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弟,你想和我聊什么?”路凌脸上挂着诡异的弧度,明明已经笑不出来了,却还是保留着最后的体面。

    路修远凑近,从上到下审视了他一遍,冷声道:“你明知道和夫苏扯上关系会有什么下场。”

    “她都告诉你了?”路凌卸下伪装,盯着他。

    “就算她不说我也已经猜到了。”路修远不解:“我对你没有设防,你却想要置我于死地。”

    “为什么?”他苦笑反问,“你还问我为什么?我在路家活得像条狗,你说为什么?他路伯贤从头到尾都在防着我!他是怎么对我母亲的?一个小丫头片子,凭什么轻而易举就能够夺走我苦心经营的一切!她是个女的!将来是要嫁出去的!我比她更有资格!”

    路修远摇了摇头,觉得眼前面目狰狞的男人很陌生:“继承人从来都没有规定性别,你能够说出这样的话,想来也是没有资格的。况且你母亲的事情,早就有了定论,爸已经给足了体面。”

    这轻飘飘的一句话,直接将眼前的男人点燃。

    “路修远,你真的是好谋算啊。你敢说自己就没有对这些东西动过心吗?你凭什么高高在上地指责我!”

    “你还在冥顽不灵。”路修远蹙眉。

    “冥顽不灵?”路凌不屑地笑了一声:“我真应该学学你,直接把那小丫头撩拨到手,不费吹灰之力的拿到所有东西,毕竟我们俩和她没有血缘关系,根本就不会有多余的心理负担。”

    “你把她当什么了!”路修远握紧拳头,冲上前从椅子上一把揪起他的领子,眼神充满警告:“她和我只能是叔侄,和你也一样。”

    “你也是够嘴硬的。”路凌嘲讽:“比我还道貌岸然,心里那关过不去,就开始骗自己了,还真的是说一套做一套。”

    路修远哑声道:“去自首。”

    路凌扯了扯领带:“凡事得讲证据。”

    只见路修远从衣服里掏出药和化验单放在桌上:“你给爸吃的是催命药。”

    “夫苏那边你处理算干净,但只要做过的事情就一定会留下痕迹。”

    “二哥,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路修远说:“给你三天的时间去自首,算是全了我们二十多年的家人情谊。三天后,那些人拿着证据来抓你的时候,我不会手软。”

    “知道了。”路凌彻底瘫倒在靠椅上,“我会去自首的。”

    临走之前路修远回头道:“你好自为之。”

    待人走后,方自秋推门进来,着急问:“真的要去自首?”

    路凌白了他一眼:“没错为什么要自首?”

    *

    得知路凌跑路的那一刻女孩直接慌了。

    “你说什么!路凌跑了?”

    林水淼又复述了一遍:“嗯,这会应该已经到边境了。”

    “好。”路修远不紧不慢地拿起桌子上的草莓耳味棒棒糖剥开。

    路漫漫气不打一出来,直接夺过:“好什么好,都什么时候了,还吃!你当时就不应该给他机会,现在好了吧,都跑到边境了。”

    “别急。”他伸手又拿了一颗糖开始剥:“他算计我这么多次,我也该算计他一次吧。”

    “你是故意的?”路漫漫反应过来,手里拿着剥好的棒棒糖,眨着眼睛。

    路修远不答,反而抓住她的手往嘴里送糖,凑近问:“甜吗?”

    糖果在嘴里化开,充斥着鼻息。

    “嗯。”女孩含糊地应答。

    男人松开手,也跟着往嘴里送糖。

    两个人一大一小,都叼着棒棒糖。

    林水淼摸着下巴沉思,瞅了一眼路漫漫,又看了一眼路修远,紧抿唇线,一言不发。

    “四水,给你。”女孩见他没有东西吃,便剥开一颗糖递了过去。

    “谢谢。”林水淼受宠若惊地接过,也含着吃了起来。

    当谢炎焱进来看到这一幕,足足愣了好几秒。

    三个人一本正经地叼着白色的棒子。

    那个小的也就算了,其他两位是什么情况?

    见他过来,林水淼还热情招呼,抄起桌子上的东西,递上前:“过来吃糖。”

    “……”谢炎焱没接,幽幽吐出两个字:“幼稚。”

    路修远和路漫漫几乎是同时回头看着他,嘴里还叼着糖,表情带着不解。

    骂林水淼的时候扫射到其他无辜的人了。

    他尴尬地咳嗽了一声,转移话题:“上校,事情办妥了,跟着路凌果然摸到了夫苏藏货的地方。”

    “嗯。”路修远将口里的糖咬碎:“给过他机会了,是他自己不要的,只能自求多福了。”

    闻听此话,女孩心情好了不少。

    “五火,别那么严肃,吃一个?”女孩弯着眼把糖递上。

    谢炎焱碍于面子还是没接。

    路漫漫叼着棒棒糖空出手,帮他剥开包装,扬下巴示意:“真不吃?”

