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旧识
听她终于给出明确时间，赭杉军神色动容：“多谢商陆。”
她扬起声调：“哟，这会儿赭杉道长倒是很客气嘛。”
墨尘音看赭杉军无可奈何的表情，不由笑道：“商陆，你真是不弯酸人就不会说话。”
赭杉军却道：“只是商陆如何净化魔气？可会对你有所影响？”
“若是有影响，你便不净化魔气了么？”她抬眉哂笑：“便不复仇了么？”
赭杉军道：“吾无法坐视朋友牺牲。”
“哦，难道为了朋友，天下苍生便不管了？”
“朋友亦是苍生。”
“若是有影响呢？也许需要吾付出生命代价呢？”
“那请商陆再想想是否还有其他办法。”
“若是再无其他办法呢？”
赭杉军闻言，心中已知她如此逼问，大约是稳妥的，只是她的问题，却令心神大恸：“若是只能如此，吾代苍生一谢商陆大义。”
闻言，她笑意不明：“赭杉军，情义自古难全，仁慈太过便徒增困扰，一些问题你不需要问，也不需要考虑，接受便是。”
“他人的选择，不需要你来做。”
赭杉军定定看她片刻，舒然长叹：“赭杉军领教。”
她满意一笑：“不过吾非是玄宗之人，无甚天下苍生的境界，吾救你二人于危难，自然要予你们一个还人情的机会。”
墨尘音看赭杉军一眼：“当然，商陆你说。”
她微笑：“日后，吾会请你们帮忙两件事，届时莫要推脱才是。”
赭杉军道：“若是不违道义，赭杉军定竭力而为。”
商陆垂眸轻笑：“放心，吾尽量不违道义。”
三日后，墨尘音依言到青埂冷峰下为二人护阵。
赭杉军与商陆坐于池中，四掌相对，借助混沌岩池灵力，将魔气缓缓导入商陆体内。
需如此反复进行三天三夜，直至赭杉军体内魔气尽数导出。
时间慢慢流逝，随着体内魔气渐渐清除，突然某些记忆涌入脑海，他抬眼看了一眼商陆，心弦刹那一动。
商陆闭着眼，神色平静：“凝心敛神，若是魔气暴冲，吾可是爆体而亡的结果。”
赭杉军复又缓缓闭上眼，也罢，待疗完伤再说不迟。
三日后，魔气尽数导出，只是二人功体均有损耗，还需在池中泡上数日。
赭杉军看着闭目养神的商陆，缓缓开口：“商陆，吾想起来了，在千年前，吾曾经见过你。”
商陆双眼未睁，唇间却露出一丝笑意：“哦？终于想起来了？”
赭杉军轻叹：“那时候你才十五六岁罢，吾至今不知，为何宗主已答应厉族迁入，厉族却未曾到道境定居。”
商陆睁开了眼，笑意妩媚中隐带自嘲：“玄宗众人修为高深，于道境而言，厉族外貌终究有异，父亲…心中不安，最终投奔了魔界。”
赭杉军一声轻叹：“原来如此，他们…可还好？”
商陆笑意讽刺：“千年前，吾名月见南荛，投奔异度魔界后，改名商陆羽涅，厉族被发配至边疆朝露之城，吾族善医善工，异度魔界，何处不是吾族血泪。后来异度魔界遭受冲击，形成断层，厉族随着魔族一同被封印至断层中。”
“不过，说不上好与不好，若是当初留在道境，如今亦是被封印的命运，想来无论如何逃不脱。”
赭杉军望着她：“所以，你后面需吾应承之事，可是与厉族有关？”
她笑笑：“是，可吾也说不准，也许厉族再无重见天日之时。”
赭杉军道：“你眼下如何打算？”
商陆摇摇头，笑意清淡：“赭杉军，此话你不该问，若是吾说了，有违道义，你无法相助，徒增你心中挣扎。再者，事关厉族复生大计，吾自然不可轻易泄露。”
赭杉军神色坦然：“吾知晓，吾非是有意探听，只是…”
她打断他：“吾知晓，千年之前见你，你便是这性子，只是你我立场有异，不必徒增无谓的牵绊。”
赭杉军淡笑：“你也还是千年前的性子，杀伐决断，行事缜密。”
