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炽灯照着整个工厂宛如白昼，长时间燥热的空气让长瑾失神，脑袋开始放空。
旁边有人推了一下她的肩膀，“长瑾，发什么呆？”
长瑾叹了一声：“热。”
因带着口罩的原因，声音听起来闷闷的。
这种热是即使贴上了防热贴也能感受到从内而外的热，燥热的空气像是一层保鲜膜覆盖在身上，粘稠，无法透气。
狄臻然帮她扇着风，愤愤然说着：“加工厂真不是人待的，为什么我们会是三等公民！”
长瑾也很想问这个问题。
自从她记事起，她就背着这个身份活到了现在，她只知道她有一个经济犯的妈妈，这还是她去申请救助金的时候看见的。
也是联邦政府每个月对孤儿的两万新币救助金让她活到了现在。
整个联邦将公民分为三个等级制度，按照对联邦的贡献来分。
一般来说，一等公民是在经济，医疗，军事等方面对联邦有着巨大影响的公民，而二等公民是对联邦无功无过的普通公民，至于三等公民则是对联邦造成了恶劣影响，因此被限制了工作范围的公民，只能从事靠劳动力换取工资的工作，比如长瑾她们现在从事的工作。
狄臻然和长瑾是大学同学，因身份等级相同，两人一起进了这家鱼罐头加工厂。
狄臻然喃喃自语道：“没有想到读完军事大学的我们，现在也只能进厂打工了，还以为进了军事大学多少会有点不一样。”
毕竟在这个环境当中，身为三等公民的她们能从众多学生当中脱颖而出，成为霍德诺军事大学唯二的三等公民，可知她们付出了多大的努力。
其中也有部分原因是霍德诺军事大学提供全额生活费，才让她们选择继续读书的。
全靠这笔生活费，让长瑾在年满18周岁不能再获得救助金之后还能继续打健康剂。
健康剂是一种德州生物科技公司研发的一种药剂，可以预防绝大多数的疾病，价格昂贵，但效果很好。
狄臻然话音一转，“幸好……”
其中不免有种命运即将被改变的感叹。
至于是幸好什么，长瑾没听清，因为交班铃声响了。
“吱。”
“吱。”
凳子摩擦地面的声音接连响起，说话声也此起彼伏，大家陆陆续续站起离开工位前往食堂吃饭。
长瑾视线望向前方，上百个分拣工人聚集在这个工厂里，甚至为了节约人力成本，连空调都不开，整个空间闷热到人根本静不下心来，身上的防热贴更是鸡肋产品，没有一点用处，该热还是热。
人一旦多了，工厂里就不止有鱼类的腥味更多的是人的汗液以及体味，散发着，交杂着，时间长了，长瑾感觉她的鼻子都跟着她在受罪。
粘稠的地面，刺眼的灯光，甚至是混在鱼类当中其他物种的尸体，长瑾都快习以为常了。
但一想到她的时间只值53新币一小时就感到人生无望。
长瑾和狄臻然趁着休息时间出去吹吹风，想着等人少一些再去食堂，期间光脑就给她推送了一则招聘信息。
“十三区温德尔公馆，招聘管家助理，薪资待遇：购买五险一金，月薪7万新币，周末双休。”
长瑾看到这条信息的瞬间想的是哪有这么好的工作。
但还是不由的去期望，万一呢。
风吹散了她的齐刘海，发丝拂过她的脸庞，长瑾拢了拢四散的头发，偏过头，接着将光屏转向狄臻然。
“去吗？”，长瑾说。
狄臻然顿了一会，避开长瑾的视线，“还是不了，我过段时间要回老家去了。”
回老家？
长瑾记得她老家现在还在改造中，前段时间她看见了联邦发布的文件，里面就写着狄臻然老家的地名。
长瑾没继续多想，也许是改造好了，便说了声也好。
等她报名之后，没有几天，温德尔公馆的通知就发到了她的光脑上，长瑾没想到这次竟然这么顺利。
按道理是需要去十三区面试的，但她的信息审核一通过，通知就发来了。
难道是霍德诺军事大学的名头终于有点作用了？这大学果然没白读。
当天也是狄臻然搬家的日子。
长瑾先让搬家公司把她工厂宿舍的东西搬到六区的维林街102号，之后再和狄臻然整理东西。
维林街102号是政府的公租房，价格很便宜，只是环境不是很好，但却是现在的长瑾所能承担的。
