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国天仁二年，时值深秋，瑶光殿宽敞高大的大门发出‘吱呀’一声，厚重的红檀木门开启，一股浓郁的药香扑面而来。
殿内的太监和宫女们都在忙着朝殿中央的金炉子里添加炭火。
往来不绝的侍者们把地上的毯子都踩出了褶皱，香炉中缭绕不断的香气与药罐中的药草香气混合在一起。
一阵风进入寝殿，扬起了榻上的软烟罗纱帐，榻上面容消瘦的商谨言缓缓睁开眼睛。
跪在一侧的宫女青竹双眸含泪，小声啜泣着，模样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商谨言闻声，缓缓坐起，一头青丝垂在身后，病重孱弱的模样惹人怜惜。
“为何哭泣？”商谨言出声询问。
青竹急忙双手背后，但是露出的一角画纸还是让商谨言看了去。
这画纸她是认得的，是她在惠王府中为还是惠王的李嘉祥特制。
画纸可以散发着桃花的香气，还不会出现晕染之色，用来画人像最合适不过。
“拿来。”
商谨言出声，青竹抹着泪水，颤抖着双手把画卷奉上。
洁白如雪的画卷被打开，上面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少女侧卧在榻上的模样。
女子的身姿被精心描绘着，那腰间的一朵血红色的红痣与妹妹商玲珑腰间的红痣一模一样，这只有亲眼看着才可画的如此精细。
而这画纸，只有成为文帝的李嘉祥才有的珍藏。
“她又进宫了？”
青竹抬头看向自己的主子，心中的气恼和委屈彻底迸发，竟不顾礼节大声哭泣。
见青竹如此失态，商谨言有些烦躁。
伸手将画卷给了一旁侍疾的侍者，轻声道：“拿去烧了吧。”
话音刚落，寝殿外的院子中传来了商玲珑吵闹的声音。
青竹立刻擦了眼泪，目眦欲裂地看向院子的方向，咬牙切齿道：“她竟敢来瑶光殿！”
青竹起身，正要挽起袖子冲向院子，却被商谨言出声拦住。
“青竹，本宫想吃海棠糕了，你去做些回来。”
满脸愤恨的青竹红着眸子，满脸委屈地回过头，眼泪又开始‘啪嗒，啪嗒’的掉落。
“娘娘！她太欺负人了，您不能再这样忍下去了！”
“青竹！这是本宫的家事，她是相国府的小姐，是本宫的亲妹。你只是一个小小奴婢，就算她千错万错，你也要尊称她一声小姐，莫要她人拿了话柄去。”
看着商谨言认真的神色，青竹更加恼恨，捂着哭泣的脸快步离开了瑶光殿。
寝殿的门发出响声，身着薄纱的商玲珑缓缓撑开纱幔，守宫殿的侍者宫女等人立即退下，好似这瑶光殿的主人并非商谨言，而是她商玲珑。
商玲珑脸上带着轻蔑，当看到侧卧在榻上醒来的商谨言时，那双带着秋水的眸子瞬间滴落下泪水来。
“姐姐，玲珑知道错了。但是，玲珑与陛下是真心相爱的。姐姐，求您成全玲珑跟陛下吧！”
商玲珑边说边跪着去往榻前，这行为让榻上的商谨言惊住。
再次见到商玲珑这虚伪的模样，她只觉胸腔中血热，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
“真心相爱？”
商谨言红着眸子看向她，如今商玲珑的模样再也与记忆中那天真可爱的妹妹无法重合。
“姐妹共侍一夫不是难事，只是你刚刚及笄，如此急切，就不怕天下人耻笑？”
商玲珑却又上前几步开口道：“姐姐，不会有人耻笑，娥皇女英也是共侍一夫……”
“你闭嘴！”商谨言怒声打断，“她们二人的功德，岂是你我可以相提并论？”
“姐姐，玲珑真的钟情于陛下，陛下亦是如此。姐姐，您就成全我们吧！”
商玲珑的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滚滚而下，紧紧抓着商谨言的手被商谨言推开。
厚重的宫殿大门被关上，哭成泪人的商玲珑突然止住哭声。
她的眼中闪过不屑，缓缓直起身子，看着商谨言冷笑。
