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Alabama天气还没有回暖,微风伴随着飞机的轰鸣声,轻易卷走了正午阳光积攒在停机坪上的热量。

    Michael此时斜靠在车门上,紧了紧领口。迎着阳光,他看着不远处身穿亮蓝色羊毛大衣,踩着黑色短靴的年轻女孩。微风吹拂起她大衣重叠的面料,露出膝盖以上的半截白色裙摆。

    他站直了身体,将手臂高举过头顶,大幅度摇摆着手腕,打着招呼。

    随着他的动作,女孩嘴角扬起的弧度越来越大。她拉着行李箱快步向他走来,金色的卷发随着她的步伐在空气中摇摆着,显得格外明快。

    待她走近,她张开手臂,倾身上前环住了他的脖子,“Michael,”她细软的发丝轻微触碰到他的脸颊,又很快随着她重新拉来的距离而抽离而去。她退开了半步,“很开心见到你,也谢谢你来接我!”她将双臂横在胸前,裹紧了大衣,碧蓝色的眼眸里堆满了笑意,“今天好冷,我以为Alabama会比纽约暖和。”她微侧着脸,皱了皱鼻子,“你什么时候来Alabama的?”

    他的视线汇聚在她仿佛被阳光亲吻过的脸庞上,“Ah…”像是刚回过神,他低了低头,莫名的看起来有些羞涩,“两天前。”他抿了抿唇,重新看向女孩,“我的母亲和我的兄弟们都在,我们打算在这里待上大半周,”他耸了耸肩,“这感觉就像是个久违的假期。”

    她抱着胳膊向四周看了一圈。“这里怎么样?这是我第一次来Alabama。”

    “Well,这里的人有完全不同的生活方式!”他轻声感叹着,“我感觉很新奇…”

    “我们先上车再说?”她歪了歪头,缩了缩肩膀,“太冷了,”她黄金般的长发随着她的动作在她的大衣领子上摇晃,“Come on。”

    两个人的距离随着车门被关上时的一声轻响,被框定在狭窄的空间内,不远不近,同时也触手可及。男人身上特有的魅力在一时间充斥了车内的整片空气,让人难以忽视。她低垂着眸子,努力不去关注那不由自主加快了的心跳。

    “你知道吗?这里很少有人认识我们,”他一边系着安全带一边偏头看向一旁的女孩,“过去的两天我可以自由的在街道上行走,这感觉棒极了!”他咧开嘴角,眼神里闪着亮光,像是有无尽的生命力和热情。

    “怪不得你今天什么伪装都没有做!”她打量着仅仅只戴了鸭舌帽的歌星,几缕黑色卷发垂落在他的额前,格外精致的棕色面颊在空气中一览无余。

    “Yeah!”他点了点头,嗓音温柔而细腻,“我们中午还在papa—Uncle Johnny,我妈妈的继父,我们叫他‘papa’—房子的前院里烧烤。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都没有多分给我们一个眼神!”他扬高声调,听起来开心极了,“你不会相信,我还和他的女朋友Georgia一起去逛超市买食材,我太久没有去过超市以至于一切都太新奇了!”他笑起来,一只手离开方向盘,打着手势,“你知道的,你要先挑选你想买的东西,然后放到你的购物篮里,再把它们都交给收银员。他们会在那个大机器上一个一个的敲下金额,”他用嘴模仿着按键的声音,“然后你再付给他们现金。”他扶了扶帽檐,“这太美妙了,”在他用余光看到女孩扬起的嘴角后,有些无奈的抗议道,“Hey别嘲笑我!这些在你看来很普通的事情对我却很珍贵!”

    “好吧,”女孩强忍着笑意,“那难得去超市的Michael Jackson都买了什么?”

