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内院的日子原来比喂鱼好过这么多，不仅每月的月例多，还都是省力气多风雅的活。
绘影数不清这是第几次靠在廊下睡着，自从那日被衡念上神单独召见后，一众仙侍看她的眼神都恭敬了起来，也没人挑她的刺。
不过该做的活照做不误，适当时偷个懒人家还说你可爱。
日子可真舒坦啊。
“喂！”雏月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里冒出来，气鼓鼓的样子甚是有趣，“你早就约好要给我做烤乳猪，怎么说话不算话？”
绘影轻拍两下他的胸口当做顺气，好声好气道：“你还真当那是我们的厨房啦，我们是小偷小摸的好伐？”
转头斜睨了雏月一眼，又开口：“我要的东西呢？”
只见雏月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从衣襟处摸出一块黑色玄石，色泽上乘，在阳光下边缘透绿。
“真不知道你要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干嘛？”他一脸嫌弃，“这个东西可不好找。”
绘影把石头装进袖子里，狗腿子一般地给雏月捶腰捏背，“辛苦辛苦，雏月大人要的吃食包在小人身上。”
也是从那天之后，绘影和雏月莫名其妙成了吃友。从前和师父一起云游时，衣食住行都是她来打点，做点吃食当然不在话下。
没想到这点本领在雏月眼里却成了大罗神仙一般，但凡是她做的，都赞不绝口。
所以绘影也就借这个理由，总是要他带些东西来交换。
今日是手帕，是头钗，明日是石头，是竹片。
反正要的东西各式各样，总不相同，但都没有什么大用，雏月看不出她的心思，想着每人可能都有些奇怪的癖好，总归自己能吃饱就行。
送了东西转身就要走，绘影把他喊住：“去哪？”
他没回头，挥了挥手大声说道：“我哥那！”
雏阳。
东海一战过后，将士们在仙界休养生息，但终归还是要回去的镇守的，算算日子，是快分别了。
绘影突然想起什么，快走上前把他拦下，一副鬼鬼祟祟的样子，手别在嘴边问：“问你打听个事。”
一看就有鬼，雏月突然想到她进了内院以来的传闻，恍然大悟道：“你不会要打听衡念上神的事吧。”
这小子神了，绘影笑了，她拍了拍雏月的肩，“你怎么知道?”
“你一来就被召到内院，身份地位自然不同了，流言四起。”雏月一双杏眼上下瞧了瞧她，“你也喜欢衡念上神啊。”
什么什么？她连忙摆了摆手，“这倒不是，但我想知道上神平日里有什么喜好。”
雏月一双眼睛滴溜溜地转，充满了不信任，不过既然她想知道，那看在烤乳猪的份上，便告诉她吧。
等他离开后，绘影开始着手今天的活。
除了衡念上神召见，大部分时候绘影就待在内院。
内院中分派给绘影的事务不多，没费什么功夫就完成了，院中人不多，她借机四处逛逛。
衡念的宫殿就是好啊，风景也好，处处是高品阶的灵花灵草，仙界果然腐败，我呸。
一路拈花惹草，记着地形，想着想着，她渐渐入了神，没注意到拐角处来了人。
一不留神就与那人撞了个满怀，绘影抬眼一瞧，丹凤眼，紫鞭红衣，气势汹汹，不是楹莹还能是谁？
只见她后退半步，双手盘在胸前，打量了绘影一眼，撇了撇了嘴道：“你倒是好本事。”
绘影不想惹麻烦，行了个礼，转身欲离开。
“慢着。”楹莹把她叫住，语气不善，“我不知道你是何目的，但你最好安分点，不要妄想不该你做的事情。”
绘影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她转身回话：“若我是你，我会管的少些。”
“你！”似是没想到绘影会来这一句，楹莹一下子被噎住，半天才开口：“牙尖嘴利。”
看楹莹的方向，应该是要去衡念上神的书房里，绘影也不气恼，反而开口好心提醒道：“衡念上神不在房内，迟些时候来吧。”
说完潇洒离开，不管楹莹难看到极点的脸色。
要说楹莹此人，若是单拎出来，是个不输男子的好女郎，可惜爱错了人，执迷不悟，总叫自己难堪。
绘影伸进袖口摸出雏月给她的那块黑色玄石，表面莹润光滑，指尖微微摩擦带出一道光痕。
脑子里思索了一下雏月对她说的话，转而又握回手心里。
...
