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定邂逅（二）
第3章
文|清鸢
下一瞬，她就被谢璟辞拥进了怀里：“云笙，你终于醒了！”
云笙一惊，有点手足无措。
“你……是谁？”
她挣扎着推开他的怀抱，攥着被子向病床里缩了缩。
嗓音弱弱的：“我不知道……我是谁……”
“你认识我么？”
“这里……是什么地方？”
一连四句，引得谢璟辞霍然皱眉。
“笙笙，你不记得之前发生的事了吗？”
谢璟辞抿唇，手撑在病床上，黑眸定定的看着面前惴惴不安的少女，淡色的桃花凤眼渐渐泛深。
随着他靠近的动作，一股淡淡的冷香萦上云笙的鼻翼，像是初雪后盛开的寒梅，带着令人安心的气息。
很好闻。
提起的心松懈了些，云笙抬眼，蓝眸迷茫又纯净，像是初生的小鹿，怯怯的出声询问：“你是……我的父亲吗？”
一语惊人！
谢璟辞动作一顿，险些没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父亲？！
好半晌，谢璟辞才从震惊惊吓中回过神来，对上少女那一如初生麋鹿纯净清澈的蓝灰色瞳眸，菲薄的唇缓缓勾起一抹温柔的弧度。
桃花凤眼微微上翘，朗声道：“我不是。”
云笙一瞬间凝起眉头，眼神中再度拢上茫然。
“不是么……”
小姑娘的声音软糯糯的，长而微卷的睫毛轻颤了下，如同小扇子般遮住了她眼底的神色。
“那你……”迟疑了一瞬，云笙仰着脸，看向面前昳丽清绝的少年，“为什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你是我的谁？”
一片空白的记忆里，她独独清楚的记得自己的这个名字。
只有父亲才会亲切呼唤的名字。
——云笙。
很熟悉，也很亲昵。
他既然知道，还唤她笙笙。
那他们……应该是关系很亲密的人吧？
听言，谢璟辞定定的注视云笙小鹿般天真懵懂的神情，漆黑的桃花眼中瞳仁渐渐泛深。
思忖了几秒后，他脸不红心不跳的启口：“云笙，我叫谢璟辞，是你父亲挚友的儿子，你可以叫我哥哥。”
“在你13岁时，我们曾见过一次，你还记得吗？”
这一句话，谢璟辞问的有些小心翼翼。
他在赌，赌云笙真的失去了记忆。
闻言，云笙漂亮的蓝灰色明眸眨了眨，努力的回想了下，摇头：“不记得了。”
一瞬间，谢璟辞悬起的心放下了些，命运的天平似乎站在了他这一边。
然而下一刻，小姑娘娇软中带着疑惑的嗓音再度响起：“可我为什么会在这儿呢？这里是什么地方？我的父亲呢？”
她是失去了记忆，却并不是没了常识。
云笙蹙眉，蓝灰色的瞳眸疑惑地看向谢璟辞，尚未完全长开的瑞凤眼微微上挑，隐隐透出三分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到的锐利。
迎上她疑惑眸光，谢璟辞温柔的摸了摸她的头，一字一句的答：“笙笙，这里是医院。你遭遇了海难，还中了枪，是我救了你。”
“至于你的父亲……”谢璟辞顿了下，桃花凤眼深邃难明，“他失踪了。”
云笙猛然抬眼，蓝灰色的瞳眸染着不可置信的色泽：“父亲失踪了？！”
“怎么会呢……”
她不由拧紧了眉心，“哥哥不会是在骗我吧？”
察觉到云笙神色有异，谢璟辞心头微惊，连忙找补道：“怎么会呢？”
他轻轻握住她的手，神色认真的看向她，灿若星辰的桃花眼中满是赤诚，全无一丝欺骗之意：“你的父亲是一名军医，五年前，S国发生战乱，他和我的父母奉命执行救援任务。最终，我的父母不幸丧生在了那场猝不及防的战争中，而你的父亲……他失踪了。”
