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弥漫着海水的咸腥气息。余欢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冷硬的水泥地上，地上有些潮，还随意散落着许多像是铺路剩下的小石子，硌得人骨头生疼。
余欢站起来，一边活动着手脚一边观察周围的环境，入眼是废弃的船骨架、集装箱和临时钢板搭建的一片片临时棚屋和生锈的海边栏杆。再往前走一段，能看到海浪高一下低一下地舔舐着码头上的防护栏。在视线看不到的地方，隐隐有一两声凄厉变调的海鸥哀鸣。
余欢慢慢地往前走，随即发觉此地灵力浓度强得可怕，随即，一群看起来像是基因变异的噬灵兽缓缓在她视野里露了头。
还是红眼的plus版。
三只，七只，十一只……不，不止这些，余欢身处的这个废弃码头，大大小小的空间、缝隙可太多了。
这些噬灵兽像是被什么未知力量操控了一样，很快就锁定了她。余欢屏息凝神，手中一道白光闪现，一把斑驳的冷铁重剑就牢牢握在了手中。
第一批最靠近她的噬灵兽按耐不住，先扑了过来，余欢无暇一个个解决，只得一剑扫了出去，重剑几乎被她挥成一道扇面，在她手中发出低沉的嗡鸣声。然而噬灵兽们并没有被吓到，反而如潮水般涌了上来，眨眼间就将余欢包了饺子。
然而不过瞬息，余欢就发现了不对劲。
余欢眼看着一只噬灵兽的爪子朝着她右臂抓过来，可右臂上见了血却丝毫没有疼痛感，反倒是自己左后方身侧无物，却莫名其妙疼痛难忍。
怎么回事，难不成噬灵兽还会隔山打牛？
然而情况不容乐观，心念电转间，余欢三两下纵身跃上一边的破船，回手扫掉了两个企图跟上来的噬灵兽，而后攀上一截桅杆，暂借高度优势喘息了片刻，闭上眼睛重新感受灵力。
再度睁眼，总算发现了问题出在哪里。
她目之所见的噬灵兽不过是幻像，在她眼中噬灵兽成群的地方灵力根本没有那么强，反而是噬灵兽稀稀拉拉的地方涌窜出一些莫名其妙的、攻击性极强的灵力源。
所以，这是一场以感知为前提的战斗吗？
余欢立刻明白自己被这幻像耍了，轻轻一笑，在心里把江杉骂了个狗血喷头。这一耍反倒激起了她骨子里桀骜不驯来，重剑再度出手，连杀意都重了几分。
“嘶，这小姑娘不简单啊，”江杉盯着仪器，一脸惊讶，“她灵力天赋这么高的吗，这相对值已经超过咱们队里的平均水平了。”
一旁的路明初意外归意外，倒是没这么激动，只是看了眼时间，“还是看她能不能自己出来吧，可就只剩两分钟了。”
“哎，路队，她这么牛，你要不要把她挖到你们外勤啊？你们噬灵猎人不是最看重天赋的吗，这样的人才，可遇不可求啊！”
路明初还没来得及回答，那边余欢就已经睁开了眼睛，几乎是同时，仪器上冰冷的女声发出报时的声音：“三十分钟倒计时结束。”
不知道是不是路明初的错觉，在他视线对上余欢刚刚睁开的双眼的一瞬间，他看到她眼睛里，有烈火余烬般暴虐的杀意一闪而过。
江杉才过去帮她卸了金属片和座椅上的固定器，那边报告已经在自动生成打印了。路明初看了一眼就随手将报告递给江杉，然后转向余欢：“等下忙吗？不忙的话，有件事想找你聊聊。”
余欢揉着发酸的手腕，摇了摇头，“不了，我等会还要去面试。”
“在找工作？”
“对。”
