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小区门口时，许昭昭手心里的手机振了振。她拿起来看，是陆覃时发来微信信息。信息内容是他的车品牌、颜色以及车牌号。
保时捷SUV、暗夜蓝、车牌号是【江C68681】
环顾一周，许昭昭看到了马路对面跟横停着一辆打着双闪的和陆覃时描述的大差不差的汽车。
绿灯亮起，许昭昭跟随人群往前走，随着走近她看清了车前脸挂的车牌号，而车里的陆覃时也看到了她，冲她微微一笑，降下驾驶位的车窗。
许昭昭走到落下的车窗边停下，眼眸一弯，绽放出甜美的笑，“哥哥，中午好。”
陆覃时回以微笑，“妹妹，我上下车不方便，得劳烦你自己开门上来。”
许昭昭轻点头转身往后走，伸手去拉后座的车门。可就在在即将触到车把手时，脑子里蹦出不知哪天刷短视频时刮入耳朵里的一句话。
那句话是这么说的——坐朋友、领导的车如果坐在后座，是把人家当司机，是不礼貌的表现。
许昭昭缩回手，恰恰这时，陆覃时的温和地声音传来。
“妹妹，坐副驾驶吧。”
陆覃时是从后视镜里看到许昭昭愣愣地站在车门前，似乎不大愿意坐后排，这种情况让他叫联想起他的一个女同事。
他很少带其他人，那是个下雨天，雨不大不小，开车经过公交车站，他看到同个公司里照过几次面的女同事因没带伞，正在站台下躲雨。
同事一场他请她上车，而她也是和许昭昭一样驻足在后车门前犹豫不决，询问之后才知道她会晕车，坐副驾驶会好很多。陆覃时想许昭昭大概也是这么回事。
许昭昭系好安全带，目视正前方挡风玻璃，陆覃时驾驶这辆车平稳上路。
没见面前许昭昭特别期待和陆覃时见面，但真正见到了，同处一个狭小的空间下反而紧张且拘谨。她十指抓着腿上的羊皮小包，医生不能留长指甲，秀美的指腹因用力而泛白。
“妹妹，叔叔阿姨回国了吗？”
陆覃时出声打破了车内寂静中暗藏尴尬的局面。他的声音清晰而低柔，似山涧里的柔柔流淌的泉水。
许昭昭如释重负似的直起上身，“爸爸妈妈过年会回国小住一段时间。”她是看着陆覃时的侧脸说的，“还有一年就能回国工作，以后再也不用去澳大利亚了。”
自然也就看到了，陆覃时不时推挡退挡的右手，他的手白细而净透，包住档把的手背上浅青色经络十分打眼。
由于是开在市中心，红绿灯多，还需根据路况不停的提速减速，所以陆覃时的右手一直很忙。
许昭昭知道肢体残疾的人是能开车的，针对残疾部位不同可以改装汽车，陆覃时的车改装的像手动挡的轿车，通过右手档把控制油门和刹车。
但这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坐这种车，还是哥哥开的车。
陆覃时， “回来多久了？”
“一年一个月。”许昭昭答。
陆覃时记得许昭昭的家乡不在江市，曾听叔叔阿姨提起过他们的家乡在苏城。回国工作很正常，据他所知，苏城也属于一线城市，医疗条件并不比直辖市的江市落后，怎么会舍近求远选择江市。
但万事并非绝对，有可能这里有她熟悉的亲人或是有她的同学、老师又或是男朋友。
“哥哥呢，一直在江市吗？”许昭昭睁圆了眼睛问他，像好奇心满怀的孩子。
陆覃时淡扫过来的一眼看到了她这副表情，回道，“我也才回国，这些年一直在法国。”
“哥哥一直在法国。”许昭昭垂下眼帘，失落喃喃。
一直以为哥哥在江市，原来他是出国了，他既然有机会去国外，却从没想过来澳大利亚看看他们。看来真如爸爸妈妈所说的，陆家不希望他们去打搅他们一家安宁的生活。
哥哥是不是碍于那七年和怕伤她的心才同意跟她出来吃这顿饭的。明明每天工作都很辛苦，还要疲于应付她，哥哥一定很无奈。
