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个寻常的下午。

    程驿下班时间比喻泠音晚,她把甲壳虫车停在C.Y.楼下。她漫无目的地在楼里四处闲逛,逛到茶水间。倒杯咖啡,蘸着奶油曲奇饼干吃。

    手机冒出‘叮咚’声,喻泠音翻出手机。

    橙子不是水果:【音音,我们明天下午,烤肉走起(喝酒emoji.)】

    喻泠音笑了下,她也想吃烤肉了。

    聪明可爱的小鲸鱼:【好,几点】

    橙子不是水果:【下午五点,姐妹局不见不散!】

    聪明可爱的小鲸鱼:【drink,drink!】

    橙子不是水果:【我们穿白色裙子吧,我们四个都穿,拍照好看(狗头emoji.)】

    白色裙子吗?她好像只有两条,一条吊带长裙一条短裙。

    不对,吃烤肉穿白色?

    不就相当于白肉片上刷酱,抹的活像斑点狗?

    聪明可爱的小鲸鱼:【橙子,你认真的吗?吃烤肉穿白色(石化emoji.)】

    三分钟后,落澄橙发来消息。

    橙子不是水果:【穿个外套嘛】

    喻泠音答应下来,她就穿长裙子黑外套,配一双小洋鞋。

    她的手腕忽的被人抓住,又抬起。手上的曲奇饼干被人吃了一口。

    “回家了,音音。”

    她回神,点头:“嗯。”

    晚上吃过饭,喻泠音找出她的白裙子。在镜子前照了又照。

    她跑去客厅找程驿,程驿正站在窗边打电话。过了十分钟,她开始玩平板上的做饭游戏。做三明治做土司做到飞起,完全忘了要和程驿说啥。

    “音音,音音。”程驿喊了两声。

    “我在。”喻泠音头也不抬,只有手动的飞快。

    “你穿裙子真好看。”

    “嗯。”游戏打到最后一分钟了,必须加快制作进度。

    “亲一口。”程驿坐到她身旁,搂住她的腰。

    “等一下等一下,等我赢了这关——”她还未说完,程驿就吻上来。以至于她忘记收钱,游戏没通关。

    喻泠音放下平板,将程驿的手摆正。先战术性后退,移步沙发尾端。保持安全距离。

    拿本书,假装看得入神。

    程驿喊了声:“喻助。”

    “哎。”喻泠音条件反射似的朝程驿的放向看去。

    “帮帮我吧。”

    程驿低头,喻泠音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只见□□上鼓起的一团,很明显。

    她把书罩在脸上,装死。

    看不得看不得。

    程驿主动靠近,她下意识往后缩。

    “音音,你解决一下我的问题。”

    喻泠音恨不能断情绝爱,马上拒绝道:“解决不了。”

    ......

    一阵混乱后,喻泠音撑住最后的理智:“你别脱我衣服,我明天穿的。”

    “我帮你脱,我保证完好无缺。”

    喻泠音被他骗得七荤八素,“那你小心点。”

    ......

    终于,下午三点这件裙子被她再次穿上。为体现对这场姐妹局的尊重,喻泠音化妆捯饬头发,共花费两个小时。

    然后急匆匆地朝缀青枝赶。

    她到了地方,简直不敢相信。五点二十,居然有三个人坐在那里。

    更不可置信地是,她是最后到的。

    “你们来这么早?”她放下小包,坐在位置上。

    米糯:“是嘟是嘟,我们没事情做当然来得早。”

    米糯和秦墨都考上了温都农业大学的研究生,落澄橙也接手了自家的公司。她们都在各自的人生中找到了方向,不再困惑和迷茫。

    喻泠音放眼看去,米糯穿的一身粉色小香风外套。秦墨穿的浅蓝色的运动装。更过分的是落澄橙,灰色毛衣搭配牛仔裤。

    ???

    问出疑问:“你们怎么没穿白色裙子?”