路明初脸上露出一点友善的笑意，目光灼灼地向她抛出橄榄枝：“你看特管处怎么样，事业单位，有编制，五险一金，周末双休，逢年过节有福利津贴，外勤年终有额外的奖金绩效，底薪与当地市级公务员保持一致。”
余欢：“你认真的？”
路明初指指自己的工作证：“你看我像骗子？”
江杉站在一边装背景板，心说还得是他路明初会忽悠人，这时候不谈外勤高危和节假日加班了，要不怎么他能当队长呢。
外面有别的队员找他处理事情，路明初不再等她思考，只丢下一句“有什么问题你问江杉，不管愿不愿意今天之内给个回复”就匆匆离开了。
江杉一边收拾仪器，一边试图跟余欢闲聊，“姑娘，你刚刚灵力测试各方面能力可都太牛了，真厉害！”
余欢现在还对江杉给她设置的那个声东击西的环境耿耿于怀，本来不想搭理他直接走人，可是刚刚路明初说的那些……可太诱人了！尤其是对她一个现在急需工作的打工人来说，简直是刚打瞌睡就有人递枕头。
可是她也没傻到相信天上掉馅饼的程度，路明初口中的这份工作于她来说无异于“命运的馈赠”，她现在正需要找人详细了解一下这份大礼背后的价格。
于是她收拾心情，挂出一张友好的笑脸：“过奖了，可能运气比较好吧。那什么，在你们这儿工作，加班情况怎么样啊？”
江杉很耐心地给她解释：“你把我们这里类比成公安局就行，除了外勤和我这种苦逼技术科一般不会加班太多。而且加班也都有报酬，我们不压榨劳动人民。而且你一个刚毕业的小姑娘，我们队长大概率不会叫你出外勤的，外勤任务重又危险，他们从来不招女队员。”
江杉知道路明初看中了余欢的天赋，见余欢不说话，江杉有心想在路明初面前邀功表现一下，于是更加卖力地煽风点火：“一般我们跟民间猎人吧都是合作关系，他们在我们这里挂个号，按星期排班，一般的任务人手不够都会叫他们去。真正重量级又高危的还是我们自己人来。姑娘，像您这样如果没什么问题的话也会成为挂号名单上的一员，但是我们队长吧他也比较爱才，也不舍得您这么优秀的人才浪费在别处是不是？我估计啊，你要是进来，八成会跟着档案室的老吴。最近许处长，啊，就是我们这栋楼的一把手，正组织重新整理档案呢，他们正缺人手……”
“好，”余欢心里的黑白小人打了一架又一架，天平终于轰然崩塌，毅然决然地投入了“事业编+五险一金+公务员底薪”的怀抱，“我答应。这两天我需要办什么手续？”
江杉一听，在心里先给自己喝了一声彩，然后把余欢带到了旁边的休息室里，“姑娘，你在这坐一会儿啊，我现在去找路队。”
余欢在休息室等了快一个小时，路明初才推门进来，“抱歉，刚刚开了个小会，久等了。”路明初在余欢对面坐下，把需要填写的东西摊在桌子上，“想好了？”
余欢按照指示一步步填写，就着这个档口，路明初飞快地给她说了一下流程，“我等会直接向许处递个申请，不出意外的话你明天就可以来上班了。”余欢点点头表示了解，就在最后签字的时候，路明初忽然捏住了她的笔。
“怎么了？”余欢抬头。
路明初犹豫了一下，还是坦诚相告：“如果我递这个申请，许处批示下来，你大概率要来外勤归我管理。外勤很累，也不大安全，全崇山市近五年目前614名在档外勤，只有27名女性，包括8名已牺牲者。”
“所以？”
“所以，你真的想好了吗？”
余欢轻轻一笑，手腕轻轻一扭就挣开了路明初的手，在“本人签字”的地方行云流水地签下自己的名字并按了手印，而后将几页纸归拢到一起，“答应了就是答应了。路队长，上次见你执行任务的时候也没有这么婆婆妈妈啊。”
