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时还是宋野开车，蛋挞从后排探出头，把脑袋搭在叶侨的椅背上，眉头一动一动的。
叶侨看向窗外放松地轻声哼着歌，说起进餐厅时宋野问他的话题。
“我没来过这家餐厅，宋老板猜我怎么知道这家有连锁酒店的？”
宋野认真想了想说:“离你家近，你是老顾客。”
叶侨打趣他:“你才是老顾客呢，不然怎么提前就知道许依依会看见你，还提前选了四人桌呢。”
宋野对此也非常苦恼，他选这家店是为了方便把叶侨送回家，只是之前每次他来，都会碰见许依依，今天果不其然被她发现了。
“或许是她喜欢你呢？”叶侨只是没有明着说，那个许依依的目的非常明显。
宋野解释说:“我不喜欢她。”
其实叶侨问完就后悔了，宋野这个直性子肯定会一股劲儿回答，这下真像女朋友逼问自己对象，为什么她会喜欢你？你是不是喜欢她？
这不是叶侨的本意。
也不是宋野的，他只是将事实说出来。
“我进门的时候就注意到他家的灯光设计，可能是出于职业本能，你想想看每个餐位的灯——”
叶侨眼前浮现出那家餐厅的天花板上华丽的水晶灯，抬起头在眼中洒下淡淡的光晕，“它用的条状光线，看似白天光线充足与室外无异，实则偏暖色调，”她尽量用普通语句讲出来，“加之暖气充足，像不像有一股无形的烟雾将人笼罩其中，不想出门了。”
“太厉害了。”宋野说。
这人嘴里说着赞赏的话，却面无表情，叶侨莫名觉得有些喜感，“宋老板下次说表扬我的话能不能带点表情啊？”
“不用叫老板。”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太过放松叶侨都没怎么看消息，回家后才看到有一个未接来电和两条短信。
林设:
——回来了吗，花了大师多少费用，我来还债。
——在忙吗？
叶侨摘下耳饰，换上家居服，嘴里叼着一袋牛奶，此时宋野发来一张宠物店的照片，叶侨回复ok，心情颇好的打字:
——不好意思林设才回家，蛋挞已经送回宠物店了。
——没花多少，不用客气啦。
林淮秒回:
——等我回来请你吃饭。
侨侨大师:没问题。
距离春节年假结束还有七天时间，期间叶侨参加了三场春节档舞台剧灯光布景，手头有不少资金。
当初在旅游团认识的朋友还举办了场宠物聚会，约在宋野的宠舍一层，叶侨提前适应工作环境，用专业烘托出独特氛围，当天人气暴涨，年后预约量直接翻了一倍。
*
年假结束，叶侨将宋野发的创新计划看完三天赶出一个场景鸟巢灯模，模仿鸟类居住的生活场景，通过微弱聚焦的聚光灯烘托静谧氛围，拍照时摆设的塑料小鸟毫无违和感。
让人觉得真有鸟在鸟巢睡觉的程度。
“这他/妈也太牛逼了！”
“老板上哪儿找来的高级灯光师？”
负责运营的大哥咂咂嘴说:“太佩服了，我以为灯光师啥的都是扯淡呢，现实这么一看真是得重新审视了。”
酒桌上，宠舍的组织、管理、运营部各来了一个代表，几个高层都是曾经旧店的，氛围很和谐，其中两位女性都挨着叶侨坐在一起。
叶侨穿着宽松的毛衣，长发规矩的束在脑后，她站在设计的灯效中向大家微微鞠了一躬，眉眼飞扬，“能被大家认可是我的荣幸！”
宋野身份原因坐在上位，从他这个角度刚好能看见叶侨昏暗灯光下忽闪的睫毛，等叶侨跟大家打完招呼，他默声打开灯，把灯模仔细收在一边。
“还是得我叶侨大师啊，”何小姐脸都快笑烂了，欢迎仪式刚撤，一个劲儿给她倒酒，“我作为财务兼后勤总管非常欢迎你加入我们宠舍的大家庭！”
玻璃杯叮咚碰响，叶侨接连被灌了小三杯，旁边的两位女负责人笑着拦他，酒还是精准的倒进叶侨的杯子。
何小节拿起酒瓶准备倒第四杯，被宋野扣住手腕。