近来仙界不太平，天宫中时常传唤衡念去参加集会，发言的又都是司命，天王这样的老古板，义愤填膺的语气，小鸡啄米的做派。
衡念坐在席位上打量着众仙，时不时拿起茶盏微抿一口，却不发一言。
集会无聊且冗长，偶尔的乐子是几个老古板吵架。
不知过了多久，一道严肃圆润的声音响起：“启禀真神，长青有事要奏。”
众人望去，是刚晋升不久的长青上仙，一张国字脸，看起来颇为正气，武官出身。
瑾微端坐在大殿之上，如玉的面庞在天光的映衬下，显得更为慈悲，长青口中的神君正是这大名鼎鼎的瑾微真神。
“宣。”
他吭哧吭哧来到大殿中央，行礼跪下，开口道：“东海一战大捷，普天同庆。衡念上神作为统帅，功不可没。”
“但。”他话锋一转，“上神既要管辖人间，操劳祭祀生死之事。又要执掌兵权，传出去岂不是让别人嘲笑仙界无人？”
此话一出，一派寂静无声。
衡念将茶杯放下，响声清脆，吸引了众人的注意，他随之开口：“长青上仙意在说本上神专权吗？”
语调说不上是生不生气，但上神的脾气谁又说得准呢？
众人噤声，有的是在看笑话，有的是在同情，虽说衡念上神向来好脾气，但涉及名声，也涉及到瑾微真神的信任，不知会如何大动肝火。
长青上仙立马解释说绝无此意，而令众人意外的是，衡念上神沉默了半晌，说道：“这兵权放在我这，也着实烫手。”
他抬头看了一眼瑾微，见对方不动声色地点头。
接着说：“若有合适的人选，不日我便会把五常令交出去。”
下了集会之后，五常令又要重见天日的消息传播开来。
三大神令之一的五常令，与人间虎符一样的用途，能够一分为二，调动军队。
自从千年前的神魔大战后，两大战神神陨，五常令一直由瑾微保管，近百年来才交于他。
仙界已经逐渐没落了，衡念坐上轿辇，掀起帘子从窗口处看这人间景色，繁华依旧，只是这暗处藏着不为人知的腐败。
单丹站在衡念身侧，为他添茶：“上神可是真要把那五常令交出去？”
衡念止住他的手，“今日已喝够了。”单丹连忙停住茶壶，只听见他开口：“当然要交，而且这把火要烧的越大越好。”
回到南宸宫时，天色已暗。
衡念径直走到书房，脱去外裳，他来到桌前坐下，突然发现桌上有一块黑不溜秋的东西。
在灯光的照耀下，黑的发绿，边缘隐隐映着光圈，用黑绳串起，雕刻出一抹形状。
衡念拿起绳子，那块小东西落在他掌心中，是一个月牙。
想都不用想，胆子这么大的，只有绘影了。
他突然觉得眉心隐隐的痛，叫来单丹：“绘影在因果阁吗？”
单丹不明所以，他想了想说：“这个点，应当是在的。”
衡念看了看桌上的公务，起身道：“走吧，再去一趟。”
“啊？”
月光正好，因果阁的槐花开了，花香四溢，下午绘影自力更生打了槐花，做了槐花蜜，又晒了一些槐花，做成槐花糕。
无人分享，便再一次贿赂上次那两个小侍女，现下夜已深了，她却睡不着，爬起来坐到廊下吃着槐花糕，盘算着这要是去拿给雏月是换个钗子还是手帕好。
这次无人陪伴，阁中寂静，绘影一听到脚步声就立马放下手里的食盆，转身警惕道：“谁？”
“是我。”衡念自门后走出，一袭天青色长袍，长发挽起树冠，穿着正式。双手背在身后，一副兴师问罪的姿态。
绘影嘴角抽了抽，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事必定因我作妖。
衡念在离着绘影还有几步的位置停下，一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抬起张开，墨色的绳绕着修长的指尖，月牙形状的玄石恰好垂挂在掌心。
“原来师祖的徒弟这样会哄人开心，手这样巧么？”
他竟以为是这个意思，绘影感觉自己受了天大的污蔑，她急急忙忙把脏手在手帕上擦了擦，冲到衡念面前，“你误会我了，这个东西别有妙处。”
衡念不明所以地看着她，还是警惕着后退了一步。
绘影血压一下子上来，但还是伸出双手，作出笑眯眯的样子地对上神说：“我演示给你看。”
