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下午，王老师传话。
紧张感扎入地面，“王老师，是收到通知了吗？”
“是的。”王雅的脸色没有高兴，只有凝重。又说:“我其实不建议你去竞赛班，那里很压抑。”
喻泠音:YesYes！进去了！
她兴奋到无以复加，“老师，我什么时候去报道？”
“你真想去？”
“那是自然。”
王雅的表情变得欣慰，“好，下午你就去。”
“嗯！”喻泠音带着心里那点子鬼主意，步伐欢快地回了教室。
程驿，你是不是也很想见到我呢？
反正没我想。
程驿在的高三1班，是竞赛班。又名火箭班，直冲云霄的火箭。
火箭班的班主任，王强。人送外号‘泥巴’。别名你爸。
因为从上学初，就不见这泥巴主任的脸洗干净过。被猴屁股坐过的脸，再用凉水洗过后。
没法看，脏脏包似的。
其实，是因为他脸上的疹子太多了。皮肤状态差，显得八百年没洗过脸。
和他教物理的形象，相得益彰。
泥巴老师的视线盘旋在喻泠音头顶上空，她误以为头上有什么。摸了摸，没有。
“泠音同学，欢迎来到——人间炼，火箭班。”王强笑得嘴唇上翻，鱼尾纹加深。
咦，好可怕。
他要笑不笑的，还不如皮笑肉不笑。
“你属于插班生，先坐最后一排，之后我们再调位置。看见那个高个男生吗，”泥巴的铁尺怼准窗户上程驿的影子，“你坐他后面，看不见就左右挪挪。”
“好的，老师。”
喻泠音殊不知，她的神话故事在高一已经传疯了。
青春期正是藏不住事和八卦的好时机，一人知道等于全班知道，全班知道等于全校的学生和家长都知道了。
高一六班，出了个天才。
喻泠音心无旁骛，心思全在铁尺对准的地方。
她进班级走得慢，尤其在程驿的桌旁停留一会儿。从程驿弯曲的胳膊下，手肘的缝隙里。可以看到他正——趴着玩手机。
学霸，也悄悄咪咪玩手机？
她的笔从手中掉落，啪嗒声起。程驿收起手机的速度比笔掉落发出的声音快。
喻泠音擦干净桌上桌洞里的灰尘，她没有老师订的练习题和打印资料。书包空荡荡，只有几个本子。
后座是个好位置，程驿的一举一动她都能知晓。
他桌子摆放的东西过于简单，一支黑笔一支红笔和几本练习册。
手搭在后脑勺，身体半趴下。手里的红笔转半圈，两三分钟过去不见写字。
喻泠音很温柔地前倾，喊:“学长。”
貌似是她的错觉，前面学长手中的笔抖了下。
以为他沉迷学习没听见，她再喊:“前面的学长，你好呀。”
学长不语，只是一味地盯着练习册的封皮发呆。
“程驿！”
他终于回头，“哎。”
她看他，他...不敢看她。喻泠音要说什么来着，她忘了。
寒暄总没错。“我是你们班的新同学。欢迎我吗？”
他眼神疑惑，“你怎么进来的？”
“凭借我的聪明才智。”和对你的爱。
“这里不适合你。”
“为什么？”
“竞争过于激烈，而且不太平。”
喻泠音心道没关系，你会保护我。“我自己可以。”
最后一节是物理课，别看泥巴老师长得不俊。授课倒是不错。物理难炸了，根本想象不到大题会出的有多稀奇古怪。
下课的吃饭时间只有半小时，火箭班的部分同学不吃晚饭。把这段时间和晚自习连起来上。程驿也是。
她，真是暗恋不得一点。
内敛别扭，不像自己做事的风格。
干脆搞明恋。
喻泠音从书包夹层里掏出柚子软糖，撕开包装。指尖轻轻地点了点程驿的后背。
“学长，请你吃柚子糖。”
程驿回头，喻泠音的掌心里静静地放着一块糖。
他伸手，没有触到她的皮肤。迅速收手，转回去继续写字。
他们不是不饿，只是想多考几分。有几个胆子大的，找喻泠音要糖吃。
“同学，给块糖呗。”
喻泠音没有拒绝的理由，便一人给了他们一块。而后狂奔到学校门口，吃芃丽女士送来的饭。
