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 章
第三十六章山有木兮木有枝
北齐锦衣卫镇抚司指挥使——沈重，亲自上门来提亲，南庆使团自然不可能将人拒之门外，按礼将人请了进来。
目前使团内言冰云的官级最高，可是言冰云和沈重关系复杂。
言冰云潜伏在北齐的这些年，与沈重的妹妹有些情感上的纠葛，身份暴露之后，沈重亲自抓了言冰云，并对其严刑拷打。
使团众人怕这两人打起来，一直在一旁候着。
沈重眼中绽出两道寒光，直视着言冰云，说道：“言公子，不管如何讲，你伤害过我妹妹……本来，大家各为其国，算不得什么，但有些事情，我沈重永远无法原谅。今早，我特意请示陛下，下了道密旨，如果今后你再敢踏入我大齐一步，我大齐拼尽三千铁骑，也要将你的头颅斩下来。”
言冰云半低着头，就像没有听见他的说话一般，手指轻轻玩着茶杯的小把手。
这样的场景已经持续了好久。
两人见面后，沈重一直用阴狠的目光看着言冰云，时不时出言挑衅，实在是不想见到这个欺骗了自家妹妹，又让北齐战场失利的庆国暗探。
可言冰云似乎变成了一个哑巴和聋子，不管沈重说了多难听的话，都充耳不闻般坐着，就是不走。
南庆使团：这让人窒息的氛围哦(╯‵□′)╯︵┻━┻
看到辛其榴进来，沈重连忙起身，满面春风地迎上去。
“沈大人还是请回吧！”范闲长身挡在辛其榴前面，冷笑一声，说到“我们这不是草船，你的箭别往这发。”
沈重：？？？
看出了范闲的不高兴，沈重和气地说道：“范大人，其实这事与你无关，我向郡主提亲，就算拒绝，也应该由郡主自己决定。”
“话说白了吧。”范闲望着沈重，一字一句说道：“我本来不会难为你，但我希望你有点自知之明，看清楚如今的情况，人啊，要识时务！”
“沈大人，提醒你一句，你与长公主走私的事，我们鉴查院如果真想让你倒霉，会有很多种法子。”言冰云走上前，和范闲并肩挡在辛其榴面前，冷冷地说道：“虽然这是很粗俗的威胁，但我想，不说清楚，你还是会肖想不该肖想之人，那就很不好了。”
没有料到范闲和言冰云竟然会有如此激烈的反应，沈重怔在了原地。
辛其榴双手插入范闲和言冰云中间，将这两个门神拨开，站到沈重面前，微笑着行礼问好，然后关切道“不知沈小姐，近来可好？”
“多谢郡主关心，小妹近来一切都好，还颇受陛下重用，前些天小妹去往礼部，任员外郎一职。”
“真好，”辛其榴打心里为沈婉儿开心，“沈小姐开辟了自己的道路！”
沈重深深看了她一眼，微笑着说道：“确实，小妹虽然没有走上我为她安排的道路，却自己开辟了一条路！”
辛其榴转身面向范闲和言冰云，说道“让我和沈大人单独淡谈吧。”
范闲和言冰云一脸不赞同，辛其榴敛了笑意，将两人推出门口，“王启年、高达，送范大人和言大人回屋休息。”
……
辛其榴和沈重闲逛到流苏树下，坐下休息。
下人端来酒水，辛其榴给沈重斟了一杯。
沈重端起酒杯，盯着她，假装随意地问道“郡主来北齐也有段时间了，感觉我大齐风貌怎么样？”
“北齐物华风宝，山清水秀，地大物博，有很多京都不曾见过的珍贵植物。”
“哦，哪些植物是郡主在京都不曾见过的？”
“就比如这流苏树。”辛其榴起身，摘了一片流苏树叶。
“这流苏树在上京城随处可见，有何珍贵？”
“当然珍贵！流苏树除了观赏之外，它的花和嫩叶，可以做茶，果实可以提炼芳香油。木材也是可用的，可以做器具。”
辛其榴将采摘的嫩叶递给沈重，说道“流苏树别名四月雪，一般在四月开花。听说花开时白花满树，如霜似雪，端庄秀美，气味芳香，可惜我们是看不到了！”
“那不如别走了，嫁给我，以后每年四月份，我都陪你一起看四月雪。”
沈重喉结颤动，语气却是淡淡，笑容也很随意，衣服下的肌肉却绷得死紧，手心也变得潮湿。
“好啊。”
辛其榴答应得干脆，沈重心跳漏了一拍，抬眸，看到辛其榴的表情，心中的火苗瞬间熄灭。
“不过这样，你通过走私给沈婉儿留的这条后路可就断了，沈大人，当真舍得？”
辛其榴喝了一口茶，继续说道：“而且我这身份，未来两国交战，就是个十足的隐患。怎么看都是一笔不划算的买卖，沈大人可不是如此拎不清的人？”
“要是我被郡主的美貌给迷惑了呢？”沈重戏谑地一笑，说道：