“军部清点了罹难人数，并没有找到他的尸体，判定了他失踪。”
“你太过伤心，不愿相信军部的调查结果，背着我们所有人独自远走，还一走就是四年，杳无音信。直到这次海难，我才意外在东榆海边发现了你。”
这话说的半真半假。
可听在失忆的云笙耳里，心中的疑惑却是消散了大半。
只因，隐隐绰绰中，她依稀记得，父亲的确极其擅长医术。
况且，她潜意识里觉得，没有人会拿自己母父的生死来扯谎。
——那是大不敬。
-
“真的么……”云笙定定的看向谢璟辞，声音娇娇软软的：“哥哥保证不骗我？”
“嗯，不骗你。”
谢璟辞唇角扬起温柔宠溺的笑，幽深的黑眸闪了闪，却在下一瞬无声敛了去，速度快的云笙根本不曾察觉。
“那我……又是为什么会中枪的呢？”
闻言，谢璟辞难得有些无奈，“抱歉笙笙，这个哥哥真的不知道。”
云笙有些失望，低低的应：“哦，好吧。”
瞧着少女明艳的小脸上失望的神情，谢璟辞有些于心不忍。
他思忖了须臾，话音一转：“不过……”
骨节修长的手指从大衣口袋里拿出一个透明的检验袋，递到了云笙面前：“医生在你的伤口里，取出了这枚子弹，你看看。”
云笙伸手凑近，指尖相触的一瞬间，少年突然低头，炙热的呼吸裹着淡淡的寒梅冷香擦过她的脸颊，有些烫。
她心底没来由的一颤，猛然撞进了谢璟辞那双带着魅惑的漆黑色猫眼石里。
少年眼角泪痣明艳，像一把小勾子，无声撩拨着她的心弦。
她蓦然垂眼，将目光落在镌刻着银色鸢尾花图腾的子弹上，只是耳根却不可抑制的泛起了红晕，心跳如鼓。
如果哥哥能只属于她就好了……
一个念头不受控制的从她心底冒出。
云笙心头一惊，强行将思绪集中在手里的东西上，却抵不住心底暗暗生根的念想。
贪恋的种子已经种下，终有一日，会破土而出。
瞧见云笙泛红的耳垂，谢璟辞无声的勾了勾唇，灿若星辰的桃花眼里划过一抹得逞的笑意。
空气中一片安静。
云笙将手中的检验袋举到眼前，细细的观察着，眉心微微凝起。
良久，云笙泄气般的放下手，“哥哥，我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
谢璟辞垂眸瞧着有些丧气的小姑娘，伸出手轻柔的摸了摸她的头：安抚道“想不起来就先不要想了。”
想不起来才好。
谢璟辞不无阴暗的想。
最好永远都不要想起来，就这样一直待在他身边……
云笙仰着脸看向他：“哥哥，你说我是不是变傻了？”
“怎么会呢？”谢璟辞听言哑然失笑，语气温柔的诱哄着：“我们笙笙是最聪明的。你现在只是受伤了，等过段时间伤好了，自然就能想起来了。”
“可是我不想等了！”云笙眉头紧紧地拧巴成一团；“我讨厌脑海里一片空白的感觉！”
樱花般粉嫩的唇瓣微微嘟起，少女清脆的嗓音中逐渐带上了连她自己都未曾觉察到的明艳骄矜。
一如当年初遇。
谢璟辞怔怔听着，心倏然一颤，黑眸在一瞬间像是点亮了万顷星河。
这才是他记忆里的笙笙。
那个明艳骄矜，又带着点强势霸道的小姑娘。
他15岁那年绝望的生命里唯一的光。
“而且，我还没有找到父亲呢。”
小姑娘的情绪转瞬又低落了下来，语气闷闷的。
谢璟辞哑然。
看来在笙笙心里，父亲真的很重要呢……
他弯下腰，动作轻柔的将人搂进了怀里，低声诱哄：“没事的笙笙，我会陪着你一起找。”
清冽的梅花冷香扑面而来，云笙骤然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这一次，她没有再推开他。
“哥哥说的是真的么？”
“嗯，真的。”
