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近是不是没回来住?”

    此话一出,言容稚就听到对面冷笑一声,随后一道可以说是没什么感情的冷漠声音缓缓响起,“难为你还记得有我这么个人。我还以为你当我死了。”

    言容稚皱眉,“别阴阳怪气的。你是生气了吗?因为我让你答应那个女的?”

    “和她倒是没什么关系,只是我通过她发现你根本不爱我,”陈望的语气里添了一丝丝疲惫,“你记得咱俩在一块儿多少年了吗?”

    言容稚沉默了一会儿,“十五年……”

    “这个倒是记得还算清楚,”陈望轻叹一声,“也没什么,就是觉得有点累,我得缓缓。”

    言容稚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但最终还是垂下眸,干巴巴的说了一句,“哦。”

    “言容稚,你爱我吗?”

    “……爱。”

    但是陈望那边立马怒气冲冲的开口,“你犹豫了!言容稚!这种问题你还要犹豫!”

    对方这种不明意义的怒火也耗尽了言容稚本就不多的耐心,“犹豫你妈!我要是不爱你跟你结婚?还一结就是十几年?你到底在患得患失什么!”

    最该患得患失的人是她吧!出身普通,读的大学普通,工作也普通,那么多人都觉得她配不上天之骄子的陈望,甚至陈望的父母都不待见她,她说什么了?!

    “患得患失?”陈望的怒气也蹭蹭往上涨,“咱俩一起这么久,你有说过一句‘我爱你’吗?就算是在床上我哄着你你都不愿意说!还觉得我想要孩子是为了捆绑你!当初我追你的时候你直接大棒子给我赶出去就算了,后来结婚了你有关心过我吗?每天不是上班就是加班,说是为了赚钱,我就想不明白了,赚多少是多啊?”

    越说越生气,陈望的声音不自觉的大了一些,“我赚的钱不够你花吗?而且只要是我赚的,你一分都不用!你也是真nb,去年三月份我在医院里躺了一个月你tm看都不来看我一眼!这回你老公我都快被挖墙角了,你全国旅游去了!那照片知道往朋友圈发怎么不知道给我发一份!电话也不打,消息也不发,跟没我这个人一样!问你爱不爱我,你直接说爱不行吗,还沉默一下,怎么,‘爱’字这么难说出口吗还得做心理建设?”

    他一口气说了一大串,言容稚听的发懵,但却精准捕捉到了一个点,“去年三月份你生病了?”

    “对!热搜都挂了三天!你tm连条消息都不知道给我发!还得我颠儿颠儿的去找你,结果你一句‘在加班’给我打发了。我之前从来不和你翻旧账的,这次我不想忍了。诸此种种,你让我怎么不生气?我都快气出高血压了!”

    言容稚想反驳,但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她这个人很奇怪,对着别人都是想骂就骂,从来不缺词,但对着陈望,所有的凌厉和野蛮都会自动弱化,“那……要不你先消消气吧。冷静一下我们再谈。”

    她也确实觉得陈望现在这个状态不太适合继续交谈下去。她很怕对方脑子一热,说出些伤人的话,她再一冲动,导致些不可挽回的局面。

    “消个鬼!你真是块木头!”说罢,陈望直接挂断了电话。

    这通电话可以说是闹的非常不愉快。

    言容稚沉思良久,坐到沙发上,袖子随便蹭了蹭茶几,从包里翻出纸和笔,打开通话录音,把陈望“控诉”的那些一条一条的记下来,然后又在后面一个一个解答。

    不说“我爱你”,在床上被哄着也不说——因为觉得“我爱你”太郑重,非正式场合说出来有点怪怪的。

    不想要孩子——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小孩,怕养不好,害怕ta会变得和自己一样。

    经常加班赚钱——想快点升职、多攒点钱然后提前退休,真的很不愿意上班。

    不用你的钱——因为我自己赚到的钱完全可以养活自己,不想占用你的钱害你攒不到钱。

    不去医院探视——我去翻了去年二、三、四月份和同事的聊天记录,当时刚到一个新的项目,许多事情都需要重头开始,业绩压力也很大。根据那段时间工资条上的加班工资推算,我当时大部分的工作时间都是早七晚十二,能抽空回消息已经是在很艰难的挤时间了,真的很抱歉。