“也许我对郡主一见钟情，寤寐思服，辗转反侧，见之不能忘。”
“沈大人，你人设塌了！”
辛其榴嘴角抽搐，一脸你在逗我吗的表情，沈重一下子笑出了声，
半响后，沈重止住了笑，语气也变得随意起来，“在郡主眼里，我应该是阴毒狠辣，奸诈狡猾、口蜜腹剑、卑鄙无耻之人吧！”
“怎么会！你忠诚，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却也有情有义，对唯一亲人无条件的关爱。”辛其榴笑着说道：
“在我心中，沈大人是最纯粹的那一类人。”
辛其榴的眼中一片清明，没有一丝杂意，时间仿佛冻结了。
沈重胸口一紧，偏过头说道：“这么久了，我还没认真向郡主道谢。”
“嗯？”
“多谢你的开导，小妹才能这么快放下言冰云。我和她的关系比之前好了很多。”沈重感叹道“不知不觉中，小妹已经长大了。这次要不是她提前投靠了陛下，我们沈家早就……”
沈重百思不得其解，自家小妹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发现陛下和太后不对劲的呢？太后寿宴那天，小妹把自己迷晕，是太后，还是陛下的意思呢？
那日之后，想到某个可能性，沈重惊出了一身冷汗，原来自己一直是那个必然要牺牲的，作为少帝继承权力的踏脚石！
辛其榴喝酒的动作一顿，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说道：“所以沈大人就用提亲来向北齐的女帝陛下表立场了。
大张旗鼓地求娶我，既表了忠心，显示自己替女帝陛下解忧的决心，又不用真的接手我这个烫手山芋，毕竟我不可能答应你！”
辛其榴赞叹道：“沈大人，你这一招可真妙啊！”
……
起风了，杯中的残酒落满了灰尘。
辛其榴走了很久，沈重依然在这坐着。
不知过了多久，沈重将手中的流苏树叶，小心翼翼地放入怀中，起身，将对方喝剩下的酒一饮而尽。
……
在你答应的那一刻，
我的心里掀起了一场海啸，
可我静静地坐着，
没有让任何人知道。
北齐锦衣卫镇抚司指挥使——沈重，亲自上门来提亲，南庆使团自然不可能将人拒之门外，按礼将人请了进来。
目前使团内言冰云的官级最高，可是言冰云和沈重关系复杂。
言冰云潜伏在北齐的这些年，与沈重的妹妹有些情感上的纠葛，身份暴露之后，沈重亲自抓了言冰云，并对其严刑拷打。
使团众人怕这两人打起来，一直在一旁候着。
沈重眼中绽出两道寒光，直视着言冰云，说道：“言公子，不管如何讲，你伤害过我妹妹……本来，大家各为其国，算不得什么，但有些事情，我沈重永远无法原谅。今早，我特意请示陛下，下了道密旨，如果今后你再敢踏入我大齐一步，我大齐拼尽三千铁骑，也要将你的头颅斩下来。”
言冰云半低着头，就像没有听见他的说话一般，手指轻轻玩着茶杯的小把手。
这样的场景已经持续了好久。
两人见面后，沈重一直用阴狠的目光看着言冰云，时不时出言挑衅，实在是不想见到这个欺骗了自家妹妹，又让北齐战场失利的庆国暗探。
可言冰云似乎变成了一个哑巴和聋子，不管沈重说了多难听的话，都充耳不闻般坐着，就是不走。
南庆使团：这让人窒息的氛围哦(╯‵□′)╯︵┻━┻
看到辛其榴进来，沈重连忙起身，满面春风地迎上去。
“沈大人还是请回吧！”范闲长身挡在辛其榴前面，冷笑一声，说到“我们这不是草船，你的箭别往这发。”
沈重：？？？
看出了范闲的不高兴，沈重和气地说道：“范大人，其实这事与你无关，我向郡主提亲，就算拒绝，也应该由郡主自己决定。”
“话说白了吧。”范闲望着沈重，一字一句说道：“我本来不会难为你，但我希望你有点自知之明，看清楚如今的情况，人啊，要识时务！”
“沈大人，提醒你一句，你与长公主走私的事，我们鉴查院如果真想让你倒霉，会有很多种法子。”言冰云走上前，和范闲并肩挡在辛其榴面前，冷冷地说道：“虽然这是很粗俗的威胁，但我想，不说清楚，你还是会肖想不该肖想之人，那就很不好了。”
没有料到范闲和言冰云竟然会有如此激烈的反应，沈重怔在了原地。
辛其榴双手插入范闲和言冰云中间，将这两个门神拨开，站到沈重面前，微笑着行礼问好，然后关切道“不知沈小姐，近来可好？”