    像是对女孩的语气感到不满,他翻了翻眼睛,“Well,杂七杂八的东西,papa要的whiskey,还有…”他顿了顿,吸了一口气,“Umm,Georgia买了些中午的菜和调料什么的。”像是被打开了话匣子,他皱了皱眉,继续说着,“你知道吗,sugar babe—她是照顾Uncle Johnny的人,我们叫她‘sugar babe’—中午做了负鼠。”他瞪大了黑白分明的眼睛,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负鼠属于有袋动物,他们有红色的圆鼻子和大大的眼睛,可爱极了!”他摇着头,眼睛明亮而澄澈,“所以即便那道菜很诱人我也一口没碰。”

    女孩笑出了声,“你真的很像迪士尼的公主,”她刻意让嗓音变得尖锐,模仿着动画片里的配音声调,“整片森林里的动物都是我的朋友!”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她又恢复成了平日的嗓音,“你还记得在纽约我们走在路上,有一只鸽子落在你的肩上吗?我当时不敢相信我的眼睛—我真的以为这种事情只会在动画片里发生!”

    像是听到了什么荒谬至极的言论,男人先是皱了皱眉,随后像是被气笑了,他倒吸了一口气,“Lily,”他摇着头,眼角带着笑,嗓音独特而轻柔,“…我是个成年男人!”

    “…但是心里住了个公主!”她眨了眨眼,一副丝毫不买帐的样子。

    “…”他发出一声半笑不笑的气音,圆睁的大眼睛和棱角分明的下颌线在阳光下漂亮极了,“…别叫我什么公主!”说着,他先是笑出了声。

    他翻了翻眼睛,又将视线移回到前方的路面,“…我说到哪了,”他思考了片刻,“Oh,你知道吗,这里的人会在午饭就开始喝酒…Uncle Johnny有一种很浓烈的酒,叫White Lightening,只要一口你就会醉。”他惊叹般放轻了语气,“Tito尝试了,但是我离它能多远就有多远!Sugar babe喝了之后就开始跳舞,你要是看到了你也会想笑!”他笑了起来,肩膀颤动着,“我真的希望我们能多回到这里!这里的人像是活在完全不一样的世界里。”

    尽管Michael在大多数场合下都显得羞涩而内敛,当你和他混熟了,他也会滔滔不绝的和你分享着日常的琐事。

    她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眉飞色舞的讲述着平凡的生活日常,此时,午后的阳光从窗外照射进来,汇聚在他的嘴角和鼻尖,将一切都渲染成了金色,不真实的像是一场幻梦。

    “让我看看现在电台都在放什么,”他单手控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拨弄着电台频道的控制旋钮。

    “等等,”女孩打断男人准备继续扭动旋钮的动作,“先别换台,”她凝神听着车内音响传出的旋律。片刻后,她摇了摇头,“你不能听到这首歌之后不让它放完。”

    音响中传来的俨然是Pink Floyd的Comfortably Numb。

    随着吉他尾音的消散,在一声鼓点下,一道男声响起,“Okay,”混响像是被开到了最大,余音在一遍遍的重复着,“just a little pin prick,”随着音响中传来的婉转的吉他声,女孩缓缓靠向椅背。音乐还在继续,“there'll be no more ‘Ahhhh’。”在一道毫不尖锐却震慑力十足的和声呐喊中,她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You may feel a little sick。”

    女孩重新睁开眼睛,带着笑意偏头看向Michael,她轻声着车内音响的声音一起唱着,“…now can you stand up。”

    像是被女孩的情绪传染,Michael笑了起来。他莫名想起了两年前在Mick Jagger暖房派对的路上Mick,David和她三人旁若无人的大声歌唱,而那时的自己无措的像是个局外人。

