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离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特地再问了一遍来确定。
“您说暗恋那书生的……是一位……七十岁……的老妇人？”
土地点头。
不离咽了下口水，拼命接受这一认知，接着问道：“您可知具体是谁？”
土地摇头：“那书生没作几天乱便被鬼差拿住了。人间每日死者无数，各种死因死法都有，鬼差见得多了，就懒得听那书生诉说冤情，直接上来便收了他进招魂幡中，回幽冥界了。土地我当时也只是旁观，就听到这么些，并不知凶手是何人。”
“官府也没管？”
“一个外地来的人，身旁又没有亲朋好友，人族又看不到鬼魂，无法听他们伸冤。官府上门来盘问过几次，没查出什么，后来就不了了之了。”
不离细想，问道：“难道是那老妇人求爱不成，便一怒之下杀了书生，杀完人后便走了？一个老妇人嘛，寻常人哪会将书生和她联想到一起，况且还是情杀！”
土地道：“这些小神就不知了。”
不离微微失望，又很快兴奋起来，笑嘻嘻地向土地打听：“你既是无启国都城的土地神，应当知晓不死树的秘密吧？当真吃了树心便能长生不死？”
守誓暗暗瞥了眼不离。
土地摆了摆手，摇头叹气：“嗐！这不死树不是啥好东西。”
不离心里一惊，面上仍维持着笑容，问道：“为何？”
土地道：“吃了那不死树心的人，确实可以不死，但却不能一直长生。”
不离皱眉，守誓也疑惑，道：“何意？”
土地感叹道：“天人都有五衰，何况是普通人族。无启国的不死人在服用不死树心后，仍然会继续衰老，甚至比夏州其他人族要老得快些，夏州人一般可活三五百岁，不死人却一百岁便会苍老离世。离世之后，将其埋于土中，四肢五脏都会慢慢腐烂入土，然其心不朽，百年之后还化为婴儿，将其挖出，其便会从婴儿再长至成人，最后衰老而亡，如此轮回。”
“这不也算能长生吗？”不离问得有些心急，“那怎么说那树心不是好东西？”
“只因吃了不死树心的人，都已没了男女之分！”
不离和守誓半天没反应过来。
不离压下心中忧虑，继续问：“可这大街上随处不都是男男女女吗？”
土地摆摆手：“唉！那是服用不死树心之前就如此，服用之后，便无法再繁衍子嗣。这也是无启国人口稀零的原因，几乎所有国民都是外来人，去皇宫求得不死树心后便长居于此。”
“求？”守誓问，没注意到一旁的不离突然沉默下来。
“对。有外人听信传说来此，渴望长生，便得去皇宫处求皇上赐下树心，服用后须留在不死国成为国民。毕竟，人口是立国之本，本国人无法生育，便只得一直收纳外来人口。”
“也就是说，只有皇上才能拿到不死树心？”不离试探。
“是。只有无启国的君主手持秘宝才能进入不死树林，否则，那守林的妖兽可不是好惹的。”
原来是被守林妖兽所伤。守誓偏头看了不离一眼，又很快收回视线。
不离摸着下巴沉思，忽地眼前一亮，笑嘻嘻道：“我知道赤逍是被谁绑走了。土地公，多谢了。”
守誓闻言，对土地点头道：“多谢。”
土地开心地拱拱手：“岂敢言谢！公子有事再随时召唤小神。”说完就又钻回了地里。
房间里又只剩了不离和守誓两人。守誓问不离：“绑走赤逍之人，是谁？”
“先不急着告诉你。”不离眼角弯弯，手搭着守誓的肩膀戏谑道：“哎，你说这无启国的人都长生不死，说不定那老妇人也还活着呢。既然她能看上青年书生，指不定她搁哪儿瞅了赤逍一眼，又芳心暗许了呢。”
守誓不喜触碰，往旁边退了一步。不离的手突然搭了个空，兴致索然地撇了撇嘴。又见他点点头，笃定道：“有可能。”
不离噗嗤一笑，没想到守誓竟也对好友招蜂引蝶的习性有深深的认知。笑完，又提起正事：“之前说好了，我帮你找到赤逍，你要借我神碟，让我去皇宫看不死树。”
