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山月并非温室里的花朵,在职场上独自打拼的时候,因为没有背景,被领导心腹抢功劳、被领导羞辱这样的事也常会发生。

    可那是因为双方之间利益冲突摆在台面上了,她占理,尚且有一争之力。

    这种明晃晃的、没有任何由来依据的恶意,又该怎么处理?

    裤兜里的黑卡擦过肌肤,她轻轻把卡捞出来握在手里,突然有了主意。

    颅内小剧场演了两日后,关山月接到了刘特助的电话:“关小姐,今天晚上邵总跟朋友有一个聚会,需要您出席,化妆师跟造型师已经帮您预约好了,一会您方便的时候告知王姨,王姨会帮您联系他们。”

    关山月雄赳赳气昂昂,举起拳头给自己鼓劲,加油,雇佣兵!

    她迅速告知王姨:“可以联系化妆师跟造型师了。”

    人就位,关山月坐到化妆镜面前,同镜中的自己对视,眼是眼鼻子是鼻子的,她满意地点点头,然后换上一副怯怯的表情问:“不知道你们认不认识元望舒?”

    化妆师跟造型师专为豪门服务,自然见过。

    可望着面前这位小姐酷似元望舒的脸,加之邵家跟元家似有若无的豪门密辛,她们对视一眼,默契地回答:“没有。”

    关山月眉眼低垂,双目全是愁绪,又故意逞出笑容:“人人都说我像她,可我不想像她,我想做我自己,但邵总······”她抬眸,眼圈都红了一圈,“邵总喜欢我打扮得跟她一样,还让我不要笑,说我笑起来,就不像她了。”

    化妆师有些心疼:“没事,我们今天化个独特一点的妆。”

    关山月勾唇笑起来:“那就太谢谢了。”

    造型师赔笑了两句,以挑衣服为由,把化妆师悄悄拽到一旁:“还看不出来吗,邵总找来的替身。”

    “看出来了,又怎么样?”

    造型师的声音压了又压:“得按邵总的意思来,元望舒怎么打扮就怎么给这位打扮,最好是打扮得一模一样。”

    化妆师无语:“你是给邵总做妆造还是给关小姐做妆造?”

    造型师恨铁不成钢地瞅她一眼:“邵总请我们来的,我们的工资也是邵总出,当然以邵总的需求为准,你还是不懂这些豪门的关窍,这位啊,就是金丝雀罢了,过几天我们再上门来化妆,说不定就不是她喽。”

    化妆师拗不过他:“行吧行吧,按你说的来。”

    两个人的小算盘直到妆造完毕那刻,彻底败露。

    在冷色调的妆容的加持下,镜中出现了一张几乎跟元望舒一模一样的脸,纯白抹胸套装包臀裙上飞舞几条金线,金橘色腰带掐出腰线,脖颈绕上三串大小不一的珍珠项链,关山月鲜活自由的气质被全然削去,改头换面,浑身清冷傲气。

    活脱脱一个元望舒。

    关山月暗笑,这就上钩了,很好。她收起笑意,又变回那幅谨小慎微的模样,向周围的人寻求意见:“这样就不像她了吧?”

    化妆师沉默,造型师昧着良心说:“放心吧,不像。”

    “那就好。”关山月唇一勾,放心出门。

    臻欢食府。

    “邵子濯突然请我们吃饭,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赵家二少爷赵义不解地问。

    邵子濯从小就不太喜欢跟圈子里的人玩,总是自己一个人闷着头在家读书,跟他们这伙人关系谈不上多亲密。

    后来熟悉起来,是因为元望舒。

    元望舒特立独行,在圈子里自成一派,但毫无傲气,待人接物温和有礼,又强又美的女神,隐隐约约就成了圈子里核心。她跟邵子濯谈起了恋爱,他们跟邵子濯的接触自然也多了起来,勉强算得上朋友。

    可自从他们分手,元望舒伤心出国,邵子濯一心读书,大家联系也越来越少,偶尔过年一聚,除了必要的业务往来,私交几乎算是断了。

    “他请你吃饭你还不来快点,还管为什么。”钱家独子钱迩没好气地说。

    邵氏势大,无论有没有交情,他们都要礼让三分。

    “说起这个来,他助理说他今天还要带着人来给我们介绍一下,是谁啊,你们知道吗?”孙家幼子孙杉转着手中的茶碗,好奇地问。

    “还能是谁,那天范家的晚宴你们没去啊?”李家老大李斯压低声音说,“邵子濯找了姑娘,护得跟眼珠子一样,为了这个姑娘在晚宴上跟范平大打出手,你们不知道啊?”