待她回来后，桌上安安静静地躺着一块糖。在桌子的左上角，笔袋旁边。
谁没吃还给她了？
不得而知。
此后的每天，喻泠音都给程驿一块糖。回来的时候，那块糖总在桌角上。
难道他不爱吃糖？
还是说，现在的程驿不喜欢她？
“程驿，”用手拍拍他的肩膀，“我们一起去吃饭吧。”
程驿冷着脸，“不去。”
“我没去过学校食堂，我怕我走错路。你领我去嘛。”
他侧身，睫毛的长度摆在喻泠音眼前。
“好。”
喻泠音欢呼，随程驿的步伐。小跑跟在后面。
她没办饭卡，只能借程驿的用。买完一荤一素后，机器上显示十五块钱。
程驿的饭卡里，只有十五块了。
喻泠音把盘子推进他，“你吃吧，我不太饿。”
她说完，程驿的脸色像千年不化的老寒冰。寒气逼人，喻泠音冷得跺脚。
“我再打一份。”
程驿的盘子里只有油菜和米饭。喻泠音吃完剩下根鸡腿。
她夹起，放进程驿盘子里。
“我吃饱了，你吃吧。”
“我也不想吃。”
热闹的食堂里，只有他们俩的座位静地可怕。两人暗戳戳地试探，又都不服输。
程驿站起身，将没吃的鸡腿倒进垃圾桶。
从这之后，他们之间的气氛变得及其微妙。
少年时期的程驿，眼高于顶。他不喜欢攀比，却也不容许自己太差。无论是成绩还是别的。
偏偏喻泠音，比他更高于顶。
略胜一筹。
她没再给过程驿糖，反正给他也会还回来。也没问过程驿题目，反正自己想想也能解出来。实在不行，问问其他同学。
班里充其量算程驿朋友的只有一个，叫郭澍。
喻泠音学习好加上外貌漂亮，容易吸引些智性恋的男生。
其中就包括——郭澍。
温城一中的宿舍不多，鼓励大家走读。喻泠音早晨上学时遇到郭澍。
他主动打招呼:“学妹，记得我不？”
“你是——程驿的朋友。”
他没否认，也没承认。“我能成为你的朋友吗？”
“你是程驿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
“学妹来高三，有什么不懂的问题都可以问我。”
“好。”
喻泠音每晚写作业写到十二点，竞赛班作业量多又难。特别是数学和物理，不是年龄越大越会做。不会做的，可能这辈子都不会。
上学上了一星期，困得她冒泡。上语文课纯粹是催眠曲，老师的声音很典雅，说着说着她就闭上眼。
她的斜前方，有个女生也犯困。她握住削尖的铅笔，义无反顾地扎向手指。
哇，对自己太狠了点。
前面的程驿拳头抵着太阳穴，半小时姿势未动。
严重怀疑，他睡着了。
下午，喻泠音解双曲线题目解了五遍，每遍都错了。第六遍，她对照答案依然做错了。
“学妹，是遇到难题了吗？”
“我解不出来。”她抬头，郭澍站在右侧。
他低头，“数学卷子倒数第二题，我会做。我教你吧。”
郭澍搬椅子过来，拿她的笔涂涂画画讲题。喻泠音觉得他的思路不如程驿清晰，她没法喊程驿。
他们的关系再恶化，是喻泠音不想看到的。
勉强听懂后，她说了句谢谢。郭澍没有要走的意思，喻泠音没有闲聊的打算。
她继续做题，他看了会儿搬回凳子。对程驿说:“学妹是我的朋友，你多教教她。”
喻泠音看不到程驿的表情，猜不透他的心思。
对于工作后的程驿她了如指掌，对于高中的程驿她无计可施。
郭澍走后，程驿用笔划破了试卷，发出刺啦的声响。
喻泠音只能猜测，他是不是不愿意教她。
唉，都讨厌到如此地步了吗。
最后一节课的下课铃响了，喻泠音不着急吃饭，做完化学选择再去校门口。
橡皮在纸上摩擦，留下一圈圈的橡皮屑。拨弄到地上，手无意间碰到块硬东西。
东西掉落，发出细微声音。是块糖，紫色皮包裹的糖。
是程驿给她的糖，她欣喜却不敢捡起。程驿的后背倚在喻泠音的课桌边，似乎在等一个答案。
他们俩谁都没有捡起这块糖，谁都不说话。
关系更僵了。
