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个多月,喻泠音每天的生活都差不多,两点一线,在家和别墅之间穿梭。

    回到家,她和尤利娅一起做饭,尤利娅的做饭能力在喻大厨的教导下提升了不少。

    实验室目前不忙,每天五六点钟就回家了。

    就是实验进展的很缓慢,好像卡在了出乎意料都地方。

    改变基因的水稻种子怎么也长不起来,喻泠音怀疑是不是基因插入的环节出了问题。

    还需要不断尝试。

    其他组的成员也都纷纷失败,大家有些丧气。

    老师不断的加油打气,作用微乎其微。

    大家......都到了倦怠期。

    女孩感觉还好,因为她相信成功的背后有一万次的失败。

    可能还有一万零一次......

    她除了要学习E国语言,还要整理相关的资料。

    有了尤利娅的帮助,喻泠音学习E国语言如鱼得水,易如反掌。

    现在,沟通几乎没了障碍,偶尔卡壳。

    每天整理资料到很晚,她把所有关于植物学抗冻这一方面的实验一个一个仔细研究。

    太困了,就在书房睡觉。

    这些天外卖小哥还是按时送花,频率不那么勤了。两三天送一次,恰好每次送花的时候喻泠音都在家,也是过于巧合了。

    但是又不奇怪,每天八点多出门,外卖小哥准时八点到。

    今天送的是一束薰衣草,非常漂亮。

    是幸运的紫色。

    喻泠音非常想知道送花的是谁,他会不会也爱紫色。

    把花放好,拿起小包,出门去实验基地。

    他们组的两个人,伊黛尔坐在可旋转的椅子上发呆,阿努夫里在泡速溶咖啡。都不怎么高兴的样子。

    看到喻泠音来了,阿努夫里立刻露出笑容:“音,你终于来了。”

    他走到喻泠音身边,小声说:“我表姐,她都是不让我说话,你都不知道她多专制,她......”

    伊黛尔假装咳嗽,咳了好几声,阿努夫里自动闭麦。

    “阿努夫里,你再说一个你试试。”伊黛尔本来就烦躁的要死,实验没有结果。身为组长,自己的责任最大。

    要是阿努夫里再管不住自己的嘴,伊黛尔不介意把他的嘴缝上。

    阿努夫里听到这句没有情绪的话,顿时害怕了。老实的坐下,喝咖啡也不敢出声。

    大家准备好需要的文件,开启新一轮的实验。

    实验仪器操作起来复杂,又容易破碎,必须格外小心。

    喻泠音顾不上吃午饭,一整天都在和这颗小种子较量,她和它谁也不服输。

    时光飞逝,一下子到了晚上九点。

    女孩还想再做一次实验,找找自己的纰漏。

    伊黛尔提醒她,这边晚上不安全,最好现在就回家。

    喻泠音最听劝,说:“好。”

    脑子宕机转不动了,体力透支,女孩觉得自己和木乃伊一样。

    走在大街上,用朦胧的双眼瞧着这些建筑。

    气温已经逼近零度,喻泠音穿了好几层衣服,包的像个粽子一样。抬眼看,只有极少数的小店还开着门。

    在往右转的拐角处,路的两边都有木制的长椅。

    这条路很黑,路灯非常少,每隔一段距离才有一盏路灯。路灯里面的灯泡附上一层厚厚的灰,路灯下面有小飞虫,散发出来的光亮显得微弱。

    女孩第一次这么晚回家,挺害怕的。

    她打开手机的手电筒,看到对面的长椅上突然出现一个深灰色风衣的男人。

    戴着一顶黑帽子,面容看不真切。弓着后背,胳膊肘抵在腿上。

    就那么一个姿势坐着,喻泠音看的心惊肉跳。

    不......不会是......鬼......吧......

    当这种想法产生的时候,就会越想越有,还越来越多......

    喻泠音握着手机一路狂奔到了家。

    迅速开门换鞋,一气呵成。

    尤利娅在阳台忙活,手里还拿着喷壶,女孩一把抱住她。

    “尤利娅,吓死了,这条路太黑了吓死我了。”

    “别害怕,音。”她拍拍喻泠音的后背,给予无声的鼓励。

    缓了几秒钟,好了一些。

    松开尤利娅,和她一起在阳台上给小雏菊浇水。

    这时候,喻泠音才意识到今天自己只吃了早饭。

    去厨房给自己煎个鸡蛋,两口吃完。

    吓死了,怎么那么吓人......

    就像鬼片里演的一样,突然出现的人......嗯——也可能不是人。

    回到房间,累瘫在床上。

    那个男人的身影,刻在脑海里不能散去。谁家好人大晚上不回家,坐在黑灯瞎火里。弓着腰,全身上下透着淡淡的忧伤。

    目测他至少185,他弯曲的腿高过长椅的高度。

    他的脚踝露在外面,这么冷的天,会不会得关节炎。

    穿的也单薄,上身全部加起来不超过四件。

    她琢磨——鬼应该不怕冷......