“够了。”宋野说。
何小节斜睨宋野一眼甩开他的手，“你说的可不算，得当事人说够了才算，是不是啊叶设计师。”
叶侨眼眸笑成一个月牙，给宋野递过一个眼神，“我没事儿的，不用担心我。”
叶侨的酒量从小就被叶康安养着，这点酒确实不算什么，她递杯子笑的时候，马尾跟着动作一颤一颤的。
“好。”
宋野不再拦何小节，任他们玩儿，不过跟其他两个男的聊天时眼神还是忍不住往那边带一下。
时间从酒杯中一点点溜走，街上挂着的彩灯随汽车驶过的冷风摇曳起来，为这个寒冬夜平添一份欢快。
“我没喝醉，不用拉我哦。”叶侨喃喃着挣开两位女领导的禁锢，慢吞吞走到宋野跟前，仰起脸笑，“你送我回家吧！”
散场后只剩他们三个加之宋野。
叶侨脸颊通红，抱着外套站在宋野跟前傻里傻气的。
“老板，要不你送她回去？”
俩女士就问问，其实结果已经显而易见了。
宋野点头说：“路上小心。”
其中一个跟他挥手：“老板再见。”
现在包厢只剩宋野跟叶侨两个人大眼瞪小眼，“能走吗？”
“可以，回家。”叶侨说完独自往门外走，走到门口看宋野没跟上来，于是趴在门边，跟小孩儿似的，“宋野，你要住在这儿吗？”
宋野拿不准她醉没醉，回头把灯模小样端在手上，另一手轻轻拎住她的毛衣领子往出带。
宋野还开着他的炫酷山海炮，车内老旧的平安符已经被换下，开车跟着晃悠的变成叶侨今天来时拿的新符。
叶侨呆愣着靠在后座上，眼神发空。
从去年断崖式分手到今天，她很久没这么畅快地喝酒了，一是怕唐灵说她没骨气，二是怕喝酒后丧了心智，不愿在灯设上下功夫。
今天来的管理层说话都很随意，桌上少有的松弛，叶侨也就没控制自己，多喝了几杯。
车里宽敞大方，平稳地行驶在浓重的夜色中，叶侨脑袋发晕，偏头看窗外闪着的霓虹灯。
回忆似洪水般袭来，跟明清晨在一起时美好的日子在她眼前闪过。
从前她孤身在帕森斯学院留学，那边的读书风气跟国内不一样，叶侨性子直学不来有些天生吃这碗饭的艺术气息，因此身边没有交心朋友，顶多能一起出去吃饭，娱乐一下，那也得把控分寸。
那天叶侨跟吴明在一起研究新课题，一位操着标准中国话的青年悠悠踱过来，对叶侨的灯效一顿夸赞。
“教授，这是谁做的小样，这效果酷啊。”
“我，是我的，我叫叶侨！”
叶侨惊讶的看着他，他穿着简单的灰色连帽卫衣，发顶一绺头发张扬地染成红色，她从来没在校园中见过这个国人。
“你好，我叫明清晨，不介意的话，咱俩一起研究怎么样，效果保证比你跟这过时教授研究出来的好。”
吴明听这话瞬间不乐意了，黑着脸用法语骂他两句，转头就走了。
“你懂法语吗，知道他骂我什么吗？”明清晨摸着头。
叶侨有些犹豫，她宿舍就有个法国女孩儿，还真能听懂几句。
“你说呀。”明清晨催促她。
虽然不好意思，但叶侨满足每一个求知者的好奇心，“他骂你是史无前例的蠢货。”
“……谢谢你，我们还是研究一下哪种灯效好吧。”
“没问题！”
两人的想法一拍即合，很快钻在一起将课题完美落实。
并在后来的学校演出取得完美成绩。
“……”
想到这儿叶侨觉得心口发酸，明明那么好的一个人，怎么就会变呢。
宋野注意到她神色不对，抬手把后车窗降下一条缝隙。
夜晚的冷风顺着缝隙扑向叶侨的红脸蛋，这份凉爽的感觉终于把她拉回现实。
叶侨回过头，看到宋野沉默开车的背影，心中有莫名的踏实感。
喝完酒人确实会变得感性，很容易回想从前。
这时，跟宋野初见的场面又不听使唤的冒了出来，越想叶侨觉着挺奇怪的。
不论是她打错的那通电话，还是偶然看见宋野包里的刀，两人从第一次见面到重逢，都有说不尽道不明的缘分在里面。
明明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个人，怎么行动轨迹重合的如此巧妙。
