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问
宋云华刚才仔细看了一遍那信，上面写的是秦老将军和边境北国首领的来往。
信中秦老将军向北国表明诚意，准备在接下来的战争中大败，并送三座城池给他们。
很明显的栽赃，刑部的人居然睁着眼睛说瞎话。
“这......殿下，要不您还是再看看呢。”贺松有些拿不准宋云华想干什么，迟疑道。
“对了，物证本宫看完了，人证呢？本宫想亲自问问他具体细节。”宋云华无视了贺松的话，把所有的信都交给了沈玉琼，“这信，交给王爷暂时保管吧。”
“殿下......”贺松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按理说，这重要证据不能离开刑部。”
“你也说了是按理说了，只是这证据放在刑部，本宫怕再发生意外。”宋云华慢斯条理地捋了捋鬓角的头发，一字一句道，“毕竟，若是证据全没了，这结果吗，可就不好说了。”
“是不是啊，贺大人？”
不管贺松同不同意，宋云华直接把证据塞给了沈玉琼：“王爷可一定要保管好啊！”
沈玉琼接过那一沓证据，眼底一片漆黑，定定地望着宋云华，半晌，勾起唇角。
从始至终沈玉琼都一言不发，注视着宋云华的一举一动。
“人证呢，贺大人？”宋云华步步紧逼，忽地蹲下来，与跪在地上的贺松对视，拿折扇敲了敲他的肩膀，意味深长，“大人想好了再说。”
空气里静的只能听见三人的呼吸声。
过了好久，贺松才艰难开口：“人在刑部，臣这就去给殿下带来。”
“不必了，还要麻烦贺大人多跑一趟，人在哪，本宫去就是了。”宋云华这才拍拍裙子，满意地站起来。
“殿下，那人仪容......有些不妥，恐污了殿下的眼。”贺松无力道。
“无妨，为了公务本宫牺牲些也是无妨的。”宋云华非常大度地揪着衣领把贺松拽了起来，“走吧，贺大人。”
贺松十分勉强地扯出一个比鬼还难看的笑，眼里闪着意味不明的光。
“那本王同殿下一起。”沈玉琼故作疑惑地问道，“贺大人怎么还不走？”
“好。”贺松无法，只能带路。
三人穿过一条黑漆漆的走廊，来到最里面的的一个小屋。
说是屋子，更像是牢房，整个门都是铁栏杆，门上挂着一把大锁。
里面的人正翘着二郎腿，一身有些脏的粗布衣，悠闲地躺在躺椅上，听到脚步声猛地抬头看过来。
看到贺松，他先是一喜，目光移到身后的宋云华和沈玉琼身上，又变得谨慎起来。
“齐六！长公主和定安王有话要问你。”贺松背对着两人开门。
齐六呆呆的看着眼神冰冷如毒蛇的贺松，那口型，分明是：不该说的别说，否则......
齐六吓得浑身一哆嗦，惶恐点头。
贺松满意地勾了勾唇角，笑意森然，而后又换上微笑，转头：“殿下，这位就是人证了。”
宋云华：呕吼，贺松这家伙搞威胁这套。
不过，就他会威胁，别人不会吗？
“你是齐六？既然你举报了秦老将军通敌叛国，还拿出了证据，本宫有几个问题想跟你聊聊。”宋云华从旁边拽了两个凳子，“咱们坐下慢慢聊。”
“想好了再回答本宫的问题哦！”宋云华抱着胳膊，笑得像个反派。
“是，是。”齐六点头如捣蒜，眼睛还时不时朝贺松那瞟去。
“首先，那场战役已经是六年前的事了，你若是想举报，为何留到现在？”宋云华把齐六的小动作尽收眼底，不慢不紧地问。
“因为当时秦家势大啊殿下，我若是当时举报了，秦家能放过我吗？”齐六故作害怕，低着头，身体一抖一抖的，“可这件事在我心里压了六年，我良心实在难安啊！若是不说出来，怎么对得起大周的百姓啊！”
宋云华冷笑一声，良心？这东西他有吗？他若是有，也不会干这种事情了。
“当时不敢，秦老将军年事已高不再上战场，你就敢了？”宋云华用扇子挑起齐六的头，“抬起头来回答本宫的问题。”
“那么，你是怎么拿到这封，通敌的信的？”宋云华眼神犀利，咄咄逼人。
