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冲听得定静师太说道有人在觊觎辟邪剑谱的消息,诧异地问道,“此前林一掌林大侠打败青城派余沧海,威震江湖,被福威镖局尊为客卿长老。以林一掌之威,竟有人敢冒死挑衅?”

    定静师太叹道,“这两年林少侠和刘女侠结为夫妇,隐居宜红镇,许久都未曾出手,想必是福州那边有人心存侥幸大胆妄为吧!”

    令狐冲点头,看向盈盈说道,“也罢,此处距福州不远,再行一百里便是福州城,咱们不妨去瞧瞧看是什么人在暗中作鬼!”

    令狐冲说这话的时候完全不曾想到,这暗中作鬼的人竟是自己曾经最尊敬的师父,岳不群。作为华山派掌门人,岳不群向来一副君子风范,轻袍缓带,折扇轻摇,不疾不徐的从容姿态。令狐冲自小跟在岳不群身边,何曾见过岳不群这么狼狈的时候!

    只见岳不群襟袖上染着点点血迹,眉间是紫的,眼角是靑的,须发散乱,斜躺在地上动弹不得,显然是被人点了穴道扔了出来。师母宁中则和小师妹岳灵珊持剑守在岳不群的面前,对面站着的却正是一身白衣的林长风和一身绿衣的刘明月。宁中则和岳灵珊如临大敌,林长风和刘明月却眉目冷淡,忍不住微微叹息。

    见有人来到,岳灵珊偷眼看过去,顿时大喜道,“大师兄!快帮忙救救我爹!”

    令狐冲、任盈盈与定静师太带着几个恒山派弟子一路赶过来,没想到才到向阳巷,便见到了巷子里的场景。

    令狐冲说不清此时的感觉有多复杂,他看着岳不群、宁中则和岳灵珊的模样,原本是很着急的,但看到对面是林长风和刘明月后,顿时又觉得其中必有隐情。

    他看向林长风和刘明月,强笑道,“大哥大嫂,这是发生什么了?不知道我师父师娘他们做错了什么,小弟在这里替他们赔罪了!”说着深深作了一揖。

    岳灵珊惊道,“大师兄,你喊他们什么?你不是孤儿,自小被我爹爹收养长大吗?难道他们是气不过我爹爹将你逐出华山派才打伤我爹爹的?”

    刘明月冷笑一声,“华山派有什么了不起的?出了华山派才能有更广阔的天地,这样的好事我怎会生气?”

    令狐冲忙跃到岳灵珊面前,拱手道,“大嫂莫气,莫气,小师妹只是信口胡说。我知道大哥大嫂高风亮节,必不至于为这点小事打伤我师父!但不知小弟来之前出了什么事?”

    刘明月看他殷勤得有些可爱,不由得笑道,“算了,姐姐不与你计较!你既然到了这里,想必也知道这宅子里有什么秘密了。这人觊觎福威镖局的辟邪剑谱,在这祖宅中逡巡了不少时日,今日我和你大哥正好碰见了,黑灯瞎火的将他打了出来。还没来得及审问,便被人拦住了。没想到君子剑岳不群竟是这样的人,算来真是,盛名之下其实难副!”

    岳灵珊气得大叫道,“才不是!我爹也是为了防着别人偷走辟邪剑谱,才在这里守着的!你们血口喷人,说不定你们才是想偷剑谱的人!”

    宁中则微微皱眉道,“冲儿,这就是你在江湖中结交的朋友?”

    令狐冲一直视师母为亲娘,闻言立刻认真地介绍道,“是的,这两位是我结义的大哥大嫂,林一掌林大侠,刘一剑刘女侠!”

    宁中则冷笑道,“难怪有本事伤到我夫君,原来是名震东南的一掌夫妇。不知二位从何断定我夫君是盗宝之贼?”

    刘明月笑道,“宁女侠何必明知故问?听闻嵩山左冷禅正在谋划五岳剑派并派事宜,岳掌门不在华山坐镇,跑到这偏远的福州来做什么?”

    宁中则皱眉道,“我华山派近来多事,大徒弟误交妖邪,二徒弟叛逃师门,又有六弟子无辜被杀,我夫君心情不好,一家三口往东南来散个心,有何不可?”

    刘明月笑道,“散个心散到人家祖宅里,这散的莫不是颗歪心?宁女侠,我敬你是个明白人,你扪心问问,这话你自己信么?”

    宁中则深吸一口气,说道,“不管怎么说,总不能听你们一面之词。我只见到,我夫君被你们点穴打伤在地,任你们冤枉。”

    林长风笑道,“那也简单,明月你将岳掌门穴道解开,正好恒山派的定静师太也在,做个见证,咱们来辨析一下。”

    却见刘明月衣袖轻拂,一股劲力向岳不群击过去,穴道立解,岳不群却面如死灰,一言不发。

    宁中则急道,“师兄,你快解释解释,咱们来福州本是为了散心,哪里知道什么劳什子的辟邪剑谱?你不是看见有贼才追过来的吗?怎么反被当成了贼?”