她笑：“弱小的种族，随时被人驱逐，颠沛流离，不得不防备。”
赭杉军看她，脑中清晰地浮现出初见时的她。
那天他和苍在切磋阵法，宗主派弟子来传令，有客远道而来，令他们前去相议要事。
赭杉军还记得风尘仆仆的父女二人，与风仪无双的宗主相对而坐，一身素衣，显得格外暗淡。
不过父亲神态沉稳，女儿脊背挺直。
看见他和苍进来，宗主笑着介绍：“此乃吾玄宗得意门生，苍和赭杉军，这位是厉族族长月见防风与她的女儿月见南荛。”
他和苍向客人见了礼。
少女看过来，明眸如星。
待二人落座，宗主开门见山：“今日厉族朋友远道而来，是想与玄宗商量，能否予厉族一个安居之地。吾想听听你们的意见。”
赭杉军素来心慈，沉吟片刻：“先前并无此例，不过徒儿认为道者修行本为苍生，心中无私，众生平等。再者这道境非是玄宗所有，只是玄宗在此安居而已，所以并无排他之理。”
宗主抚须微笑颔首：“苍，你的看法如何？”
苍道：“吾与赭杉意见相同，只是不知厉族尚有多少人？”
族长道：“如今人丁凋零，只有数千人。”
苍颔首：“道境尚有平民居住，族长可否能保证厉族族民与平民和平共处？”
族长道：“厉族虽偶有打斗之事，却也是因自保求存所致，并非天性如此，若是玄宗能予以安居之地，吾定当约束众人。”
苍转向宗主：“宗主，吾认为可。”
宗主笑：“既然意见一致，此事便这么定了，苍同赭杉军再与族长商定一下具体的迁入事宜，便速速安排迁入罢。”
两人行礼：“请宗主放心。”
父女二人在玄宗留了三天，将迁入事宜商议妥当方才离开，那时赭杉军对眼前的这位少女印象极佳，思维缜密，行事果决，难得一见的君主之才。
却不想，他们最终选择了魔界。
宗主知晓此事，亦只抚须笑笑：“无妨，皆是天命。”
赭杉军闭上眼，静心调息。
命运，真不可违抗么？
她扬起声调：“哟，这会儿赭杉道长倒是很客气嘛。”
墨尘音看赭杉军无可奈何的表情，不由笑道：“商陆，你真是不弯酸人就不会说话。”
赭杉军却道：“只是商陆如何净化魔气？可会对你有所影响？”
“若是有影响，你便不净化魔气了么？”她抬眉哂笑：“便不复仇了么？”
赭杉军道：“吾无法坐视朋友牺牲。”
“哦，难道为了朋友，天下苍生便不管了？”
“朋友亦是苍生。”
“若是有影响呢？也许需要吾付出生命代价呢？”
“那请商陆再想想是否还有其他办法。”
“若是再无其他办法呢？”
赭杉军闻言，心中已知她如此逼问，大约是稳妥的，只是她的问题，却令心神大恸：“若是只能如此，吾代苍生一谢商陆大义。”
闻言，她笑意不明：“赭杉军，情义自古难全，仁慈太过便徒增困扰，一些问题你不需要问，也不需要考虑，接受便是。”
“他人的选择，不需要你来做。”
赭杉军定定看她片刻，舒然长叹：“赭杉军领教。”
她满意一笑：“不过吾非是玄宗之人，无甚天下苍生的境界，吾救你二人于危难，自然要予你们一个还人情的机会。”
墨尘音看赭杉军一眼：“当然，商陆你说。”
她微笑：“日后，吾会请你们帮忙两件事，届时莫要推脱才是。”
赭杉军道：“若是不违道义，赭杉军定竭力而为。”
商陆垂眸轻笑：“放心，吾尽量不违道义。”
三日后，墨尘音依言到青埂冷峰下为二人护阵。
赭杉军与商陆坐于池中，四掌相对，借助混沌岩池灵力，将魔气缓缓导入商陆体内。
需如此反复进行三天三夜，直至赭杉军体内魔气尽数导出。
时间慢慢流逝，随着体内魔气渐渐清除，突然某些记忆涌入脑海，他抬眼看了一眼商陆，心弦刹那一动。
商陆闭着眼，神色平静：“凝心敛神，若是魔气暴冲，吾可是爆体而亡的结果。”
