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你们想要在西边的那些田里挖渠?”

    一大早,沈忘忧和陆凌便来找赵大娘说这事。

    其实也不是渠,顶多就算个沟。村子里的人也不是没想过要挖渠。

    那地不大,但却东一块西一块的,挖渠不是一个好方法,加上挖渠需要占很大的地,这样的话地又小了很多,村民都不乐意。

    赵大娘说出自己的顾虑,陆凌和沈忘忧听完沉默了。

    昨日确实没怎么看那地,是自己大意了,把事情想得简单了,陆凌想。

    两人吃完饭继续跟着赵大娘去种辣椒了。

    太阳火辣辣的,陆凌额间出了许多汗,沈忘忧走过来拿出手帕,将汗全擦干净。

    “若是这里开垦了,这地便大了不少。”陆凌指着对面的荒地说。

    沈忘忧将陆凌手中的辣椒苗放下,拉着她到河边。

    “怎么了?怎么突然拉我到这来。”陆凌不解。

    沈忘忧低着头,压着声音,说:“你说的不错,开垦了确实会大很多,可是我看这村子里的人都好像不太想开垦。”

    陆凌也注意到了,原本以为赵大娘说这里的人少不好开垦是真的,可是她来这里几日,却觉得这里人挺多的,没有赵大娘口中的人少,不好开垦之说。

    这地一开垦,水渠不就自然而然的可以挖了吗?

    “你的意思是……”

    “没错,他们有事瞒着我们。”

    陆凌脸色一变,说:“可是这里离荒地这般近,他们平日种地都在这里,这般近,不怕人怀疑吗?”

    刚说完,陆凌突然想到什么似的,“离得近才能起到监视作用。”

    “而且他们几乎不外出,这里离外面远,几乎没外人进来过。”沈忘忧接话道。

    两人脸色都说不上好看,在河边沉思着,突然一道声音打破了宁静。

    “忘忧!阿凌!在那边干嘛呢?快来干活了。”

    是赵大娘的声音,刚开始她还有些不好意思让客人帮忙,但陆凌和沈忘忧好说话,学东西还学得快,何况两人还乐意帮忙,她也就不客气了。

    陆凌回头,和她说马上过来,陆凌和沈忘忧对视一眼,随后便分开了。

    本来地就不大,陆凌和沈忘忧帮赵大娘种了两天,这地就种完了。

    晚上吃饭时,陆凌问赵大娘,“大娘,你们平日里出去外面吗?”

    赵大娘手中拿着筷子,正在帮赵蓁蓁挑鱼刺,听到陆凌的话抬头,说:“村子里的人基本不外出,但有时候不得已,还是会去城里买些东西。”

    “当日就是我外出采买,恰巧看到忘忧,才将他救起,说来也是缘分。”赵大娘将挑好的刺都丢在旁边,把鱼肉都夹给赵蓁蓁。

    “来,鱼肉。”沈忘忧也将碗里挑好的鱼肉夹进陆凌碗中,微笑着说。

    陆凌迟迟没拿起手中的筷子,许久才拿起来吃。

    “她们隔段时间就会外出。”回到屋内,陆凌和沈忘忧说。

    “人之常情,这里深居大山,有些东西没有,自然要去买。”沈忘忧不以为意道。

    陆凌这段时日已经习惯了,当着沈忘忧的面就开始脱外衫。

    “我以为她们逃难倒这里不止是为了避祸,还有求安静。”陆凌说。

    若是乐平村里的人为了避祸来到这里,那么他们大可不必等这么些年,如今除了蜀州天下太平,根本不用让自家孩儿都上不起学堂。

    陆凌满心疑惑,躺在床上翻个不停。

    突然,沈忘忧的手伸过来,将陆凌揽在怀中,呼吸尽数喷洒在陆凌的耳朵,沈忘忧声线冷淡,蛊惑人心。

    “阿凌,睡觉吧。”

    别再翻身了。

    陆凌一个翻身,逃脱沈忘忧的怀抱,随后才闭起眼睛。

    天气渐渐热起来了,屋内闷热,陆凌睡了一会儿便被热醒了。

    往旁边一看,沈忘忧整个人抱住自己,呼吸匀畅,睫毛轻颤,看起来睡得很香。

    陆凌先是捏了捏沈忘忧的鼻子,然后又用头发轻扫他的脸颊。

    没一会儿,沈忘忧便被陆凌弄醒了。

    男人睡眼惺忪,眼神迷离,陆凌就这样定定地看着他,心跳不由得快起来。

    “阿凌?”低沉沙哑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勾着陆凌。

    “我、你、你继续睡吧,我不弄你了。”陆凌也不掩饰自己的所作所为,直言道。

    男人勾着唇,眼尾上扬,轻轻的笑出了声,“阿凌这是承认将我弄醒了?”