“回殿下，小人当时是军中副将，颇受重视，小人无意间发现将军总是悄悄写信寄出去，一开始小人也没多想，直到后来有一次，小人无意间看到信上的内容，这才明白将军一直和北国保持往来。于是小人留下了这封信，希望能阻止那场战争的失败。”齐六抹了把眼泪，“可惜，小人不仅没能阻止，还被将军发现，逐出了军队。”
“既如此，按照你的说法，你发现了秦老将军的秘密，他为何不杀了你，以绝后患，而是仅仅驱逐你，给自己留下这么大一个把柄？”宋云华一只手支着下巴，歪了歪头，似乎是真的很好奇。
“这......许是因为他不想引起别人的怀疑，也觉得我没有证据。”齐六一张老脸上的褶子都挤在一起，肌肉有些抽搐。
宋云华听了这话只觉得有些好笑：“那秦老将军又是以什么罪名把你逐出去的呢？他既然能给你安一个罪名逐出去，想必杀你也不是什么难事儿吧？”
“可他偏偏留了你这么个隐患。”宋云华把玩着自己涂着寇丹的指甲，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笑得人畜无害，“若是本宫，可就直接，永绝后患了。”
“这秦老将军还是，心善啊，只可惜，有时候，善良只会害了自己。”
“殿下......秦风通敌啊，这可是诛九族的死罪，殿下居然还为一个罪臣说话吗！”齐六愤愤不平地嚷嚷着，情绪很是激动，仿佛宋云华不嘉奖他反而替秦老将军说话让他受了天大的委屈。
“本宫只是就事论事，齐大人这么激动做什么？”宋云华一副气死人不偿命的模样，“也就是说，齐大人在六年前发现秦老将军通敌，并冒着生命危险藏下这封书信，惹辱负重，终于决定举报，而此事，只有你一个证人？”
“殿下，此事虽只有小人一个证人，但小人所说句句属实啊！若是能让真相大白，小人便是豁出这条命也愿意啊！那书信便是证据啊！”齐六声泪俱下，把自己说成了一个无私伟大的人。
“好，既然人证物证俱在，那此案结果也可以定了。”在三人狐疑的目光中，宋云华拍了拍手，站起来。
“不过此案事关重大，也不能本宫这么草草定案。”宋云华话锋一转，“本宫决定明日上朝时，向文武百官展示人证物证，好让不服的人，心服口服。”
“贺大人和王爷觉得可好啊？”宋云华红唇微勾，把目光投向贺松和沈玉琼。
沈玉琼望着昏暗光线下女孩儿狡黠的笑容，心不自觉也跟着颤了颤，“殿下此举公证，本王没有异议。”
“只是，这人证就这么放在刑部，怕是不太安全。”沈玉琼慢悠悠地补充道。
“那就带走吧，本宫亲自保护人证的安全。”宋云华似是恍然大悟：“王爷说得在理。”
“殿下，王爷，看管人证是刑部的职责，人证不应该离开刑部。”贺松看两人一唱一和，连忙制止道。
“贺大人这是信不过本宫？那不如本宫找几人来这儿保护人证吧，这样如何？”
“这.......这......”齐六有些不知所措，求助的目光投向贺松。
“贺大人也会同意的吧？毕竟都是为了证人的安全。”宋云华顺着齐六的目光望向贺松，心想这人估计现在都快气死了吧，可偏偏被她和沈玉琼架住了，只能默默咽下这一口老血。
反正这个梁子是结下了，那这恩怨是大是小区别已经不大了。
“还是殿下和王爷考虑的周到。”贺松勉强笑着。
“那就这么办吧。”宋云华回了个大大的笑容。
在贺松转过去的一瞬间，宋云华俯身凑到齐六身边：“城郊西街的豆腐坊里，有对母子，你知道吗？那小孩儿背上有块月牙胎记。”
齐六闻言脸色大变，脸色迅速变得灰败，嘴唇青紫，不住地颤抖着。
“想要他们活，明天就把真相交代了，本宫会照顾好他们。”宋云华在贺松转身前直起身子。
齐六仿佛一瞬间老了十几岁，浑身的肌肉颤抖着，嘴唇张了张，灰白的眼珠在眼眶里乱转。
身后的沈玉琼将这一切尽收眼底，若有所思。
“齐大人保重身体，明日朝堂上见。”临走前，宋云华又小声补充了一句，暗示道，“你死了，可就什么都没了。”
“殿下慢走，我刑部庙小，就不留殿下了。”看得出来，贺松已经忍不住送客了。
“本宫倒是不急。”宋云华目光和贺松相交，空气中好似有看不见的火花噼里啪啦在燃烧，“贺大人送送本宫和王爷吧。”
一开始贺松还不明白宋云华想干什么，出了刑部的大门，看到几张熟悉的面孔，瞬间就明白自己又被算计了。