这行为让商谨言心中一紧，正要叫宫女回来送客，却被商玲珑用力地抓住刚刚抬起的手。
“姐姐，你难道不想知道轩儿的死是谁做的吗？”
听到此话，商谨言的瞳孔一紧，但又躲开了商玲珑的眼神，颤声苦笑道：“本宫是看你吃多了酒，轩儿是突发恶疾。他是本宫与陛下唯一的皇子，谁敢害他？”
商玲珑却伸手捏住商谨言的下巴，眼中带着渗人的笑开口。
“若是陛下呢？是他的亲生父亲呢？”商玲珑的笑容更加疯魔，捏着商谨言的手也更加用力。
商谨言吃痛，用尽力气挣脱，却又被商玲珑用力地抓住手腕。
“姐姐，你知道吗？为何陛下坐上皇位后，他就不再跟你恩爱了？甚至你病重都不来瞧你，这难道你就不觉得奇怪吗？”
见商谨言不语，商玲珑心中怨气更多，这感觉就像一拳打到了棉花上一样令她难受。
商玲珑从腰间拿出一串檀木手串，看着商谨言笑道：“姐姐，妹妹知道，你如今不信我。你瞧瞧这手串，好生奇怪？这宋国公从不离手的手串，怎么就出现在宫中？”
商谨言依旧别过头不去看商玲珑，被抓着的手传来刺痛。
手串被用力地塞进商谨言的手中，其中一颗上面的裂痕瞬间划伤了她的手指。
商谨言才去看向手中的手串，这裂痕与她当年在乞巧节不小心摔裂的那串一模一样。
“为何会在你手中？”商谨言蹙眉。
见一直沉默不语的人有了反应，商玲珑才有了疏解出怨气的感觉，这感觉让她兴奋。
“当然是南国虎军围剿叛贼时带回来的信物，这就是那叛贼的贴身物件。只是可惜，原本是想带回来姐姐送给他的玉佩，谁知，他死死攥着，用尽了力气都掰不开。谁让陛下仁慈，要留他全尸，没法子就只能带回这手串，这还是妹妹亲手清洗掉那血迹，又寻了红绳串好。”
听到这个消息，商谨言心口一紧，喉间翻涌出血腥味来。
“宋亦安谋反？你们难道忘了？当初是宋国公带领五千铁骑军杀了荣王叛贼，他若要谋反，我们如今就是刀下魂！”
商玲珑眨巴着眸子，纯真无害地看着商谨言，用力地点了点头道：“我们记得呀，可谁让陛下就是容不下他。毕竟一个国公竟用皇位威胁陛下，还逼着陛下立轩儿为储君。这种不把陛下放在眼中的行为，怎能不让陛下生疑？毕竟你们可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商玲珑伸出手，捻起商谨言的一缕青丝把玩，冷声道：“姐姐，你怎么就背叛了对你情深似海的陛下呢？”
“我背叛陛下？”商谨言蹙眉，胸口的血气不断翻涌，“玲珑，亦安从小住在相国府，你我三人朝夕相处。就算陛下不信，你难道也不信吗？”
商谨言看着商玲珑，却发现对方眼中全是笑意，只是这笑意并非善意。
“姐姐，你是南国第一才女，怎么如今如此蠢笨？妹妹也想做南国的商后，受万民朝拜。还想与陛下孕育出一个孩子，成为南国的储君。姐姐与轩儿就成了绊脚石，妹妹当然要加把火在这件事中。”
商玲珑说完，不顾商谨言眼中的愤恨，竟哼着当年商谨言与李嘉祥定情的曲子，在大殿中央翩翩起舞。
女子身段柔软，一颦一笑跟商谨言当年的模样如出一辙。
“姐姐，你瞧，妹妹是不是跟你当年一模一样？”
见到商玲珑如此，商谨言再也压不下胸口的血气，一口鲜血喷出，整个人竟重重地倒在榻上只剩下一口气。
商玲珑立刻快步走到榻前，看着连手都抬不起来的商谨言，掩着嘴笑到泪水滴落。
女子俯身到商谨言耳边，声音如同毒蛇般吐出。
“姐姐，这毒药已经用了十日，第一日就是母亲给的海棠糕。这相国府除了父亲，都觉得我更适合做皇后。当年那个癞头和尚说嫁天子的命数是你，可我不信命，我只信命在自己的手中，自己的脚下。”
商玲珑拿出一颗红色的药丸，用力地掰开商谨言的嘴巴，药丸滑落到商谨言的口中。
她又拿起一旁的银梳，轻轻地梳着商谨言的头发。
“姐姐，轩儿到死都在呼唤你。陛下去送毒药的时候，他还以为是自己的病好了，陛下带他来见姐姐。陛下也真是的，竟当着一个小孩子的面骂他野种，真是粗鄙之语。”