“马上就到你家了。”宋野坐在驾驶上提醒她。
“收到，谢谢老——”想起宋野不让她叫老板，就转口说：“谢谢你，大好人。”
宋野仍旧淡淡的，出口的话带着不自然的劝慰：“晚上不要喝太多酒……会难受，想吐。”
车正好开到叶侨家小区楼下，“到你家楼下了。”
说完他就下了车。
“？”
动作之快叶侨还没反应过来，身旁车门就打开了，宋野低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下车。”
“哦。”叶侨听话抬脚下车。
宋野默认送她上楼，两人并排走在昏暗的路灯下，没多一会儿一片雪花落在叶侨的鼻尖。
她眼里闪出光：“宋野，下雪了！”
星星点点像白棉花似的雪顺着路灯的光晕缓慢地落下，叶侨正抬头看着，身上被温暖的外套裹住。
她今天穿的大衣，这会儿才发觉有点冷。
宋野里头只剩件毛衣，“快回家吧。”
叶侨看了他几秒，酒精没散够顿时情绪上来了，她飞速把外套摘下来扔在他怀里，“你傻啊，这么冷的天穿件毛衣。”
宋野听话地穿上，其实心里不明白叶侨为什么生气，想着这难道不是关心吗。
叶侨继续说：“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好了伤疤忘了疼，你就是傻。”
宋野一直没说话，被教育了一路脑子有点懵，走到单元楼下，他停住步子说：“再见。”
叶侨叹了口气，同样说：“拜拜。”
宋野点点头，却没转身走，而是朝她迈出一步说：“夜里很冷，看你站在那太单薄，想给你加件衣服。”
叶侨有些诧异，虽然他说宋野不关心自己，心里还是暖暖的：“对不起不该指责你的好意，但你脱了羽绒服自己不冷吗？”
宋野第一时间没回答，眼神却直勾勾挂在叶侨脸上，眉宇间少见的拧着，像在斟酌着憋在心里很久都没出口的话。
叶侨看向窗外放松地轻声哼着歌，说起进餐厅时宋野问他的话题。
“我没来过这家餐厅，宋老板猜我怎么知道这家有连锁酒店的？”
宋野认真想了想说:“离你家近，你是老顾客。”
叶侨打趣他:“你才是老顾客呢，不然怎么提前就知道许依依会看见你，还提前选了四人桌呢。”
宋野对此也非常苦恼，他选这家店是为了方便把叶侨送回家，只是之前每次他来，都会碰见许依依，今天果不其然被她发现了。
“或许是她喜欢你呢？”叶侨只是没有明着说，那个许依依的目的非常明显。
宋野解释说:“我不喜欢她。”
其实叶侨问完就后悔了，宋野这个直性子肯定会一股劲儿回答，这下真像女朋友逼问自己对象，为什么她会喜欢你？你是不是喜欢她？
这不是叶侨的本意。
也不是宋野的，他只是将事实说出来。
“我进门的时候就注意到他家的灯光设计，可能是出于职业本能，你想想看每个餐位的灯——”
叶侨眼前浮现出那家餐厅的天花板上华丽的水晶灯，抬起头在眼中洒下淡淡的光晕，“它用的条状光线，看似白天光线充足与室外无异，实则偏暖色调，”她尽量用普通语句讲出来，“加之暖气充足，像不像有一股无形的烟雾将人笼罩其中，不想出门了。”
“太厉害了。”宋野说。
这人嘴里说着赞赏的话，却面无表情，叶侨莫名觉得有些喜感，“宋老板下次说表扬我的话能不能带点表情啊？”
“不用叫老板。”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太过放松叶侨都没怎么看消息，回家后才看到有一个未接来电和两条短信。
林设:
——回来了吗，花了大师多少费用，我来还债。
——在忙吗？
叶侨摘下耳饰，换上家居服，嘴里叼着一袋牛奶，此时宋野发来一张宠物店的照片，叶侨回复ok，心情颇好的打字:
