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邺晏礼摇摇头,只是脸上挂着的笑容有些耐人寻味。

    碰了壁,那人也不恼,只是转过头去,看向对面出来的人。

    “恭喜!”

    明毓之看到门口的明俞郴,径直走了过来,看到旁边的邺晏礼,好奇这几人怎么搅和在了一起,却没有说什么,而邺晏礼却是对着明毓之道了一声恭喜。

    明毓之手顿了顿,不解地看向他:“邺大公子何出此言?”

    “没什么。”还是同样的话,明毓之却是看着他,好像要从他的脸上看出些什么来。

    邺晏礼同样回望他。

    旁边的人见到两人之间异样的气氛,也不敢插话。

    邺晏礼看着明毓之,看着看着突然笑了起来,他开口道:“昨日里府上南边的枯木突然开花,我连夜占卜了一卦……”

    邺晏礼说到这,上前半步,明毓之静静看着他上前半步,原本就挨得近,这半步,近得看得到邺晏礼根根分明的睫毛,眼尾微微泛红,本就上挑的桃花眼,在这一刻,眼波流转,不知不觉中挑动人心。

    不知怎地,他想到之前谢家大郎对邺晏礼的评价,只要他愿意,凭借他的样貌,以及他一手的占卜术,便能搅动整个汴京。

    谢韫玉,如今京都的局势如此,他又掺和进来了几分?

    “枯木开花?”明毓之开口,“枯木如何开花,究竟是枯枝未败,还是,鸠占鹊巢?”

    后半句,声音轻缓,除了隔得近的明俞郴,其他人都未曾完全听清。

    明俞郴诧异看向两人,不是再说卦象的问题吗?为何这两人更在意枯木?。

    “不管是枯木未死,还是鸠占鹊巢,我以为,都不重要。”邺晏礼看着明毓之说道。

    邺晏礼没有像明毓之一般压低声音,旁边的人听着两人打哑谜一般的对话,摸不清两人的意思,也就没有体会到这下面的诡谲。

    明毓之退后半步:“邺公子说昨夜占卜了一卦,不知到占卜到了什么?”

    邺晏礼看着后退半步的明毓之,缓缓开口道:“什么也没有。”

    明毓之看着说完这句话,眨了眨眼的邺晏礼,不置可否。

    “下雨了。”明俞郴旁边有人开口说话,唤回来几个人的目光,明毓之看向邺晏礼:“看着今日这天气,想必这雨会下得更大,既然邺公子没有什么要说的,那在下便先回去了。”

    邺晏礼大量他许久,雨却突然大了起来,打湿了邺晏礼头发,头发黏在脸颊上,旁边有人想要替他撑伞,被邺晏礼挡了开来。

    他开口问道:“明大公子,若是我说,原先的状元是你,你信吗?”

    此话一出,好像连雨水都停了几分,更别说听到这话的人。

    明俞郴没想到,邺大公子竟是这般不顾场合,毕竟私底下在如何,这里还是皇宫门口。

    名毓之听了这话,没有像其他人一般不可置信,只是道:“邺公子言重了,状元之事,皇上自有打算,圣意,不是你我可以妄自揣测的。”

    明毓之说完这话,同明俞郴一同转身走了,独留下邺晏礼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什么。

    “怎么了?”注意到明俞郴的目光,明毓之转头看向他。

    明俞郴满肚子的话想要问,到了这会儿,只是问道:“邺公子最后的话是什么意思?”

    “不论他什么意思,邺家的事情,总归是少牵扯为好。”

    明毓之说完,问他:“听叔父先前的意思,语温的婚事,定下来了没有?”

    明毓之本想问的是明语温和谢韫玉之间的婚事,话说到一半吗,想起来明五爷先前的态度,改了口,转而问了婚事。

    “没呢,母亲的意思是在等等……”明俞郴说着,却不敢说前头宫里的意思,宫里的事情,也不知道明毓之知道几分,明俞郴先前对明毓之的印象停留在几年前他们回安庆老家祭祖的时候,兄弟几个,虽然年岁相差有些大,但在明俞郴心里,明毓之一直是那个对弟妹温柔的兄长,来京城多日,他一直在国子监内,碰上的时候也不多,从来没有今天这一刻觉察出来,明毓之,在上京公子里排行第三的身份。

    谢家大郎,若是没有和明语温之间的事情,他也不会特意去了解,而邺大公子,接触几次下来,对方总是给人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而明毓之,在这京城里,才学好的人比比皆是,明毓之没有谢家大郎的身份,更没有邺家大郎特殊的能力,却凭借自身,稳坐这第三的位置。