    他弯着眼睛,抿了抿唇,不由自主地也跟着耳熟能详的旋律一起加入了女孩的跟唱,“There is no pain you are receding”。

    男人极为动人的嗓音覆盖着音响中低沉的男声,竟是比原唱还要悠扬婉转。

    “很多人觉得这首歌在讲毒品。”女孩突然开口道,“我是说,我不否认这一点,但是…”她有些语无伦次,“在这首歌的最后有一段歌词是‘when I was a child I caught a fleeting glimpse,out of the corner of my eye,”她长叹了一口气,像是在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他没有办法描述看到了什么,而现在这个孩子长大了,梦想没有了,他变得舒适而麻木,所以他也再也无法理解当时惊鸿一瞥看到的东西。Oh就是这里,”她低声随着音响里的歌声哼唱了两句,“这太崇高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吗?”此时,她碧蓝色的眼睛明亮极了,“他在说一种语言不能描述的,被污染的成年人的心看不到的,有关世界本真的东西、那种直觉性的…God,我…”她撑着头,停顿了片刻,情绪像是完全迷失在了吉他和鼓点中。

    “我在伦敦看过他们的巡演。我记得当时Gilmour弹这首歌尾奏solo的时候,我整个人完全不能处理那压倒性的情绪,我没有办法…”她深吸了一口气,“毫不夸张地说,我当时觉得我可以死在那里。”她顿了顿,轻声道,“你肯定能够理解—那是在体验真正的艺术时带来的冲击力…它能洗涤灵魂。”

    男人的眼神变得深邃,带着一丝压抑的兴奋,仿若一个在沙漠中严重缺水的徒步者在找到水源却又唯恐那只是海市蜃楼时的矛盾。

    他完全明白女孩在说什么,她所描述的是他痴迷于艺术的根本原因,也是他对创作过程和舞台感到兴奋与疯狂的底层逻辑。

    他从来没有像此刻一样被任何人理解过。那些他从未想过可能可以分享出来的晦涩情绪和体验此时就这样轻易的被女孩准确的表达了出来。

    “…我一直也想通过我的演出带给观众这样的冲击力和影响力,”他垂了垂眸子,在半晌的沉默后开口道,“我希望给人们带来欢乐,减轻他们肩上的重担,让他们在走出演出场所之后变得和走进场馆时判若两人。这是我想做的。”

    “你完全做到了Michael!”女孩说的斩钉截铁。

    “Oh,”像是想到了什么,他偏头看向她,笑得自豪而狡黠,“我记得你说你在看Victory巡演的时候晕过去了,是真的吗?”

    “Hey!谢谢你的提醒!”女孩扶着额,笑得窘迫,“这件事不能怪我,你太辣了,我是说,你的舞蹈,衣服,我…”

    不等女孩说完,Michael发出了一阵爆笑,他的嗓音不再像往常一般温和,而是变得低沉且极具爆发力,“哈哈哈哈,”他摇着头,“你让我感到难堪!”尽管这么说着,他却看起来格外的开心。

    女孩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我一直觉得私下认识你们和追星的体验不矛盾。我是说,在舞台上的你们不再是真人。”

    在看到男人一副“你在说什么”的表情后,她扬着眉辩解道,“这是真的!在舞台上,你变成了音乐,舞蹈,艺术和快乐这一切的化身,你变成了一个符号。在我听Gilmour的solo仿佛看到永恒的真理的那一瞬间,我不会去想是谁在演奏那些音符。演奏者以及我和表演者的关系都不再相关。那一瞬间的一切,空气,人群,灯光,音乐,全部融合在一起,成就极致艺术的体验。”

    “尽管听起来很奇怪,但是我得说我同意你的看法…我觉得台上和台下的我完全是两个人,有着截然不同的性格,过着两种不同的生活。”他顿了顿,“坦白地说,这很割裂。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这件事情一直困扰着我。”他翻转着手腕,“这真的很难,现在依旧是!”

    “…比如现在你是我最好的朋友Michael Jackson,”女孩笑着,眉眼中透露着温柔,“可是当你站在舞台上,虽然你还是Michael Jackson,但是你变成了全世界我最喜欢的艺术家。”她的眼底闪过一丝极难察觉到的复杂,仿佛是有什么汹涌的情绪在被极力压制着。

    男人低声笑了起来,他咬着下唇,颧骨高高耸起,眼皮的褶皱深邃而清晰。片刻后,他转头看向她,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般,他的眼神里带着几分认真,“Pink Floyd的巡演,你想一起去看吗?”

