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顶清风凉爽除了零星的几棵树再无其他。
伊森开着玛莎拉蒂往山下去，紫色野豹的轰鸣声响彻天际。
祁辙很难想象，一个温柔的女孩开车如此狂野。驿哥是不怕死，那她是？
“嫂子，你真厉害。真不害怕吗？”
喻泠音镇定自若，眼神不聚焦显得整个人呆呆的。她俯视山脚下，“不害怕。”
他是个话唠，嘴一刻不停。“嫂子，你喜欢紫色吗？”
她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往山下照:“紫色是我最喜欢的颜色。”
祁辙突然拔高音调:“我懂了，这辆车就是驿哥买给你的！”
“什么？”
喻泠音的注意力全都在山脚下的风景，全然没反应过来祁辙说了什么。
银杏树的叶片由绿转黄，秋天的脚步近了。满地的银杏树叶洋洋洒洒铺散开，一片银杏叶是一把小扇子。一把银杏叶可以做成花，可以做成圣诞树。
她思绪回笼，嘴巴一张一合吐出几个字:“什么给谁买的？”
祁辙逐字逐句解释，“嫂子，肯定是驿哥给你买的车。他难为情不说我替他说，他之前都买黑色或者深蓝色的车，忽然某天给车贴了膜......”
喻泠音短时间很难消化祁辙说的长篇大段，后知后觉地说:“原来车是程驿的，我以为是赛车场地的！”
她内心里嚎叫:呜呜呜，早知道是自家的车就开慢点了......呜呜呜。
“我和鸿杰开的车都是驿哥的，我们哪里能赚这么多钱。多亏了他，我们才能来俱乐部玩。”
呜呜呜，都是自家的财产......
喻泠音半开玩笑，“听你一说，我要哭了。”
傅寒承和程驿在不远不近的地方谈话，傅寒承掐灭烟头和程驿一并走过来。程驿搂住她的腰，单手抱起:“音音，还想玩吗？”
她的脚离开地面，几秒后又重新落回地面。
程驿给她编的辫子很好看，爱心双丸子头。导致她老是想打开手机，来几张自拍。
她摇摇头，碎发随风舞动:“不了不了，我怕再弄坏一辆。”
程驿是擂主，必须回去。向前五六步，回头看喻泠音。
喻泠音在看另一帮人起哄尖叫，转头直接对上他的目光。她歪头，耳朵上的樱桃耳环一闪一闪的。“注意安全，我等你回来。”
“好。”
傅寒承载喻泠音从另一条路到山脚下。
她坐在后排，喻泠音觉得他一直不说话怪吓人的。他身上有股很浓的烟味，喻泠音想咳嗽一直在忍。喉咙里痒痒的，她不停地吞咽口水压制。
“嫂子，”他的嗓音沙哑，其中夹杂的颗粒感让她略感不适:“驿哥对你很好吧。”
喻泠音使劲点头，她不能说话一说就真的咳嗽了。
她连大口喘气都不可以。
傅寒承总算为他的好兄弟说句话:“他远比你想象的，还要爱你。”
她都明白的:“我知道。”
不好！说话了！！！
胸腔里憋闷的一股子劲，通通发泄出来。她剧烈地咳嗽，咳出眼泪。傅寒承打开后窗，终于有所好转。
心底的大石头，不再翻滚。
家里有一个既从政又从商的父亲，傅寒承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无所事事的公子哥。
有篇报道说他整天嘻嘻哈哈，换女友如衣服。根本不管家族企业，是‘最费’的富二代。
现在看，好像新闻上描述地没那么准确。
起码在她看来，是的。
傅寒承笑起来没有直达眼底，一种诡异的苍凉围绕心头。
她不禁想:他是装的，还是真的？
喻泠音想跳车，车内氛围一片死寂尴尬得很。她的身体慢慢向车门靠拢，缩到角落尽量降低存在感。
车内声音猛地响起，喻泠音身形一顿手自然垂下。
“嫂子，在驿哥最崩溃的时刻。不清醒地胡言乱语，他说他对不起你。”
她的心缩成一团，犹如她的坐姿。
“什么时候？”
“他，”傅寒承语气顿住，貌似在思考如何表达，“大学开学不久。”
喻泠音显得慌不择路:“那时候，我和他见过面吗？还是他知道什么、看到什么了？”
程驿，我太想了解你了——
你的过去。
你的爱。
和恨。
“时间太久了。只记得他还说过，他不懂什么是爱，求我教教他。我其实也——”
后视镜里，映照傅寒承的半张脸。他眉头紧皱，眼睛低垂。
？
他说程驿不懂爱？
？？？
他在开玩笑吗？
喻泠音起先是不屑，情绪慢慢转化为迷茫和无措，最后只剩下心疼。
话说的前言不搭后语，她只能听出程驿大学过得不好。
是只有大学过得不好吗？
还是——
她在尝试，将孩童时和大学时的事串联起来，中间的空白填上什么都仿佛是错误答案。
那么正确的答案，显而易见。
......
