裹,符咒瞬间化成青烟,缠绕在应久久手腕上,随后与黑气一同消失不见,心电监护上心率下降,呼吸也恢复正常。

    应玮翔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

    “你!我!她!”

    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你嘴里塞鞋垫啦,完整的话也不会说。”沈雨霁皱着眉,感慨面前大高个的智商,“你先看着她,应该很快会醒,我的事先别乱说,下班了我再来找你。”

    说完她拿走了冰袋。

    “好好好。”应玮翔态度有明显的改变,对面前的神棍,哦不,大师!满眼崇拜。

    沈雨霁走到门口与刚到的秦阳正面相逢,乍一眼看见他肩上的金光,还不忍不住眯了一下眼睛,但很快镇定下来,对他说:“你朋友长这么大真不容易。”

    秦阳弯了眼睛,带着笑意说:“你多担待。”

    哇!俊俏的脸庞带上这样温柔的笑,更耀眼了。

    沈雨霁甩甩头,赶紧推着治疗车出去,想了一下又退回门口。

    “秦?阳?”

    怕说错名字,语气还有点疑问,但男人回头了,应该是没有叫错。

    “别让你朋友离开,下班我有事和他说。”

    见秦阳点头,沈雨霁才放心回到护士站,忙活着手头的工作,皮试时间到的时候带着体温计去了一趟病房。

    应久久生命体征已经平稳,体温也开始往下降,出了不少汗,额前的头发都湿了。

    “给她擦擦汗,皮试好的一会儿上消炎药。”

    “好好好。”

    “准备点温水,醒了喝一点。”

    “好好好。”

    “看着点盐水,快挂完了及时按铃。”

    “好好好。”

    秦阳惊讶于好友像是耗子见到猫的怂感,恭敬地起身迎沈雨霁进门,又恭敬地送她出去,全程应答不敢违抗,比见了爸爸还顺从。

    “你这是怎么了,电话里还说人家神棍,这会子怎么老鼠碰见猫了?”等应玮翔关上门回来,秦阳好奇地凑上前问他。

    “她不是神棍,她应该真有刷子……”

    “应玮翔……”

    应玮翔说到一半,一阵虚弱无力的声音打断了他,应久久缓缓张开双眼,脑子一片混沌。

    “果然醒的很快!”应玮翔对大师的崇拜又进了一分。

    “这是哪儿?我怎么在这儿?”

    “祖宗,这里是医院,你发高烧啊。”

    应久久双手在床上撑了一下,却使不上力,她五官挤成一团深吸两口气,准备再次发力。

    “是想坐起来吗?”秦阳拦住她,“我给你摇高吧。”

    摇高了床头,应久久稍微清醒了点,她抬手想揉揉太阳穴,却看见手上的针管,身上连接着监护仪器,环顾四周,纯白干净的病房,有淡淡消毒水的味道。

    “玮翔发现你发高烧昏迷在床上,把你送到医院来了,现在烧退了一些了,你感觉还好吗?”

    应久久看向秦阳,顿时像受了天大委屈似的红了眼眶,颤颤巍巍地喊道:“阳哥。”

    “是我费劲吧啦地把你送来医院的好吧。”应玮翔对妹妹醒来后喊出的第一个人不是自己而感到不满意,质问道“你怎么回事,烧成这样?”

    “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昨天和朋友通完电话,忽然觉得很累,就上床休息了,醒来就是现在了。”

    “肯定是胸上的原因,叫你别去隆你非不听。”

    “什么呀!我怎么知道会这样!”

    开门声打断两人争吵,吴燕燕带着消炎药进来换盐水。

    “别吵架,影响恢复,叫什么名字?”

    “应久久。”

    “手腕带看一下。”

    核对了身份换了盐水,吴燕燕离开病房,见护士走了,兄妹俩又想激情开麦,秦阳立马拦住两人。

    “好了你们两兄妹,还想吵,玮翔,久久生病了,让着她点。”

    被教育的应玮翔没好气的“切”了一声。

    “你看着她,我去打杯热水。”

    秦阳退出病房,整个病区十分安静,仔细听可以听见病房内细碎的声音,走廊干净整洁。

    他走到护士站,没看见人,想着等一会儿,背后传来声音。

    “有事吗?”吴燕燕拿着一瓶老干妈站在后面。

    “有一次性杯子吗?”

    “哦,有的。”吴燕燕从护士站拿了杯子递给秦阳,“开水房就对面这个,医生护士刚好在吃饭,你有事就按铃。”

    “好。”

    接了水回病房,兄妹两离的老远,看见秦阳回来,彼此嫌弃的表情才略有缓和。

    “喝点水吧,陈姨一会儿会送饭和生活用品过来,等会儿你吃一点,再好好睡一觉,恢复好了还是尽快回宁市把手术做了。”

    “还是阳哥好。”

    “没良心的,阿阳我们出去吃。”应玮翔翻翻白眼,拽着秦阳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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