信中秦老将军向北国表明诚意，准备在接下来的战争中大败，并送三座城池给他们。
很明显的栽赃，刑部的人居然睁着眼睛说瞎话。
“这......殿下，要不您还是再看看呢。”贺松有些拿不准宋云华想干什么，迟疑道。
“对了，物证本宫看完了，人证呢？本宫想亲自问问他具体细节。”宋云华无视了贺松的话，把所有的信都交给了沈玉琼，“这信，交给王爷暂时保管吧。”
“殿下......”贺松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按理说，这重要证据不能离开刑部。”
“你也说了是按理说了，只是这证据放在刑部，本宫怕再发生意外。”宋云华慢斯条理地捋了捋鬓角的头发，一字一句道，“毕竟，若是证据全没了，这结果吗，可就不好说了。”
“是不是啊，贺大人？”
不管贺松同不同意，宋云华直接把证据塞给了沈玉琼：“王爷可一定要保管好啊！”
沈玉琼接过那一沓证据，眼底一片漆黑，定定地望着宋云华，半晌，勾起唇角。
从始至终沈玉琼都一言不发，注视着宋云华的一举一动。
“人证呢，贺大人？”宋云华步步紧逼，忽地蹲下来，与跪在地上的贺松对视，拿折扇敲了敲他的肩膀，意味深长，“大人想好了再说。”
空气里静的只能听见三人的呼吸声。
过了好久，贺松才艰难开口：“人在刑部，臣这就去给殿下带来。”
“不必了，还要麻烦贺大人多跑一趟，人在哪，本宫去就是了。”宋云华这才拍拍裙子，满意地站起来。
“殿下，那人仪容......有些不妥，恐污了殿下的眼。”贺松无力道。
“无妨，为了公务本宫牺牲些也是无妨的。”宋云华非常大度地揪着衣领把贺松拽了起来，“走吧，贺大人。”
贺松十分勉强地扯出一个比鬼还难看的笑，眼里闪着意味不明的光。
“那本王同殿下一起。”沈玉琼故作疑惑地问道，“贺大人怎么还不走？”
“好。”贺松无法，只能带路。
三人穿过一条黑漆漆的走廊，来到最里面的的一个小屋。
说是屋子，更像是牢房，整个门都是铁栏杆，门上挂着一把大锁。
里面的人正翘着二郎腿，一身有些脏的粗布衣，悠闲地躺在躺椅上，听到脚步声猛地抬头看过来。
看到贺松，他先是一喜，目光移到身后的宋云华和沈玉琼身上，又变得谨慎起来。
“齐六！长公主和定安王有话要问你。”贺松背对着两人开门。
齐六呆呆的看着眼神冰冷如毒蛇的贺松，那口型，分明是：不该说的别说，否则......
齐六吓得浑身一哆嗦，惶恐点头。
贺松满意地勾了勾唇角，笑意森然，而后又换上微笑，转头：“殿下，这位就是人证了。”
宋云华：呕吼，贺松这家伙搞威胁这套。
不过，就他会威胁，别人不会吗？
“你是齐六？既然你举报了秦老将军通敌叛国，还拿出了证据，本宫有几个问题想跟你聊聊。”宋云华从旁边拽了两个凳子，“咱们坐下慢慢聊。”
“想好了再回答本宫的问题哦！”宋云华抱着胳膊，笑得像个反派。
“是，是。”齐六点头如捣蒜，眼睛还时不时朝贺松那瞟去。
“首先，那场战役已经是六年前的事了，你若是想举报，为何留到现在？”宋云华把齐六的小动作尽收眼底，不慢不紧地问。
“因为当时秦家势大啊殿下，我若是当时举报了，秦家能放过我吗？”齐六故作害怕，低着头，身体一抖一抖的，“可这件事在我心里压了六年，我良心实在难安啊！若是不说出来，怎么对得起大周的百姓啊！”
宋云华冷笑一声，良心？这东西他有吗？他若是有，也不会干这种事情了。
“当时不敢，秦老将军年事已高不再上战场，你就敢了？”宋云华用扇子挑起齐六的头，“抬起头来回答本宫的问题。”
“那么，你是怎么拿到这封，通敌的信的？”宋云华眼神犀利，咄咄逼人。
“回殿下，小人当时是军中副将，颇受重视，小人无意间发现将军总是悄悄写信寄出去，一开始小人也没多想，直到后来有一次，小人无意间看到信上的内容，这才明白将军一直和北国保持往来。于是小人留下了这封信，希望能阻止那场战争的失败。”齐六抹了把眼泪，“可惜，小人不仅没能阻止，还被将军发现，逐出了军队。”