山脚下的人更多了，程驿刚赢一场坐在车顶上休息。
喻泠音悄悄过去，想吓唬吓唬他。她扶着车的门把手蹲下，跳起来的一瞬间，和程驿四目相对......
沉默两秒，程驿笑着问她:“你也想上来吗？”
她其实——不太想。
喻泠音装笑避重就轻，“比赛结束了吗？累不累？”
“不累。”程驿翻身下车，“还有两场比完，我和寒承会在赛点比试。”
“程驿，你会赢的。”喻泠音感受到他身上蕴藏的力量，无意识地靠近。
裁判在赛道边吹哨，程驿喝了半瓶的水塞到她手里。扭头给她一个青衫落拓的笑容，“比赛完，来给我送水。”
“行。”喻泠音坐在休息室，无聊到把程驿瓶子里的水喝光了。
她跑到赛车场地里的叫‘star’的小超市，买了两瓶苏打水超大杯关东煮。付款前，多拿了架子上一盒糖，西柚味的。
双腿蹦哒着回到原地等程驿‘凯旋归来’。
程驿完成两轮比赛，和傅寒承一前一后回来。这样的比赛，总能引起男生该死的胜负欲。
喻泠音招手，程驿几乎是第一眼就看见她。朝她小跑过来，脸上的笑容藏不住。
“泡泡，我赢了。”
“我家阿驿，真厉害。”
她的两只手上各有东西，背在身后。
程驿眼睛里有微光闪烁，“你喊我什么，再喊一遍。”
喻泠音干脆回答:“程驿。”
他眼底的光暗淡下来，低声说:“哦。”
“程驿，”她的嗓音染上笑意:“是我要跑过去给你送水，不是你跑过来找我。”
笨笨的程驿，搞错顺序啦。
她提出个无理的要求:“你退回去，换我来。”
他听了以后，真退回原位。期间一直眼巴巴地看她，好像在说‘快来’。
女孩快步走过去，手臂外扣保证手里拿的关东煮汤汁不洒出来。
程驿张开双臂，想要一个抱抱。
许鸿杰祁辙都来凑热闹看戏，傅寒承坐在椅子上也望向这里。
她走到他身前，停下脚步。程驿刚要抱她，她后退一步。
紧急撤回一个拥抱。
喻泠音声线拉长，嗓音软糯像只撒娇的猫咪:“我的阿驿赢了比赛，我特意给你买的奖励。”
她转身，背对他。程驿接过超大杯的关东煮，笑出声。
“我们一起吃。”
程驿捏住竹签，取出来三颗肉丸子。递到她嘴边，示意她先吃。
女孩挽起他的胳膊，看向他:“你是冠军，你先吃。”
程驿一口咬下半个。女孩握住他的手往回拉，伸到自己嘴边，果断吃掉另一半。
她点点头，“好吃。”
“嗷呦！谈恋爱就是不一样了......”祁辙和许鸿杰隔老远就开始起哄。
“两个人吃一个丸子。”
“妈妈，我也想要甜甜的恋爱怎么办？”
......
