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昨天的片断,他来到郊外十里的翠竹林。“这应该就是昨夜、前晚的梦中地吧!”他暗暗地问着自己,“如果回忆没错,就应该是这里,如果可以确定那…,应该就可以断定了。那这里应该有个湖的。”片断闪回到昨夜,剑被仍了出去,发出一声沉闷的水音。“对!应该是。也许鲁莽也未必是坏事,坏事变好事,本来想着昨夜自己应该做着标记的,可没做,有点后悔,现在只要找到剑,一切都迎刃而解了。也许找到这地,没有什么,只是不会再被动了,可以主动迎敌。”昨夜的神秘女子,究竟是朋友还是敌人,他真的分不清。正当他在盘算时,盈迎有意无意的靠紧他,他发觉他的袖子在发颤地往下坠,他低头看,一双纤手正在发抖的拼命抠紧他的袖子,她生怕他会消失,留下她一个,她好怕,好怕,怕这个鬼魅横行的世界。她左右恐慌的张望着,似乎纯净的瞳孔里满是飘着残肢的冤死的鬼魂,虽然她没有害过人,但也怕它们的恶作剧。这也难怪,夜里的翠竹林已经算是诡异的了。白天,竹林杀杀作响,仿佛那些冤魂在发出复仇的宣言,同时竹叶有力的乱舞,像极了它们的武器,虽然这都是想象,但可以看见林子半隐着的坟头,交错的摆着在地面上,应该有几十个,看得见是那些,谁知道他们脚下是否还有呢。盈迎失礼的跳了一下,紧接着尖锐的叫一声,仿佛她踏到了什么,咯吱一下,断了。吓得抱住他。他随声看去,原来是折的竹子被盈迎踩断了,不说话眼着前方微微的笑着。盈迎看他没动作,自己偷偷看刚刚的现场,松了一口气,原来是竹棍还以为那是只手呢?她本想擦擦额头上冒的冷汗,但她的手呢,看看手臂的延向,原来手在那里,脸扑地红胀起来,手叭的松了,她退了几步。

    他站在原地,问:“盈迎,你觉得活人可怕还是死人?”

    盈迎脑子里还在懊悔刚刚那一幕,脑白的不知道说什么。

    他:“你不说,我告诉你,在世间生活,活人比死更可怕。你还要走吗?不然你在林外等我吧!说不定……”

    “不,我要跟着你。不管前面是不是更可怕,不要留下我。”她进几步,摇摇他的袖子,殃求着说。

    他得意地笑着,仿佛一切都是他的意料之事。“那好,我们走吧。前方也许会很美,往往丑露的外表下会有个美丽的景色等着你呢。”

    盈迎赞同他的话,却心里打鼓似的鼓励自己“一定会的。”

    战战兢兢地走在竹林深处,她再没了抬头看的勇气,只是躲在他背后,死死盯着脚生怕踩到……她不敢想,只是扒望这路快点到尽头,不然她也许会疯掉,这世上没有任何一种刑罚比得上精神摧残的了。可她不后悔,能跟在他身边,她就有一种吃梅子糖的感觉,甜甜地酸酸地咸咸地苦苦地辣辣地,五味杂陈,吃到最后居然什么味道都没有了,只是想一直嚼下去,等待下一种口味,似乎这就是暧昧的味道吧。想到这她心里升出一种暖意,不再恐惧,有他,她根本就用不着害怕,他一定会保护她的,虽然她听过许多关于他和林秀的事,说他如何如何的设计林秀的,但是她一直相信他是个好人,一个人不是生下来就是为做坏事准备的,人之初性本善,他一定有着不为人知的苦痛吧。她抬头看看他苍俊无温的脸,似乎有些心痛,在孙府他的表情总是那样的肃穆,就像他身上的那柄寒森森的失垣,偶而的笑意也是点到为止,多么希望看见他开心一笑的样子呀!哪怕只有一次,哪怕像那划亮夜空的流星也好呀!

    路似乎到了尽头,阳光温柔的照在她惨白的脸上,暧暧地,感觉很惬意。终于走过苦难了,光明就在前方,她本应该拉着他跑过去,但她不能,她要保持淑女的样子,给他个好印象。站直腰杆,抬头挺胸,像阿嬷在家里教她的一样,慢慢地如风摆的清莲,窈窕多姿。不过从前她只是记住哪些步骤,没有验证过,即便是参加父亲安排的相亲,她也不屑使用,今天,也许她真的遇到了真惜的人,她才有所改变的。

    天光一闪,蓝天白云都出来迎接这两位从地狱归来的勇士。(说句自诩的话吧,为了调节气氛。)这景色真的很优美,蓝蓝的天空中飘着几朵素白的雪,一道彩虹斜斜的点缀在其中,就像是被人愣画上去,但论是谁也不会画上去,只能佩服自然的博大高深了。盈迎终于相信他刚才说的话“前方也许会很美,往往丑露的外表下会有个美丽的景色等着你呢。”这句似近于安慰的至理名言,真的,看东西不能只看表面,往往会蒙蔽你的眼睛,因为这世上的不确定的东西太多了。他没有盈迎那份闲情逸致,他要确定是前方的泛着金光的湖,找里面的剑,他应该怎样拿才不被人知道呢?他在盘思着。盈迎似乎对天上不再感兴趣,看到湖,变露出本态,跑到湖边,捧着水洗刚刚着到风尘的脸。清凉的水被吸到阳光灼热的脸上,清爽到她都不知道怎么形容了,连续撩了几下,痛快,过瘾,畅爽,这些字眼都出来了,本来装作别人真是一种煎熬,现在她要释放了。她回头看着他还站在原地,似乎在想什么。“既然来郊游为什么不快乐些呢?”她心想。眼睛一动,想出个天真灿漫的想法,“他应该不会生气的。”她捧着水,偷偷背在后面,慢慢走过来,对着他傻傻的发笑,趁着他没有防备泼过去。可是路好像远了些,走到他脸前水已经没了,只溅了几点。这虽然几点,却给了他不少灵感。

