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金兵原是完颜洪烈的侍从。他们见王爷在外良久不归,便一路寻来,听说醉仙楼上有人争斗,生怕王爷遇险,便急急赶到。

    丘处机只以为这金兵是焦木和尚和江南七怪叫来的帮手,忍不住大怒着将手中的巨缸仍向楼下的金兵。那金兵躲避不及,转眼间就被砸死了几个。

    柯镇恶站起身来,叫道:“丘道长可别误会,我们可没约过金兵!”

    丘处机边打边叫道:“我误会?你们若是没约,这金兵又为何而来?!”

    柯镇恶铁杖一摆,抢上前去,打在一名金兵的顶门上。那兵哼也没哼一声,登时脑浆迸裂而死。柯镇恶怒喝道,“这些金兵为何未来,我怎知道?我七兄弟在此,何须与金兵相约!?”

    丘处机和江南七怪、焦木和尚三下两下就解决了醉仙楼的金兵。人群中的完颜洪烈见此,面色发白,不自觉地躲了回去,暗中拦下了继续前去醉仙楼的金兵。他设计害了郭啸天、杨铁心二人,又骗了包惜弱与他一同北上,说是要伺机为杨铁心报仇。包惜弱性情怯弱,又缺少主意,只一心为亡夫报仇,便被完颜洪烈哄骗着随他一同逃到了嘉兴,暂时安置在秀水客栈。

    完颜洪烈见醉仙楼中丘处机等人已经在寻找郭、杨二人遗孀,担心被人发现包氏娘子竟在自己这里,当下急忙赶回客店,想带同包惜弱连夜赶回金国燕京去。殊不知,他身后正悄悄跟着一个粉衣少女。

    包惜弱自从知道完颜洪烈为大金国王子后,心中波澜起伏,更觉得处境尴尬。想到丈夫往日恩情,又惨遭非命,撇下自己一个弱女子,实不知如何是好,不由得六神无主,又伏枕痛哭起来。

    待到完颜洪烈回到客栈,掌柜和小二们一脸恭敬,包惜弱又是一惊。完颜洪烈急道,“娘子,眼下事态有变,我们还是赶紧回大金国吧!”

    包惜弱有心说不,却无法说出口,只得诺诺问道,“什么事怎么急?”

    完颜洪烈微笑道,“这事一时之间也说不清楚。娘子与我一路患难逃命而来,怎地还不信我么?”

    包惜弱却只是蹙眉不语。完颜洪烈见包惜弱眉目含愁,楚楚可怜,不由得生起怜惜来,柔声安抚地说道,“等回到金国,我再与娘子细说。金国之内,绝无人敢伤你!”

    当下完颜洪烈吩咐金兵收拾东西往北而去。一路马蹄疾奔,飞驰百里,晚上便宿在建德城内。包惜弱坐在马车之上一路默然无语,晚间仍是不语,不食不眠,完颜洪烈见她态度坚决,也不勉强她,只温言劝她吃点东西,便自去住在另一间房。

    一枕好梦,梦中的包氏娘子眉眼温柔,笑容可亲,完颜洪烈只觉得心中欣喜不已,正想触摸过去,却一下子梦醒了,顿觉惘然若失。想到隔壁的包惜弱,完颜洪烈赶紧收拾好自身去敲门,吩咐厨下安排,准备与包惜弱一起用早食。

    “咚咚咚……”完颜洪烈连续敲了几声,见房内无人回应,不觉焦急问道,“娘子,娘子……”,数息之后房内仍无动静,便向身边的侍卫问道,“娘子可有出门过?”

    侍卫持械站立左右,齐声回道,“回禀王爷,娘子不曾出门。”

    完颜洪烈出声试道,“娘子,娘子?某进来了?”

    见仍无回应,完颜洪烈心道不好,猛然运气一推,只听砰的一声,房门开了,屋内物品齐整,包袱行李都在,只包惜弱的身影不见了。完颜洪烈三步并作两步,过去拆开包袱一看,果见里面那把短剑不见了,不由得痛声道,“你果然不信我!”

    转身他便冷静下来,沉声吩咐道,“左右,召集人马!带一千人沿着嘉兴、建德这一路搜查!她一个弱女子总逃不了多远!生要见人,死……不能死,只能抓活的!”

    左右侍卫齐声应道,“是!”

    一时间建德城内人心惶惶。这金兵不止安排自己人搜查,还借了一批大宋官兵一起搜查。可恨大宋境内官员软弱无能,那大宋官兵竟比金兵搜查得更为仔细,恨不得到金国王子面前去邀功。

    陆明月看得一脸恨恨,干脆眼不见心不烦,趁着混乱驾着马车出了城。车厢内躺着一个老妇人,面色苍白,发丝凌乱,双目紧闭,沉沉睡着,只是眉间微蹙,似睡得不太安稳。

    城门口一队金兵喝道,“停!打开车厢,检查检查!”

    陆明月眼下一副丑妇人打扮,说道,“婆母重病,奴家带着婆母前去临安寻夫求医,请大人通容。”

    那金兵细细检查一番,见驾车的女子三四十岁,与画像中寻找的女子全不一样,车厢内躺着的又是一老妇人,便放行了。由此,陆明月便带着那老妇人一路回到了临安城。

    临安城外的歇脚处,一个姿容俊美的书生正略带焦躁地在这一路踱步徘徊。忽然瞥见一辆马车经过,书生眼睛一亮,又见那丑妇递了个眼神,便蓦地附身拾了一个荷包,大声说道,“哎,我的钱包!终于找到了!”