对面的姑娘舒朗大方，笑容明媚，像一簇小小的火苗，能在人心上不轻不重地燎上一道痕迹。路明初随即也含笑回应：“好，那明天见。”
余欢站起来，一边活动着手脚一边观察周围的环境，入眼是废弃的船骨架、集装箱和临时钢板搭建的一片片临时棚屋和生锈的海边栏杆。再往前走一段，能看到海浪高一下低一下地舔舐着码头上的防护栏。在视线看不到的地方，隐隐有一两声凄厉变调的海鸥哀鸣。
余欢慢慢地往前走，随即发觉此地灵力浓度强得可怕，随即，一群看起来像是基因变异的噬灵兽缓缓在她视野里露了头。
还是红眼的plus版。
三只，七只，十一只……不，不止这些，余欢身处的这个废弃码头，大大小小的空间、缝隙可太多了。
这些噬灵兽像是被什么未知力量操控了一样，很快就锁定了她。余欢屏息凝神，手中一道白光闪现，一把斑驳的冷铁重剑就牢牢握在了手中。
第一批最靠近她的噬灵兽按耐不住，先扑了过来，余欢无暇一个个解决，只得一剑扫了出去，重剑几乎被她挥成一道扇面，在她手中发出低沉的嗡鸣声。然而噬灵兽们并没有被吓到，反而如潮水般涌了上来，眨眼间就将余欢包了饺子。
然而不过瞬息，余欢就发现了不对劲。
余欢眼看着一只噬灵兽的爪子朝着她右臂抓过来，可右臂上见了血却丝毫没有疼痛感，反倒是自己左后方身侧无物，却莫名其妙疼痛难忍。
怎么回事，难不成噬灵兽还会隔山打牛？
然而情况不容乐观，心念电转间，余欢三两下纵身跃上一边的破船，回手扫掉了两个企图跟上来的噬灵兽，而后攀上一截桅杆，暂借高度优势喘息了片刻，闭上眼睛重新感受灵力。
再度睁眼，总算发现了问题出在哪里。
她目之所见的噬灵兽不过是幻像，在她眼中噬灵兽成群的地方灵力根本没有那么强，反而是噬灵兽稀稀拉拉的地方涌窜出一些莫名其妙的、攻击性极强的灵力源。
所以，这是一场以感知为前提的战斗吗？
余欢立刻明白自己被这幻像耍了，轻轻一笑，在心里把江杉骂了个狗血喷头。这一耍反倒激起了她骨子里桀骜不驯来，重剑再度出手，连杀意都重了几分。
“嘶，这小姑娘不简单啊，”江杉盯着仪器，一脸惊讶，“她灵力天赋这么高的吗，这相对值已经超过咱们队里的平均水平了。”
一旁的路明初意外归意外，倒是没这么激动，只是看了眼时间，“还是看她能不能自己出来吧，可就只剩两分钟了。”
“哎，路队，她这么牛，你要不要把她挖到你们外勤啊？你们噬灵猎人不是最看重天赋的吗，这样的人才，可遇不可求啊！”
路明初还没来得及回答，那边余欢就已经睁开了眼睛，几乎是同时，仪器上冰冷的女声发出报时的声音：“三十分钟倒计时结束。”
不知道是不是路明初的错觉，在他视线对上余欢刚刚睁开的双眼的一瞬间，他看到她眼睛里，有烈火余烬般暴虐的杀意一闪而过。
江杉才过去帮她卸了金属片和座椅上的固定器，那边报告已经在自动生成打印了。路明初看了一眼就随手将报告递给江杉，然后转向余欢：“等下忙吗？不忙的话，有件事想找你聊聊。”
余欢揉着发酸的手腕，摇了摇头，“不了，我等会还要去面试。”
“在找工作？”
“对。”
路明初脸上露出一点友善的笑意，目光灼灼地向她抛出橄榄枝：“你看特管处怎么样，事业单位，有编制，五险一金，周末双休，逢年过节有福利津贴，外勤年终有额外的奖金绩效，底薪与当地市级公务员保持一致。”
余欢：“你认真的？”
路明初指指自己的工作证：“你看我像骗子？”