他垂下眼眸，漆黑的猫眼石郑重的看向怀里的小姑娘，清磁的嗓音有些低哑：“笙笙，在你找到你的父亲之前，请允许我以哥哥身份照顾你，好么？”
笙笙还小，不能吓到她。
温养玫瑰要慢慢来。
闻言，云笙自谢璟辞怀中抬起头。
少年灿若星辰般桃花眼一片赤诚，清澈到云笙仿佛能从他的眼里，看见自己的影子。
“如果我答应了，哥哥会一直陪在我身边吗？”
少女低声喃喃：“你想……现在这里除了你，我一个人也不认识……”
谢璟辞又垂首凑近了她一些，细细的听完后，不禁无奈失笑。
他朝她郑重保证，嗓音是从未有过温柔缱绻：“会的，哥哥会一直陪在笙笙身边的，相信我好么？”
回应他的，是小姑娘一点一点攀上他腰间的手，带着点点试探的意味，最后紧紧的搂住了他的腰。
谢璟辞眼中笑意加深。
他垂眸。
小姑娘埋首在他身前，软软的应：“嗯……相信你。”
淡淡的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在病房内紧紧相拥的两个人身上，气氛静谧而美好。
……
亲自将小姑娘哄睡后，谢璟辞转身出了病房，并轻轻关上了病房的门。
VIP病房外，主治医生已在等候。
见到他，主治医生立刻恭敬的走上前：“少主，云笙小姐最新的检查结果已经出来了。”
“说。”谢璟辞墨眸疏冷，惜字如金，再不复在云笙面前的温柔宠溺。
“根据云笙小姐进一步的检查结果，我们得出了病因。云笙小姐是因为脑部曾遭到过剧烈撞击，损伤了记忆神经，这才导致了失忆。”
“请示您，我们是否要在云笙小姐的治疗方案中，添加有助于记忆恢复的药物？”
谢璟辞敛眸，桃花眼中深邃难明：“不。”
“——我要你们医疗团队，在不伤害笙笙身体的情况下，尽力延缓她的记忆恢复。”
此言一出，主治医生陡然一惊！
然而下一瞬，多年的职业素养就让他收敛了心绪，恭敬应声：“是，我即刻通知下去。”
语落，他合上文件夹，转身离开。
少主的私事，他无权过问。
……
电话铃声在此时响起。
谢景辞长指一伸，点下接听键。
“呦，长官，你终于肯接电话了？话说你该不会不是通宵工作，被沈修连夜打飞滴送进急诊了吧？我都快给你打了八百个电话了！”
电话刚一接通，那头便传来了损友玩世不恭的嗓音。
“有事快说，没事我就挂了。”
谢璟辞忧心着云笙的情况，难得没有跟好友玩笑。
“哎哎，别挂，说正经的。”
薄慕白一听，当即收了玩笑，正色道：“谢小二，你给我的那枚子弹，我和季骁已经查出来了。那上面的花纹徽记……极有可能是楼兰那边某个反叛军组织的标志。”
“再多的，我们就查不出来了。楼兰楼兰毕竟还附属于安塞伦斯的势力范围，安塞伦斯那个地方……咦惹~”
提到那个特殊的国名，薄慕白刻意拖长语调，下意识抖了抖身上不存在的鸡皮疙瘩。
“总之，你知道的，那地方咱们的人渗不进去。不过还好，从现在查到的种种线索来看，你救下的这个女孩，就算不是咱们国家的人，也不会是安塞伦斯人，毕竟相貌隔着摆着呢不是？”
言至此，薄慕白顿了顿，“不过兄弟，听我一句劝，等那姑娘醒了，你就赶紧把人送走算了！”
“如果真的赶上人楼兰内部争斗，或者是什么家族间相爱相杀的狗血戏码，你把人扣下，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惹麻烦吗？”
谢璟辞微默。
须臾，他缓缓启唇，深邃妖异的桃花凤眼翘着弧，占有欲无声涌动：“来不及了慕白，我已经惹上了，无论笙笙她是谁，是什么身份——”
“——她只能属于我。”
电话那头，薄慕白拿着酒杯的手一顿，猛然喷出一口酒，险些没将高脚杯捏碎：
“你说什么？！”
谢小二他……今天怕不是被鬼附身了吧？