——不好意思林设才回家，蛋挞已经送回宠物店了。
——没花多少，不用客气啦。
林淮秒回:
——等我回来请你吃饭。
侨侨大师:没问题。
距离春节年假结束还有七天时间，期间叶侨参加了三场春节档舞台剧灯光布景，手头有不少资金。
当初在旅游团认识的朋友还举办了场宠物聚会，约在宋野的宠舍一层，叶侨提前适应工作环境，用专业烘托出独特氛围，当天人气暴涨，年后预约量直接翻了一倍。
*
年假结束，叶侨将宋野发的创新计划看完三天赶出一个场景鸟巢灯模，模仿鸟类居住的生活场景，通过微弱聚焦的聚光灯烘托静谧氛围，拍照时摆设的塑料小鸟毫无违和感。
让人觉得真有鸟在鸟巢睡觉的程度。
“这他/妈也太牛逼了！”
“老板上哪儿找来的高级灯光师？”
负责运营的大哥咂咂嘴说:“太佩服了，我以为灯光师啥的都是扯淡呢，现实这么一看真是得重新审视了。”
酒桌上，宠舍的组织、管理、运营部各来了一个代表，几个高层都是曾经旧店的，氛围很和谐，其中两位女性都挨着叶侨坐在一起。
叶侨穿着宽松的毛衣，长发规矩的束在脑后，她站在设计的灯效中向大家微微鞠了一躬，眉眼飞扬，“能被大家认可是我的荣幸！”
宋野身份原因坐在上位，从他这个角度刚好能看见叶侨昏暗灯光下忽闪的睫毛，等叶侨跟大家打完招呼，他默声打开灯，把灯模仔细收在一边。
“还是得我叶侨大师啊，”何小姐脸都快笑烂了，欢迎仪式刚撤，一个劲儿给她倒酒，“我作为财务兼后勤总管非常欢迎你加入我们宠舍的大家庭！”
玻璃杯叮咚碰响，叶侨接连被灌了小三杯，旁边的两位女负责人笑着拦他，酒还是精准的倒进叶侨的杯子。
何小节拿起酒瓶准备倒第四杯，被宋野扣住手腕。
“够了。”宋野说。
何小节斜睨宋野一眼甩开他的手，“你说的可不算，得当事人说够了才算，是不是啊叶设计师。”
叶侨眼眸笑成一个月牙，给宋野递过一个眼神，“我没事儿的，不用担心我。”
叶侨的酒量从小就被叶康安养着，这点酒确实不算什么，她递杯子笑的时候，马尾跟着动作一颤一颤的。
“好。”
宋野不再拦何小节，任他们玩儿，不过跟其他两个男的聊天时眼神还是忍不住往那边带一下。
时间从酒杯中一点点溜走，街上挂着的彩灯随汽车驶过的冷风摇曳起来，为这个寒冬夜平添一份欢快。
“我没喝醉，不用拉我哦。”叶侨喃喃着挣开两位女领导的禁锢，慢吞吞走到宋野跟前，仰起脸笑，“你送我回家吧！”
散场后只剩他们三个加之宋野。
叶侨脸颊通红，抱着外套站在宋野跟前傻里傻气的。
“老板，要不你送她回去？”
俩女士就问问，其实结果已经显而易见了。
宋野点头说：“路上小心。”
其中一个跟他挥手：“老板再见。”
现在包厢只剩宋野跟叶侨两个人大眼瞪小眼，“能走吗？”
“可以，回家。”叶侨说完独自往门外走，走到门口看宋野没跟上来，于是趴在门边，跟小孩儿似的，“宋野，你要住在这儿吗？”
宋野拿不准她醉没醉，回头把灯模小样端在手上，另一手轻轻拎住她的毛衣领子往出带。
宋野还开着他的炫酷山海炮，车内老旧的平安符已经被换下，开车跟着晃悠的变成叶侨今天来时拿的新符。
叶侨呆愣着靠在后座上，眼神发空。
从去年断崖式分手到今天，她很久没这么畅快地喝酒了，一是怕唐灵说她没骨气，二是怕喝酒后丧了心智，不愿在灯设上下功夫。
今天来的管理层说话都很随意，桌上少有的松弛，叶侨也就没控制自己，多喝了几杯。
车里宽敞大方，平稳地行驶在浓重的夜色中，叶侨脑袋发晕，偏头看窗外闪着的霓虹灯。
回忆似洪水般袭来，跟明清晨在一起时美好的日子在她眼前闪过。
从前她孤身在帕森斯学院留学，那边的读书风气跟国内不一样，叶侨性子直学不来有些天生吃这碗饭的艺术气息，因此身边没有交心朋友，顶多能一起出去吃饭，娱乐一下，那也得把控分寸。
