缪翊桐没有想到周孟桢会这么快。地铁要绕一点路,中间还有停站的时间,她有理由怀疑周孟桢是不是极限速度形式,不然怎么会她一出地铁口就看到了他。

    真是一副好皮囊,不管看过多少次都想感慨。周孟桢今天用一个白玉的玉簪把头发拢在一起,头发贴着头皮,显出他那个顶顶好看的圆润脑袋。

    “你这么快?没有被交警叔叔抄牌吧?”缪翊桐调侃了一句。

    周孟桢关上车门,后视镜里面看到缪翊桐已经系好安全带,稳稳当当坐好了。“那你要不要抄一个,举报一下。”

    “别,我不发这种财。”缪翊桐侧着身子靠在门上面,摆了摆手。

    在缪翊桐没有察觉的时间里面,他们之间的话,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多了起来。如果抛开甲方乙方这层关系,周孟桢除了是一个很漂亮的人,还是一个有意思的人。不知道是不是学美术的人的独特思考方式,他会跟她说,今天在路上看到了一个树,像跳起来的人,也会和她说,从楼上看下去的路边招生摊位的伞像一个糖三角,说他们学校食堂的糖三角很好吃,里面的白砂糖会混着桂花颗粒,滚烫的糖汁浮在嘴角边边,一口下去,剩下半小时,连口水都是甜的。

    展板搭建已经差不多了,每一个展区都是呈现半包围形,以流线型连接起来。

    门口堆了很多物料,缪翊桐越过一堆乱糟糟的钢架和三合板往前面走。提着她杏色的裙边,小心翼翼,怕一不小心沾到了机油。今天天气好,早上微风带着点阳光,连带着人的心情也变好了,她穿了一件杏色的长裙,金线在踝边织了几只鹤,和暮春的光景刚好相配。

    周孟桢跟在后面,看她一脚深一脚浅的跳着向前走着,加快了脚步,在后面双手不敢落下,一直虚抬着,生怕那双圆头布鞋踩空了,他好扶住。

    “你干嘛?”缪翊桐一步跳过架子,到展厅门口,回头看到周孟桢跟个木头人似的,双手抬手看着他的脚下。

    “我……”周孟桢卡了一下,“那个,你这条裙子,好漂亮。这几只仙鹤,我最近在做模型,这几只仙鹤可以拿来做参考。”

    “是吧!”缪翊桐忍不住提着裙子,转了一个圈,“好看吧!居然能得到你这样的人的认可。我看到这个裙子的第一眼我就喜欢上了!其实这是成对的衣服。这个是两层,里面是莨绸,外面套了一层杏色的棉纱。好看吧。”她获得了认可,高兴地踮着脚尖。谢宇扬之前还说这玩意这么老气,穿它干啥。真是不懂。

    周孟桢笑了,缪翊桐已经背过身去了,走在前面,快步向前,和她并排走在一起,“我的认可?我是什么样的人?”

    缪翊桐半侧着肩膀,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漂亮的人,很漂亮很漂亮的人。乱穿都很好看的人。当然,没有说你穿得不好,就是审美很好的人,一看就知道是学艺术的。我不是因为你是客户就恭维你哈,这是真的这么觉得。那天宇扬还说见到你的时候,还以为是什么大明星出现。”说着两只手还比着大拇指在那里晃。

    “谢谢你的夸奖。”周孟桢笑起来真的太妖了,美得炫目。缪翊桐觉得他一定能上学校那种莫名其妙的评分榜单,会因为“容貌和实力不相匹配”成为学院的“风云人物”,长得完全会让人先入为主产生一种“这个人是花瓶”的想法。

    “你这种衣服有店铺嘛,我想看一看,说不定能买到适合我的衣服。”

    “好,等下推给你。”

    当然,如果有“卖安利成功”的榜单,缪翊桐觉得自己一定能独占鳌头——周孟桢从他这里前前后后挖了不少隐秘的便宜好用的东西。

    缪翊桐伸手在展板上来回摸,心里已经吐槽了起来。多亏自己来一趟,有好几块展板的胶纸没有贴好,气泡上一块,下一块,都鼓起来了,难看的要命,搞得暗纹羽毛在上面扭扭曲曲的,不像羽毛,倒像是什么树胶在树皮上面的树胶漏了出来。

    她一个电话把搭建方的负责人叫了过来,勒令立马改正,不然之后尾款就不好说了。改完之后,又和周孟桢分头行动,盯着透明膜贴到对应的展位上,才算完。透明膜不像展板的胶纸,每个人的透明膜只做了一张,要是贴错位置了,撕下来也是没用。前面的工序不断往后延,后面的工序也只能挪。

    水幕装置装好已经临近日落,夕阳透过玻璃幕墙,照在瓷砖上,倒映出外面的喷泉,起起落落,凝聚又散落。

    “怎么样,还行嘛?”她试探性问道。工人撤场的时候把展厅里面的灯都关了,现在仅仅只打开了水幕的灯,空旷的展厅里面只有这一个亮色的圆点。内置的投影装置把飞舞的羽毛投影在拉成线状的水帘,旋转着升空延申到水帘的外面,暖黄色的灯光让这一切更加柔和。

    “等过两天海报拉起来,配上整张舞台的效果,应该更加好看。”缪翊桐脑袋里按照效果图幻想着整个场景,对自己的构思愈加满意。

    周孟桢手机拍了视频,发到班级群里,谢老师发了一个大拇指的表情。

    “好看。他们也都说好看。”

    “那就好。客户的满意就是我们最大的动力。”心里的小人欢呼雀跃,缪翊桐都想要跳起来了。

    耳边响起一段音乐,周孟桢拿着手机背着身子,音乐环绕着他传了出来.

    “singing in the rain?”

    “你听出来了?”只是觉得这一刻这一幕很适合这首歌,周孟桢就想放一下这首歌,缪翊桐听出来——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他们聊过这部电影。

    “隐隐约约觉得很熟悉,就随口一猜。”没有人能抵挡音乐。缪翊桐随着节拍,忍不住蹦跶起来,爵士的步伐、圆舞曲的步伐,还有不知道是什么,脑海里看过的、记住的姿势,就这么跟着音乐,不由自主地律动起来。

    她转了两周,叉着腰,落到周孟桢面前,清唱起来:“你,你,你,你要跳舞吗?”唱完之后才觉得有点尴尬,门牙悄悄地咬上嘴唇,脚步往后退了一步。

    周孟桢呼吸一滞,没有一丝犹豫,拉起了她的手,“这是我的荣幸。”

    他突然想到什么好玩的,“拉紧了。”

    周孟桢拉起她的手,左手搭在右手上面,右手又托起她的左手,一圈又一圈地转,然后拉着她的手,往水幕里面钻进去,又跳出来。

    水落在手臂上面,冰冰的,毛孔受到刺激,水分牵扯着汗毛,产生一帧明显的战栗,在提醒她这一刻的真实存在。对上周孟桢的眼睛,她有点,有点不可思议,手不自觉回握。

    好像很久都没有这样开心了?缪翊桐笑得牙齿都露出来了。她抬头看着水和光的交织,属于她的时间。而周孟桢侧着脸看向她,一滴水顺着她的眼尾滑进酒窝里面,再沿着脖颈往下滑,在他的心里投石问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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