高三周测，喻泠音单选的最后一个拿不定主意。她选过A选过B，犹豫要不要再改答案。
铃声响起，最后一排收卷子。
喻泠音没写完，程驿站起来收。前面的收过一轮，他站着等她写完。
“选C。”
她听到了，在答题纸上规规矩矩地涂上D。
哼，不听他的。
卷子是上午考完的，成绩是下午出的。生物考了98，就错了那道选择。总成绩在班里排二十多名，还算满意。
喻泠音整理完错题，呆呆地直视程驿的后脑勺。
他的后脑勺很圆，头发又黑又密。他的手一旦搭在脖子上，就是在玩手机。
她好奇地悄悄起身，偷窥他的手机。百度页面，搜索的内容太小喻泠音看不清。
估计是在搜题。
这天比较特殊，老喻和芃丽女士都有工作。她的午饭在学校解决。
排队时遇到话剧社的朋友，一男一女。温城一中没有强制性要求高三不能参加任何课余活动，喻泠音在选社团时选了话剧社。
她想演白雪公主里面的恶毒皇后，三个人坐下开始商量。
她的余光中出现个熟悉的人，程驿坐在距离她不远的位置，孤零零地一个人。
喻泠音放完餐盘，脚步停顿绕个圈走的后门。
她不太愿意从程驿身边路过，或许她想的太多了。
总感觉程驿眼眶红红的。
——
深夜小剧场
喻泠音气呼呼地起床，不搭理程驿。
程驿:“音音，我是哪里做错了吗？”
喻泠音:“没有。”
她下班后，晚饭程驿居然炖了鸡腿。她目前最难过的就是鸡腿，恶狠狠地瞪他。
“不给你吃。”喻泠音不仅护住盘子，还把他碗里的夹过去。
哼，谁让你把我的鸡腿倒掉。
“好，都给你吃。”
程驿拿笑容掩盖自己的不解，“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我做梦梦见你了。”
“然后呢？”
“梦见你在学校抢我的鸡腿吃。”
喻泠音大口嚼着米饭，已示愤懑。她要把鸡腿全部吃光，一个不留。
程驿:“......”
不至于吧。
紧张感扎入地面，“王老师，是收到通知了吗？”
“是的。”王雅的脸色没有高兴，只有凝重。又说:“我其实不建议你去竞赛班，那里很压抑。”
喻泠音:YesYes！进去了！
她兴奋到无以复加，“老师，我什么时候去报道？”
“你真想去？”
“那是自然。”
王雅的表情变得欣慰，“好，下午你就去。”
“嗯！”喻泠音带着心里那点子鬼主意，步伐欢快地回了教室。
程驿，你是不是也很想见到我呢？
反正没我想。
程驿在的高三1班，是竞赛班。又名火箭班，直冲云霄的火箭。
火箭班的班主任，王强。人送外号‘泥巴’。别名你爸。
因为从上学初，就不见这泥巴主任的脸洗干净过。被猴屁股坐过的脸，再用凉水洗过后。
没法看，脏脏包似的。
其实，是因为他脸上的疹子太多了。皮肤状态差，显得八百年没洗过脸。
和他教物理的形象，相得益彰。
泥巴老师的视线盘旋在喻泠音头顶上空，她误以为头上有什么。摸了摸，没有。
“泠音同学，欢迎来到——人间炼，火箭班。”王强笑得嘴唇上翻，鱼尾纹加深。
咦，好可怕。
他要笑不笑的，还不如皮笑肉不笑。
“你属于插班生，先坐最后一排，之后我们再调位置。看见那个高个男生吗，”泥巴的铁尺怼准窗户上程驿的影子，“你坐他后面，看不见就左右挪挪。”
“好的，老师。”
喻泠音殊不知，她的神话故事在高一已经传疯了。
青春期正是藏不住事和八卦的好时机，一人知道等于全班知道，全班知道等于全校的学生和家长都知道了。
高一六班，出了个天才。
喻泠音心无旁骛，心思全在铁尺对准的地方。
她进班级走得慢，尤其在程驿的桌旁停留一会儿。从程驿弯曲的胳膊下，手肘的缝隙里。可以看到他正——趴着玩手机。
学霸，也悄悄咪咪玩手机？
她的笔从手中掉落，啪嗒声起。程驿收起手机的速度比笔掉落发出的声音快。