文|清鸢
下一瞬，她就被谢璟辞拥进了怀里：“云笙，你终于醒了！”
云笙一惊，有点手足无措。
“你……是谁？”
她挣扎着推开他的怀抱，攥着被子向病床里缩了缩。
嗓音弱弱的：“我不知道……我是谁……”
“你认识我么？”
“这里……是什么地方？”
一连四句，引得谢璟辞霍然皱眉。
“笙笙，你不记得之前发生的事了吗？”
谢璟辞抿唇，手撑在病床上，黑眸定定的看着面前惴惴不安的少女，淡色的桃花凤眼渐渐泛深。
随着他靠近的动作，一股淡淡的冷香萦上云笙的鼻翼，像是初雪后盛开的寒梅，带着令人安心的气息。
很好闻。
提起的心松懈了些，云笙抬眼，蓝眸迷茫又纯净，像是初生的小鹿，怯怯的出声询问：“你是……我的父亲吗？”
一语惊人！
谢璟辞动作一顿，险些没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父亲？！
好半晌，谢璟辞才从震惊惊吓中回过神来，对上少女那一如初生麋鹿纯净清澈的蓝灰色瞳眸，菲薄的唇缓缓勾起一抹温柔的弧度。
桃花凤眼微微上翘，朗声道：“我不是。”
云笙一瞬间凝起眉头，眼神中再度拢上茫然。
“不是么……”
小姑娘的声音软糯糯的，长而微卷的睫毛轻颤了下，如同小扇子般遮住了她眼底的神色。
“那你……”迟疑了一瞬，云笙仰着脸，看向面前昳丽清绝的少年，“为什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你是我的谁？”
一片空白的记忆里，她独独清楚的记得自己的这个名字。
只有父亲才会亲切呼唤的名字。
——云笙。
很熟悉，也很亲昵。
他既然知道，还唤她笙笙。
那他们……应该是关系很亲密的人吧？
听言，谢璟辞定定的注视云笙小鹿般天真懵懂的神情，漆黑的桃花眼中瞳仁渐渐泛深。
思忖了几秒后，他脸不红心不跳的启口：“云笙，我叫谢璟辞，是你父亲挚友的儿子，你可以叫我哥哥。”
“在你13岁时，我们曾见过一次，你还记得吗？”
这一句话，谢璟辞问的有些小心翼翼。
他在赌，赌云笙真的失去了记忆。
闻言，云笙漂亮的蓝灰色明眸眨了眨，努力的回想了下，摇头：“不记得了。”
一瞬间，谢璟辞悬起的心放下了些，命运的天平似乎站在了他这一边。
然而下一刻，小姑娘娇软中带着疑惑的嗓音再度响起：“可我为什么会在这儿呢？这里是什么地方？我的父亲呢？”
她是失去了记忆，却并不是没了常识。
云笙蹙眉，蓝灰色的瞳眸疑惑地看向谢璟辞，尚未完全长开的瑞凤眼微微上挑，隐隐透出三分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到的锐利。
迎上她疑惑眸光，谢璟辞温柔的摸了摸她的头，一字一句的答：“笙笙，这里是医院。你遭遇了海难，还中了枪，是我救了你。”
“至于你的父亲……”谢璟辞顿了下，桃花凤眼深邃难明，“他失踪了。”
云笙猛然抬眼，蓝灰色的瞳眸染着不可置信的色泽：“父亲失踪了？！”
“怎么会呢……”
她不由拧紧了眉心，“哥哥不会是在骗我吧？”
察觉到云笙神色有异，谢璟辞心头微惊，连忙找补道：“怎么会呢？”
他轻轻握住她的手，神色认真的看向她，灿若星辰的桃花眼中满是赤诚，全无一丝欺骗之意：“你的父亲是一名军医，五年前，S国发生战乱，他和我的父母奉命执行救援任务。最终，我的父母不幸丧生在了那场猝不及防的战争中，而你的父亲……他失踪了。”
“军部清点了罹难人数，并没有找到他的尸体，判定了他失踪。”