    陆凌呆滞着,语无伦次,连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最后才哼哧出一声,“嗯。”

    沈忘忧起身,不知从哪里找了个扇子,随后上床,侧着身上,右手抵住脑袋,看着陆凌,手中的扇子也开始扇起来。

    “阿凌睡罢,我为你祛除热气。”

    陆凌凝望望着沈忘忧,对着他的眼睛,那双眼中似有万千秋水,再次让她沉溺。

    就是这样,当初沈忘忧还是陆凌伴读时,陆凌整日撩拨他,后来人被撩拨动了,沈忘忧又事无巨细的对她。

    一开始只是见色起意,之后便是渐渐沉沦。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到那日在狱里,陆凌第一次见到沈忘忧那般狠戾的眼神。

    仿佛她从未认识他,可当他追随她来到军营,又将她救起,他又是这般对她好。

    陆凌有些恍惚,眼前这个人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她好像从没看清过他。

    “沈忘忧。”

    “阿凌叫我何事?”

    “你会一直待在我身边吗?”

    “我自然一直在阿凌身边,阿凌是我的夫人,夫人在何处我便在何处。”

    沈忘忧笑着说。

    陆凌唇角微微勾起,翻了个身,睡觉了。

    既然如此,那就先过好眼前的日子再说罢。

    *

    陆凌醒来时,沈忘忧已经不在旁边,待穿好衣裳,沈忘忧便走进来,手中还端着一碗汤。

    “阿凌,尝尝。”

    “这是?”陆凌盯着沈忘忧手中的碗。

    沈忘忧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的说:“这是我向赵大娘学的酸梅汁,你尝尝,解暑的。”

    沈忘忧说着就拿起勺子要喂她。

    陆凌别过头,自己拿起勺子尝了起来。

    沈忘忧见陆凌喝了,自顾自的说:“我昨日见你一直在流汗,恐你中暑,于是早上的时候便央求赵大娘教我如何做这解暑汤。”

    “这是最简单的一个,还有很多,等今后我一一学了再给你做。”

    沈忘忧笑着,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陆凌,生怕陆凌说不好喝。

    陆凌低头轻抿一口,无甚表情,手中的勺子也被放回碗中。

    只见沈忘忧一脸担忧,缓缓开口,问,“阿凌,是不好喝吗?不对啊,我刚刚尝过了,味道还可以啊。”

    沈忘忧说着便拿起勺子,舀了一勺,喝起来。

    陆凌见沈忘忧的样子,不觉有些好笑,“你做得很好,味道也好。”

    “那刚刚?”

    陆凌将碗拿到自己手中,开始喝起来,“我刚刚是因为这汤太冰了,还没适应。”

    沈忘忧这才呼出一口气,放下心来。

    “阿凌喜欢喝的话我再去给你盛一碗来。”沈忘忧高兴道。

    陆凌摆摆手,将手中的那碗喝了干净,说:“不用,这碗就够了。”

    陆凌本来胃口不大,喝了怎么一碗连早饭都吃不下去。

    “阿凌姑娘,今日怎么吃得这般少?”赵大娘见陆凌早早地放下手中的筷子,疑惑道。

    一旁正在扒拉着饭的沈忘忧也在一旁附和,“是啊,阿凌,怎么今日吃得这般少。”

    陆凌:“……”

    我为何吃得少你不知道吗,陆凌在心里想。

    “赵大娘,我刚刚喝了不少酸梅汤,现下肚子还饱着呢。”陆凌眉眼带笑,回道。

    “赵大娘,今日有什么活需要干吗?”陆凌问赵大娘,心想还是帮忙干点活好。

    赵大娘手里还拿着筷子,摆手说:“不用,有你们两个帮我,田里的活提前结束了。”

    赵大娘脸含笑意,乌黑的头发中夹杂着许多的白发,肤如凝脂,看起来还是个二十多岁的小姑娘。

    虽然她有时候看起来像个乡野村妇,但若是细心观察,举手投足之间却是如此的矜贵、高雅。

    陆凌想,如是没有战争,或许她的生活比现在好。

    “哦,对了,若是你们在这闲得无聊,可以出去,去城里逛逛,那里好玩的东西很多,不像我们这里。”赵大娘说。

    陆凌正想说好,沈忘忧却先截了话头,“大娘忘了,我们也是逃难来的,外头现在说不定还在追杀我们呢。”

    沈忘忧一改往日温吞模样,眉头轻皱,眼神犀利,染上一层深深的郁色。

    “哦、哦,瞧我这脑子,我给忘了。”赵大娘尴尬,提手拍了拍自己脑袋。

    “我们出去一趟,我想知道青黛有没有回到军营。”

    陆凌牵住沈忘忧放在桌上的手,眉头紧锁,眼底满是担忧,看起来可怜极了。

    沈忘忧嗓子一紧,鼻头酸涩,顿了顿,望着陆凌,说:“好。”

    陆凌等沈忘忧吃了饭,便和他回到了屋内。

    沈忘忧手中拿着许多东西,这些都是为今天出门做的准备。

    “我戴着这斗笠即可,真的不用再乔装打扮了,外头没人认识我。”陆凌看着沈忘忧手里的胡子,拒绝道。

    沈忘忧不容拒绝道:“阿凌,这是最好的方法,若是斗笠丢了,那又该如何?”

    陆凌自知拗不过沈忘忧,况且也是为自己着想,摇摇头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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