瞧见狄臻然埋着头收拾东西。
长瑾站在一旁问道：“需要我做什么？”
狄臻然：“你帮我收拾桌子，我去收拾床上用品，桌子上的东西你看着丢。”
长瑾：“好。”
她拿起工厂手册，工厂注意说明等这类的书一律丢进了门口的回收机器，扫了属于狄臻然的码，等机器评估之后，就会把新币汇到狄臻然的账户中。
狄臻然的东西比较多，她的老家又比较远，很多东西都没必要运回去，平添麻烦，还不如直接进行回收。
等拿起柜子上的一本书时，从中掉出来一张纸，上面写着“狄思安”三个字。
下面是一些乱七八糟的记录，有27的数字，一个像是住址一样的名称，十三区华南街11号，其他的长瑾就看不懂了。
她举起那张轻飘飘的纸张晃晃：“这个还要吗？”
狄臻然在床上没看清，问道：“什么东西？”
长瑾：“上面写着‘狄思安’的一张纸。”
长瑾说完这句话，就瞧狄臻然慌里慌张的爬下来，一把抓过那张纸，眼神飘忽的解释：“狄，狄思安是我的一个亲戚。”
她点头表示了解，都姓狄，应该是熟悉的人，如此一来那上面写的应该就是她亲戚的年龄和住址了。
等全部收拾好，狄臻然坐上了搬家公司的车，在车窗里和长瑾说着再见。
长瑾站在路旁，笑着挥手。
这应该是最后一次见面了，她想。
按照通知上的时间，长瑾来到温德尔公馆报道，和其他人四人站成一排。
看来这次入职的人有五个。
“我是这里的管家，我叫杨慧。”
一个穿着一身黑色仆人装打扮的女人站在前方说道。
声音很轻却能清晰有力地传进下面每个人的耳朵里。
“跟我来。”
话音刚落。
像是意识到什么一样，杨慧眼睛从左向右扫视，在看向第五个人时，眼睛明显眯起。
突然。
视线一转，眼睛直直望向第四个人，“我没见过你的资料。”
“啊?”
位于第四位的长瑾懵了，往四周看去，大家表情出奇一致的望着她。
她立马去查看光脑上的记录，确认一下是不是她眼花，看错了录取信息。
没错啊，就是这里发出的通知，十三区的温德尔公馆，从六区赶到这里花了她不少路费，现在她报名费交了，体检也查了，然后告诉她没见过她的资料，她真的会忍不住向保障局投诉的。
好不容易找到一份工作，虽然是管家助理（佣人）的工作，但架不住它工资高啊，不止有五险一金，还包吃包住，去哪还能找这么好的工作。
“杨姐，这不是你们发的吗?”
长瑾调出光屏，滑动屏幕到通知上，将悬在空中的投影翻转示意杨慧看这条信息。
上面清晰的写着杨慧本人的电子签名。
这可是她保住工作的关键信息。
杨慧仔细看了几秒钟，虽然感觉有什么不对劲，但其内容和她发给其他人的通知是一样的，上面还有她的私人印章。
五个人也不算多，避免保障局那帮冲业绩的家伙缠住她，减少麻烦，杨慧皱着眉说：“行吧，你也跟上来。”
保住工作的长瑾和其他人一样跟在杨慧身后，听她介绍着这栋公馆主人的喜好，做事要求以及公馆布局。
等大家走到三楼，杨慧停在走廊上，身体稍微往右边偏移，神情严肃，“这里是先生和太太的房间，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能进去，除非有先生的允许，毕竟现在太太是孕晚期，需要特别注意。”
“不需要打扫吗？”，有人问。
“不需要！”
杨慧急促道，仿佛勾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一般。
长瑾甚至能看到她因害怕而微微放大的瞳孔，瞧见她这副表情，长瑾视线不受控制的往那道厚重的木门望去。
到顶的纯黑色木头，上面攀岩着繁杂的花纹，像古老氏族在举行的某种祭奠仪式一般，充斥着神秘和诡异。
处处都很奇怪，长瑾感觉这里的每个地方都有强烈的违和感，有种被蜘蛛丝缠住的不适感，让人后背发凉。
“这边是浇花的地方。”，杨慧继续介绍，指着那圆弧型的阳台说。
浇花？总该有花才能浇吧。
这回没等人问，杨慧就带着众人往阳台边缘移动，让她们往下看。