商玲珑垂着眸子，看到商谨言紧握的手紧握到流出鲜血，她流着泪笑着，笑到失声才继续开口。
“你明明嫁给了一个只会享乐的皇子，这皇子竟真的成了天子！姐姐，妹妹真的不服，就算真的是天命，我也要扭转天命！”
话音刚落，外面艳阳高照的天暗了下来，一声滚雷在空中炸开，瓢泼大雨落下。
商玲珑的尖叫声在瑶光殿响起，中宫大殿中侍者齐齐进了瑶光殿。
守着瑶光殿的太监跌跌撞撞地冲进大雨中，脚不沾地的飞奔到御书房。
御书房冲出一人，身姿修长，身着一身玄色龙袍，红着眼推开阻拦的太监，直接冲进大雨中。
顿时宫中大乱，所有宫女和太监都跪在李嘉祥跑过的路上，口中不停的哀求一国之君注重龙体。
浑身湿透的李嘉祥缓步走进瑶光殿，看到榻上没了声息的商谨言，跪倒在榻前失声痛哭。
“商谨言，朕不许你死！朕不许你与那宋亦安死在同一日！”
众人齐齐跪下，宫中哀声一片。
“阿鸢，朕不在意你跟宋亦安有私情，你醒来好不好？阿鸢，朕不能失去你，阿鸢……”
李嘉祥哭到声音沙哑，神情痛苦的模样让一旁的商玲珑失了魂。
“都滚出去！朕要与阿鸢单独待在一处，她不会丢下朕一个人离去。”
李嘉祥怒吼，他的头发凌乱，脸上的泪水已经滑落到下巴处，紧接着一滴再次与那滴泪珠汇合，滴落在他的衣襟上。
朝阳从天边升起，大雨冲刷过的地面异常洁净，上好的金丝楠木棺椁从中宫大殿运出。
商谨言猛然醒来，一排排穿着白色孝衣的宫女从她身体中穿过。
“我竟真的就这么死了？”
她的眼中全是愤恨，身体不受控制地升起，在远处的一间破庙的方向，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用力地吸了过去。
烟雾缭绕的半山腰中，商谨言蹙眉再次醒来。
眼前的场景不再是红墙绿瓦的宫殿，而是一处弥漫着柴火气息的破败庙宇。
她警惕地坐起身，看向背对着烤火的乞丐，厉声道：“你是谁？这是何处？”
殿内的太监和宫女们都在忙着朝殿中央的金炉子里添加炭火。
往来不绝的侍者们把地上的毯子都踩出了褶皱，香炉中缭绕不断的香气与药罐中的药草香气混合在一起。
一阵风进入寝殿，扬起了榻上的软烟罗纱帐，榻上面容消瘦的商谨言缓缓睁开眼睛。
跪在一侧的宫女青竹双眸含泪，小声啜泣着，模样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商谨言闻声，缓缓坐起，一头青丝垂在身后，病重孱弱的模样惹人怜惜。
“为何哭泣？”商谨言出声询问。
青竹急忙双手背后，但是露出的一角画纸还是让商谨言看了去。
这画纸她是认得的，是她在惠王府中为还是惠王的李嘉祥特制。
画纸可以散发着桃花的香气，还不会出现晕染之色，用来画人像最合适不过。
“拿来。”
商谨言出声，青竹抹着泪水，颤抖着双手把画卷奉上。
洁白如雪的画卷被打开，上面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少女侧卧在榻上的模样。
女子的身姿被精心描绘着，那腰间的一朵血红色的红痣与妹妹商玲珑腰间的红痣一模一样，这只有亲眼看着才可画的如此精细。
而这画纸，只有成为文帝的李嘉祥才有的珍藏。
“她又进宫了？”
青竹抬头看向自己的主子，心中的气恼和委屈彻底迸发，竟不顾礼节大声哭泣。
见青竹如此失态，商谨言有些烦躁。
伸手将画卷给了一旁侍疾的侍者，轻声道：“拿去烧了吧。”
话音刚落，寝殿外的院子中传来了商玲珑吵闹的声音。
青竹立刻擦了眼泪，目眦欲裂地看向院子的方向，咬牙切齿道：“她竟敢来瑶光殿！”
青竹起身，正要挽起袖子冲向院子，却被商谨言出声拦住。
“青竹，本宫想吃海棠糕了，你去做些回来。”
满脸愤恨的青竹红着眸子，满脸委屈地回过头，眼泪又开始‘啪嗒，啪嗒’的掉落。