    旁边有一只手已经开始蠢蠢欲动了。

    还没等谢炎焱摇头拒绝,林水淼眼疾手快地拿过女孩手上的糖,趁其不备将东西塞进了他嘴里。

    “行了,赶紧吃。”林水淼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路修远:“晚了就什么都没了。”

    谢炎焱鼓着腮帮子,很是别扭。

    路修远收回手,偏头问:“为什么给他们两剥,不给我剥?”

    “他们是客人。”女孩舔着糖果,“你又不是。”

    男人又拿起一颗棒棒糖,在女孩头上轻敲了一下:“我也要你剥。”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的,要懂得孝敬长辈。”

    路漫漫捂着头不服气地白了他一眼:“吃那么多糖,等着牙疼吧!”

    她骂骂咧咧剥开,男人低头咬上。

    眼下四个人都叼着糖,客厅里飘着很浓的草莓味,看起来很是滑稽。

    *

    尔洛边境,夫苏地盘。

    “放过我们吧!求求您放过我们吧!”此刻两个衣衫不整的男人被捆住手脚,悬挂在半空。

    那昂贵的西装已经破烂不堪,脚底下是虎视眈眈的狼群。

    夫苏坐在看台上,嘴里咬着烟,听着惨叫声,脸上并无表情。

    这些狼是经过特殊训练的,会听从人的指令来折磨叛徒。

    就比如想现在这样,时不时地跳跃撕咬,让他们看着自己的身体一点点被吃掉。

    那种从恐惧到麻木的过程,是最难熬的。

    “放过你们?”夫苏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路先生不如和我好好解释解释,为什么路修远不仅毫发无损地回去了,还顺便炸了人家的基地,现在跟着你摸过来,又断了我的货。”

    “这么一大笔损失,你现在拿什么赔?”他嗤笑抬眼。

    旁边手下立刻吹响口哨声,头狼一跃而起,咬上了他的大腿,伴随着痛苦的哀嚎。

    路凌忍痛呜咽着求饶:“您只要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可以让路氏集团完完全全成为您的垫脚石,要是没有尔洛当地的企业打掩护,您很多事情也会不方便。”

    “除了路氏集团,没有哪个大企业能够冒着那么大的风险为您所用!”路凌继续谈条件,“只要您把那丫头杀了,我自然会有办法重新拿回集团的控制权,不出三天我就可以把所有的财产全都交于您。”

    “呵。”夫苏开口:“你怎么就知道我只有你一个选择?”

    路凌的眸中最后的亮光熄灭,猜测:“是韩家?”

    除了路家也只有韩家有这个实力,这么说来之前很多想不通的事情都有了合理解释。

    “你让我该说你什么好呢。”夫苏用拇指将烟摁灭:“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还留着你干嘛?”

    “我对你忠心耿耿。”路凌开始打感情牌,“我跟着您那么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这次路修远算计了我,他就是借你的手除掉我!”

    “忠心耿耿?”夫苏挑眉反问:“你还真以为之前的事情能够瞒住我?”

    路凌心虚低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之前我确实有过小心思,想让你们两虎相争,再从中得利。”

    “可要是我死了,路修远只会更得意。之前的岛屿就是例子。那丫头很信任路修远,那些财产到了她手上,也就是帮号行骑增添了助益,到头来子弹还是会打在您身上……”

    他越说越没有底气,咽着口水看着脚下红着眼的狼群。

    夫苏眉心微动,起身准备离开:“行啊,实验室刚好缺人,就劳烦路先生替我试试药效。”

    路凌和方自秋瞪大双眼,浑身在不停地颤抖。

    之前夫苏提过,那是一种新型的药物化学品,只要皮肤沾上一点就足以浑身溃烂,不治身亡。

    都到这个时候了,路凌顾不得隐瞒,直接交出所有底牌。

    “您再给我一次机会吧。”他眼神绝望,“这次我们逃出来还带了不少资产,这些年我在路家没少搜刮,只要您留我一条命,我来日定会派上用场的,来报答您的收留之情。”

    “早那么听话不就完了。”夫苏坐了回来,扬了扬下巴。

    旁边的手下吹响口哨,狼群带着不甘离去。

    二人被粗暴地拖拽跪在夫苏面前,摇尾乞怜。

    “路先生可不要让我失望,对于不完全忠心的狗,我已经够发善心了。”他笑了笑,“那就再给你一次机会,让你亲手了结那丫头。”

    “只有她越痛苦,路修远才会越痛苦。”夫苏冷笑:“看着自己在乎的人生不如死,这不比直接杀了她更有意思吗?况且这条毒蛇还是他自己放跑的。”

    路凌抬头,对上那双凶残的眼,忍不住后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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