下面是一排排背对着她们的向日葵，宽大的花瓣和绿叶，看起来得有个两米左右，长瑾从来没有见过这么高的向日葵，难道是什么新型的杂交品种？
但有一点很奇怪，在这里看不见任何一颗向日葵的正面，虽然知道它们是向着太阳的方向生长，但这也未免太过整齐了吧。
杨慧：“向日葵需要在这里浇水，后花园绝对不能进入，那是禁区。”
杨慧着重强调了绝对二字。
长瑾望着那些向阳的花，一棵棵宛如月盘一样的背面，随风微微晃动的枝干，随意又轻柔，但刚才的不适感只多不少，还没等她细想，杨慧的话中断了她的思路。
“除此之外，在公馆里还有一条禁令。”
“落日之后，屋内只能点蜡烛，不能开灯，不能抬眼看先生。”
“以上，请大家牢记，先生最不喜欢打破规矩的人！”
这几句话，她语气格外严肃，带着些劝告之意，和之前的声调都有不同，起伏明显，情感也不尽相同。
如果说之前的话只是一种职责的话，现在的话就是一种警告。
仿佛一旦触犯就会有严重的后果。
以她的经验来看，这种特意强调的事，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小心点总是没错的。
“喝掉你们面前的或异籽就去干活吧。”
在桌上摆着四杯装着透明液体，里面漂浮着一个个透明小球包裹着黑色种子的杯子。
说完，话音一转，杨慧视线落在长瑾面前，“你的那一份，等下你来我房间拿。”
长瑾听完点点头。
一个染着粉色头发的女生出声：“为什么要喝这个？”
“你们应该知道，先生是一位生物学家，或异籽可以让你们提高获得那种能力的几率。”
杨慧一脸骄傲的说出‘先生’的伟大，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
“喝或者不喝全凭你们自己。”，杨慧这么说。
虽然是自愿，但从她的微微昂着头的表情中，不难看出，她笃定了她们一定不会拒绝。
这几个人当中只有长瑾完全在状况之外。
等长瑾再去看另外几位的时候，她们面前的或异籽已经被喝完了。
什么样的能力能让她们喝掉陌生人给的东西？
完全不设防。
这么有诱惑力？
她很好奇。
杨慧给大家半天的时间准备好必须物品，下午开始工作，之后的一个星期将不再允许出入公馆。
而杨慧说给她的或异籽之后也没再提过，长瑾自己也忘记了有这回事。
旁边有人推了一下她的肩膀，“长瑾，发什么呆？”
长瑾叹了一声：“热。”
因带着口罩的原因，声音听起来闷闷的。
这种热是即使贴上了防热贴也能感受到从内而外的热，燥热的空气像是一层保鲜膜覆盖在身上，粘稠，无法透气。
狄臻然帮她扇着风，愤愤然说着：“加工厂真不是人待的，为什么我们会是三等公民！”
长瑾也很想问这个问题。
自从她记事起，她就背着这个身份活到了现在，她只知道她有一个经济犯的妈妈，这还是她去申请救助金的时候看见的。
也是联邦政府每个月对孤儿的两万新币救助金让她活到了现在。
整个联邦将公民分为三个等级制度，按照对联邦的贡献来分。
一般来说，一等公民是在经济，医疗，军事等方面对联邦有着巨大影响的公民，而二等公民是对联邦无功无过的普通公民，至于三等公民则是对联邦造成了恶劣影响，因此被限制了工作范围的公民，只能从事靠劳动力换取工资的工作，比如长瑾她们现在从事的工作。
狄臻然和长瑾是大学同学，因身份等级相同，两人一起进了这家鱼罐头加工厂。
狄臻然喃喃自语道：“没有想到读完军事大学的我们，现在也只能进厂打工了，还以为进了军事大学多少会有点不一样。”
毕竟在这个环境当中，身为三等公民的她们能从众多学生当中脱颖而出，成为霍德诺军事大学唯二的三等公民，可知她们付出了多大的努力。
其中也有部分原因是霍德诺军事大学提供全额生活费，才让她们选择继续读书的。
全靠这笔生活费，让长瑾在年满18周岁不能再获得救助金之后还能继续打健康剂。