喻泠音害羞地埋在程驿怀里，脸贴近他的胸口。他的心跳声均匀有力，安全感十足。
程驿冷声说:“再这样，回去加班写代码。”
许鸿杰和祁辙垂头丧气地走了，找到棵树躲在树后面继续偷摸吃瓜。
她四处瞧瞧，起码周围没人。
从小包里掏出一瓶桃子味苏打水，“你的水被我喝完了，我重新买的。”
“还有还有，你看我帽子里——”女孩侧身，让他看。
程驿说山上冷，喻泠音穿了件戴帽子的卫衣。一盒西柚味的糖，安安静静地躺在喻泠音的帽子里。
程驿撕开包装，倒出来两块。喻泠音很自觉地拿起一块，含在嘴里。
糖块冰冰凉凉的，柚子味薄荷味一同在口腔里弥漫。
鼻息间也能闻到柚子的清香。
是夏天的气息，没错了。
程驿不知道从哪里摸出块勋章，是俱乐部给冠军发的专属勋章。
除了有独角兽的标志，下面还会刻名字。
勋章上清晰地刻着:YiN。
N的颜色和另外两个有点差别，像是新刻上去的。
程驿嘴里含着糖，将这块勋章送给喻泠音。
她的指尖轻触刻字，“应该写你的名字。”
他眼神专注，浮现卧蚕:“写你的名字，才能证明我赢了。”
他的声音富有磁性，正如微凉的清风拂面又似山间的细雨绵绵。
“有N才完整。”
祁辙和许鸿杰虎头虎脑地再次出现，许鸿杰调侃他俩:“你看，今天驿哥不仅赢了比赛。”
祁辙接话:“对，只有驿哥有糖吃。”
“我们想吃也只能自己去买。”
......
程驿也在笑，他挑起喻泠音的下巴，亲了一口。
扬言:“我不止有糖。”
傅寒承抽完烟，走近。程驿扔给他一块糖，他顺势接住。
“输了比赛挺可怜的，吃块糖吧。”
——
深夜小剧场
比赛完，看大家走的差不多了。程驿问她:“想回家吗？”
她实话实说:“不太想。”
“要不，我开车带你去兜风？”
“好啊。”
程驿开过来一辆黑色的布加迪赤龙，喻泠音上车系好安全带。
车子翻过一座座山，两旁的树木一闪而过。喻泠音还在思索，到底要不要问一些事情，可嘴巴已经说出口。
“为什么——”三个字后，戛然而止。
程驿看出她的疑虑，“想问就问。”
“我听傅寒承说，你上大学的时候有段时间心情不好。我能知道是为什么吗？”
她小心翼翼地，不到问题中心去，选择旁敲侧击。
“因为有人说，”程驿的手攥紧方向盘，低喃道:“我已经丧失了爱上别人的能力。”
说完最后一句，他好像被抽空了全身的力气，单手转动方向盘。
“怎么可能，你明明——”
车辆停在悬崖边，程驿也不明白怎么开到这儿来了，脸上多了几分懊恼。
喻泠音下车，打开手电筒向下照。下面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
“音音，太危险了过来。”
“来了。”
两个人坐在车顶上，喻泠音隐隐觉得程驿有话对她说。
她的目光过于灼热，程驿缓缓开口:“这句话就像我的梦魇，所以我胆小到不敢见你。对不起，音音。”
她佯装生气:“程驿，你怎么老是说对不起。不许你再说对不起。”
程驿终于笑了，“好。”
叹口气，“唉，他们说我有病。可我不觉得，或许他们说得也对。”
喻泠音想也不想，“肯定是他们脑子有病，别理他们。”
握住刚才拔的蒲公英，轻轻一吹种子四散而逃。
“我也是胆小鬼。”
她凑近程驿，像是要说什么了不起的大事:“嘘，胆子大的适合偷情，胆子小的才适合谈恋爱。”
程驿听到她说的奇奇怪怪的话，不可思议的表示赞同。
这话——还挺对。
“我每次心情不好，就来这里。黑的深不见底，却也吓人。”
他总喜欢无奈地接近死亡，却又排斥。
喻泠音偶然间抬头，天空里全是小星星，密密麻麻的暗自罗列。
她话锋一转:“我家阿驿，不是不懂得爱。而是——”
“笨笨的。”
程驿，不止有悬崖是距离黑暗最近的地方。
星河也是。
两个人干脆躺在车顶，凝望星空。
伊森开着玛莎拉蒂往山下去，紫色野豹的轰鸣声响彻天际。
祁辙很难想象，一个温柔的女孩开车如此狂野。驿哥是不怕死，那她是？
“嫂子，你真厉害。真不害怕吗？”
喻泠音镇定自若，眼神不聚焦显得整个人呆呆的。她俯视山脚下，“不害怕。”