“既如此，按照你的说法，你发现了秦老将军的秘密，他为何不杀了你，以绝后患，而是仅仅驱逐你，给自己留下这么大一个把柄？”宋云华一只手支着下巴，歪了歪头，似乎是真的很好奇。
“这......许是因为他不想引起别人的怀疑，也觉得我没有证据。”齐六一张老脸上的褶子都挤在一起，肌肉有些抽搐。
宋云华听了这话只觉得有些好笑：“那秦老将军又是以什么罪名把你逐出去的呢？他既然能给你安一个罪名逐出去，想必杀你也不是什么难事儿吧？”
“可他偏偏留了你这么个隐患。”宋云华把玩着自己涂着寇丹的指甲，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笑得人畜无害，“若是本宫，可就直接，永绝后患了。”
“这秦老将军还是，心善啊，只可惜，有时候，善良只会害了自己。”
“殿下......秦风通敌啊，这可是诛九族的死罪，殿下居然还为一个罪臣说话吗！”齐六愤愤不平地嚷嚷着，情绪很是激动，仿佛宋云华不嘉奖他反而替秦老将军说话让他受了天大的委屈。
“本宫只是就事论事，齐大人这么激动做什么？”宋云华一副气死人不偿命的模样，“也就是说，齐大人在六年前发现秦老将军通敌，并冒着生命危险藏下这封书信，惹辱负重，终于决定举报，而此事，只有你一个证人？”
“殿下，此事虽只有小人一个证人，但小人所说句句属实啊！若是能让真相大白，小人便是豁出这条命也愿意啊！那书信便是证据啊！”齐六声泪俱下，把自己说成了一个无私伟大的人。
“好，既然人证物证俱在，那此案结果也可以定了。”在三人狐疑的目光中，宋云华拍了拍手，站起来。
“不过此案事关重大，也不能本宫这么草草定案。”宋云华话锋一转，“本宫决定明日上朝时，向文武百官展示人证物证，好让不服的人，心服口服。”
“贺大人和王爷觉得可好啊？”宋云华红唇微勾，把目光投向贺松和沈玉琼。
沈玉琼望着昏暗光线下女孩儿狡黠的笑容，心不自觉也跟着颤了颤，“殿下此举公证，本王没有异议。”
“只是，这人证就这么放在刑部，怕是不太安全。”沈玉琼慢悠悠地补充道。
“那就带走吧，本宫亲自保护人证的安全。”宋云华似是恍然大悟：“王爷说得在理。”
“殿下，王爷，看管人证是刑部的职责，人证不应该离开刑部。”贺松看两人一唱一和，连忙制止道。
“贺大人这是信不过本宫？那不如本宫找几人来这儿保护人证吧，这样如何？”
“这.......这......”齐六有些不知所措，求助的目光投向贺松。
“贺大人也会同意的吧？毕竟都是为了证人的安全。”宋云华顺着齐六的目光望向贺松，心想这人估计现在都快气死了吧，可偏偏被她和沈玉琼架住了，只能默默咽下这一口老血。
反正这个梁子是结下了，那这恩怨是大是小区别已经不大了。
“还是殿下和王爷考虑的周到。”贺松勉强笑着。
“那就这么办吧。”宋云华回了个大大的笑容。
在贺松转过去的一瞬间，宋云华俯身凑到齐六身边：“城郊西街的豆腐坊里，有对母子，你知道吗？那小孩儿背上有块月牙胎记。”
齐六闻言脸色大变，脸色迅速变得灰败，嘴唇青紫，不住地颤抖着。
“想要他们活，明天就把真相交代了，本宫会照顾好他们。”宋云华在贺松转身前直起身子。
齐六仿佛一瞬间老了十几岁，浑身的肌肉颤抖着，嘴唇张了张，灰白的眼珠在眼眶里乱转。
身后的沈玉琼将这一切尽收眼底，若有所思。
“齐大人保重身体，明日朝堂上见。”临走前，宋云华又小声补充了一句，暗示道，“你死了，可就什么都没了。”
“殿下慢走，我刑部庙小，就不留殿下了。”看得出来，贺松已经忍不住送客了。
“本宫倒是不急。”宋云华目光和贺松相交，空气中好似有看不见的火花噼里啪啦在燃烧，“贺大人送送本宫和王爷吧。”
一开始贺松还不明白宋云华想干什么，出了刑部的大门，看到几张熟悉的面孔，瞬间就明白自己又被算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