她是不是做错了。
在许昭昭思绪交杂，天人交战之时，车开进华盛广场地库，找了一个停车位，倒库停进去。这是残疾人专属车位，车位宽大，两旁没有其他车。
陆覃时边解安全带边和许昭昭说，“妹妹，你先下车，我比较慢。”
许昭昭点了下头，推开门，一手拿外套，一手提了腿上的包下车，关起车门。她走到车头旁，视线四处转，寻找商场最近入口。
约莫二分钟。
“妹妹，走吧。”陆覃时走到她身侧淡声提醒。
“哥哥，往那边走。”许昭昭指着百米外被她发现的最近的入口。
陆覃时瞥见她胳膊上挂的外套，说一句，“外套放我车上吧。”车钥匙在他手里，他遥控解锁车门。
听到“啪嗒”一声，许昭昭走去副驾驶拉开车门，把衣服和包一并放在座椅上再走回来。
陆覃时随口问她， “吃好中饭，直接去医院？”
许昭昭之所以带外套，在家里是这么考量得。两人吃好中饭，说不定还会走走逛逛，逛的晚了一块吃个晚饭也不是不可能。
但现在看来，是她想多了。
回不去的从前。
许昭昭嗯了声。
两人并肩往前走，陆覃时手杖一下接一下的敲击着地面，揉进他慢吞吞的脚步声中，许昭昭有刻意放慢步子，配合着他的步伐，但走着走着仍会超到他前面，出现这种情况时，她就走得更慢，让他赶上自己。
许昭昭全程眼观鼻鼻观心，连余光都不敢放在陆覃时身上。从车位到商场入口不长不短的路程，别人只需要一分钟，他可能就需要二分钟。
走进电梯间，门口积聚了十几二十人。门一开，大家往里走，后来的两个人看他们走得慢，抢在他们前面挤进电梯。
还是两个二十岁左右的男人。
有没有点教养！
要不是顾及到陆覃时在身边，许昭昭大小得骂他们几句。
进入电梯内，由于两人是最后进的，只能站在门前。有人按了三楼的数字键，许昭昭不需要再按。到了二楼，有人要下去，许昭昭和陆覃时往轿厢旁边走给他们让道。
三楼到了。
出电梯时，一个冒失鬼从背后冲撞了一下陆覃时拿手杖的右手，手杖往前划一小段距离，陆覃时的上身跟着往前倾了倾，许昭昭眼疾手快地伸出手扶住他的左臂，助他稳住身体。
“哥哥，小心。”
陆覃时一如既往地温柔笑， “没事。”
冒失鬼跑回来道歉，“对不起先生。”
陆覃时并不计较， “没关系”
*
许昭昭去个洗手间回来，菜已经上齐。地道的苏式菜，什么鸡头米虾仁、酱香焖肉、荷塘月色菜、干锅四季豆等摆满一桌。
陆覃时没有忌口，让许昭昭看着点，这一桌都是按照许昭昭口味下的单。许昭昭落座，拿起亮屏的手机看了一眼。
嗯？
哥哥给她发了信息？
陆覃时抬眸看她，看出她眼里的疑惑，笑笑说，“难得吃个饭，怎么能让你付款，我刚看你手机下单时付掉了，我把钱转你了。”
一顿饭钱，陆覃时都跟她算得这么清楚，许昭昭满目惊诧，划开屏幕，要给他退回去，“哥哥，我又不是经常请你，你干什么呢，不要给我！”
一只白玉般的手伸过来挡在她手机屏幕前，手的主人刻意沉声，“妹妹不是钱的事情而是十多年不见，理应我这个做哥哥的先请你。”
他停顿，漆黑的眼底像大片黑色幕布，又散落着几颗亮闪闪的星子。
许昭昭微张嘴。
他分外认真，“下次你请。”
下次？
还有下次。
许昭昭惊喜到嘴角压不下，“好……好啊。”她放下手机，陆覃时收回手，拿起桌上的筷子，她不忘跟他保证，“哥哥，我下次一定请你！”
店铺装潢是典型的苏式风格，亭台楼阁，小桥流水，以暗色调灯光营造古典气氛，天花板上的灯浅浅落在许昭昭脸上，清甜而温软，莹玉剔透的脸庞像是会发光。
陆覃时垂下眼睫，小抿了一口茶，再夹了一片虾仁放进嘴里，虾仁咸香入口即化，只凭一道菜就可以看出这家店的厨师功底。
“哥哥结婚了吗？”
听到许昭昭的问话，陆覃时缓缓抬眸，目光定格在她脸上，她悠然地用调羹喝着汤，偏头看他时的眸光坦荡荡。
