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你,你的奥尔良鸡腿堡。”易航下楼拿外卖的时候看到了周孟桢的外卖,顺带帮他拿上来了,“不是,你已经连续吃了六天这玩意了?你是真吃不腻啊。你适合当留子。”

    周孟桢躺在床上,向下看了一眼,“谢谢啊。”

    “吃完陪我打游戏。”

    周孟桢住外面的时间多,他大一就住在校外了,画画的工具设备太多了,宿舍里根本放不下,自己在外面画画,接单子,查寝的时候会回来一下,又走了,来去如风。

    不过,还蛮正常的。宿舍里面另外两位也是学校外租了房子,易航一个人占着四人寝倒也开心。

    这小子,这几天居然一直赖在宿舍,真是稀客。

    “再说吧。”周孟桢翻了个身子,侧着身扒拉着手机,看着和缪翊桐的聊天框,最后一条消息还停留在那天,他问她回到家了吗,缪翊桐发了一张“嗯”的表情包。

    他就没再回复了,她也没有发任何消息了。

    有时候,想起什么,在对话框打字然后又删掉,又或者打开相册,勾选图片,想了想又退出,发一下呆。

    “我出去一下,不准给我吃了。”

    ——周孟桢的出去,就是去田径场跑了五公里。

    广州五月份已经是一个蒸笼了,温度高,湿度大,焗桑拿一样,五公里跑完回来,整个人像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冲凉的时候,易航站在门口问:“大哥,你最近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周孟桢正在冲头发,水流从耳朵两边“什么?你大声点,我听不见。”

    易航直接放大了分贝,吼了出来:“我说你这个状态像失恋了。”

    “……”周孟桢一百个无语。

    水声渐渐停了,易航继续:“就是这个状态吧,我对了一下,感觉很像我大二失恋的状态,具体表现为:茶饭不思,天天躺尸。”

    “躺尸的人会去跑阳光晨跑?你还在找代跑吧。”周孟桢推开门走了出来,湿透了的头发滴滴答答往下洒水。

    易航闪身躲开了:“你能不能注意一下宿舍卫生,你这个洗头水不能浇花啊。”

    他没有走回房间,就站在阳台上,倚着栏杆,由着风吹着他的头发,太热了,洗完头就出了汗,鼻头凝了一层的汗珠,结成鳞片。

    “你给我交个底,是不是失恋了?”易航凑到周孟桢身前,一脸八卦。

    他觉得周孟桢应该很多人追,这家伙长得就是一幅男女通杀的样子。他不止一次在宿舍楼下看到周孟桢被人拦着加了微信,还被拍了照放到学校表白墙上的。十块钱一条微信,如果自己真起了这个心思,售卖他的微信估计已经狠狠赚了一笔了。

    “没有,最近事情多,进展有些不顺利。”周孟桢没有正面回答,揉了揉太阳穴,话锋一转问起了易航:“你说我,那你的毕设做完了?”

    “前两天就做完了,不过,我打算问过老师的意见之后再修改一下。我还有挺多不满意的点,但是不知道怎么改。”大家都说本科生创作的东西就是一坨,可是起码态度上是要端正的。

    “速度挺快。”

    “你的画画完了?”易航反将一军。

    “还没。”

    “还没你天天躺尸?你不许毕业,延毕吧。”

    毕业展的主题是“风过万山”。周孟桢选择画组画,画的是广州。算是给自己人生前半段一个交代——风吹过前二十多年,从小就生活在这里,跟着这座城市一起长大,感觉要稍微总结一下。

    看看蒲公英最后落在哪里。

    周孟桢看着楼下去上课的学弟学妹,这么些年,自己也是这样从这条路上走去画室。

    四年,弹指一挥。

    “差不多了吧,还剩最后一张。”迟迟没有落笔。

    “那你不画画,陪我玩玩游戏吧。打完游戏再画。我真的服气,随机散排排出来的队友,给我整红温了,再这样下去要掉段了。”易航把东西交上去之后,整天就沉迷于打APEX。他没找工作,打算毕业后先gap半年,拿着大学四年代练赚的钱去骑行。总得见些好东西才能制作出好东西。

    周孟桢歪着头,用毛巾大力擦着头发,“等会儿,我把汉堡吃完。”

    他想起缪翊桐之前聊天说的,头发要顺着擦,不然破坏了毛鳞片,坏了他一头好头发,第二天睡醒一定会炸毛,动作不自觉就轻柔起来。

    “小缪,你是真的想好了吗?”

    缪翊桐看向谌总,“是的。不过,谌总您放心,我手上最后一个方案已经写好了,这次的联展我也一会做好,后续相关的收尾工作我也都会跟进做好的。”

    “你知道的,我一直是很看重你的。”谌总面露难色,挤出挽留的表情,“你有什么需求,你可以说出来。”在暗示她不要使性子,有什么合理的需求说一下,但是他也不一定听就对了。

    她向来不喜欢这只老狐狸。

    她这个领导手里实权是一点没有,惯会阳奉阴违,让她一度以为天下的中层领导都是这般尸位素餐。

    提各种设想不被允许,提加薪不给过,给部门的人揽的活越来越多,加班越来越多,他再老板跟前有越来越多的东西献媚,每次一开会,用的最多的激励方式就是“大家鼓励一下自己。”。

    话都已经听倦了,这一套刚刚工作的时候还能吃一吃,现在自己是一点吃不下这种饼,感觉已经从牛马变成驴,牛马起码还能吃到点实际好处,驴只用在它眼前放一根胡萝卜就能拉磨。

    “我是真的欣赏你啊。你说你能写会说会拍,心思又细腻,假以时日,你就是公司最厉害的执行。这离不开公司这个大平台让你迅速成长啊。”谌总不自然咧了一下嘴,就是那种在酒桌闷了一大口白,被辣到那样,一口一句违心的话,“我其实有意今年下半年给老板打报告,给你升职的。”

    人数不过百,升职又能升到哪里去。

    缪翊桐用食指勾了勾眉毛,手掌刚好挡住嘲讽的笑,“谌总礼贤下士,可是我实在是,我觉得这个我最近的职业发展有点迷茫,真的是,辜负领导栽培。”

    “你这么着急离职,是找到新的了?”谌总一瞬间收起友好的态度,开始盘问起来。缪翊桐做事认真,对接的客户多,甲方乙方和她对接过的,没有说不好的,供货商没收到尾款,找到他这里来,都不会说她不好。这走了怕是要带走一大批资源。

    “没有,想给自己放一段时间的假。”缪翊桐往皮制的靠背上一靠,老狐狸话赶话得试探她,她不想继续说下去了,只想赶紧回到办公室。

    “这样啊。”

    缪翊桐没有给谌总说下一句话的时间,“谌总,如果没别的事,我还要去和和李总监核一下账,今天得交给财务。”其实不急,但是就是想找一个理由赶紧离开。

    谌总见她这样说,也不留:“好。这件事之后再说。你先去忙。”

    之后?

    可没有之后了。

    她已经尽到提前一个月告知的义务了。

    终于把自己赎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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