    “Huh?”女孩看起来有些疑惑,随后像是意识到男人误解了什么,她解释道,“我看的他们的演出是好多年前了,应该是1980年…他们最近没有在巡演。”她将头发别到耳后,扬起笑容,“不过如果他们重新开始巡演,当然!我可能会去很多场,”她轻笑着,“你时间方便的时候随时叫我。”她的眼神格外纯粹,带着就事论事的诚恳,却也完全错失了男人真正的意图。

    他抿了抿唇,像是轻叹了一口气,“…Sure。”

    他之前从未主动约过任何女孩,他垂了垂眸子,然而他在Lily面前的两次破例竟然都丝毫没有被她察觉。他有些沮丧,神情里也夹杂着些许的烦躁。

    “尽管是同一场巡演,每一场演出的体验也完全不一样。我记得,”她笑出了声,“在伦敦的其中一场,Gilmour忘记给吉他调音,所以那一场第一首歌的第一个音跑调到让人无法辨认旋律…难听的像是一个笑话。”说着,她身体微微前倾,大笑了起来。

    “Gee,”听到女孩的描述,Michael的注意力从自己的思绪中转移了出来,他扬了扬眉毛,咧着嘴吸了一口气,“我不敢想象要是我出现这样严重的错误…Joseph真的会杀了我!”他咬着下唇偏头看向她,“你让我想起了我有一次很糟糕的失误,”他的指尖轻触嘴角,“Well,也不算很糟糕,只是让我尴尬了很长一段时间。”他回忆了片刻,“大概是Off the Wall前后,有一次演出快结束的时候,我一手拿着麦克风,一手拿着帽子,”他打着手势,“我本来想把我的帽子扔给观众,但是…”他笑出了声,“我的双手很明显没有听我的大脑指挥,我伸出了错误的一只,最后我把麦克风扔下去了。”他在话尾逐渐减弱音量,“God,现在回想我都仍然感到难堪。”

    “哈哈哈哈哈,什么?!”女孩大笑着惊艳道。

    “这真的很糟糕!”他翻了翻眼睛,笑得腼腆,“但是好在没有影响什么…”他吸了一口气,“Gilmour的失误听起来要严重多了,我不知道我要是他会感到多么难堪!”

    在笑够了之后,女孩描述着当时的情景,“他试着弹了几个音之后就放开了吉他,”她压低嗓音,转换成标准的英式口音,模仿着David Gilmour的腔调,“他看起来还算镇定,在全场的笑声中只是说了一句‘我最好给这玩意调一下音。我们会重新开始’。”

    Michael听着女孩熟练而标准的英音,挑了挑眉,“I'd better tune this thing,”他学着女孩的读音重复着,“我喜欢英式口音,他们会把‘tune’读作‘chune’,我觉得很有意思。还有,”他清了清嗓子,“他们说’nice to meet you‘的时候会把’nice‘读作’n-ai-se‘。”他用手指在喉结的周围画着圈,“就像一切咬字都在你的喉咙完成。”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他偏头看向她,“…我一直想问你,在Mauritius我无意间听到你和Bowie的对话。你为什么能够切换成那么标准的英音,我以为你是在纽约长大的。”

    女孩愣了一瞬,随后她低了低头,“我在英国待过一段时间,”她回答得有些模棱两可,“在英国,你会觉得和他们的口音不一样是一件很不便利的事。”她顿了顿,随后弯起了眼睛,“好吧,说实话,没有针对任何人的意思,”她笑着,“出于某种原因,我总觉得在一群英国人面前用美式口音会让你听起来没有别人聪明。”

    男人眯起眼睛,皱着眉,像是完全不理解她在说些什么。

    “我把我的英式口音归结于人在求生本能下的被动学习的成果…是真的!”在看到男人的表情后,她笑着解释道,“一个简单明了的例子—我记得有一次我在剧院看俄狄浦斯,那是一个现代改版,背景是一个政治家在大选的当晚发现过去的秘密…”她停顿了片刻,“你知道原版的故事情节对吧?”