“多谢郡主关心，小妹近来一切都好，还颇受陛下重用，前些天小妹去往礼部，任员外郎一职。”
“真好，”辛其榴打心里为沈婉儿开心，“沈小姐开辟了自己的道路！”
沈重深深看了她一眼，微笑着说道：“确实，小妹虽然没有走上我为她安排的道路，却自己开辟了一条路！”
辛其榴转身面向范闲和言冰云，说道“让我和沈大人单独淡谈吧。”
范闲和言冰云一脸不赞同，辛其榴敛了笑意，将两人推出门口，“王启年、高达，送范大人和言大人回屋休息。”
……
辛其榴和沈重闲逛到流苏树下，坐下休息。
下人端来酒水，辛其榴给沈重斟了一杯。
沈重端起酒杯，盯着她，假装随意地问道“郡主来北齐也有段时间了，感觉我大齐风貌怎么样？”
“北齐物华风宝，山清水秀，地大物博，有很多京都不曾见过的珍贵植物。”
“哦，哪些植物是郡主在京都不曾见过的？”
“就比如这流苏树。”辛其榴起身，摘了一片流苏树叶。
“这流苏树在上京城随处可见，有何珍贵？”
“当然珍贵！流苏树除了观赏之外，它的花和嫩叶，可以做茶，果实可以提炼芳香油。木材也是可用的，可以做器具。”
辛其榴将采摘的嫩叶递给沈重，说道“流苏树别名四月雪，一般在四月开花。听说花开时白花满树，如霜似雪，端庄秀美，气味芳香，可惜我们是看不到了！”
“那不如别走了，嫁给我，以后每年四月份，我都陪你一起看四月雪。”
沈重喉结颤动，语气却是淡淡，笑容也很随意，衣服下的肌肉却绷得死紧，手心也变得潮湿。
“好啊。”
辛其榴答应得干脆，沈重心跳漏了一拍，抬眸，看到辛其榴的表情，心中的火苗瞬间熄灭。
“不过这样，你通过走私给沈婉儿留的这条后路可就断了，沈大人，当真舍得？”
辛其榴喝了一口茶，继续说道：“而且我这身份，未来两国交战，就是个十足的隐患。怎么看都是一笔不划算的买卖，沈大人可不是如此拎不清的人？”
“要是我被郡主的美貌给迷惑了呢？”沈重戏谑地一笑，说道：
“也许我对郡主一见钟情，寤寐思服，辗转反侧，见之不能忘。”
“沈大人，你人设塌了！”
辛其榴嘴角抽搐，一脸你在逗我吗的表情，沈重一下子笑出了声，
半响后，沈重止住了笑，语气也变得随意起来，“在郡主眼里，我应该是阴毒狠辣，奸诈狡猾、口蜜腹剑、卑鄙无耻之人吧！”
“怎么会！你忠诚，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却也有情有义，对唯一亲人无条件的关爱。”辛其榴笑着说道：
“在我心中，沈大人是最纯粹的那一类人。”
辛其榴的眼中一片清明，没有一丝杂意，时间仿佛冻结了。
沈重胸口一紧，偏过头说道：“这么久了，我还没认真向郡主道谢。”
“嗯？”
“多谢你的开导，小妹才能这么快放下言冰云。我和她的关系比之前好了很多。”沈重感叹道“不知不觉中，小妹已经长大了。这次要不是她提前投靠了陛下，我们沈家早就……”
沈重百思不得其解，自家小妹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发现陛下和太后不对劲的呢？太后寿宴那天，小妹把自己迷晕，是太后，还是陛下的意思呢？
那日之后，想到某个可能性，沈重惊出了一身冷汗，原来自己一直是那个必然要牺牲的，作为少帝继承权力的踏脚石！
辛其榴喝酒的动作一顿，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说道：“所以沈大人就用提亲来向北齐的女帝陛下表立场了。
大张旗鼓地求娶我，既表了忠心，显示自己替女帝陛下解忧的决心，又不用真的接手我这个烫手山芋，毕竟我不可能答应你！”
辛其榴赞叹道：“沈大人，你这一招可真妙啊！”
……
起风了，杯中的残酒落满了灰尘。
辛其榴走了很久，沈重依然在这坐着。
不知过了多久，沈重将手中的流苏树叶，小心翼翼地放入怀中，起身，将对方喝剩下的酒一饮而尽。
……
在你答应的那一刻，
我的心里掀起了一场海啸，
可我静静地坐着，
没有让任何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