迟疑着，衡念把玄石放进绘影手里，绘影接过，扭头四处看了看，将这玄石扔上了槐花树。
她一面在手上施了个攻击法术，一面在心里碎碎念：真不好意思啊槐花树，吃你的，用你的，现在还要打你，对不住，要怪就怪衡念吧。
攻击法术一出，犹如一道惊雷直劈槐花树，树上立马出现了一道烧焦的痕迹，槐花顷刻间落了满地，但奇怪的是，不出半晌，那道伤痕竟然自愈，和没出现过一样。
绘影看着落了满地的槐花，心痛到想打滚。但正事要紧，她先上树把玄石取下，拿到衡念面前，抬了一下下巴：“这就是用处。”
衡念此时神色很奇怪，双臂环抱，微微倚在墙边，
他这脸色一看就更不对劲。绘影直接胡诌：“听闻上神喜爱收藏配饰，我便做了个护身符，以示敬意。”
这个解释让他心里稍微过的去了一些，雕刻的玄石中封入治愈法术，真是好巧思。
他盘着月牙的黑绳，问到：“治愈之术，也是你师父教你的吗？”
绘影走到他身边，胡乱点点头蒙混过关，什么治愈之术，她是零星半点也不会。
她学着衡念的样子也靠在墙边，抬头望着月亮，莹润的月光洒在她的脸上，照出两分侠气。
“其实我也是没东西贿赂您，这个算是我最拿得出手的了。”
“...嗯”
“上神，您要记得贴身佩戴，那样才有用哦。”绘影笑盈盈地看他。
她今晚有些得意忘形，衡念忍无可忍，“你不要如此说话。”
“我是山里来的野丫头嘛。”绘影笑着看了衡念一眼，行礼回房，晚风拂过，让笑看的那一眼意外地生动起来。
手中传来微凉的触感，他摇摇头，轻轻摩挲手里的月牙，那黑的发绿的颜色中，好像有一抹血色在不断跳动着。
绘影没有告诉衡念，治愈之术是由于她在玄石中放了两滴自己的血。
黑色掩盖了血色，夜色掩盖了秘密。
绘影数不清这是第几次靠在廊下睡着，自从那日被衡念上神单独召见后，一众仙侍看她的眼神都恭敬了起来，也没人挑她的刺。
不过该做的活照做不误，适当时偷个懒人家还说你可爱。
日子可真舒坦啊。
“喂！”雏月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里冒出来，气鼓鼓的样子甚是有趣，“你早就约好要给我做烤乳猪，怎么说话不算话？”
绘影轻拍两下他的胸口当做顺气，好声好气道：“你还真当那是我们的厨房啦，我们是小偷小摸的好伐？”
转头斜睨了雏月一眼，又开口：“我要的东西呢？”
只见雏月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从衣襟处摸出一块黑色玄石，色泽上乘，在阳光下边缘透绿。
“真不知道你要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干嘛？”他一脸嫌弃，“这个东西可不好找。”
绘影把石头装进袖子里，狗腿子一般地给雏月捶腰捏背，“辛苦辛苦，雏月大人要的吃食包在小人身上。”
也是从那天之后，绘影和雏月莫名其妙成了吃友。从前和师父一起云游时，衣食住行都是她来打点，做点吃食当然不在话下。
没想到这点本领在雏月眼里却成了大罗神仙一般，但凡是她做的，都赞不绝口。
所以绘影也就借这个理由，总是要他带些东西来交换。
今日是手帕，是头钗，明日是石头，是竹片。
反正要的东西各式各样，总不相同，但都没有什么大用，雏月看不出她的心思，想着每人可能都有些奇怪的癖好，总归自己能吃饱就行。
送了东西转身就要走，绘影把他喊住：“去哪？”
他没回头，挥了挥手大声说道：“我哥那！”
雏阳。
东海一战过后，将士们在仙界休养生息，但终归还是要回去的镇守的，算算日子，是快分别了。
绘影突然想起什么，快走上前把他拦下，一副鬼鬼祟祟的样子，手别在嘴边问：“问你打听个事。”
一看就有鬼，雏月突然想到她进了内院以来的传闻，恍然大悟道：“你不会要打听衡念上神的事吧。”
这小子神了，绘影笑了，她拍了拍雏月的肩，“你怎么知道?”