    岳不群淡淡地说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还能说什么?”

    刘明月气道,“你什么意思?!”

    岳不群冷笑一声,“在下不过是追着贼巧合地进了这间屋子,哪知道是谁的祖宅?倒是你们夫妇恰巧守在暗处,却不知是何居心!只可惜我岳不群武力低微,不能为自己洗刷冤屈!”

    刘明月被气笑了,“岳掌门既然说追贼追进来的,贼呢?能在我们夫妇面前逃走的贼还没出生呢!”

    岳灵珊愤怒地喊道,“谁知道贼是怎么逃走的啊,贼逃走了关我爹爹什么事?你们仗着武功高超,颠倒黑白,胡说八道!简直欺人太甚!”

    刘明月第一次见这么无耻的人,忍不住“当”的一声抽出剑来,“你……”

    令狐冲大惊,急忙喊道,“大嫂手下留情!”

    岳不群几不可见地勾起了唇角,淡然道,“珊儿你退下,不要惹怒了刘女侠!我死之后,不必为我报仇!”

    林长风轻轻握住刘明月的手,刘明月深吸两口气,陡然笑了一声,刷的一下还剑入鞘,“放心,我不杀你!我让你心服口服,长风,你来说!”

    林长风笑道,“岳掌门是笃定我夫妇二人并无证据了?”

    岳不群依旧是那副不动如山的淡然模样,只是身上的血迹、凌乱的发丝却处处诉说着他的狼狈。他心中一惊,脑海中已开始细细思索,面上却微微笑着,并不露出一丝一毫来,“岳某只是问心无愧!”

    林长风笑道,“好个问心无愧,岳掌门方才是亲眼见到贼人进了林家祖宅么?是岳掌门方才进的那间房么?”

    岳不群心中一动,“这个,岳某也并不确定,只是那小贼确实进了这座宅子,进去之后去了哪个房间逃去了哪里岳某却是不知。”

    林长风依旧笑道,“那我再确认一次,岳掌门亲眼见到小贼进了这宅子么?”

    岳不群当然不会改口,“自然是亲眼所见,不然岳某决不会误入此地。”

    林长风笑道,“既然如此,我们便一道进去看看。”说着与刘明月推开门来,岳不群等人正待进去,却听林长风说道,“各位还请稍待片刻。”

    众人正疑惑间,却见刘明月从衣袖里取出一个瓷瓶来,往空中一扔,一剑出鞘正将瓷瓶击中,瓶中的药水均匀地洒落在地上,不多时,地上竟慢慢的现出一串血脚印来。一时间众人都沉默下来。

    那脚印的大小和痕迹太过于明显,任谁都看得出来只有一个人进去过。

    岳不群心中骇然,问道,“这是什么药?”

    刘明月笑道,“这不是药,是水。地上却铺了赤霞草熬成的药,寻常不可见,遇水则变红,可以鉴别出脚印来。”

    宁中则疑道,“怎么只有一个人的脚印?方才我夫君,还有那小贼,以及两位大侠分明都进去过。”

    刘明月指向空中的一根微不可见的银丝,那银丝从庭前直连最高处的屋顶,“三天前,我夫妇二人便是从上面来去,在屋顶守着,从不曾落地。那小贼如果真的进来了,决不可能不留下任何足迹!”

    定静师太突然出声问道,“难道二位早有准备?”

    林长风笑道,“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听说林家老宅最近闹贼闹得凶,我夫妇受林家所托前来查探,却不知怎么的竟一无所获,只好假装出了福州又悄悄返回。为了捉住这贼人,便想了个法子,守在屋顶上。下方却布了药水,也是为了防止有人不信我们查出的结论。这不,还真派上了用场!”

    宁中则俏脸一白,岳灵珊不可置信地喊道,“不可能!我爹爹不可能是这种人!这脚印决不是我爹的!”

    刘明月也不与她争辩,淡淡地说道,“那你倒是看看你爹的鞋底,沾点水,会不会出现血迹。”

    岳灵珊瞪大眼睛看向岳不群,想要去取水验证,却见岳不群微微摇头道,“不用了!我确实进去了!”

    刘明月笑道,“那贼人?”

    岳不群冷哼一声,“那贼人也进去了,只是他不是今天进去,而是很多年前进去的。”

    定静师太疑道,“却不知岳掌门说的贼人是哪位?”

    岳不群沉声说道,“林远图!”

    林震南忍不住从暗处走出来,气道,“岳掌门不愧是掌门,为了洗脱污名,竟然污蔑我林家先公!”

    林夫人跟着啐道,“贼喊做贼!”

    岳不群冷笑一声,说道,“林家的《辟邪剑谱》乃是从当年我华山派先祖岳肃、蔡子峰手中盗出,后来两位先祖不幸死在魔教手中,林远图却声称自创了一套剑法,将华山盗取的秘笈更名为辟邪剑谱,到这福建偏远之地闯下了一片家业,建了这林家的祖宅。这人难道不是多年前走进这间房子的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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