陆覃时眼神微微一动，回复她，“还没有，妹妹呢？”
许昭昭平视他，清亮的眸子里笑意显著，还带了几分羞赧，“我还没结婚呢，哥哥。”
“有男朋友了？”
看着像。
“呃～”
许昭昭托腮不知道该怎么说，她和程宁行算男女朋友吗？他是和她表白过三次是没错，但那是之前，而且那时她拒绝了他，一码归一码，这次他还没跟她表白呢。
“还早呢。”
只能这么说。
东拉一句西扯一句，中饭在还算和谐的氛围下结束。走到餐厅外，许昭昭提出回去，陆覃时却说走走逛逛。两人坐升降梯到一楼，工作日的关系，整座商场除了三层四层的餐饮层人多些，一二层没有几个人。
许昭昭这次敢用余光看陆覃时了，程宁行说陆覃时的两条腿有问题，许昭昭观察下来，确实如此。
每次走步，哥哥都是先抬左腿，再落右腿，最后手杖点地，抓握手杖的手拳头松松的，可见没用多少力，只是起一个稳定作用。
哥哥右腿问题严重，左腿灵活很多，右腿就像机器人做抬腿动作，每个抬腿都有零点几秒的迟滞，灵活度不够，步行的钝感正是来自右腿。
如果真是没有膝盖的话，哥哥恢复成这样已经很好了，虽然走步慢，但身板挺拔，没有半点丑态。
“哥哥，要不坐一会儿？”路过一张没人坐的长椅，许昭昭偏头询问。
陆覃时点头，两人正准备过去坐。
“我当是谁呢，原来真的是你啊陆覃时。”
一道刻薄且矫揉造作的女声自后方传来。许昭循声向后看过去，就见穿着香奈儿黑白条纹织半截袖连衣裙，脚踩七八公分细高跟的女人手里拎着某牌的链条包，立在不远处正斜眼地看着他们。
“哒哒哒”鞋跟撞击瓷砖地面发出得声音，女人正向他们走来，“我妈也真是的，尽找些歪瓜裂枣给你，难怪你一个都瞧不上，原来眼光这么高。”
保时捷SUV、暗夜蓝、车牌号是【江C68681】
环顾一周，许昭昭看到了马路对面跟横停着一辆打着双闪的和陆覃时描述的大差不差的汽车。
绿灯亮起，许昭昭跟随人群往前走，随着走近她看清了车前脸挂的车牌号，而车里的陆覃时也看到了她，冲她微微一笑，降下驾驶位的车窗。
许昭昭走到落下的车窗边停下，眼眸一弯，绽放出甜美的笑，“哥哥，中午好。”
陆覃时回以微笑，“妹妹，我上下车不方便，得劳烦你自己开门上来。”
许昭昭轻点头转身往后走，伸手去拉后座的车门。可就在在即将触到车把手时，脑子里蹦出不知哪天刷短视频时刮入耳朵里的一句话。
那句话是这么说的——坐朋友、领导的车如果坐在后座，是把人家当司机，是不礼貌的表现。
许昭昭缩回手，恰恰这时，陆覃时的温和地声音传来。
“妹妹，坐副驾驶吧。”
陆覃时是从后视镜里看到许昭昭愣愣地站在车门前，似乎不大愿意坐后排，这种情况让他叫联想起他的一个女同事。
他很少带其他人，那是个下雨天，雨不大不小，开车经过公交车站，他看到同个公司里照过几次面的女同事因没带伞，正在站台下躲雨。
同事一场他请她上车，而她也是和许昭昭一样驻足在后车门前犹豫不决，询问之后才知道她会晕车，坐副驾驶会好很多。陆覃时想许昭昭大概也是这么回事。
许昭昭系好安全带，目视正前方挡风玻璃，陆覃时驾驶这辆车平稳上路。
没见面前许昭昭特别期待和陆覃时见面，但真正见到了，同处一个狭小的空间下反而紧张且拘谨。她十指抓着腿上的羊皮小包，医生不能留长指甲，秀美的指腹因用力而泛白。
“妹妹，叔叔阿姨回国了吗？”
陆覃时出声打破了车内寂静中暗藏尴尬的局面。他的声音清晰而低柔，似山涧里的柔柔流淌的泉水。
许昭昭如释重负似的直起上身，“爸爸妈妈过年会回国小住一段时间。”她是看着陆覃时的侧脸说的，“还有一年就能回国工作，以后再也不用去澳大利亚了。”