“你一来就被召到内院，身份地位自然不同了，流言四起。”雏月一双杏眼上下瞧了瞧她，“你也喜欢衡念上神啊。”
什么什么？她连忙摆了摆手，“这倒不是，但我想知道上神平日里有什么喜好。”
雏月一双眼睛滴溜溜地转，充满了不信任，不过既然她想知道，那看在烤乳猪的份上，便告诉她吧。
等他离开后，绘影开始着手今天的活。
除了衡念上神召见，大部分时候绘影就待在内院。
内院中分派给绘影的事务不多，没费什么功夫就完成了，院中人不多，她借机四处逛逛。
衡念的宫殿就是好啊，风景也好，处处是高品阶的灵花灵草，仙界果然腐败，我呸。
一路拈花惹草，记着地形，想着想着，她渐渐入了神，没注意到拐角处来了人。
一不留神就与那人撞了个满怀，绘影抬眼一瞧，丹凤眼，紫鞭红衣，气势汹汹，不是楹莹还能是谁？
只见她后退半步，双手盘在胸前，打量了绘影一眼，撇了撇了嘴道：“你倒是好本事。”
绘影不想惹麻烦，行了个礼，转身欲离开。
“慢着。”楹莹把她叫住，语气不善，“我不知道你是何目的，但你最好安分点，不要妄想不该你做的事情。”
绘影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她转身回话：“若我是你，我会管的少些。”
“你！”似是没想到绘影会来这一句，楹莹一下子被噎住，半天才开口：“牙尖嘴利。”
看楹莹的方向，应该是要去衡念上神的书房里，绘影也不气恼，反而开口好心提醒道：“衡念上神不在房内，迟些时候来吧。”
说完潇洒离开，不管楹莹难看到极点的脸色。
要说楹莹此人，若是单拎出来，是个不输男子的好女郎，可惜爱错了人，执迷不悟，总叫自己难堪。
绘影伸进袖口摸出雏月给她的那块黑色玄石，表面莹润光滑，指尖微微摩擦带出一道光痕。
脑子里思索了一下雏月对她说的话，转而又握回手心里。
...
近来仙界不太平，天宫中时常传唤衡念去参加集会，发言的又都是司命，天王这样的老古板，义愤填膺的语气，小鸡啄米的做派。
衡念坐在席位上打量着众仙，时不时拿起茶盏微抿一口，却不发一言。
集会无聊且冗长，偶尔的乐子是几个老古板吵架。
不知过了多久，一道严肃圆润的声音响起：“启禀真神，长青有事要奏。”
众人望去，是刚晋升不久的长青上仙，一张国字脸，看起来颇为正气，武官出身。
瑾微端坐在大殿之上，如玉的面庞在天光的映衬下，显得更为慈悲，长青口中的神君正是这大名鼎鼎的瑾微真神。
“宣。”
他吭哧吭哧来到大殿中央，行礼跪下，开口道：“东海一战大捷，普天同庆。衡念上神作为统帅，功不可没。”
“但。”他话锋一转，“上神既要管辖人间，操劳祭祀生死之事。又要执掌兵权，传出去岂不是让别人嘲笑仙界无人？”
此话一出，一派寂静无声。
衡念将茶杯放下，响声清脆，吸引了众人的注意，他随之开口：“长青上仙意在说本上神专权吗？”
语调说不上是生不生气，但上神的脾气谁又说得准呢？
众人噤声，有的是在看笑话，有的是在同情，虽说衡念上神向来好脾气，但涉及名声，也涉及到瑾微真神的信任，不知会如何大动肝火。
长青上仙立马解释说绝无此意，而令众人意外的是，衡念上神沉默了半晌，说道：“这兵权放在我这，也着实烫手。”
他抬头看了一眼瑾微，见对方不动声色地点头。
接着说：“若有合适的人选，不日我便会把五常令交出去。”
下了集会之后，五常令又要重见天日的消息传播开来。
三大神令之一的五常令，与人间虎符一样的用途，能够一分为二，调动军队。
自从千年前的神魔大战后，两大战神神陨，五常令一直由瑾微保管，近百年来才交于他。
仙界已经逐渐没落了，衡念坐上轿辇，掀起帘子从窗口处看这人间景色，繁华依旧，只是这暗处藏着不为人知的腐败。
单丹站在衡念身侧，为他添茶：“上神可是真要把那五常令交出去？”