    秦墨最先解释:“我那件裙子上有块灰色,我就放洗衣了。我妈把她的黑色衣服也塞进去了。我那件白裙子就成灰色的了。”

    喻泠音深表同情。“你们俩呢?”

    米糯想到了,“我是因为忘记我的白裙子放到衣柜哪里了,我翻箱倒柜都没找到。你也明白的,音音。我记性不好。”

    喻泠音看向距离她最近的橙子,“橙子,你是最应该穿白裙子的人。”

    主意是她想的,自己不穿喻泠音却穿了。

    倒反天罡。

    “我错了,音音。等啤酒上来,我自罚三杯。白裙子不适合我呀,我平时走的都是御姐风,穿上白裙子浑身不自在。求求你了,原谅我吧。”

    落澄橙主动向喻泠音投出一个wink,喻泠音接收到。“好吧。”

    菜上齐了,落澄橙真的连干三杯,不带停的。

    吃饭途中,饭店里的服务员捧着粉色紫色的气球往后门走。喻泠音:“他们是不是举办什么活动?”

    秦墨:“应该是吧,说不定老板娘过生日呢。”

    他们吃到后半段,缀青枝里的客人越来越少。落澄橙:“真隆重。”

    不知怎的,米糯有些不自然地说:“我们也要走吗?”

    落澄橙泰然自若地回应,“应该不用。没催我们,我们就吃到饱。”

    喻泠音才想起来,“你们不拍照吗?”

    “我们拍我们拍。”三人迅速收拾好,桌上的垃圾清理好,摆出自己最拿手的pose。

    火速发个朋友圈。

    喻泠音探头,“糯米,你和祁辙挺好的吧。”

    米糯笑得哈哈的,“还不错,他有时候分不清状况。我觉得还挺可爱的,很好玩。”

    “橙子,你和傅寒承——”

    落澄橙惊觉,连忙摇头:“很一般啊,很一般。”

    “墨墨,你和——”

    秦墨哑然,只说:“姐,我单身。”

    “Sorry.”

    除了喻泠音,其余三个人都拿出手机哐哐打字,并且悄悄地使眼色。她竟然生出,被排除在外的感觉。

    落澄橙拉起喻泠音就走,“音音,我们去看老板娘过生日。”

    “老板娘今天真过生日?”

    他们三个,左右个一个,后面还有一个。像古代三个押送犯人的劳工。

    喻泠音吓得想逃跑,“我就不去了,人家过生日。”

    “不行,你必须去。”

    “为什么。”

    “去了你就知道了,不白去。”

    喻泠音更害怕了,这是——要送去刑场了吗?太可怕了,三个好朋友都要背叛我。

    落澄橙显得异常冷静,“音音,脱下你的黑外套。不好看。”

    “不了不了,”她抱住自己,夜风呼呼地吹乱了她的思绪,“我怕冷。”

    缀青枝的后院,摆满了各种鲜花和气球。紫色居多,搭建的舞台上猛地灯光大亮,喻泠音后退一步转身想跑。

    落澄橙利索地拦住她,顺带脱下她的黑外套。

    橙子她,不愧是学过空手道的。就算自己跟程驿学了格斗术,依然不是她的对手。

    她摁住喻泠音的脑袋,左瞧右看。“嗯,妆容没花。去吧。”

    她被落澄橙推得很远,推到舞台边缘。脚边有个小东西,喵喵地叫得欢快。

    是小拾年!

    她弯腰伸手,猫咪的胖爪掠过她的指尖。连同胖体一起,呲溜钻出去了。

    同时,音乐声响起。

    坐在高台上的程驿身穿黑西装手拿吉他,弹奏美妙的音乐。身穿白裙子的女孩仰头,微凉的晚风摇晃的裙摆,还有全神贯注的眉眼。

    以及被填满的心。

    喻泠音永远记得这天,她记忆中的少年为她写了首歌,在求婚现场为她弹奏。

    名字叫《My Only Y》。

    某个无聊的下午

    有个女孩她头发飞舞

    盛夏的酷暑

    带不走我指尖的碰触

    六岁的假期

    我握紧石子沿路一直向西

    时间顷刻静止

    心跳反反复复

    你穿上裙子美得像公主

    狭小的树洞隐匿不住

    My bubble~

    ......