“娘娘！她太欺负人了，您不能再这样忍下去了！”
“青竹！这是本宫的家事，她是相国府的小姐，是本宫的亲妹。你只是一个小小奴婢，就算她千错万错，你也要尊称她一声小姐，莫要她人拿了话柄去。”
看着商谨言认真的神色，青竹更加恼恨，捂着哭泣的脸快步离开了瑶光殿。
寝殿的门发出响声，身着薄纱的商玲珑缓缓撑开纱幔，守宫殿的侍者宫女等人立即退下，好似这瑶光殿的主人并非商谨言，而是她商玲珑。
商玲珑脸上带着轻蔑，当看到侧卧在榻上醒来的商谨言时，那双带着秋水的眸子瞬间滴落下泪水来。
“姐姐，玲珑知道错了。但是，玲珑与陛下是真心相爱的。姐姐，求您成全玲珑跟陛下吧！”
商玲珑边说边跪着去往榻前，这行为让榻上的商谨言惊住。
再次见到商玲珑这虚伪的模样，她只觉胸腔中血热，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
“真心相爱？”
商谨言红着眸子看向她，如今商玲珑的模样再也与记忆中那天真可爱的妹妹无法重合。
“姐妹共侍一夫不是难事，只是你刚刚及笄，如此急切，就不怕天下人耻笑？”
商玲珑却又上前几步开口道：“姐姐，不会有人耻笑，娥皇女英也是共侍一夫……”
“你闭嘴！”商谨言怒声打断，“她们二人的功德，岂是你我可以相提并论？”
“姐姐，玲珑真的钟情于陛下，陛下亦是如此。姐姐，您就成全我们吧！”
商玲珑的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滚滚而下，紧紧抓着商谨言的手被商谨言推开。
厚重的宫殿大门被关上，哭成泪人的商玲珑突然止住哭声。
她的眼中闪过不屑，缓缓直起身子，看着商谨言冷笑。
这行为让商谨言心中一紧，正要叫宫女回来送客，却被商玲珑用力地抓住刚刚抬起的手。
“姐姐，你难道不想知道轩儿的死是谁做的吗？”
听到此话，商谨言的瞳孔一紧，但又躲开了商玲珑的眼神，颤声苦笑道：“本宫是看你吃多了酒，轩儿是突发恶疾。他是本宫与陛下唯一的皇子，谁敢害他？”
商玲珑却伸手捏住商谨言的下巴，眼中带着渗人的笑开口。
“若是陛下呢？是他的亲生父亲呢？”商玲珑的笑容更加疯魔，捏着商谨言的手也更加用力。
商谨言吃痛，用尽力气挣脱，却又被商玲珑用力地抓住手腕。
“姐姐，你知道吗？为何陛下坐上皇位后，他就不再跟你恩爱了？甚至你病重都不来瞧你，这难道你就不觉得奇怪吗？”
见商谨言不语，商玲珑心中怨气更多，这感觉就像一拳打到了棉花上一样令她难受。
商玲珑从腰间拿出一串檀木手串，看着商谨言笑道：“姐姐，妹妹知道，你如今不信我。你瞧瞧这手串，好生奇怪？这宋国公从不离手的手串，怎么就出现在宫中？”
商谨言依旧别过头不去看商玲珑，被抓着的手传来刺痛。
手串被用力地塞进商谨言的手中，其中一颗上面的裂痕瞬间划伤了她的手指。
商谨言才去看向手中的手串，这裂痕与她当年在乞巧节不小心摔裂的那串一模一样。
“为何会在你手中？”商谨言蹙眉。
见一直沉默不语的人有了反应，商玲珑才有了疏解出怨气的感觉，这感觉让她兴奋。
“当然是南国虎军围剿叛贼时带回来的信物，这就是那叛贼的贴身物件。只是可惜，原本是想带回来姐姐送给他的玉佩，谁知，他死死攥着，用尽了力气都掰不开。谁让陛下仁慈，要留他全尸，没法子就只能带回这手串，这还是妹妹亲手清洗掉那血迹，又寻了红绳串好。”
听到这个消息，商谨言心口一紧，喉间翻涌出血腥味来。
“宋亦安谋反？你们难道忘了？当初是宋国公带领五千铁骑军杀了荣王叛贼，他若要谋反，我们如今就是刀下魂！”
