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手一僵,停止动作,眉宇中满是不解。

    只见路漫漫气喘吁吁地跑来,一把夺过他手中的酒。

    为了不引起他人的怀疑,她只能苦笑着解释:“我刚好渴了,想喝。”

    女孩举起手,想在酒杯碰到嘴唇的那一刻假装失手把杯子摔了。

    服务生和宛白瞪大了眼睛,还在思考该怎么阻止。

    “不行。”路修远立马上前,与女孩抢夺杯子,“你年龄没到,不能喝酒。”

    “我可以。”

    “不行。”

    “我就喝一小口。”

    “不行就是不行。”

    杯子在两个人的手上推拉着,摇摇晃晃的酒水,就要洒出去。

    “你怎么就这么犟呢?”女孩急了,使出了浑身的力气抢夺杯子。

    反观对面之人,脸不红心不跳,甚至都没有使出一半的力气,就轻轻松松地将酒杯控制在了二人中间。

    “听话。”路修远劝说,“不要喝酒,我让人给你倒果汁。”

    “我就要喝!”女孩大吼一句,却因为手打滑,没拉紧杯子,整个人都向后面的泳池仰了过去。

    扑通一声,平静的水面掀起波纹,向四周扩散。

    下一秒酒杯清脆的落地声传入几人的耳中。

    又是扑通一声。

    水面泛起更大的水花。

    女孩不会游泳,在泳池里胡乱挣扎。

    一只手迅速将她捞起,水迷住了眼睛。

    她本能地抓紧了水里唯一可依靠的东西。

    热热的胸口贴着她,把人轻松地抱上了岸。

    “咳咳咳。”路漫漫呛了几口水。

    “没事吧。”路修远拍着她的背。

    两个人浑身都湿透了,他的头发还在滴着水。

    服务生将毛巾拿来,路修远用它将女孩围住,生怕她着凉了。

    缓神睁眼后,所有的宾客都围过来看热闹。

    路凌赶了过来,看到这一幕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他第一次当着外人的面斥责女孩:“漫漫,今天是三弟的生日,你平常胡闹也就算了,这个时候能不能听话懂事一点。”

    那些宾客表面上不说,实际都是在看路家的笑话。

    女孩双眼微红,止不住地颤抖。

    “冷吗?”路修远没在意周围人的眼神,伸手拢了拢毛巾,试图让她好受些。

    “都散了吧。”宛白出来主持局面,“小孩子不懂事,等下换件干净的衣服再出来给大家赔罪。”

    众人心领神会地散开,假装无事发生,算是给了路家面子。

    “你先自己回去换个衣服吧。”路凌皱着眉,继续说,“真的得好好的收一收脾气,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苏以寒扶着女孩起身,一脸担忧。

    路凌热脸贴冷屁股贴了那么久,也是有了心里挤压的情绪。

    再加上女孩自从跟了路修远就对他极其的冷漠,今天又误打误撞地破坏了他们的计划。

    他才罕见对女孩严厉的批评,都没有留什么情面。

    那个药只有一份,现在已经混杂着洒掉的酒水在地板上。

    “对不起。”女孩自知理亏,小声地嘟哝了一句,低着头,一副可怜样。

    “没事。”路修远拿毛巾擦了擦脸,“换完衣服再过来。”

    “哦。”女孩囫囵地应了一个字,裹着毛巾就离开了。

    反正她是没有脸再过来了。

    虽然达到了目的,但也不小心让路修远在生日上丢了人,让他浑身湿透了。

    作为宴会的主角,又是大寿星。

    这一落水,起那么大早做的发型,和专门定制的衣服全都毁了。

    还让人看了笑话。

    这些人嘴上不说,心里指不定怎么想的。

    肯定会觉得女孩没规矩,路修远过于纵容。

    男人脱了湿答答的外套,“失陪了,我去换个衣服。”

    *

    苏以寒搀扶着女孩上了司机老钟的车。

    刚到车上,周围没有外人。

    女孩转变了神色,笑着松了一口气:“可算是脱身了。”

    苏以寒目瞪口呆地看着她:“你……”

    宴会上路凌训斥她的时候,路漫漫颤抖着身体,眼眶微红,一副要哭的样子。

    扶她走过来的这一路也是耷拉个脸。

    “没哭,我装的。”女孩用毛巾擦着头发,做了个搞怪的表情。

    “……”苏以寒沉默半晌,嗔怪道,“你演得也太好了吧,害得我刚刚不敢大声喘气,都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你。”

    “我要是不那样演,某些人就要不开心了。”

    “你是说路凌?”苏以寒疑惑。

    路漫漫捂着嘴巴打了个喷嚏,耸了耸肩:“谁知道呢,说的不定还有其他人。”

    *

    宴会快接近尾声,路漫漫并未没有返回,根本就看不见身影。

    连发的消息都没有回复。

    此时路修远已经不知道喝了多少杯酒,头有些发晕,他打开手机撇了一下空荡荡的消息栏,心情更差了。

    他用手揉了揉脑袋,走到一个角落透气。

    宛白见状跟了上去,前面她确实在帮路修远应酬挡酒,但从下药失败的那一刻起,她便开始推辞,说身子不舒服,喝不了酒。

    路修远并未在意,便独自应付,宛白在旁边成了一个陪衬的花瓶。

    “上校。”见四下无人,宛白借着酒劲从后面扑了过去,抱住了他。

    男人眉头一皱,不动声色地拉开二人的距离。

    喝了那么多酒,他到底醉没醉?