他是个话唠，嘴一刻不停。“嫂子，你喜欢紫色吗？”
她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往山下照:“紫色是我最喜欢的颜色。”
祁辙突然拔高音调:“我懂了，这辆车就是驿哥买给你的！”
“什么？”
喻泠音的注意力全都在山脚下的风景，全然没反应过来祁辙说了什么。
银杏树的叶片由绿转黄，秋天的脚步近了。满地的银杏树叶洋洋洒洒铺散开，一片银杏叶是一把小扇子。一把银杏叶可以做成花，可以做成圣诞树。
她思绪回笼，嘴巴一张一合吐出几个字:“什么给谁买的？”
祁辙逐字逐句解释，“嫂子，肯定是驿哥给你买的车。他难为情不说我替他说，他之前都买黑色或者深蓝色的车，忽然某天给车贴了膜......”
喻泠音短时间很难消化祁辙说的长篇大段，后知后觉地说:“原来车是程驿的，我以为是赛车场地的！”
她内心里嚎叫:呜呜呜，早知道是自家的车就开慢点了......呜呜呜。
“我和鸿杰开的车都是驿哥的，我们哪里能赚这么多钱。多亏了他，我们才能来俱乐部玩。”
呜呜呜，都是自家的财产......
喻泠音半开玩笑，“听你一说，我要哭了。”
傅寒承和程驿在不远不近的地方谈话，傅寒承掐灭烟头和程驿一并走过来。程驿搂住她的腰，单手抱起:“音音，还想玩吗？”
她的脚离开地面，几秒后又重新落回地面。
程驿给她编的辫子很好看，爱心双丸子头。导致她老是想打开手机，来几张自拍。
她摇摇头，碎发随风舞动:“不了不了，我怕再弄坏一辆。”
程驿是擂主，必须回去。向前五六步，回头看喻泠音。
喻泠音在看另一帮人起哄尖叫，转头直接对上他的目光。她歪头，耳朵上的樱桃耳环一闪一闪的。“注意安全，我等你回来。”
“好。”
傅寒承载喻泠音从另一条路到山脚下。
她坐在后排，喻泠音觉得他一直不说话怪吓人的。他身上有股很浓的烟味，喻泠音想咳嗽一直在忍。喉咙里痒痒的，她不停地吞咽口水压制。
“嫂子，”他的嗓音沙哑，其中夹杂的颗粒感让她略感不适:“驿哥对你很好吧。”
喻泠音使劲点头，她不能说话一说就真的咳嗽了。
她连大口喘气都不可以。
傅寒承总算为他的好兄弟说句话:“他远比你想象的，还要爱你。”
她都明白的:“我知道。”
不好！说话了！！！
胸腔里憋闷的一股子劲，通通发泄出来。她剧烈地咳嗽，咳出眼泪。傅寒承打开后窗，终于有所好转。
心底的大石头，不再翻滚。
家里有一个既从政又从商的父亲，傅寒承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无所事事的公子哥。
有篇报道说他整天嘻嘻哈哈，换女友如衣服。根本不管家族企业，是‘最费’的富二代。
现在看，好像新闻上描述地没那么准确。
起码在她看来，是的。
傅寒承笑起来没有直达眼底，一种诡异的苍凉围绕心头。
她不禁想:他是装的，还是真的？
喻泠音想跳车，车内氛围一片死寂尴尬得很。她的身体慢慢向车门靠拢，缩到角落尽量降低存在感。
车内声音猛地响起，喻泠音身形一顿手自然垂下。
“嫂子，在驿哥最崩溃的时刻。不清醒地胡言乱语，他说他对不起你。”
她的心缩成一团，犹如她的坐姿。
“什么时候？”
“他，”傅寒承语气顿住，貌似在思考如何表达，“大学开学不久。”
喻泠音显得慌不择路:“那时候，我和他见过面吗？还是他知道什么、看到什么了？”
程驿，我太想了解你了——
你的过去。
你的爱。
和恨。
“时间太久了。只记得他还说过，他不懂什么是爱，求我教教他。我其实也——”
后视镜里，映照傅寒承的半张脸。他眉头紧皱，眼睛低垂。
？
他说程驿不懂爱？
？？？
他在开玩笑吗？
喻泠音起先是不屑，情绪慢慢转化为迷茫和无措，最后只剩下心疼。
话说的前言不搭后语，她只能听出程驿大学过得不好。
是只有大学过得不好吗？
还是——
她在尝试，将孩童时和大学时的事串联起来，中间的空白填上什么都仿佛是错误答案。
那么正确的答案，显而易见。
......