赭杉军复又缓缓闭上眼，也罢，待疗完伤再说不迟。
三日后，魔气尽数导出，只是二人功体均有损耗，还需在池中泡上数日。
赭杉军看着闭目养神的商陆，缓缓开口：“商陆，吾想起来了，在千年前，吾曾经见过你。”
商陆双眼未睁，唇间却露出一丝笑意：“哦？终于想起来了？”
赭杉军轻叹：“那时候你才十五六岁罢，吾至今不知，为何宗主已答应厉族迁入，厉族却未曾到道境定居。”
商陆睁开了眼，笑意妩媚中隐带自嘲：“玄宗众人修为高深，于道境而言，厉族外貌终究有异，父亲…心中不安，最终投奔了魔界。”
赭杉军一声轻叹：“原来如此，他们…可还好？”
商陆笑意讽刺：“千年前，吾名月见南荛，投奔异度魔界后，改名商陆羽涅，厉族被发配至边疆朝露之城，吾族善医善工，异度魔界，何处不是吾族血泪。后来异度魔界遭受冲击，形成断层，厉族随着魔族一同被封印至断层中。”
“不过，说不上好与不好，若是当初留在道境，如今亦是被封印的命运，想来无论如何逃不脱。”
赭杉军望着她：“所以，你后面需吾应承之事，可是与厉族有关？”
她笑笑：“是，可吾也说不准，也许厉族再无重见天日之时。”
赭杉军道：“你眼下如何打算？”
商陆摇摇头，笑意清淡：“赭杉军，此话你不该问，若是吾说了，有违道义，你无法相助，徒增你心中挣扎。再者，事关厉族复生大计，吾自然不可轻易泄露。”
赭杉军神色坦然：“吾知晓，吾非是有意探听，只是…”
她打断他：“吾知晓，千年之前见你，你便是这性子，只是你我立场有异，不必徒增无谓的牵绊。”
赭杉军淡笑：“你也还是千年前的性子，杀伐决断，行事缜密。”
她笑：“弱小的种族，随时被人驱逐，颠沛流离，不得不防备。”
赭杉军看她，脑中清晰地浮现出初见时的她。
那天他和苍在切磋阵法，宗主派弟子来传令，有客远道而来，令他们前去相议要事。
赭杉军还记得风尘仆仆的父女二人，与风仪无双的宗主相对而坐，一身素衣，显得格外暗淡。
不过父亲神态沉稳，女儿脊背挺直。
看见他和苍进来，宗主笑着介绍：“此乃吾玄宗得意门生，苍和赭杉军，这位是厉族族长月见防风与她的女儿月见南荛。”
他和苍向客人见了礼。
少女看过来，明眸如星。
待二人落座，宗主开门见山：“今日厉族朋友远道而来，是想与玄宗商量，能否予厉族一个安居之地。吾想听听你们的意见。”
赭杉军素来心慈，沉吟片刻：“先前并无此例，不过徒儿认为道者修行本为苍生，心中无私，众生平等。再者这道境非是玄宗所有，只是玄宗在此安居而已，所以并无排他之理。”
宗主抚须微笑颔首：“苍，你的看法如何？”
苍道：“吾与赭杉意见相同，只是不知厉族尚有多少人？”
族长道：“如今人丁凋零，只有数千人。”
苍颔首：“道境尚有平民居住，族长可否能保证厉族族民与平民和平共处？”
族长道：“厉族虽偶有打斗之事，却也是因自保求存所致，并非天性如此，若是玄宗能予以安居之地，吾定当约束众人。”
苍转向宗主：“宗主，吾认为可。”
宗主笑：“既然意见一致，此事便这么定了，苍同赭杉军再与族长商定一下具体的迁入事宜，便速速安排迁入罢。”
两人行礼：“请宗主放心。”
父女二人在玄宗留了三天，将迁入事宜商议妥当方才离开，那时赭杉军对眼前的这位少女印象极佳，思维缜密，行事果决，难得一见的君主之才。
却不想，他们最终选择了魔界。
宗主知晓此事，亦只抚须笑笑：“无妨，皆是天命。”
赭杉军闭上眼，静心调息。
命运，真不可违抗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