健康剂是一种德州生物科技公司研发的一种药剂，可以预防绝大多数的疾病，价格昂贵，但效果很好。
狄臻然话音一转，“幸好……”
其中不免有种命运即将被改变的感叹。
至于是幸好什么，长瑾没听清，因为交班铃声响了。
“吱。”
“吱。”
凳子摩擦地面的声音接连响起，说话声也此起彼伏，大家陆陆续续站起离开工位前往食堂吃饭。
长瑾视线望向前方，上百个分拣工人聚集在这个工厂里，甚至为了节约人力成本，连空调都不开，整个空间闷热到人根本静不下心来，身上的防热贴更是鸡肋产品，没有一点用处，该热还是热。
人一旦多了，工厂里就不止有鱼类的腥味更多的是人的汗液以及体味，散发着，交杂着，时间长了，长瑾感觉她的鼻子都跟着她在受罪。
粘稠的地面，刺眼的灯光，甚至是混在鱼类当中其他物种的尸体，长瑾都快习以为常了。
但一想到她的时间只值53新币一小时就感到人生无望。
长瑾和狄臻然趁着休息时间出去吹吹风，想着等人少一些再去食堂，期间光脑就给她推送了一则招聘信息。
“十三区温德尔公馆，招聘管家助理，薪资待遇：购买五险一金，月薪7万新币，周末双休。”
长瑾看到这条信息的瞬间想的是哪有这么好的工作。
但还是不由的去期望，万一呢。
风吹散了她的齐刘海，发丝拂过她的脸庞，长瑾拢了拢四散的头发，偏过头，接着将光屏转向狄臻然。
“去吗？”，长瑾说。
狄臻然顿了一会，避开长瑾的视线，“还是不了，我过段时间要回老家去了。”
回老家？
长瑾记得她老家现在还在改造中，前段时间她看见了联邦发布的文件，里面就写着狄臻然老家的地名。
长瑾没继续多想，也许是改造好了，便说了声也好。
等她报名之后，没有几天，温德尔公馆的通知就发到了她的光脑上，长瑾没想到这次竟然这么顺利。
按道理是需要去十三区面试的，但她的信息审核一通过，通知就发来了。
难道是霍德诺军事大学的名头终于有点作用了？这大学果然没白读。
当天也是狄臻然搬家的日子。
长瑾先让搬家公司把她工厂宿舍的东西搬到六区的维林街102号，之后再和狄臻然整理东西。
维林街102号是政府的公租房，价格很便宜，只是环境不是很好，但却是现在的长瑾所能承担的。
瞧见狄臻然埋着头收拾东西。
长瑾站在一旁问道：“需要我做什么？”
狄臻然：“你帮我收拾桌子，我去收拾床上用品，桌子上的东西你看着丢。”
长瑾：“好。”
她拿起工厂手册，工厂注意说明等这类的书一律丢进了门口的回收机器，扫了属于狄臻然的码，等机器评估之后，就会把新币汇到狄臻然的账户中。
狄臻然的东西比较多，她的老家又比较远，很多东西都没必要运回去，平添麻烦，还不如直接进行回收。
等拿起柜子上的一本书时，从中掉出来一张纸，上面写着“狄思安”三个字。
下面是一些乱七八糟的记录，有27的数字，一个像是住址一样的名称，十三区华南街11号，其他的长瑾就看不懂了。
她举起那张轻飘飘的纸张晃晃：“这个还要吗？”
狄臻然在床上没看清，问道：“什么东西？”
长瑾：“上面写着‘狄思安’的一张纸。”
长瑾说完这句话，就瞧狄臻然慌里慌张的爬下来，一把抓过那张纸，眼神飘忽的解释：“狄，狄思安是我的一个亲戚。”
她点头表示了解，都姓狄，应该是熟悉的人，如此一来那上面写的应该就是她亲戚的年龄和住址了。
等全部收拾好，狄臻然坐上了搬家公司的车，在车窗里和长瑾说着再见。
长瑾站在路旁，笑着挥手。
这应该是最后一次见面了，她想。
按照通知上的时间，长瑾来到温德尔公馆报道，和其他人四人站成一排。
看来这次入职的人有五个。
“我是这里的管家，我叫杨慧。”
一个穿着一身黑色仆人装打扮的女人站在前方说道。
声音很轻却能清晰有力地传进下面每个人的耳朵里。
“跟我来。”
话音刚落。
像是意识到什么一样，杨慧眼睛从左向右扫视，在看向第五个人时，眼睛明显眯起。
突然。
视线一转，眼睛直直望向第四个人，“我没见过你的资料。”
“啊?”