    女人不动声色地试探。

    “我好晕啊。”宛白直往他身上蹭,浑身瘫软,似乎没有人扶着便会倒下去。

    “演够了吗?”路修远冷冷地盯着她,双手抱胸。

    “上校在说什么啊?”宛白装傻,“我听不懂。”

    “呵。”他轻蔑一笑,“这么多年了,夫苏的下药方法怎么都不换个花招?”

    宛白惊出冷汗故作淡定:“上校可不要冤枉我这个平民百姓,怎么敢跟夫苏扯上联系。”

    “在娱乐圈只用了三年,就从一个龙套跻身到一线,宛小姐背后到底是谁在支持呢?”男人直接点破。

    “你调查我?”她酒醒了大半。

    “来历不明的女人当然要调查。”路修远审视着她。

    “上校,没有证据就不要平白无故冤枉人。”宛白站直,强撑着。

    “确实没有证据,原本也只是怀疑。”男人挑眉,“不过宛小姐听没听过一句话。”

    “什么?”

    “表现得越完美,反而不正常。”

    “可我没有想到你这么急,那么快就露出了马脚,要不是漫漫阴差阳错之下打翻了那杯酒,你是不是已经在幻想着把我迷晕,醒来以后让我对你负责。”路修远眼神冰冷。

    “上校又怎么知道那药是什么?”宛白破罐子破摔。

    她料定路修远手上没有确切的证据,不能平白无故地抓人,这些年她和夫苏的联系都很谨慎,就是查也查不到什么。

    “一闻就闻得出来,你当号行骑平常的训练是摆设?”

    宛白愣在原地,她无意中瞥见角落里的衣裙,脑海里顿时浮现出其他主意。

    “上校聪明,亏我费尽心思地接近路凌才赢得了这个机会,没想到还是被你发现了。”她饶有兴致地说道,“不过我实在是好奇,上校究竟喜欢哪种女人呢?”

    见他不答,女人上前笑着分析:“美人计都不管用,上校心里住着谁呢?”

    “依上校的性格,要是喜欢谁肯定是大大方方的追求。”宛白余光留意着角落,“你喜欢的人想必是不能宣之于口的吧。”

    “胡说八道!”路修远语调提高呵斥。

    “上校急什么?”宛白饶有兴致地说,“我还没说什么呢,你想到了谁啊?”

    墙角露出的裙摆止不住地抖动。

    “你自己好自为之。”男人扔下这句话便转身离开。

    “太有意思了。”宛白扯着嗓子喊着,“上校,这句话还是留给你自己吧!”

    女人扫了一眼墙角,也紧接着离开。

    二人走后,陈可捂着嘴巴从角落出来,满脸震惊,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

    回到家后,已经差不多接近12:00。

    女孩洗完澡后,裹着毯子,在沙发上睡着等人。

    茶几上放着一个蛋糕。

    形状有点丑,一看就知道是自己做的。

    原来这些天她一回来就钻进房间,搞得自己脏兮兮的,是捣鼓这玩意。

    男人心头一暖,他将外套脱下,盖在了女孩身上。

    见她头上多了个退烧贴,脸颊还红扑扑的,路修远不免有些担心。

    “漫漫?”他蹲下身靠近沙发,轻唤着,探向额头测温度。

    此时的女孩已经有些晕晕乎乎的烧迷糊了。

    没想到体质那么差,早上落的水,中午做蛋糕的时候还好好的,晚上就发烧了。

    “你回来了啊。”路漫漫浑身无力。

    “嗯。”

    她偏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你凑近点。”

    女孩抬起手,用尽浑身的力气半起身。

    路修远依言低头凑近。

    “生日快乐。”女孩温热的气息扫过男人的耳廓,手上的镯子发出悦耳的声音。

    与此同时,12点的钟声响起。

    男人手上的青筋暴起,清晰可见。

    血管攀着纹身的线条,完美地融在了一起,像一株正在生长的藤蔓。贪婪地吸食着血肉,肆意地扩散,生根发芽,抽出枝条。

    “抱歉,破坏了你的生日宴会。”路漫漫诚恳地说,“这声祝福也有点晚了。”

    “不晚。”他扬眉一笑,“而且那个生日宴会从一开始就是坏的,你不用自责。”

    “嗯。”她盯着桌子上的蛋糕,“有点丑,你想许愿吗?”

    许愿。

    好陌生的词。

    一个大男人没那么矫情,小时候母亲哄着他许过一次愿,最关键的是还没有实现。

    自从之后他就没干过那么傻的事。

    每年的生日,也都成了交际会,又怎么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做出许愿这种幼稚的事。

    “好。”看着她期待的目光,拒绝的话说不出口。

    蜡烛点燃,烛火照着二人的脸颊。

    男人湛蓝的眸中窜起火苗,红蓝相互辉映,似晚霞般绚丽。

    闭上眼,手一合。

    再次睁眼时,对面的女孩正目不转睛地看着他,面带微笑,脸颊还红扑扑的。

    这是他见过最丑的蛋糕,却是最喜欢的一个。

    “你许的是什么愿望啊?”她有些好奇。

    “希望我第一次许的愿望能够实现。”他说。

    “那你第一次许了什么愿啊?”女孩追问。

    路修远缓缓吐出两个字:“保密。”

    “小叔叔。”路漫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手挖了一下蛋糕,将奶油抹到了他脸上。

    男人并不恼,笑着擦脸,伸手舔了一下奶油。

    甜而不腻。

    人不可貌相,蛋糕也是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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