山脚下的人更多了，程驿刚赢一场坐在车顶上休息。
喻泠音悄悄过去，想吓唬吓唬他。她扶着车的门把手蹲下，跳起来的一瞬间，和程驿四目相对......
沉默两秒，程驿笑着问她:“你也想上来吗？”
她其实——不太想。
喻泠音装笑避重就轻，“比赛结束了吗？累不累？”
“不累。”程驿翻身下车，“还有两场比完，我和寒承会在赛点比试。”
“程驿，你会赢的。”喻泠音感受到他身上蕴藏的力量，无意识地靠近。
裁判在赛道边吹哨，程驿喝了半瓶的水塞到她手里。扭头给她一个青衫落拓的笑容，“比赛完，来给我送水。”
“行。”喻泠音坐在休息室，无聊到把程驿瓶子里的水喝光了。
她跑到赛车场地里的叫‘star’的小超市，买了两瓶苏打水超大杯关东煮。付款前，多拿了架子上一盒糖，西柚味的。
双腿蹦哒着回到原地等程驿‘凯旋归来’。
程驿完成两轮比赛，和傅寒承一前一后回来。这样的比赛，总能引起男生该死的胜负欲。
喻泠音招手，程驿几乎是第一眼就看见她。朝她小跑过来，脸上的笑容藏不住。
“泡泡，我赢了。”
“我家阿驿，真厉害。”
她的两只手上各有东西，背在身后。
程驿眼睛里有微光闪烁，“你喊我什么，再喊一遍。”
喻泠音干脆回答:“程驿。”
他眼底的光暗淡下来，低声说:“哦。”
“程驿，”她的嗓音染上笑意:“是我要跑过去给你送水，不是你跑过来找我。”
笨笨的程驿，搞错顺序啦。
她提出个无理的要求:“你退回去，换我来。”
他听了以后，真退回原位。期间一直眼巴巴地看她，好像在说‘快来’。
女孩快步走过去，手臂外扣保证手里拿的关东煮汤汁不洒出来。
程驿张开双臂，想要一个抱抱。
许鸿杰祁辙都来凑热闹看戏，傅寒承坐在椅子上也望向这里。
她走到他身前，停下脚步。程驿刚要抱她，她后退一步。
紧急撤回一个拥抱。
喻泠音声线拉长，嗓音软糯像只撒娇的猫咪:“我的阿驿赢了比赛，我特意给你买的奖励。”
她转身，背对他。程驿接过超大杯的关东煮，笑出声。
“我们一起吃。”
程驿捏住竹签，取出来三颗肉丸子。递到她嘴边，示意她先吃。
女孩挽起他的胳膊，看向他:“你是冠军，你先吃。”
程驿一口咬下半个。女孩握住他的手往回拉，伸到自己嘴边，果断吃掉另一半。
她点点头，“好吃。”
“嗷呦！谈恋爱就是不一样了......”祁辙和许鸿杰隔老远就开始起哄。
“两个人吃一个丸子。”
“妈妈，我也想要甜甜的恋爱怎么办？”
......