那天叶侨跟吴明在一起研究新课题，一位操着标准中国话的青年悠悠踱过来，对叶侨的灯效一顿夸赞。
“教授，这是谁做的小样，这效果酷啊。”
“我，是我的，我叫叶侨！”
叶侨惊讶的看着他，他穿着简单的灰色连帽卫衣，发顶一绺头发张扬地染成红色，她从来没在校园中见过这个国人。
“你好，我叫明清晨，不介意的话，咱俩一起研究怎么样，效果保证比你跟这过时教授研究出来的好。”
吴明听这话瞬间不乐意了，黑着脸用法语骂他两句，转头就走了。
“你懂法语吗，知道他骂我什么吗？”明清晨摸着头。
叶侨有些犹豫，她宿舍就有个法国女孩儿，还真能听懂几句。
“你说呀。”明清晨催促她。
虽然不好意思，但叶侨满足每一个求知者的好奇心，“他骂你是史无前例的蠢货。”
“……谢谢你，我们还是研究一下哪种灯效好吧。”
“没问题！”
两人的想法一拍即合，很快钻在一起将课题完美落实。
并在后来的学校演出取得完美成绩。
“……”
想到这儿叶侨觉得心口发酸，明明那么好的一个人，怎么就会变呢。
宋野注意到她神色不对，抬手把后车窗降下一条缝隙。
夜晚的冷风顺着缝隙扑向叶侨的红脸蛋，这份凉爽的感觉终于把她拉回现实。
叶侨回过头，看到宋野沉默开车的背影，心中有莫名的踏实感。
喝完酒人确实会变得感性，很容易回想从前。
这时，跟宋野初见的场面又不听使唤的冒了出来，越想叶侨觉着挺奇怪的。
不论是她打错的那通电话，还是偶然看见宋野包里的刀，两人从第一次见面到重逢，都有说不尽道不明的缘分在里面。
明明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个人，怎么行动轨迹重合的如此巧妙。
“马上就到你家了。”宋野坐在驾驶上提醒她。
“收到，谢谢老——”想起宋野不让她叫老板，就转口说：“谢谢你，大好人。”
宋野仍旧淡淡的，出口的话带着不自然的劝慰：“晚上不要喝太多酒……会难受，想吐。”
车正好开到叶侨家小区楼下，“到你家楼下了。”
说完他就下了车。
“？”
动作之快叶侨还没反应过来，身旁车门就打开了，宋野低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下车。”
“哦。”叶侨听话抬脚下车。
宋野默认送她上楼，两人并排走在昏暗的路灯下，没多一会儿一片雪花落在叶侨的鼻尖。
她眼里闪出光：“宋野，下雪了！”
星星点点像白棉花似的雪顺着路灯的光晕缓慢地落下，叶侨正抬头看着，身上被温暖的外套裹住。
她今天穿的大衣，这会儿才发觉有点冷。
宋野里头只剩件毛衣，“快回家吧。”
叶侨看了他几秒，酒精没散够顿时情绪上来了，她飞速把外套摘下来扔在他怀里，“你傻啊，这么冷的天穿件毛衣。”
宋野听话地穿上，其实心里不明白叶侨为什么生气，想着这难道不是关心吗。
叶侨继续说：“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好了伤疤忘了疼，你就是傻。”
宋野一直没说话，被教育了一路脑子有点懵，走到单元楼下，他停住步子说：“再见。”
叶侨叹了口气，同样说：“拜拜。”
宋野点点头，却没转身走，而是朝她迈出一步说：“夜里很冷，看你站在那太单薄，想给你加件衣服。”
叶侨有些诧异，虽然他说宋野不关心自己，心里还是暖暖的：“对不起不该指责你的好意，但你脱了羽绒服自己不冷吗？”
宋野第一时间没回答，眼神却直勾勾挂在叶侨脸上，眉宇间少见的拧着，像在斟酌着憋在心里很久都没出口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