守誓摇头，认真辩道：“非是借。各族神碟不得随意流入外族手中，找到赤逍后，我们三人拿着神碟同去皇宫。”
“小气！”不离气得跺脚，大步向门外走去，见守誓没跟上，又回头气呼呼道：“走啊，你不想找你朋友了？”
守誓跟着不离来到前堂柜台处，掌柜正在算账，不离把包裹放到柜台上，干脆道：“掌柜，退房。把我的花销都算他账上。”
掌柜看向被不离指着的守誓，见他并不言语，便知是默许了，当下便熟练地拨弄了几下算盘，道：“一共十两七百文。”
守誓拿出了一小块金子，道：“不用找了。”
掌柜心中一喜，不离却看直了眼，一把抓住掌柜伸向金子的手，连声道：“哎哎哎哎，谁说不用找了？找零九两三百文，他不要我要。”说完，重重把金子拍到掌柜手中，瞪大眼监视掌柜。
“抠！”掌柜悻悻地接过金子，不情不愿地拿出钱盒数钱，有一搭没一搭地跟这两人闲聊起来：“怎地没见你们那位朋友啊？”
不离大大咧咧道：“他大概家中有事，就先走了。真是的，也不留个信儿告我们一声。好在还有我陪这位仁兄结伴游玩，不然依着他的性子，肯定玩不尽兴。”
不离说着，顺势把胳膊搭到守誓肩上，守誓下意识想躲，不离的手却重重抓住了他的右肩，守誓看了眼不离，见她笑得一如往常，当下便不再躲闪，任由她勾肩搭背。
掌柜把找零递过去，摆出笑脸抱了抱拳：“相逢即是有缘，二位一路好走。”
“好嘞，多谢了。”不离高高兴兴地接过回找的零碎银子，小心收到包裹里，正欲和守誓一道离开，一转身，见通往后院的布帘处，鹊儿正吃着块糕点默默望着他们。不离一扬头，打了个招呼：“小鹊儿，我们走啦。”
鹊儿乖乖地挥了挥手，甜甜道：“哥哥再见。”
不离嘻嘻一笑，和守誓走出客栈。
夜黑人静，明月高悬，月光洒在客栈四四方方的院子中，一片安静祥和。
然而，屋顶，一黑一白两个身影悄无声息地隐匿在屋脊之后，在如此清幽平淡的夜晚，显得有些违和。
守誓看着趴在瓦片上的不离，抿了抿嘴角，还是忍不住问道：“我们为何要躲在此处？”
紧盯着院中动静的不离比了个“嘘”的手势，示意低声：“当然是为了救你朋友。既然他是在自己房间失踪，很大可能他就还在客栈中，而用计绑走他的人，定是一个会让他放下戒心、疏于防备之人。”
“你是说，鹊儿？”
不离点点头。守誓了然，毕竟谁会对一个九岁的小女孩设防。
“可为何？”
“你没听土地说吗？不死国人每隔一百年重生，而那书生在一百多年前被一个七十老妇暗害，算算日子，那个老妇应当也死了一回重生了。这几日，你们见过的妇人数都数得过来吧？而那些之中，既能让客栈之人为她所用，又能近距离接触赤逍的，会是谁？”
守誓心中走马灯般飞快闪过一张张妇人的脸，忽然，一张脸跳了出来，呼之欲出：“是厨娘？”
不离点头：“只有她可以指使鹊儿接近赤逍，令赤逍心无防备地在深夜打开房门，也只有她，才能让掌柜和鹊儿都帮她遮掩，甚至从旁协助。”
那个厨娘外表看着普通、一见到生人就不太敢说话，甚至露个脸后就令人很快忘记了她的存在，但排除下来，她却是最可能的凶手人选。
守誓轻轻“嗯”了一声，又看了眼趴在瓦片上的不离，道：“若要在这里守株待兔，可用隐身之术，凌空在上方察看。”
不离不耐烦回了嘴：“我刚受了伤，待会儿肯定得打起来，还是省点法力备着吧。在这儿趴着也挺好的。”说完，继续紧盯后院。
半晌，不离没听见守誓的动静，转过头，看他正一声不吭地盯着自己。不离奇怪：“怎么了？”
守誓：“我没受伤，可以带你上去。”
不离：“……”
干！竟忘了身边这个是首神独子，有大把使不完的神力！
两人用了隐身术，御风站立于半空中，将院中场景一览无余。
这时，不离才看见角落的厢房门窗紧闭，透出烛光，而窗户上面赫然贴着一对大大的红囍字。