    全国旅游不发消息和照片——玩的过程中很少看手机,拿着手机也基本是在拍照。图片发朋友圈你也会看到,所以没有单独再给你发一份,重复的东西看着也挺无聊的。

    沉默一下才说“爱”——……

    言容稚停下笔,想了想,又把最后一条划掉,用手机把这张纸的内容拍下,把被划掉的最后一条手动截掉。

    这些事情做完已经过去了三个小时。

    此时夜已经深了,如果不需要拍戏,这个时间点陈望大概率已经睡了。她简单洗漱了一下,连着三个月的旅途虽然快乐,但连续不断的奔波在路也让她极为的疲惫。犹豫再三,她还是决定先好好休息,等明天睡醒了再把这些发给陈望。

    不然发过去他再打电话过来,俩人今晚都别想好好睡觉了。

    不过她低估了她身体的疲惫程度。

    这一睡,再度彻底清醒的时候已经是两天后的下午了。

    由于没有工作,她的手机异常的安静,除了一堆垃圾短信,就只有陈望的一句——“进组了,用不了手机,有事也别找我”。

    他没有说进的哪个组,也没说位置在哪。

    言容稚轻叹一声,倍感头疼。

    这可让她怎么哄人?

    虽然她的哄人技术低劣到狗看了都得摇头。

    既然陈望暂时不会理会和她之间的事,那这些就先放一放吧。

    言容稚翻出电脑,检查了一下电脑里的各项文件,确认无误后打了个电话给她的朋友,“现在有时间吗,数据发你了,和你说说我这仨月的成果。”

    “有时间有时间,你在家吗,我来找你,当面说吧。”对面答道。

    言容稚瘫在沙发上,“在家,你来吧。顺便带份饭,我快饿死了。”

    “你不会叫外卖?”

    “都给你干活了,连个饭都不请啊?说不过去了嗷。”

    “行行行,要吃什么,我给你带过去。”

    言容稚立刻点了一大堆菜名,而且专挑贵的点。

    一个小时后,朋友敲开了言容稚的门,她拎了两袋子吃的,没好气儿的塞到言容稚手里,“死沉,你也不知道下楼帮我拎。”

    “我累,”言容稚笑着把吃的放到屋子里,“我和你简单说一下这仨月跑出来的结论——大部分人对同性恋婚姻合法的事持无所谓的态度,40%以上觉得不行,剩下的一小部分支持。但是如果自己的朋友或者孩子要和同性结婚,他们基本都是不同意的态度。不过这些样本都太少了,而且相对零散,从统计学的角度来讲,并不具有普适性。”

    朋友名叫沈枫悦,是一名很出色的女律师,大概是年初的时候,沈枫悦和她说想推动建立同性恋婚姻合法的相关法律法规,正好当时她打算离职出去旅游,于是沈枫悦就问她能不能旅游的路上顺便帮她做做调查,也算是收取不同地区群众对这件事的看法和数据。

    就这样,言容稚在旅游的路上顺便做了些简单的调查。

    言容稚调出她走访的记录和录音,根据这些走访记录计算出来的数据清晰明了,展示界面也很简洁,结论标注的清清楚楚。

    她说了一大堆,最后总结,“目前只有一个省份的同性恋婚姻是合法的。但即便是这样,他们的权益保障也很难落到实处,持反对态度的人依旧很多,甚至有一部分属于激进派。这还是在当地最大的城市,其他偏远地区根本不敢想。如果从这些数据和结论来看,想推动立法,民意角度行得通的概率只有百分之零点几。当然还是那句话,这些数据和结论从专业角度来讲并不具备普适性,只能做简单参考。如果想要更专业的数据,仅凭我一个人,就算你把我累死我也是做不来的,需要专业的团队。”

    沈枫悦点点头,表示了解,“不愧是专业做数据的,就是不一样。”

    言容稚自动忽略这句有些拍马屁的话,“不过话说回来,你怎么突然想要做这件事了啊。”

    “没什么,就是觉得,总得要做点什么证明我活过。”

    见沈枫悦不愿多谈,言容稚也不再多问,“还得是你。换我只想躺平摆烂。”

    “之前陈望还和我说有个女人纠缠他,这件事你知道吗?”

    言容稚边吃边点头,“知道,那个人还找我来着,让我给骂跑了。真离谱。”

    沈枫悦忍不住一笑,“我看她后来那恨的咬牙切齿的样子就知道是你说了什么惹着她了。”

    “诶?你和她打交道了?”

    “不然你以为为什么你会这么平静的跑完全国?”

    言容稚有些不好意思,“那这还真是麻烦你啦。”

    沈枫悦无所谓的笑笑,“对方的家里确实有点东西,不过对我来说也不过小事一件。以后她要是再来骚扰,你就和我说,我把她连人带根一起铲了就是了,反正也是个祸害。顺便也给其他人立立规矩,免得什么阿猫阿狗都敢来找你的麻烦。”

    “咦——这可不像是一个律师会说出来的话。不过还是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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