    无数个黑夜被心动掩埋

    every moment every time

    今天我要向你表白

    every season every year

    这戒指你要不要戴——My Only Y

    程驿放下吉他,单膝下跪。喻泠音视线模糊,手指抓着裙子的褶皱。

    他们兄弟团乱作一团,三个人找不出一个话筒。

    他们把场上的立麦拔下来,祁辙举着话筒递到喻泠音嘴边。

    喻泠音说不出话,那话筒也没什么用。

    吹乱的头发挡住视线,擦干眼泪后她重重地点头。

    钻戒款式新颖,蓝钻被切割成特有的形状。下端镶嵌的稻穗形状的白色碎钻,透得晃眼。

    之后的某年,喻泠音抬手问他:“为什么把钻石设计成这样?”

    程驿的原话是这样的:“我希望,你是带着梦想嫁给我的。你先是你自己,其次才是我的妻子。”

    喻泠音戴上戒指,她接过戒指盒也为程驿戴上戒指。

    好多人全部跑上台,嗡嗡泱泱地。落澄橙细心地为她戴上头纱,米糯和秦墨上前抱住她。

    芃丽女士和老喻都来了,慧琳女士也来了。

    她被幸福包围,全部人都为她欢呼。

    祁辙在米糯旁边,看他们拥抱。问出个‘不合时宜’的问题:“我太好奇了,bubble是谁?”

    米糯笑着说:“是音音的小名。”

    一群人,哄堂大笑。

    程驿脱下西装,披在喻泠音肩上。

    芃丽女士拍拍她的肩膀,“妈妈的囡囡,也要有属于自己的小家了。”

    喻泠音用力抱住她的妈妈,如小孩时期那般。

    ——

    深夜小剧场

    程驿求婚后,喻泠音因为工作越来越忙,经常出差不在家。他们都没有戴求婚时的戒指,戴的是之前那款。

    程驿做了个架子,摆放他们的结婚证和钻戒。

    放在家里最显眼的地方,有人来串门他总是有意无意地炫耀。

    比如,祁辙去他们的新家做客。

    “驿哥,我是来取经的。你怎么让嫂子答应嫁给你的?”

    程驿抬眼,很平常地说:“是你嫂子邀请我结的婚。”

    祁辙:“......”

    “哇靠,变形金刚!”

    程驿拦下祁辙蠢蠢欲动的手,“别碰音音送我的生日礼物,我都舍不得动。”

    祁辙答应,他还是碰了下。变形金刚上留下一个指纹。

    程驿左手出拳,他的肩膀全麻了。

    他见程驿拿纸巾轻轻擦掉上面的指纹,嘟囔:“这也太宝贝了吧。”

    “怎么,你想让犯罪证据留在我家。”

    祁辙头一回当‘犯人’,放大话:“你再说,我就走了。”

    “门在那边,出去。”

    桌上各式各样的小饼干和月饼吸引了祁辙的注意力,“驿哥,我吃几个。”

    “嗯。”

    程驿从楼上下来的时候,所有小饼干全不见了。

    ‘犯人’的兜里鼓鼓的,快要炸开。

    程驿眼里隐隐出现杀气,“吃就算了,连吃带拿的。放桌子上。”

    祁辙窝窝囊囊地掏兜,小饼干重新归位。“我想拿给米糯尝尝。”

    “我老婆做给我吃的,你有意见?”

    临走,祁辙又被车钥匙上面的摆件吸引目光。一共十二个,仿真小人。

    应该都是程驿。有带学士帽的,有认真工作的,有他踢足球的......

    “看什么看,这是音音送我的盲盒。”

    祁辙:“驿哥,我真羡慕你。”

    程驿思考几秒钟,“嗯,确实值得羡慕。”

    “我想在你家住几天。”

    “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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