    对明俞郴来说,东明那边单凭这送明玉亭入宫这件事情,他心里始终有几分芥蒂,若是换做语温,甚至是语苏他们,他肯定第一个站出来反对这件事情。

    东西两明,毕竟再也不是从前一同坐在祖宗牌位面前的亲兄弟的关系了,如今京城的诱惑有多大,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东明想要更上一层,无可厚非。

    “谢家……”

    明毓之说到这不禁停了一下,才接着说道:“谢家,其实不像外界说的那样,谢家大郎如今在替皇上做事,谢家的形势,也并非外面的人说的一般严峻。”

    明毓之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

    皇上对各世家的态度,凡是叹气来,各家无不三缄其口,但实际上很多东西,并不像面上这样。

    明俞郴点点头,回道:“我回去后会同父亲母亲说的。”

    明毓之点点头。

    邺晏礼看着两人并肩离开的背影,目光探究地看向明俞郴,他实在好奇,如今这样乱的格局之下,这位未来新皇眼中的心腹大患,又会变成什么样。

    “邺大公子。”

    邺晏礼回头,看向来人,穿着褐色的短衫,双手放在前面,看着耗不起眼,邺晏礼听他道:“皇上找您,请吧。”

    邺晏礼瞳孔微缩,终于还是来了吗?

    “大哥。”

    雨已经没有继续下了,明俞郴手上提着提前定好的香酥鸭,进门的时候,明语温正巧准备出门。

    明语温看到明俞郴,惊喜喊道:“你回来了?”

    明俞郴点点头,来时的雨不大,衣裳却也湿来了半边,他将手中的食盒交给明语温身边的丫鬟,说道:“我今天去的时候定了香酥鸭,回来时正好去取了。”

    说着准备去换衣裳,走了两步想起来什么,问她:“你穿成这样,是准备出去吗?”

    明语温点点头,回道:“先前置办的两处商铺有了着落,今儿正好有时间,就去看看。”

    明俞郴点点头,说道:“不急,香酥鸭要热的好吃,等会儿吃了在过去。”

    说完他又补充道:“等吃了我陪你一同去,今儿来往考试的人多,街上不安全。”

    “好。”

    明语温让丫鬟将明俞郴带回来的食盒拿到上房去,自己跟在名俞郴后头,问他:“哥哥今日去凑热闹,不知可看出来些什么?”

    明俞郴注意到明语温跟在后头,慢了半步等她,一边回她的话:“此次殿试人才聚集,有个姓卫的小公子,看着年岁尚小,看毓之堂兄他们的态度,当是此次状元之才,还有另外一人,你也见过,上次我们去夜市碰上斗诗赢了的林公子,此次殿试前三甲只怕就是他们三位了。”

    “哦?”明语温好奇道,“ 早上听丫鬟说,邺家那位大公子和你们一同去的。”

    明俞郴迟疑道:“听同窗的师兄弟说是早上来的时候在路上碰上的,去的时候也不曾多说什么,只是说了几句几句似是而非的话,也不知道和毓之堂兄在打什么哑谜。”

    明俞郴说着,已经到了他的院子,明语温就在外头等着,他进去换了衣裳,因着待会还要出门,穿了一件茶色的织锦袍子,手中还拿了一柄扇子。

    “哥哥做什么拿这扇子,这下雨天的……”明语温问他。

    明俞郴刷的打开扇子,放在面前,说道:“当然是为了好看。”

    “那腰间怎么没有戴玉?”

    “这件衣裳配的玉不见了,懒得找。”明俞郴说着,上前来同明语温站在一处。

    明语温回头看向身后的思阙,说道:“前几日刚打了一条差不多颜色的络子,正巧不知道给谁,思阙你去取来给哥哥。”

    “我还有一件烟青色的衣裳没有配饰。”明俞郴眼巴巴看着明语温。

    明语温:……

    明语温无语看他:“改明儿再给你打一条。”

    “那可以,还是妹妹好,上次你给我做的那个香囊,好多同窗可羡慕了。”明俞郴脸上不乏得意的神色。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上房,明老爷今日跟着翰林学士一同入宫去了,也不知道今晚能不能回来。

    今日参加殿试的人不少,除了名次在前边的几位,后头的都要经过皇上和各大臣进行评判,由吏部委任,六部各部门进行协助,原本这事跟翰林院没什么特别大的干系,但是历年来,状元都是入的翰林……

    “你父亲还没有回来,早上差人回来报信,至少得等到明日午时才能回来,我们不用等他。”明夫人招呼明俞郴喝了小半碗的姜汤,同他们说道。

    “明日午时?”明语温好奇问道,“殿试成绩这么快就出了吗?”

    “当然,今日名词差不多就定了,只不过后头的章程就要慢些。”明俞郴喝了姜汤,又从盘子里拿了半颗蜜饯含在嘴里,同明语温说话,“听说今年的榜单是由杨大学士来写。”

    明俞郴说着,眼里满是羡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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