“你太过伤心，不愿相信军部的调查结果，背着我们所有人独自远走，还一走就是四年，杳无音信。直到这次海难，我才意外在东榆海边发现了你。”
这话说的半真半假。
可听在失忆的云笙耳里，心中的疑惑却是消散了大半。
只因，隐隐绰绰中，她依稀记得，父亲的确极其擅长医术。
况且，她潜意识里觉得，没有人会拿自己母父的生死来扯谎。
——那是大不敬。
-
“真的么……”云笙定定的看向谢璟辞，声音娇娇软软的：“哥哥保证不骗我？”
“嗯，不骗你。”
谢璟辞唇角扬起温柔宠溺的笑，幽深的黑眸闪了闪，却在下一瞬无声敛了去，速度快的云笙根本不曾察觉。
“那我……又是为什么会中枪的呢？”
闻言，谢璟辞难得有些无奈，“抱歉笙笙，这个哥哥真的不知道。”
云笙有些失望，低低的应：“哦，好吧。”
瞧着少女明艳的小脸上失望的神情，谢璟辞有些于心不忍。
他思忖了须臾，话音一转：“不过……”
骨节修长的手指从大衣口袋里拿出一个透明的检验袋，递到了云笙面前：“医生在你的伤口里，取出了这枚子弹，你看看。”
云笙伸手凑近，指尖相触的一瞬间，少年突然低头，炙热的呼吸裹着淡淡的寒梅冷香擦过她的脸颊，有些烫。
她心底没来由的一颤，猛然撞进了谢璟辞那双带着魅惑的漆黑色猫眼石里。
少年眼角泪痣明艳，像一把小勾子，无声撩拨着她的心弦。
她蓦然垂眼，将目光落在镌刻着银色鸢尾花图腾的子弹上，只是耳根却不可抑制的泛起了红晕，心跳如鼓。
如果哥哥能只属于她就好了……
一个念头不受控制的从她心底冒出。
云笙心头一惊，强行将思绪集中在手里的东西上，却抵不住心底暗暗生根的念想。
贪恋的种子已经种下，终有一日，会破土而出。
瞧见云笙泛红的耳垂，谢璟辞无声的勾了勾唇，灿若星辰的桃花眼里划过一抹得逞的笑意。
空气中一片安静。
云笙将手中的检验袋举到眼前，细细的观察着，眉心微微凝起。
良久，云笙泄气般的放下手，“哥哥，我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
谢璟辞垂眸瞧着有些丧气的小姑娘，伸出手轻柔的摸了摸她的头：安抚道“想不起来就先不要想了。”
想不起来才好。
谢璟辞不无阴暗的想。
最好永远都不要想起来，就这样一直待在他身边……
云笙仰着脸看向他：“哥哥，你说我是不是变傻了？”
“怎么会呢？”谢璟辞听言哑然失笑，语气温柔的诱哄着：“我们笙笙是最聪明的。你现在只是受伤了，等过段时间伤好了，自然就能想起来了。”
“可是我不想等了！”云笙眉头紧紧地拧巴成一团；“我讨厌脑海里一片空白的感觉！”
樱花般粉嫩的唇瓣微微嘟起，少女清脆的嗓音中逐渐带上了连她自己都未曾觉察到的明艳骄矜。
一如当年初遇。
谢璟辞怔怔听着，心倏然一颤，黑眸在一瞬间像是点亮了万顷星河。
这才是他记忆里的笙笙。
那个明艳骄矜，又带着点强势霸道的小姑娘。
他15岁那年绝望的生命里唯一的光。
“而且，我还没有找到父亲呢。”
小姑娘的情绪转瞬又低落了下来，语气闷闷的。
谢璟辞哑然。
看来在笙笙心里，父亲真的很重要呢……
他弯下腰，动作轻柔的将人搂进了怀里，低声诱哄：“没事的笙笙，我会陪着你一起找。”
清冽的梅花冷香扑面而来，云笙骤然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这一次，她没有再推开他。
“哥哥说的是真的么？”
“嗯，真的。”
他垂下眼眸，漆黑的猫眼石郑重的看向怀里的小姑娘，清磁的嗓音有些低哑：“笙笙，在你找到你的父亲之前，请允许我以哥哥身份照顾你，好么？”
笙笙还小，不能吓到她。
温养玫瑰要慢慢来。