喻泠音擦干净桌上桌洞里的灰尘，她没有老师订的练习题和打印资料。书包空荡荡，只有几个本子。
后座是个好位置，程驿的一举一动她都能知晓。
他桌子摆放的东西过于简单，一支黑笔一支红笔和几本练习册。
手搭在后脑勺，身体半趴下。手里的红笔转半圈，两三分钟过去不见写字。
喻泠音很温柔地前倾，喊:“学长。”
貌似是她的错觉，前面学长手中的笔抖了下。
以为他沉迷学习没听见，她再喊:“前面的学长，你好呀。”
学长不语，只是一味地盯着练习册的封皮发呆。
“程驿！”
他终于回头，“哎。”
她看他，他...不敢看她。喻泠音要说什么来着，她忘了。
寒暄总没错。“我是你们班的新同学。欢迎我吗？”
他眼神疑惑，“你怎么进来的？”
“凭借我的聪明才智。”和对你的爱。
“这里不适合你。”
“为什么？”
“竞争过于激烈，而且不太平。”
喻泠音心道没关系，你会保护我。“我自己可以。”
最后一节是物理课，别看泥巴老师长得不俊。授课倒是不错。物理难炸了，根本想象不到大题会出的有多稀奇古怪。
下课的吃饭时间只有半小时，火箭班的部分同学不吃晚饭。把这段时间和晚自习连起来上。程驿也是。
她，真是暗恋不得一点。
内敛别扭，不像自己做事的风格。
干脆搞明恋。
喻泠音从书包夹层里掏出柚子软糖，撕开包装。指尖轻轻地点了点程驿的后背。
“学长，请你吃柚子糖。”
程驿回头，喻泠音的掌心里静静地放着一块糖。
他伸手，没有触到她的皮肤。迅速收手，转回去继续写字。
他们不是不饿，只是想多考几分。有几个胆子大的，找喻泠音要糖吃。
“同学，给块糖呗。”
喻泠音没有拒绝的理由，便一人给了他们一块。而后狂奔到学校门口，吃芃丽女士送来的饭。
待她回来后，桌上安安静静地躺着一块糖。在桌子的左上角，笔袋旁边。
谁没吃还给她了？
不得而知。
此后的每天，喻泠音都给程驿一块糖。回来的时候，那块糖总在桌角上。
难道他不爱吃糖？
还是说，现在的程驿不喜欢她？
“程驿，”用手拍拍他的肩膀，“我们一起去吃饭吧。”
程驿冷着脸，“不去。”
“我没去过学校食堂，我怕我走错路。你领我去嘛。”
他侧身，睫毛的长度摆在喻泠音眼前。
“好。”
喻泠音欢呼，随程驿的步伐。小跑跟在后面。
她没办饭卡，只能借程驿的用。买完一荤一素后，机器上显示十五块钱。
程驿的饭卡里，只有十五块了。
喻泠音把盘子推进他，“你吃吧，我不太饿。”
她说完，程驿的脸色像千年不化的老寒冰。寒气逼人，喻泠音冷得跺脚。
“我再打一份。”
程驿的盘子里只有油菜和米饭。喻泠音吃完剩下根鸡腿。
她夹起，放进程驿盘子里。
“我吃饱了，你吃吧。”
“我也不想吃。”
热闹的食堂里，只有他们俩的座位静地可怕。两人暗戳戳地试探，又都不服输。
程驿站起身，将没吃的鸡腿倒进垃圾桶。
从这之后，他们之间的气氛变得及其微妙。
少年时期的程驿，眼高于顶。他不喜欢攀比，却也不容许自己太差。无论是成绩还是别的。
偏偏喻泠音，比他更高于顶。
略胜一筹。
她没再给过程驿糖，反正给他也会还回来。也没问过程驿题目，反正自己想想也能解出来。实在不行，问问其他同学。
班里充其量算程驿朋友的只有一个，叫郭澍。
喻泠音学习好加上外貌漂亮，容易吸引些智性恋的男生。
其中就包括——郭澍。
温城一中的宿舍不多，鼓励大家走读。喻泠音早晨上学时遇到郭澍。
他主动打招呼:“学妹，记得我不？”
“你是——程驿的朋友。”
他没否认，也没承认。“我能成为你的朋友吗？”
“你是程驿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
“学妹来高三，有什么不懂的问题都可以问我。”
“好。”