衡念止住他的手，“今日已喝够了。”单丹连忙停住茶壶，只听见他开口：“当然要交，而且这把火要烧的越大越好。”
回到南宸宫时，天色已暗。
衡念径直走到书房，脱去外裳，他来到桌前坐下，突然发现桌上有一块黑不溜秋的东西。
在灯光的照耀下，黑的发绿，边缘隐隐映着光圈，用黑绳串起，雕刻出一抹形状。
衡念拿起绳子，那块小东西落在他掌心中，是一个月牙。
想都不用想，胆子这么大的，只有绘影了。
他突然觉得眉心隐隐的痛，叫来单丹：“绘影在因果阁吗？”
单丹不明所以，他想了想说：“这个点，应当是在的。”
衡念看了看桌上的公务，起身道：“走吧，再去一趟。”
“啊？”
月光正好，因果阁的槐花开了，花香四溢，下午绘影自力更生打了槐花，做了槐花蜜，又晒了一些槐花，做成槐花糕。
无人分享，便再一次贿赂上次那两个小侍女，现下夜已深了，她却睡不着，爬起来坐到廊下吃着槐花糕，盘算着这要是去拿给雏月是换个钗子还是手帕好。
这次无人陪伴，阁中寂静，绘影一听到脚步声就立马放下手里的食盆，转身警惕道：“谁？”
“是我。”衡念自门后走出，一袭天青色长袍，长发挽起树冠，穿着正式。双手背在身后，一副兴师问罪的姿态。
绘影嘴角抽了抽，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事必定因我作妖。
衡念在离着绘影还有几步的位置停下，一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抬起张开，墨色的绳绕着修长的指尖，月牙形状的玄石恰好垂挂在掌心。
“原来师祖的徒弟这样会哄人开心，手这样巧么？”
他竟以为是这个意思，绘影感觉自己受了天大的污蔑，她急急忙忙把脏手在手帕上擦了擦，冲到衡念面前，“你误会我了，这个东西别有妙处。”
衡念不明所以地看着她，还是警惕着后退了一步。
绘影血压一下子上来，但还是伸出双手，作出笑眯眯的样子地对上神说：“我演示给你看。”
迟疑着，衡念把玄石放进绘影手里，绘影接过，扭头四处看了看，将这玄石扔上了槐花树。
她一面在手上施了个攻击法术，一面在心里碎碎念：真不好意思啊槐花树，吃你的，用你的，现在还要打你，对不住，要怪就怪衡念吧。
攻击法术一出，犹如一道惊雷直劈槐花树，树上立马出现了一道烧焦的痕迹，槐花顷刻间落了满地，但奇怪的是，不出半晌，那道伤痕竟然自愈，和没出现过一样。
绘影看着落了满地的槐花，心痛到想打滚。但正事要紧，她先上树把玄石取下，拿到衡念面前，抬了一下下巴：“这就是用处。”
衡念此时神色很奇怪，双臂环抱，微微倚在墙边，
他这脸色一看就更不对劲。绘影直接胡诌：“听闻上神喜爱收藏配饰，我便做了个护身符，以示敬意。”
这个解释让他心里稍微过的去了一些，雕刻的玄石中封入治愈法术，真是好巧思。
他盘着月牙的黑绳，问到：“治愈之术，也是你师父教你的吗？”
绘影走到他身边，胡乱点点头蒙混过关，什么治愈之术，她是零星半点也不会。
她学着衡念的样子也靠在墙边，抬头望着月亮，莹润的月光洒在她的脸上，照出两分侠气。
“其实我也是没东西贿赂您，这个算是我最拿得出手的了。”
“...嗯”
“上神，您要记得贴身佩戴，那样才有用哦。”绘影笑盈盈地看他。
她今晚有些得意忘形，衡念忍无可忍，“你不要如此说话。”
“我是山里来的野丫头嘛。”绘影笑着看了衡念一眼，行礼回房，晚风拂过，让笑看的那一眼意外地生动起来。
手中传来微凉的触感，他摇摇头，轻轻摩挲手里的月牙，那黑的发绿的颜色中，好像有一抹血色在不断跳动着。
绘影没有告诉衡念，治愈之术是由于她在玄石中放了两滴自己的血。
黑色掩盖了血色，夜色掩盖了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