江杉站在一边装背景板，心说还得是他路明初会忽悠人，这时候不谈外勤高危和节假日加班了，要不怎么他能当队长呢。
外面有别的队员找他处理事情，路明初不再等她思考，只丢下一句“有什么问题你问江杉，不管愿不愿意今天之内给个回复”就匆匆离开了。
江杉一边收拾仪器，一边试图跟余欢闲聊，“姑娘，你刚刚灵力测试各方面能力可都太牛了，真厉害！”
余欢现在还对江杉给她设置的那个声东击西的环境耿耿于怀，本来不想搭理他直接走人，可是刚刚路明初说的那些……可太诱人了！尤其是对她一个现在急需工作的打工人来说，简直是刚打瞌睡就有人递枕头。
可是她也没傻到相信天上掉馅饼的程度，路明初口中的这份工作于她来说无异于“命运的馈赠”，她现在正需要找人详细了解一下这份大礼背后的价格。
于是她收拾心情，挂出一张友好的笑脸：“过奖了，可能运气比较好吧。那什么，在你们这儿工作，加班情况怎么样啊？”
江杉很耐心地给她解释：“你把我们这里类比成公安局就行，除了外勤和我这种苦逼技术科一般不会加班太多。而且加班也都有报酬，我们不压榨劳动人民。而且你一个刚毕业的小姑娘，我们队长大概率不会叫你出外勤的，外勤任务重又危险，他们从来不招女队员。”
江杉知道路明初看中了余欢的天赋，见余欢不说话，江杉有心想在路明初面前邀功表现一下，于是更加卖力地煽风点火：“一般我们跟民间猎人吧都是合作关系，他们在我们这里挂个号，按星期排班，一般的任务人手不够都会叫他们去。真正重量级又高危的还是我们自己人来。姑娘，像您这样如果没什么问题的话也会成为挂号名单上的一员，但是我们队长吧他也比较爱才，也不舍得您这么优秀的人才浪费在别处是不是？我估计啊，你要是进来，八成会跟着档案室的老吴。最近许处长，啊，就是我们这栋楼的一把手，正组织重新整理档案呢，他们正缺人手……”
“好，”余欢心里的黑白小人打了一架又一架，天平终于轰然崩塌，毅然决然地投入了“事业编+五险一金+公务员底薪”的怀抱，“我答应。这两天我需要办什么手续？”
江杉一听，在心里先给自己喝了一声彩，然后把余欢带到了旁边的休息室里，“姑娘，你在这坐一会儿啊，我现在去找路队。”
余欢在休息室等了快一个小时，路明初才推门进来，“抱歉，刚刚开了个小会，久等了。”路明初在余欢对面坐下，把需要填写的东西摊在桌子上，“想好了？”
余欢按照指示一步步填写，就着这个档口，路明初飞快地给她说了一下流程，“我等会直接向许处递个申请，不出意外的话你明天就可以来上班了。”余欢点点头表示了解，就在最后签字的时候，路明初忽然捏住了她的笔。
“怎么了？”余欢抬头。
路明初犹豫了一下，还是坦诚相告：“如果我递这个申请，许处批示下来，你大概率要来外勤归我管理。外勤很累，也不大安全，全崇山市近五年目前614名在档外勤，只有27名女性，包括8名已牺牲者。”
“所以？”
“所以，你真的想好了吗？”
余欢轻轻一笑，手腕轻轻一扭就挣开了路明初的手，在“本人签字”的地方行云流水地签下自己的名字并按了手印，而后将几页纸归拢到一起，“答应了就是答应了。路队长，上次见你执行任务的时候也没有这么婆婆妈妈啊。”
对面的姑娘舒朗大方，笑容明媚，像一簇小小的火苗，能在人心上不轻不重地燎上一道痕迹。路明初随即也含笑回应：“好，那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