喻泠音每晚写作业写到十二点，竞赛班作业量多又难。特别是数学和物理，不是年龄越大越会做。不会做的，可能这辈子都不会。
上学上了一星期，困得她冒泡。上语文课纯粹是催眠曲，老师的声音很典雅，说着说着她就闭上眼。
她的斜前方，有个女生也犯困。她握住削尖的铅笔，义无反顾地扎向手指。
哇，对自己太狠了点。
前面的程驿拳头抵着太阳穴，半小时姿势未动。
严重怀疑，他睡着了。
下午，喻泠音解双曲线题目解了五遍，每遍都错了。第六遍，她对照答案依然做错了。
“学妹，是遇到难题了吗？”
“我解不出来。”她抬头，郭澍站在右侧。
他低头，“数学卷子倒数第二题，我会做。我教你吧。”
郭澍搬椅子过来，拿她的笔涂涂画画讲题。喻泠音觉得他的思路不如程驿清晰，她没法喊程驿。
他们的关系再恶化，是喻泠音不想看到的。
勉强听懂后，她说了句谢谢。郭澍没有要走的意思，喻泠音没有闲聊的打算。
她继续做题，他看了会儿搬回凳子。对程驿说:“学妹是我的朋友，你多教教她。”
喻泠音看不到程驿的表情，猜不透他的心思。
对于工作后的程驿她了如指掌，对于高中的程驿她无计可施。
郭澍走后，程驿用笔划破了试卷，发出刺啦的声响。
喻泠音只能猜测，他是不是不愿意教她。
唉，都讨厌到如此地步了吗。
最后一节课的下课铃响了，喻泠音不着急吃饭，做完化学选择再去校门口。
橡皮在纸上摩擦，留下一圈圈的橡皮屑。拨弄到地上，手无意间碰到块硬东西。
东西掉落，发出细微声音。是块糖，紫色皮包裹的糖。
是程驿给她的糖，她欣喜却不敢捡起。程驿的后背倚在喻泠音的课桌边，似乎在等一个答案。
他们俩谁都没有捡起这块糖，谁都不说话。
关系更僵了。
高三周测，喻泠音单选的最后一个拿不定主意。她选过A选过B，犹豫要不要再改答案。
铃声响起，最后一排收卷子。
喻泠音没写完，程驿站起来收。前面的收过一轮，他站着等她写完。
“选C。”
她听到了，在答题纸上规规矩矩地涂上D。
哼，不听他的。
卷子是上午考完的，成绩是下午出的。生物考了98，就错了那道选择。总成绩在班里排二十多名，还算满意。
喻泠音整理完错题，呆呆地直视程驿的后脑勺。
他的后脑勺很圆，头发又黑又密。他的手一旦搭在脖子上，就是在玩手机。
她好奇地悄悄起身，偷窥他的手机。百度页面，搜索的内容太小喻泠音看不清。
估计是在搜题。
这天比较特殊，老喻和芃丽女士都有工作。她的午饭在学校解决。
排队时遇到话剧社的朋友，一男一女。温城一中没有强制性要求高三不能参加任何课余活动，喻泠音在选社团时选了话剧社。
她想演白雪公主里面的恶毒皇后，三个人坐下开始商量。
她的余光中出现个熟悉的人，程驿坐在距离她不远的位置，孤零零地一个人。
喻泠音放完餐盘，脚步停顿绕个圈走的后门。
她不太愿意从程驿身边路过，或许她想的太多了。
总感觉程驿眼眶红红的。
——
深夜小剧场
喻泠音气呼呼地起床，不搭理程驿。
程驿:“音音，我是哪里做错了吗？”
喻泠音:“没有。”
她下班后，晚饭程驿居然炖了鸡腿。她目前最难过的就是鸡腿，恶狠狠地瞪他。
“不给你吃。”喻泠音不仅护住盘子，还把他碗里的夹过去。
哼，谁让你把我的鸡腿倒掉。
“好，都给你吃。”
程驿拿笑容掩盖自己的不解，“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我做梦梦见你了。”
“然后呢？”
“梦见你在学校抢我的鸡腿吃。”
喻泠音大口嚼着米饭，已示愤懑。她要把鸡腿全部吃光，一个不留。
程驿:“......”
不至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