    赵义坐直:“我那几天在国外,没听人跟我说啊?”

    其余三个人对视一眼,心里都有了盘算,明镜似的。

    赵义着急:“你们快说啊,这到底是个什么事,那姑娘什么魔力啊。”他恍然大悟,“望舒回国了?”

    钱迩无语:“你这脑子到底长到哪里去了,望舒还要邵子濯给你介绍啊。”

    也是哦。赵义更是云里雾里:“你们能不能有话直说。”

    李斯轻咳:“那个姑娘长得跟望舒一模一样。”

    赵义再次恍然大悟:“替身啊。”他很无语,“不是,那么些年,望舒被邵子濯伤成那样,都不愿意再谈恋爱了,现在邵子濯还好意思找个替身?”

    孙杉冷静分析:“估计也就是玩玩吧,过几天还是不是她都是个问题。”

    全世界都知道,邵子濯跟元望舒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不过是因为一些原因暂时分手了个七、八、九、十年吧。

    李斯总结:“望舒不在,找个像的,解解相思,大家都是男人,都懂。”

    大家又不约而同地沉默了。

    赵义义愤填膺:“当初邵子濯跟元望舒两个分手就分得莫名其妙,那么多年邵子濯念念不忘,望舒对这事也讳莫如深,我们也算看着他们双方一路走过来,估计望舒没几年也就回来了,现在突然冒出个不三不四的替身,邵子濯还整得那么正式,我们不该做点什么嘛?”

    “少管闲事。”

    赵义冷笑:“他们两家的事可不是闲事,要是他们两家真联姻了,产业链只扩不减,我们能吃下多少资源,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

    李斯道:“倒也不是为了这些,只是看不惯插足子濯跟望舒的小三罢了。”

    都是千年的狐狸,还玩什么聊斋啊。大家对视一眼,默契地做好决定。

    还待要再说几句,邵子濯推门而入,收起雨伞,携来一身潮气:“抱歉,来迟了。”

    有个人跟在他身后,一同踏进包间。

    赵义盯着来人,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香家套裙,珍珠项链,再配上那张脸······赵义一句“望舒”差点脱口而出,他赶紧端起茶水牛饮一口,堵住自己不受控制的嘴。

    邵子濯落座,关山月坐在他旁边的位置。邵子濯介绍道:“这是关山月。”

    一时桌上神色各异,关山月将一切都看在眼里,不动声色,露出官方的微笑。

    正待还要继续说什么,邵子濯的电话响了,他低头一看,跨国电话,他起身:“抱歉,你们先吃,我接个电话。”他起身出门。

    包间内安静了下来。

    关山月打破沉默,浅笑着跟他们打招呼:“你们好,第一次见面,请多多关照。”

    桌上的四人不约而同地忽视她。

    李斯招招手,叫来服务员:“上菜吧。”

    服务员鱼贯而入,给各人面前摆上餐具,独独缺了关山月面前的一套。

    关山月小声提醒服务员:“这里还差一份碗筷。”

    服务员顿住,下意识地看向桌上的其他人。

    钱迩抬抬下巴,关山月的目光追过去,一旁的小木几上摆好了碗筷,他高高在上地说:“你的座位在那里,我们的规矩只有堂堂正正的女朋友才能上桌吃饭。”

    关山月低下头,盈盈若泪,起身欲走:“对不起,我知道我不该来的。”

    顶着那张脸,眼圈一红,赵义心软了:“来都来了,就坐这吧。”

    关山月小心翼翼地看向赵义,余光却瞥着钱迩:“哥哥,这样会不会给你添麻烦啊?”

    “多大点事。”赵义话音刚落,孙杉面无表情地在桌下踢了他一脚。赵义清清嗓子,“你能坐这,全靠这张脸知道吗,不然就凭你这身份跟我说句话都够呛。”

    李斯补刀:“像你靠脸上位的,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他接着说,“像你这种捞女,过不了几天,邵子濯玩够了就扔了。”

    关山月心里嗤笑,但装出一副手足无措的模样:“我是不是哪里做得不好,让你们不开心了?”

    惺惺作态,钱迩想吐,这人除了张脸,看起来就是个没文化没脑子的金丝雀,跟元望舒比起来差了不是一点半点,他歪嘴笑:“别装了,绿茶见多了,我们不吃这一套。”

    赵义心直口快:“就算你长得再怎么像望舒,你身上那种廉价的气质差她十万八千里,地摊A货是永远比不上专柜奢侈品的。”

    一道闪电掠过,雷声炸在耳边,瓢泼大雨倾泻而下。

    关山月低着头,一言不发。

    “谁是地摊货?”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邵子濯逆着光立在门边,艴然不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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