    “Umm,俄狄浦斯,你是说弑父恋母情节?”他看向她,眼睛大而明亮。

    “Bingo!”她打了个响指,“那是我最喜欢的戏剧之一,命运的荒诞和寻求真相带来痛苦的讽刺在悲剧前被渲染到极致…”她轻叹了一声,“但是即便知道情节,现场看剧院的演绎也是完全不同的感受。”她抿了抿唇,“我记得在最后的一幕,Jocasta在意识到俄狄浦斯是她的孩子的时候,她的爱从妻子对丈夫带着期许和要求的变成了无条件的—她说无论他今天成就如何,又变成了什么样的人,她都会爱他。她说完之后,”女孩扬起了声调,“是一幕sex scene…”

    Michael咬着下唇看了她一眼。

    “…当时我的大脑完全空白,所有的情绪都被剧情的戏剧性发展和矛盾的张力拉满了。然后导演的神来之笔在这里—Jocasta从他身上爬走的时候,模拟的是她生下俄狄浦斯的动作,他的生命从她的腿之间降生。Jesus,我在那一瞬间失去了所有的语言,我脑子里一直在尖叫…”她半开玩笑的说,“你可以看到周围人的表情,感觉整个剧院的人都快疯了。”

    “My God…”男人轻声惊叹道。

    “这个时候,”她笑着看了他一眼,“我旁边的两个年轻女孩,听口音我猜是加州或者美国西海岸的城市来的,她们开始笑。我听到其中一个人说‘这太好笑了’。”她刻意将句尾的音调上扬,拉长句子里的元音,夸大着加州口音的特点,“我不得不和那些带着谴责的眼神看过来的人表示我和她们不是一起的…这种时候英式口音能救命!”她弯着眼睛,笑的可爱极了。

    他听着她绘声绘色讲述的故事,注意力被成功转移到错开的重点上,忘记了他最初想问的问题,也没有意识到女孩没有给他刨根问底她的过去的机会。

    在途径一个加油站时,Michael停下了车。

    他走到了自助汽油泵机前,熟练的操作着机器,“等我一下,”他看到女孩从副驾驶走了下来,轻声道,“能不能帮我看一下车,”他将汽油枪放进车尾的插口,“我去买两瓶水。”说着,他将视线转向加油站里侧的便利店。

    “当然,”女孩点了点头,没作多想。

    此时,她抱着胳膊靠在车身上,有些百无聊赖的打量着周围。放眼望去,前后是一片茂密的树林和田野,视线可及的范围内再看不见别的房屋。荒凉却又暗藏生机,是一种在纽约或者其他大城市看不到的地貌。

    她是在等了许久都没有看到歌星从便利店出来的身影后开始变得焦躁的。她皱着眉试图从便利店的窗户里望进里面的境况,却因为距离太远而什么也看不见。她左右踱着步,最终在耐心彻底耗尽后,决定迈开步伐向便利店走去。

    待她走近些,只听从门内突然传来一道充满恨意的愤怒吼声,“我要杀了你!”

    紧接着,在一声惊惧的痛呼声后,她听到一道细腻的嗓音略带沙哑的呼救声,“Help!”

    而与此同时,谩骂声还在继续,“黑鬼,你偷了谁的车子?”又是一声痛呼,“你们都该死,我要把你们都杀了!”

    她的心跳漏了一拍,仿佛全身的血液都在一瞬间凝固了。她的手指不自觉的掐进掌心,连忙推开便利店的门,随后,她听到自己用颤抖的声音喊道,“Michael?”

章节目录

逐梦西海岸[迈克尔杰克逊MJ同人]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零九破只为原作者泥泥vic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泥泥vic并收藏逐梦西海岸[迈克尔杰克逊MJ同人]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