自然也就看到了，陆覃时不时推挡退挡的右手，他的手白细而净透，包住档把的手背上浅青色经络十分打眼。
由于是开在市中心，红绿灯多，还需根据路况不停的提速减速，所以陆覃时的右手一直很忙。
许昭昭知道肢体残疾的人是能开车的，针对残疾部位不同可以改装汽车，陆覃时的车改装的像手动挡的轿车，通过右手档把控制油门和刹车。
但这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坐这种车，还是哥哥开的车。
陆覃时， “回来多久了？”
“一年一个月。”许昭昭答。
陆覃时记得许昭昭的家乡不在江市，曾听叔叔阿姨提起过他们的家乡在苏城。回国工作很正常，据他所知，苏城也属于一线城市，医疗条件并不比直辖市的江市落后，怎么会舍近求远选择江市。
但万事并非绝对，有可能这里有她熟悉的亲人或是有她的同学、老师又或是男朋友。
“哥哥呢，一直在江市吗？”许昭昭睁圆了眼睛问他，像好奇心满怀的孩子。
陆覃时淡扫过来的一眼看到了她这副表情，回道，“我也才回国，这些年一直在法国。”
“哥哥一直在法国。”许昭昭垂下眼帘，失落喃喃。
一直以为哥哥在江市，原来他是出国了，他既然有机会去国外，却从没想过来澳大利亚看看他们。看来真如爸爸妈妈所说的，陆家不希望他们去打搅他们一家安宁的生活。
哥哥是不是碍于那七年和怕伤她的心才同意跟她出来吃这顿饭的。明明每天工作都很辛苦，还要疲于应付她，哥哥一定很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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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许昭昭思绪交杂，天人交战之时，车开进华盛广场地库，找了一个停车位，倒库停进去。这是残疾人专属车位，车位宽大，两旁没有其他车。
陆覃时边解安全带边和许昭昭说，“妹妹，你先下车，我比较慢。”
许昭昭点了下头，推开门，一手拿外套，一手提了腿上的包下车，关起车门。她走到车头旁，视线四处转，寻找商场最近入口。
约莫二分钟。
“妹妹，走吧。”陆覃时走到她身侧淡声提醒。
“哥哥，往那边走。”许昭昭指着百米外被她发现的最近的入口。
陆覃时瞥见她胳膊上挂的外套，说一句，“外套放我车上吧。”车钥匙在他手里，他遥控解锁车门。
听到“啪嗒”一声，许昭昭走去副驾驶拉开车门，把衣服和包一并放在座椅上再走回来。
陆覃时随口问她， “吃好中饭，直接去医院？”
许昭昭之所以带外套，在家里是这么考量得。两人吃好中饭，说不定还会走走逛逛，逛的晚了一块吃个晚饭也不是不可能。
但现在看来，是她想多了。
回不去的从前。
许昭昭嗯了声。
两人并肩往前走，陆覃时手杖一下接一下的敲击着地面，揉进他慢吞吞的脚步声中，许昭昭有刻意放慢步子，配合着他的步伐，但走着走着仍会超到他前面，出现这种情况时，她就走得更慢，让他赶上自己。
许昭昭全程眼观鼻鼻观心，连余光都不敢放在陆覃时身上。从车位到商场入口不长不短的路程，别人只需要一分钟，他可能就需要二分钟。
走进电梯间，门口积聚了十几二十人。门一开，大家往里走，后来的两个人看他们走得慢，抢在他们前面挤进电梯。
还是两个二十岁左右的男人。
有没有点教养！
要不是顾及到陆覃时在身边，许昭昭大小得骂他们几句。
进入电梯内，由于两人是最后进的，只能站在门前。有人按了三楼的数字键，许昭昭不需要再按。到了二楼，有人要下去，许昭昭和陆覃时往轿厢旁边走给他们让道。
三楼到了。