    确认了,是个帅鬼。

    女孩脑补他的容貌,凭借自己丰富的想象一笔一笔的勾勒,渐渐睡着了。

    —

    程驿看到喻泠音走过来,马上压低帽子,希望她认出自己又不希望的想法在心底里反复冲撞。他低着头,看地上一颗一颗的小石子。

    她好像发现他了,她在看他。

    程驿的心怦怦直跳,有什么东西敲击着沉睡的身体,在蠢蠢欲动。

    他不敢抬头,甚至不敢动一下。

    女孩打开手机的手电筒,手电筒的亮光他能明显的感受到。

    只是几秒钟,没了亮光,只剩下急促的脚步声。

    声音越来越小,大概是走远了。

    程驿伸了伸发麻的双腿,在寒冷的侵袭下,快没有知觉了。

    走了两步,自己的腿有点不听使唤。他在无边的黑夜中,慢慢行走。

    想起女孩害怕又慌张的跑走,他勾了勾唇。

    可能觉得自己是什么洪水猛兽吧,心里突然又难过起来。

    走了一段路,腿恢复的差不多了,加快了脚步。

    程驿走到小别墅后面,抬头看到二楼亮起的灯光,心满意足地走了。

    回到出租屋,整个屋子比较简陋。没有电梯,出租屋在五楼,每天只能爬上爬下。一室一厅的房子,是在这边能租到的挺好的房子。

    大家都知道,这边偏远且寒冷,除了不喜欢热闹的富人,没人在这边买房子。租房子的人更是极少,这是时间很短的情况下能租到的最好的房子。

    多亏了阿乔姆,他托了人问到的。

    他拨通祁辙的电话,想要知道公司的近况。

    “哟,驿哥总算想起来自己还有个公司了,真不错啊。”

    “公司没什么事吧。”

    “没有没有,好得很啊。都是小单子,我们都能搞定。”

    “那就行,我挂了。”

    “别啊,这么长时间不见,也不想我们哥几个啊。”

    “那倒是没有。”

    “行吧。驿哥,听说你在鸟不拉屎的偏远地区,你跑那鬼地方干啥去了。”

    “这里很好,人很好。”

    “搞不懂了,怎么追人追到那儿去了。”

    “你不懂的事多了,少管这些。”

    “行行行,祝你早日成功。”

    挂了电话,程驿不放心,又给傅寒承打了个电话。

    “没事,驿哥。给自己放个假吧,这边有我呢。你知道的,我的能力和你差不多,有一个人在公司就行了。”

    “好。”

    看了眼傅寒承发过来的公司的最新数据,程驿安心了不少。

    他不饿,就是想吃饭。看着墙上老式的挂钟,已经是十一点半了。

    犹豫了一下,给自己做了一碗面。

    上面磕了两个荷包蛋,是流心的,还有两片蔬菜。

    吃完这碗面以后,心情奇迹般地变好了。

    躺在床上,程驿越来越清醒,没有睡意。

    每到这个时候,他都看向天花板,脑子里想一些似有似无的事。

    一闭上眼睛,都是嘶吼声和扔东西的声音,对于程驿来说,那是他的噩梦。

    不得不睁开眼睛,此时已经是凌晨两点了。

    程驿下床,透过窗户看外面的风景。

    屋外漆黑一片,只有月亮透着点点星芒。偶尔有车经过,响起鸣笛声。

    简单单调。

    曾经的少年,只能与月亮做伴。

    ——

    深夜小剧场

    自从看了那个新闻,程驿有点忧虑。

    他开始思考,自己在哪个位置不容易被发现。

    他看着手机的路线图,选了拐角处对面的长椅。

    他希望她平安到家。

    这边说危险也不危险,大家都明白谁会来落后的地区。

    就怕突然发生的事情。

    程驿要确保万无一失。

    他已经坚持了一段时间,女孩每天五六点下班。程驿需要等一个多小时。

    今天,他已经坐在那四五个小时。

    渐渐的,他发现腿动不了了。气温一点点下降,他不得不站起来走一走。

    阴冷的风直冲他而来,脸僵地动不了。穿的单薄,根本抵御不了寒风。

    程驿无所谓,反正——他不想活了。

    要不是生命里还有他留恋和需要保护的人,他可能早就......

    路灯旁的那点光,只能堪堪照着他的半侧身体。

    脸色算不上好,没有血色。

    他一个人与风为伴。

    九点多,已经是零下了。

    他在想,要不要去实验基地转一圈。

    幸而几分钟之后,他听到了喻泠音走路时小皮鞋发出的声音。

    程驿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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