商玲珑眨巴着眸子，纯真无害地看着商谨言，用力地点了点头道：“我们记得呀，可谁让陛下就是容不下他。毕竟一个国公竟用皇位威胁陛下，还逼着陛下立轩儿为储君。这种不把陛下放在眼中的行为，怎能不让陛下生疑？毕竟你们可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商玲珑伸出手，捻起商谨言的一缕青丝把玩，冷声道：“姐姐，你怎么就背叛了对你情深似海的陛下呢？”
“我背叛陛下？”商谨言蹙眉，胸口的血气不断翻涌，“玲珑，亦安从小住在相国府，你我三人朝夕相处。就算陛下不信，你难道也不信吗？”
商谨言看着商玲珑，却发现对方眼中全是笑意，只是这笑意并非善意。
“姐姐，你是南国第一才女，怎么如今如此蠢笨？妹妹也想做南国的商后，受万民朝拜。还想与陛下孕育出一个孩子，成为南国的储君。姐姐与轩儿就成了绊脚石，妹妹当然要加把火在这件事中。”
商玲珑说完，不顾商谨言眼中的愤恨，竟哼着当年商谨言与李嘉祥定情的曲子，在大殿中央翩翩起舞。
女子身段柔软，一颦一笑跟商谨言当年的模样如出一辙。
“姐姐，你瞧，妹妹是不是跟你当年一模一样？”
见到商玲珑如此，商谨言再也压不下胸口的血气，一口鲜血喷出，整个人竟重重地倒在榻上只剩下一口气。
商玲珑立刻快步走到榻前，看着连手都抬不起来的商谨言，掩着嘴笑到泪水滴落。
女子俯身到商谨言耳边，声音如同毒蛇般吐出。
“姐姐，这毒药已经用了十日，第一日就是母亲给的海棠糕。这相国府除了父亲，都觉得我更适合做皇后。当年那个癞头和尚说嫁天子的命数是你，可我不信命，我只信命在自己的手中，自己的脚下。”
商玲珑拿出一颗红色的药丸，用力地掰开商谨言的嘴巴，药丸滑落到商谨言的口中。
她又拿起一旁的银梳，轻轻地梳着商谨言的头发。
“姐姐，轩儿到死都在呼唤你。陛下去送毒药的时候，他还以为是自己的病好了，陛下带他来见姐姐。陛下也真是的，竟当着一个小孩子的面骂他野种，真是粗鄙之语。”
商玲珑垂着眸子，看到商谨言紧握的手紧握到流出鲜血，她流着泪笑着，笑到失声才继续开口。
“你明明嫁给了一个只会享乐的皇子，这皇子竟真的成了天子！姐姐，妹妹真的不服，就算真的是天命，我也要扭转天命！”
话音刚落，外面艳阳高照的天暗了下来，一声滚雷在空中炸开，瓢泼大雨落下。
商玲珑的尖叫声在瑶光殿响起，中宫大殿中侍者齐齐进了瑶光殿。
守着瑶光殿的太监跌跌撞撞地冲进大雨中，脚不沾地的飞奔到御书房。
御书房冲出一人，身姿修长，身着一身玄色龙袍，红着眼推开阻拦的太监，直接冲进大雨中。
顿时宫中大乱，所有宫女和太监都跪在李嘉祥跑过的路上，口中不停的哀求一国之君注重龙体。
浑身湿透的李嘉祥缓步走进瑶光殿，看到榻上没了声息的商谨言，跪倒在榻前失声痛哭。
“商谨言，朕不许你死！朕不许你与那宋亦安死在同一日！”
众人齐齐跪下，宫中哀声一片。
“阿鸢，朕不在意你跟宋亦安有私情，你醒来好不好？阿鸢，朕不能失去你，阿鸢……”
李嘉祥哭到声音沙哑，神情痛苦的模样让一旁的商玲珑失了魂。
“都滚出去！朕要与阿鸢单独待在一处，她不会丢下朕一个人离去。”
李嘉祥怒吼，他的头发凌乱，脸上的泪水已经滑落到下巴处，紧接着一滴再次与那滴泪珠汇合，滴落在他的衣襟上。
朝阳从天边升起，大雨冲刷过的地面异常洁净，上好的金丝楠木棺椁从中宫大殿运出。
商谨言猛然醒来，一排排穿着白色孝衣的宫女从她身体中穿过。
“我竟真的就这么死了？”
她的眼中全是愤恨，身体不受控制地升起，在远处的一间破庙的方向，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用力地吸了过去。
烟雾缭绕的半山腰中，商谨言蹙眉再次醒来。
眼前的场景不再是红墙绿瓦的宫殿，而是一处弥漫着柴火气息的破败庙宇。
她警惕地坐起身，看向背对着烤火的乞丐，厉声道：“你是谁？这是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