    周围疑惑的众人便都恍然大悟,这书生徘徊了这么久,原来是为了找寻钱包,难怪如此焦急。那书生捡到荷包便跟在马车后面急着回城去了。

    那马车行到临安的悦来客栈里。陆明月扶着那老妇人上楼去安歇,那书生连忙跟了上去,给陆明月搭把手。

    才收拾好,那书生便再也忍不住问道,“三妹,你究竟在忙些什么?这妇人又是何人?你为何要扮成这副模样?要不是你脖子上这颗明月珠,我还真不敢和你相认。”

    陆明月笑道,“二哥,你别急,等我回去慢慢跟你解释!”

    陆明泽急道,“我的三妹啊!你都丢了两天了,我能不急么?阿翁知道,怕是要打断我的腿!”

    陆明月笑道,“好啦好啦,等我把这位姐姐安置好了,便随你一道家去!好二哥,烦你帮我安排一下车马和行李,咱们半个时辰后回陆府去!”

    陆明泽无奈,只得出去忙活。陆明月却将那老妇人一身妆容卸了下来,恢复了那妇人原本的娇容玉貌,又为她倒了一杯水,尊称道一声,“姐姐!”

    包惜弱轻轻抿了几口水,方能说出话来,她娇弱地问道,“姑娘是何人?为何叫奴家姐姐?”

    陆明月笑道,“小女陆明月,我祖父官任宝章阁待制,在临安为朝廷修书,我随哥哥前来祖父跟前尽孝。不巧见姐姐为金贼哄骗,便设法将姐姐救了回来。完颜洪烈乃金国六王子,牵连甚大,杀了他又怕引起兵戈,思来想去只能悄悄偷出姐姐了!”

    包惜弱听得她是大宋官员的家眷,当下便松了一口气,又想起杨铁心为大宋官兵所杀,一时间眼泪盈盈,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便又问道,“妹妹,你怎知那金贼是哄骗了我?”

    陆明月叹气道,“哎,姐姐你只看那完颜洪烈眉目清秀,面貌俊美,却不知那厮满嘴谎话,实是首恶。你道好生生的,大宋官兵为何要捉郭、杨两位义士,还不是因为完颜洪烈给韩侂胄下的指令。他是金国王子,设计杀了郭、杨两位义士,又去哄你跟他去金国,实在是可恨至极!”

    包惜弱大惊,颤声问道,“他……他竟是害我夫君的主谋?”

    陆明月点头道,“姐姐,你说他怎么那么巧合的跟上姐姐了呢?那官兵人多势众,若非有意放过,姐姐又怎么能逃得出来?”

    包惜弱顿时泪如雨下,哭道,“都怪我!果然是他!郎君……”

    陆明月扶住她,柔声安慰道,“怎能尽怪姐姐?都是完颜洪烈那厮贪图美色,姐姐何必自责?姐姐须得当心腹中胎儿!”

    包惜弱哭得不能自已,陆明月只得帮她收拾一番,又将自己恢复原貌,和包惜弱戴上幕离一道乘着马车回了陆府。

    陆明月让人将包惜弱安置在自己的小院里,又连忙和陆明泽一道去书房拜见祖父。

    陆明月一见陆游,便盈盈拜倒在地,娇声叫道,“阿翁!”陆明泽也在一旁行礼道,“阿翁!”

    陆游身材高大,气质儒雅,举手投足间又带点军旅之人的利落作风。虽然已是六十多岁的年纪,须发皆白,却依旧眼神坚毅,精神抖擞,透露出年轻时的英气逼人。

    见陆明泽和陆明月一道进来,陆游不由得眉头一松,快活地笑道,“好好好!好孩子!都起来,这一路从山阴行到临安,你们可有何见悟?”

    此话一出,两人便都静了静。

    陆明泽沉声道,“江南风光物貌自不必说,只觉得江南片土太过偏窄,也不知朝廷何日北伐,收复中原!”

    陆明月哼声道,“莫说是北伐,收复中原,我看这大宋官员恨不得把这江南之地也送给金国!”

    陆明泽知道陆游的平生心愿便是收复中原,怕陆明月这话刺痛了祖父,便又说道,“明月说的太过了,宋官虽有些软弱,也不至于此。”

    陆游却长叹一声,默然无语。陆明月见陆游心情黯然,又说道,“阿翁,我此次到临安途中,救下了一个被金国王子哄骗的妇人。那姐姐身怀六甲,乃是忠烈遗孀。那金贼又到处搜查,对这姐姐势在必得的样子。我一时不忿,便将这姐姐带回府中。我想,那金贼总不至于搜到咱们陆府来,阿翁,能不能让她住在府中?”

    陆游叹道,“你太婆过世得早,眼下府中只我一人,怎好让她一个妇人长住府中?”

    陆明月笑道,“还有我和二哥啊!我以后就在临安陪着阿翁,那姐姐就住在我院子里,到时候姐姐腹中胎儿出生了,我就再养一个侄儿。名儿都起好了,就叫杨康!他爹是岳家军杨再兴的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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