    他漪笑着:“盈迎,你是不是又不安分了。”话音未落,他才跑过水边,捧起水,向盈迎拨过来,他的功夫似乎从未离开过他的身体,他只轻轻一拨,飞溅的水花,按照路的轨迹,并齐向盈迎的裙子喷过来。

    盈迎看裙子湿了,不服气的走到离他很的地方,捧起水拨他,可就是拨不到,但他拨她每每必重,她也不生气,看着他像孩子那么童真的笑,她就心满意足了,才不管是不是发糗呢(郊游就该这样)。

    两个人活动活动,都累了,盈迎为了迎合他,装着很轻松。他似乎看地出她的用心。一只手举起来,暂停。

    他问:“盈迎饿了吗?”

    盈迎只顾喘息,“嗯”一声。

    “好吧!我们停止吧。”

    两个众人走上了岸,盈迎打开准备的午饭,烂了,一定是刚才。 “真怪我不小心,怎么办,饿肚子吗?”她看看他。“他不能。”

    他看着盈迎为难的样子,事情就想了一个大概,他走过去,拍拍她肩膀。温情款款地安慰说:“不要紧,东西没了,不等于今天就要饿肚子呀!”

    盈迎相信了,他一定有办法,像刚才那句话一样,她不知道为什么现在那么崇拜他,似乎就像律香川崇拜老伯一样,他们都是一句一句,看着现实那句话才相信的,才崇拜的。也许江湖就是这样一辈一辈延续下来的吧!

    盈迎站在原地,闪动明亮的眸子奇怪的看着他,抱着一堆干竹放在空地上,一根根架起。盈迎立即跑了过去,帮忙立竹堆。他一见她来帮忙,从中选择一根够韧带尖的竹杆,走到湖边,还好湖够清,清的可以看见里的鱼活动的位置。他看到鱼没有直接插,因为他在水里寻找着矢垣,直到他看见一团青色的光芒,暗道 “矢垣”。眼前一条鱼游过来,“就是它”,一插下去,一只鲢鱼结束了它当动物的使命,他看着自己的猎物,将他从竹杆上解下来,顺手一扔,划过一道优美的下发动作(体操动作),它在光阳下尽情的展示着它的美,直到落在地上,它还在不停反抗着,阳光强烈的暖化着它冰冷的心,太暖了,是它从未享受过的柔温,停止了,生命停息了,它不再动,眼睛却依旧睁着,不愿忘记这华丽血色的最后一章,一直到它的天国里。盈迎将它拾到手里,走到水边将它洗净,从头上取下发钗,在水里涮涮,熟练的做起外科手术,不过她到不是为了救活它,而是让它再为人类做些好事,那样无论它是否杀过生,也可以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了,即便不能成佛,也不至于下地狱。一条鱼完成了它的洗礼,一条又拍上岸。她又低头去捡了。好机会,他灵动的眼睛警觉的观察这个安静的世界,静止了,他灵巧的一挑,快得连光到不发出一点儿颜色。在场的人同时发出暗叹,“完成了,放心了。”

    他从湖中出来,盈迎还未完成,他去帮。

    盈迎小心翼翼的收拾鱼,生怕他会吃出血腥味来,如果她一个人,她可以直接将它切片,拿起就吃,她不怕血腥,因为她属于一个血腥的民族,越血腥越觉得鲜美。

    他看她快结束了,拿起完成的,走到空地处,从荷包里拿出火燫,流星似的火焰渐渐烧起来,他拿起一根细小的竹节插鱼身,坐在地上烤鱼。盈迎完成了,走过来,坐在他旁边,拿起另一根竹子,烤鱼。

    鱼就在这炮竹声中,带走了它的灵魂,飞天去了。他看着成熟的鱼,拿到眼前看看,确定熟了,递给她,拿过她手里的,继续烤。盈迎拿在手里,不吃,她已经被幸福的感觉填满了。他光余一描,笑道:“怎么,光拿着,不吃,不是饿了吗?”

    盈迎低着头,看着鱼,腼腆的不知说什么。

    “那好,随你吧。”

    眼看着蓝天,白云,黑地,幽湖。有种说的不出的自然美。感观上人们在慵懒的享受着阳光,舒畅快慰。似乎音乐就创造这天与地之间的感悟中吧。他从怀里拿出一根竹笛,刚刚在竹林做的,放到口中,发出幽扬的曲调。盈迎听着入迷,闭上眼睛,聆听这带有心声的乐曲。

    一直到音乐中最高扬的一段,渐渐落了音调,结束了。到了曲终人散了时候,不管任何优美的乐律,都会有它结束的时候,只是盈迎还在回味之中。他站起来,用水浇灭焰火,滋的一声,唤醒了盈迎,一些都结束了,她的爱情就像这火焰被熄灭了,根本不可能,就是不可能,不能再想了,清醒一些,他是谁,他是大哥,是她的哥哥。她必须谨记着。

    看着他要走,她也站了起来。对!她可以就这样,一直一直跟在他后面,保护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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