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大妈顺着声音看过去,看到是一个穿着警服的警察,不免有些紧张。

    路明炎笑着问:“你们谁和焦家住一栋楼?”

    张大妈犹豫了一下,小声说:“我住他们家楼下。”

    路明炎直接走到她面前,笑着和她打招呼,“阿姨,我能问您几个问题吗?”

    张大妈看路明炎还挺客气的,尬笑着说:“昨天你们不是问过了吗?怎么还要问?”

    路明炎秉承着,做片警一定要对群众态度和蔼的原则,依然保持着微笑,“昨天有些地方不详细,今天再来补充一下。”

    张大妈懵懵地哦了一声,“那行吧,你最好一次问完,不然老是来找我,我也受不了。”

    “真是不好意思,阿姨。”路明炎笑了一下,问:“阿姨,昨天中午的时候,你有没有听见他们家有争吵声?”

    “我昨天不是说了嘛,听见有吵架声,但听不清。”张大妈有些不耐烦。

    “一点儿都听不清吗?”路明炎追问。

    “听不大清,就听见一句什么去死,之后李翠芬就从我眼前掉下去了,当时吓了我一跳。”邻居大妈说着,还拍拍胸脯,安抚一下自己。

    “是谁说的?”路明炎紧接着问。

    张大妈仔细回想了一下,“像是……李翠芬的声音。”

    路明炎看向那栋楼,昨天他没能进入现场,里面什么情形他并没有看到。现在应该还封锁着,根本进不去。

    张大妈看他一直望着焦家的方向,轻轻拍了他一下,“小伙子,你还有要问的吗?”

    路明炎这才回过神来,刚想再问,就听见旁边一个大妈和另一个大妈小声说:“你看,那个是不是焦成海?”

    “是他,后面那个是多寿。”

    “他们怎么过来了?”

    路明炎顺着她们的视线看过去,一个头发半白,面色阴郁,长相和焦成山有几分像的中年男人,正要出小区大门。身后还跟着一个二十几岁的年轻男子,看身形和长相,一猜就是父子。

    张大妈马上指给路明炎看,“小伙子,这是焦家的老二焦成海和他儿子焦多寿,你有什么事儿可以去问他们。”

    路明炎之前听说过焦成海,这人是出了名的斤斤计较,所以人缘不怎么样。

    张大妈又马上叫住他们父子俩,“成海,多寿,过来一下,这位民警同志有事问你们。”

    又转头对路明炎笑笑,“你问他们吧,我还得去买菜,先走啦。”

    说完,逃似的就快步离开了。

    剩下的几个大妈见张大妈跑了,也都说有事,就散了。

    焦成海听见有人叫他,往这边看了一眼,面色不愉地斜睨了路明炎一眼。

    路明炎见状,依然对焦成海保持微笑,先走了过去,“大叔你好,我是……”

    还没等他说完,焦成海就打断他的话,“我见过你,什么事?”

    路明炎却觉得没什么印象,“您是来所里办事见过我?”

    “在刘记饭店门口,我见过你和多余一起进去。”焦成海轻哼一声,不屑地说:“没想到那丫头还挺有两下子的,没少给她花钱吧?”

    路明炎没想到他当长辈的,能说出这种话,压着火,收了笑,轻咳一声,“这是我和小余的私事儿,我今天来是要问一些关于案情的问题,希望你们配合。”

    焦成海又是一声不屑地嗤笑,“说到这个,我也想问,你们什么时候能调查完?赶紧把我们家房子给解封了。”

    路明炎板着脸,“现在请回答我的问题。”

    焦成海还想顶几句,身后的焦多寿马上拉了他一下,小声劝说:“爸,人家警察问话,咱们配合一下,他们早点儿调查完,咱们不就能早点儿收回房子吗?”

    焦多寿又对路明炎笑了一下,看着脾气很好的样子,和他爸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焦成海立马回头瞪了焦多寿一眼,“还有什么好查的,我看就是多余把李翠芬推下去的。”

    “爸,别乱说。”焦多寿又拉了焦成海一下,提醒他。

    焦成海啐了一口,“当时就她们两个人,不是她还能是谁?”