出电梯时，一个冒失鬼从背后冲撞了一下陆覃时拿手杖的右手，手杖往前划一小段距离，陆覃时的上身跟着往前倾了倾，许昭昭眼疾手快地伸出手扶住他的左臂，助他稳住身体。
“哥哥，小心。”
陆覃时一如既往地温柔笑， “没事。”
冒失鬼跑回来道歉，“对不起先生。”
陆覃时并不计较， “没关系”
*
许昭昭去个洗手间回来，菜已经上齐。地道的苏式菜，什么鸡头米虾仁、酱香焖肉、荷塘月色菜、干锅四季豆等摆满一桌。
陆覃时没有忌口，让许昭昭看着点，这一桌都是按照许昭昭口味下的单。许昭昭落座，拿起亮屏的手机看了一眼。
嗯？
哥哥给她发了信息？
陆覃时抬眸看她，看出她眼里的疑惑，笑笑说，“难得吃个饭，怎么能让你付款，我刚看你手机下单时付掉了，我把钱转你了。”
一顿饭钱，陆覃时都跟她算得这么清楚，许昭昭满目惊诧，划开屏幕，要给他退回去，“哥哥，我又不是经常请你，你干什么呢，不要给我！”
一只白玉般的手伸过来挡在她手机屏幕前，手的主人刻意沉声，“妹妹不是钱的事情而是十多年不见，理应我这个做哥哥的先请你。”
他停顿，漆黑的眼底像大片黑色幕布，又散落着几颗亮闪闪的星子。
许昭昭微张嘴。
他分外认真，“下次你请。”
下次？
还有下次。
许昭昭惊喜到嘴角压不下，“好……好啊。”她放下手机，陆覃时收回手，拿起桌上的筷子，她不忘跟他保证，“哥哥，我下次一定请你！”
店铺装潢是典型的苏式风格，亭台楼阁，小桥流水，以暗色调灯光营造古典气氛，天花板上的灯浅浅落在许昭昭脸上，清甜而温软，莹玉剔透的脸庞像是会发光。
陆覃时垂下眼睫，小抿了一口茶，再夹了一片虾仁放进嘴里，虾仁咸香入口即化，只凭一道菜就可以看出这家店的厨师功底。
“哥哥结婚了吗？”
听到许昭昭的问话，陆覃时缓缓抬眸，目光定格在她脸上，她悠然地用调羹喝着汤，偏头看他时的眸光坦荡荡。
陆覃时眼神微微一动，回复她，“还没有，妹妹呢？”
许昭昭平视他，清亮的眸子里笑意显著，还带了几分羞赧，“我还没结婚呢，哥哥。”
“有男朋友了？”
看着像。
“呃～”
许昭昭托腮不知道该怎么说，她和程宁行算男女朋友吗？他是和她表白过三次是没错，但那是之前，而且那时她拒绝了他，一码归一码，这次他还没跟她表白呢。
“还早呢。”
只能这么说。
东拉一句西扯一句，中饭在还算和谐的氛围下结束。走到餐厅外，许昭昭提出回去，陆覃时却说走走逛逛。两人坐升降梯到一楼，工作日的关系，整座商场除了三层四层的餐饮层人多些，一二层没有几个人。
许昭昭这次敢用余光看陆覃时了，程宁行说陆覃时的两条腿有问题，许昭昭观察下来，确实如此。
每次走步，哥哥都是先抬左腿，再落右腿，最后手杖点地，抓握手杖的手拳头松松的，可见没用多少力，只是起一个稳定作用。
哥哥右腿问题严重，左腿灵活很多，右腿就像机器人做抬腿动作，每个抬腿都有零点几秒的迟滞，灵活度不够，步行的钝感正是来自右腿。
如果真是没有膝盖的话，哥哥恢复成这样已经很好了，虽然走步慢，但身板挺拔，没有半点丑态。
“哥哥，要不坐一会儿？”路过一张没人坐的长椅，许昭昭偏头询问。
陆覃时点头，两人正准备过去坐。
“我当是谁呢，原来真的是你啊陆覃时。”
一道刻薄且矫揉造作的女声自后方传来。许昭循声向后看过去，就见穿着香奈儿黑白条纹织半截袖连衣裙，脚踩七八公分细高跟的女人手里拎着某牌的链条包，立在不远处正斜眼地看着他们。
“哒哒哒”鞋跟撞击瓷砖地面发出得声音，女人正向他们走来，“我妈也真是的，尽找些歪瓜裂枣给你，难怪你一个都瞧不上，原来眼光这么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