闻言，云笙自谢璟辞怀中抬起头。
少年灿若星辰般桃花眼一片赤诚，清澈到云笙仿佛能从他的眼里，看见自己的影子。
“如果我答应了，哥哥会一直陪在我身边吗？”
少女低声喃喃：“你想……现在这里除了你，我一个人也不认识……”
谢璟辞又垂首凑近了她一些，细细的听完后，不禁无奈失笑。
他朝她郑重保证，嗓音是从未有过温柔缱绻：“会的，哥哥会一直陪在笙笙身边的，相信我好么？”
回应他的，是小姑娘一点一点攀上他腰间的手，带着点点试探的意味，最后紧紧的搂住了他的腰。
谢璟辞眼中笑意加深。
他垂眸。
小姑娘埋首在他身前，软软的应：“嗯……相信你。”
淡淡的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在病房内紧紧相拥的两个人身上，气氛静谧而美好。
……
亲自将小姑娘哄睡后，谢璟辞转身出了病房，并轻轻关上了病房的门。
VIP病房外，主治医生已在等候。
见到他，主治医生立刻恭敬的走上前：“少主，云笙小姐最新的检查结果已经出来了。”
“说。”谢璟辞墨眸疏冷，惜字如金，再不复在云笙面前的温柔宠溺。
“根据云笙小姐进一步的检查结果，我们得出了病因。云笙小姐是因为脑部曾遭到过剧烈撞击，损伤了记忆神经，这才导致了失忆。”
“请示您，我们是否要在云笙小姐的治疗方案中，添加有助于记忆恢复的药物？”
谢璟辞敛眸，桃花眼中深邃难明：“不。”
“——我要你们医疗团队，在不伤害笙笙身体的情况下，尽力延缓她的记忆恢复。”
此言一出，主治医生陡然一惊！
然而下一瞬，多年的职业素养就让他收敛了心绪，恭敬应声：“是，我即刻通知下去。”
语落，他合上文件夹，转身离开。
少主的私事，他无权过问。
……
电话铃声在此时响起。
谢景辞长指一伸，点下接听键。
“呦，长官，你终于肯接电话了？话说你该不会不是通宵工作，被沈修连夜打飞滴送进急诊了吧？我都快给你打了八百个电话了！”
电话刚一接通，那头便传来了损友玩世不恭的嗓音。
“有事快说，没事我就挂了。”
谢璟辞忧心着云笙的情况，难得没有跟好友玩笑。
“哎哎，别挂，说正经的。”
薄慕白一听，当即收了玩笑，正色道：“谢小二，你给我的那枚子弹，我和季骁已经查出来了。那上面的花纹徽记……极有可能是楼兰那边某个反叛军组织的标志。”
“再多的，我们就查不出来了。楼兰楼兰毕竟还附属于安塞伦斯的势力范围，安塞伦斯那个地方……咦惹~”
提到那个特殊的国名，薄慕白刻意拖长语调，下意识抖了抖身上不存在的鸡皮疙瘩。
“总之，你知道的，那地方咱们的人渗不进去。不过还好，从现在查到的种种线索来看，你救下的这个女孩，就算不是咱们国家的人，也不会是安塞伦斯人，毕竟相貌隔着摆着呢不是？”
言至此，薄慕白顿了顿，“不过兄弟，听我一句劝，等那姑娘醒了，你就赶紧把人送走算了！”
“如果真的赶上人楼兰内部争斗，或者是什么家族间相爱相杀的狗血戏码，你把人扣下，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惹麻烦吗？”
谢璟辞微默。
须臾，他缓缓启唇，深邃妖异的桃花凤眼翘着弧，占有欲无声涌动：“来不及了慕白，我已经惹上了，无论笙笙她是谁，是什么身份——”
“——她只能属于我。”
电话那头，薄慕白拿着酒杯的手一顿，猛然喷出一口酒，险些没将高脚杯捏碎：
“你说什么？！”
谢小二他……今天怕不是被鬼附身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