    骂完儿子,转头又对路明炎说:“你们赶快结案,别老是封着我们家房子。”

    路明炎看着焦成海的脸,顿时有些恶心,这人简直一点儿亲情都没有,眼里只有自己的那点儿利益。

    焦多寿又小声嘟囔了一句,“那房子吃人,是一个凶宅。”

    焦成海一听,马上急了,“什么凶宅,少说那些没用的。整天窝窝囊囊的,怪不得他们都敢和我抢。”

    “爸,你……别说了。”

    当着路明炎的面,焦多寿被骂得有些难为情,缩在一旁小声制止他。

    路明炎把目标转向焦多寿,“我问你,你说那房子是凶宅,是怎么回事?”

    焦多寿看了一眼他爸,见他爸没有再发脾气才敢说话。

    “自从我爷爷去世后,我奶奶就瘫痪了,我就觉得那房子不吉利,后来她也去世了。之后,我妈也在那房子里突然死了,我就更确定那房子有问题。再后来就是我三叔,接着又是三婶,反正那房子就是不干净。”

    “你妈妈不是有随身带药的习惯吗?怎么会来不及吃药?这点儿你有没有想过。”路明炎说。

    焦多寿一直低着头,不确定地说:“应该是……惊吓过度,来不及吃药吧。”

    “惊吓过度?”路明炎知道他又要说什么凶宅索命之类的猜测,马上打断他的思路,“当时,除了你妈妈,房子里就没有其他人了吗?”

    焦成海听出他的意思,马上接话,“你什么意思,是怀疑我老婆是被人害死的?”

    “我只是做个推测。”路明炎解释说:“还有你弟弟焦成山,怎么会突然就去世了,你没有怀疑过?”

    焦成海眉头紧拧,“我老婆突然发病,也许真是看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但我三弟肯定是多余那丫头害得。她不带我三弟去做手术,我三弟能死吗?”

    路明炎压着火气,“据我所知,这种手术是不会造成死亡的,而且他术后应该恢复得还不错,不像是会突然发病的样子。”

    “总之你们赶快结案,别拖拖拉拉的不办事。”焦成海被怼得没话说,红着脸嚷了一句。

    路明炎做了个深呼吸,接着往下问:“那房子的钥匙都谁有?”

    焦成海不耐烦地说:“当初为了方便照顾我妈,钥匙我们姐弟四个都有。但是那天,我和老四在局子里,我大姐住院,老三也说他没来过。”

    路明炎疑惑,“他说没来过,你就信了?”

    “我三弟有什么不能信的?”焦成海反问。

    路明炎觉得好笑,这家人闹成这样,还有信任?

    “你确定陈艳当晚在这房子里的时候,他们和他们的家属会不会来过?”路明炎接着问。

    焦成海愣了一下,不知怎么回答。

    焦多寿见他爸不说话,微微抬起头,说:“我姑父和我表姐都不爱管我们家的事儿,而且当晚他们俩都在医院。我妹妹在阳城上高中,我四婶陪读,她俩都不在云城。我三叔如果去了,看到我妈发病肯定会送她去医院的。”

    “你怎么确定?”

    “我爸和他兄弟感情好,我妈对我三叔三婶也都不错,所以我三叔肯定不会眼睁睁看着我妈发病不管的。”焦多寿说得很笃定,“而且事后,我三叔也说要是他和我三婶能去看看就好了,也许我妈就不会出事了。多余根本没有钥匙,而且她也不愿意来,所以当时根本不会有其他人。”

    路明炎嗯了一声,又问:“那后来你三叔住进那房子,你们都同意了?”

    焦多寿又看了焦成海一眼,摇摇头,“没人同意,他自己硬要住进去的。”

    “硬住进去?”路明炎有些不解。

    按这家人的作风,怎么会容忍焦成山硬住进去?

    而且焦成山如果真是硬住进去的,焦成海这么计较的人,怎么还会和他保持良好的兄弟关系?

    他们的话里面,疑点太多了。

    焦成海阴着脸说:“我老婆出事后,谁都不敢再住,就老三不信邪,说没人要,就他先住着。”

    路明炎还想再问点什么,就被焦成海打断了,“我说你问东问西的,有完没完?”

    见焦成海这么不配合,路明炎也不好再多问,毕竟他是自己私自出来调查的,也不好搞的太张扬。

    于是,他压下了焦躁的心情,给他们父子俩让了路,“行,今天先这样,等我们有了新线索再联系你们。”

    焦成海哼了一声,拉着焦多寿就出了小区大门。

    路明炎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更加坚信自己一开始的判断,焦成山和陈艳的死果然有蹊跷。

    他陷入了沉思,到底突破口在哪儿?

    先不说李翠芬是不是焦多余故意推下去的,单说焦成山的死,就不能让她蒙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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