喻泠音害羞地埋在程驿怀里，脸贴近他的胸口。他的心跳声均匀有力，安全感十足。
程驿冷声说:“再这样，回去加班写代码。”
许鸿杰和祁辙垂头丧气地走了，找到棵树躲在树后面继续偷摸吃瓜。
她四处瞧瞧，起码周围没人。
从小包里掏出一瓶桃子味苏打水，“你的水被我喝完了，我重新买的。”
“还有还有，你看我帽子里——”女孩侧身，让他看。
程驿说山上冷，喻泠音穿了件戴帽子的卫衣。一盒西柚味的糖，安安静静地躺在喻泠音的帽子里。
程驿撕开包装，倒出来两块。喻泠音很自觉地拿起一块，含在嘴里。
糖块冰冰凉凉的，柚子味薄荷味一同在口腔里弥漫。
鼻息间也能闻到柚子的清香。
是夏天的气息，没错了。
程驿不知道从哪里摸出块勋章，是俱乐部给冠军发的专属勋章。
除了有独角兽的标志，下面还会刻名字。
勋章上清晰地刻着:YiN。
N的颜色和另外两个有点差别，像是新刻上去的。
程驿嘴里含着糖，将这块勋章送给喻泠音。
她的指尖轻触刻字，“应该写你的名字。”
他眼神专注，浮现卧蚕:“写你的名字，才能证明我赢了。”
他的声音富有磁性，正如微凉的清风拂面又似山间的细雨绵绵。
“有N才完整。”
祁辙和许鸿杰虎头虎脑地再次出现，许鸿杰调侃他俩:“你看，今天驿哥不仅赢了比赛。”
祁辙接话:“对，只有驿哥有糖吃。”
“我们想吃也只能自己去买。”
......
程驿也在笑，他挑起喻泠音的下巴，亲了一口。
扬言:“我不止有糖。”
傅寒承抽完烟，走近。程驿扔给他一块糖，他顺势接住。
“输了比赛挺可怜的，吃块糖吧。”
——
深夜小剧场
比赛完，看大家走的差不多了。程驿问她:“想回家吗？”
她实话实说:“不太想。”
“要不，我开车带你去兜风？”
“好啊。”
程驿开过来一辆黑色的布加迪赤龙，喻泠音上车系好安全带。
车子翻过一座座山，两旁的树木一闪而过。喻泠音还在思索，到底要不要问一些事情，可嘴巴已经说出口。
“为什么——”三个字后，戛然而止。
程驿看出她的疑虑，“想问就问。”
“我听傅寒承说，你上大学的时候有段时间心情不好。我能知道是为什么吗？”
她小心翼翼地，不到问题中心去，选择旁敲侧击。
“因为有人说，”程驿的手攥紧方向盘，低喃道:“我已经丧失了爱上别人的能力。”
说完最后一句，他好像被抽空了全身的力气，单手转动方向盘。
“怎么可能，你明明——”
车辆停在悬崖边，程驿也不明白怎么开到这儿来了，脸上多了几分懊恼。
喻泠音下车，打开手电筒向下照。下面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
“音音，太危险了过来。”
“来了。”
两个人坐在车顶上，喻泠音隐隐觉得程驿有话对她说。
她的目光过于灼热，程驿缓缓开口:“这句话就像我的梦魇，所以我胆小到不敢见你。对不起，音音。”
她佯装生气:“程驿，你怎么老是说对不起。不许你再说对不起。”
程驿终于笑了，“好。”
叹口气，“唉，他们说我有病。可我不觉得，或许他们说得也对。”
喻泠音想也不想，“肯定是他们脑子有病，别理他们。”
握住刚才拔的蒲公英，轻轻一吹种子四散而逃。
“我也是胆小鬼。”
她凑近程驿，像是要说什么了不起的大事:“嘘，胆子大的适合偷情，胆子小的才适合谈恋爱。”
程驿听到她说的奇奇怪怪的话，不可思议的表示赞同。
这话——还挺对。
“我每次心情不好，就来这里。黑的深不见底，却也吓人。”
他总喜欢无奈地接近死亡，却又排斥。
喻泠音偶然间抬头，天空里全是小星星，密密麻麻的暗自罗列。
她话锋一转:“我家阿驿，不是不懂得爱。而是——”
“笨笨的。”
程驿，不止有悬崖是距离黑暗最近的地方。
星河也是。
两个人干脆躺在车顶，凝望星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