位于第四位的长瑾懵了，往四周看去，大家表情出奇一致的望着她。
她立马去查看光脑上的记录，确认一下是不是她眼花，看错了录取信息。
没错啊，就是这里发出的通知，十三区的温德尔公馆，从六区赶到这里花了她不少路费，现在她报名费交了，体检也查了，然后告诉她没见过她的资料，她真的会忍不住向保障局投诉的。
好不容易找到一份工作，虽然是管家助理（佣人）的工作，但架不住它工资高啊，不止有五险一金，还包吃包住，去哪还能找这么好的工作。
“杨姐，这不是你们发的吗?”
长瑾调出光屏，滑动屏幕到通知上，将悬在空中的投影翻转示意杨慧看这条信息。
上面清晰的写着杨慧本人的电子签名。
这可是她保住工作的关键信息。
杨慧仔细看了几秒钟，虽然感觉有什么不对劲，但其内容和她发给其他人的通知是一样的，上面还有她的私人印章。
五个人也不算多，避免保障局那帮冲业绩的家伙缠住她，减少麻烦，杨慧皱着眉说：“行吧，你也跟上来。”
保住工作的长瑾和其他人一样跟在杨慧身后，听她介绍着这栋公馆主人的喜好，做事要求以及公馆布局。
等大家走到三楼，杨慧停在走廊上，身体稍微往右边偏移，神情严肃，“这里是先生和太太的房间，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能进去，除非有先生的允许，毕竟现在太太是孕晚期，需要特别注意。”
“不需要打扫吗？”，有人问。
“不需要！”
杨慧急促道，仿佛勾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一般。
长瑾甚至能看到她因害怕而微微放大的瞳孔，瞧见她这副表情，长瑾视线不受控制的往那道厚重的木门望去。
到顶的纯黑色木头，上面攀岩着繁杂的花纹，像古老氏族在举行的某种祭奠仪式一般，充斥着神秘和诡异。
处处都很奇怪，长瑾感觉这里的每个地方都有强烈的违和感，有种被蜘蛛丝缠住的不适感，让人后背发凉。
“这边是浇花的地方。”，杨慧继续介绍，指着那圆弧型的阳台说。
浇花？总该有花才能浇吧。
这回没等人问，杨慧就带着众人往阳台边缘移动，让她们往下看。
下面是一排排背对着她们的向日葵，宽大的花瓣和绿叶，看起来得有个两米左右，长瑾从来没有见过这么高的向日葵，难道是什么新型的杂交品种？
但有一点很奇怪，在这里看不见任何一颗向日葵的正面，虽然知道它们是向着太阳的方向生长，但这也未免太过整齐了吧。
杨慧：“向日葵需要在这里浇水，后花园绝对不能进入，那是禁区。”
杨慧着重强调了绝对二字。
长瑾望着那些向阳的花，一棵棵宛如月盘一样的背面，随风微微晃动的枝干，随意又轻柔，但刚才的不适感只多不少，还没等她细想，杨慧的话中断了她的思路。
“除此之外，在公馆里还有一条禁令。”
“落日之后，屋内只能点蜡烛，不能开灯，不能抬眼看先生。”
“以上，请大家牢记，先生最不喜欢打破规矩的人！”
这几句话，她语气格外严肃，带着些劝告之意，和之前的声调都有不同，起伏明显，情感也不尽相同。
如果说之前的话只是一种职责的话，现在的话就是一种警告。
仿佛一旦触犯就会有严重的后果。
以她的经验来看，这种特意强调的事，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小心点总是没错的。
“喝掉你们面前的或异籽就去干活吧。”
在桌上摆着四杯装着透明液体，里面漂浮着一个个透明小球包裹着黑色种子的杯子。
说完，话音一转，杨慧视线落在长瑾面前，“你的那一份，等下你来我房间拿。”
长瑾听完点点头。
一个染着粉色头发的女生出声：“为什么要喝这个？”
“你们应该知道，先生是一位生物学家，或异籽可以让你们提高获得那种能力的几率。”
杨慧一脸骄傲的说出‘先生’的伟大，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
“喝或者不喝全凭你们自己。”，杨慧这么说。
虽然是自愿，但从她的微微昂着头的表情中，不难看出，她笃定了她们一定不会拒绝。
这几个人当中只有长瑾完全在状况之外。
等长瑾再去看另外几位的时候，她们面前的或异籽已经被喝完了。
什么样的能力能让她们喝掉陌生人给的东西？
完全不设防。
这么有诱惑力？
她很好奇。
杨慧给大家半天的时间准备好必须物品，下午开始工作，之后的一个星期将不再允许出入公馆。
而杨慧说给她的或异籽之后也没再提过，长瑾自己也忘记了有这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