不离笑得胸有成竹，指着那囍字对守誓道：“看，我说的没错吧，咱们刚走，她就急不可耐地要办婚礼了。没想到那闷葫芦般的厨娘竟然如此心急。”
突然，门窗开了，一身灰布粗裳的厨娘走了出来，仍然一副愁苦面容，手里正捧着一套大红喜服。
见到喜服，不离和守誓面上一紧，不离道：“看来是要去找新郎换喜服了，我们静观其变。”
守誓点点头，却听那厨娘畏畏缩缩地道：“相公，咱们真就这么做吗？”
厨娘身后，年轻的掌柜跟着出来，一把钥匙拎在手中，脸上早就没有了和乐生财的笑容，取而代之的是阴寒和凛厉。
掌柜喝斥：“少说话，咱们照做便是！”
厨娘怯懦地低了下头，又忍不住劝道：“相公，他们可是神族，万一查到了这里，咱们一家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不离皱眉。听这话，这厨娘似乎并没那个胆子敢绑架赤逍这个神族公子，可不是厨娘，又是谁呢？
“怕死就赶紧把事情办了，磨叽什么！”
一声叱骂响起，厨娘和掌柜向声音来处看去，不离与守誓也随之看去。
只见一处黑影角落里，一个身穿大红喜服的矮小身影负手走了出来，气势威严，不容质疑，可那人……
竟是年仅九岁的鹊儿！
不离与守誓俱是一惊。
然而当那掌柜看到鹊儿后，竟然也同厨娘一样胆怯地低下头，声音微弱地喊了一句。
“娘！”
顿时，不离和守誓一齐瞪大了眼睛。
“您说暗恋那书生的……是一位……七十岁……的老妇人？”
土地点头。
不离咽了下口水，拼命接受这一认知，接着问道：“您可知具体是谁？”
土地摇头：“那书生没作几天乱便被鬼差拿住了。人间每日死者无数，各种死因死法都有，鬼差见得多了，就懒得听那书生诉说冤情，直接上来便收了他进招魂幡中，回幽冥界了。土地我当时也只是旁观，就听到这么些，并不知凶手是何人。”
“官府也没管？”
“一个外地来的人，身旁又没有亲朋好友，人族又看不到鬼魂，无法听他们伸冤。官府上门来盘问过几次，没查出什么，后来就不了了之了。”
不离细想，问道：“难道是那老妇人求爱不成，便一怒之下杀了书生，杀完人后便走了？一个老妇人嘛，寻常人哪会将书生和她联想到一起，况且还是情杀！”
土地道：“这些小神就不知了。”
不离微微失望，又很快兴奋起来，笑嘻嘻地向土地打听：“你既是无启国都城的土地神，应当知晓不死树的秘密吧？当真吃了树心便能长生不死？”
守誓暗暗瞥了眼不离。
土地摆了摆手，摇头叹气：“嗐！这不死树不是啥好东西。”
不离心里一惊，面上仍维持着笑容，问道：“为何？”
土地道：“吃了那不死树心的人，确实可以不死，但却不能一直长生。”
不离皱眉，守誓也疑惑，道：“何意？”
土地感叹道：“天人都有五衰，何况是普通人族。无启国的不死人在服用不死树心后，仍然会继续衰老，甚至比夏州其他人族要老得快些，夏州人一般可活三五百岁，不死人却一百岁便会苍老离世。离世之后，将其埋于土中，四肢五脏都会慢慢腐烂入土，然其心不朽，百年之后还化为婴儿，将其挖出，其便会从婴儿再长至成人，最后衰老而亡，如此轮回。”
“这不也算能长生吗？”不离问得有些心急，“那怎么说那树心不是好东西？”
“只因吃了不死树心的人，都已没了男女之分！”
不离和守誓半天没反应过来。
不离压下心中忧虑，继续问：“可这大街上随处不都是男男女女吗？”
土地摆摆手：“唉！那是服用不死树心之前就如此，服用之后，便无法再繁衍子嗣。这也是无启国人口稀零的原因，几乎所有国民都是外来人，去皇宫求得不死树心后便长居于此。”
“求？”守誓问，没注意到一旁的不离突然沉默下来。
“对。有外人听信传说来此，渴望长生，便得去皇宫处求皇上赐下树心，服用后须留在不死国成为国民。毕竟，人口是立国之本，本国人无法生育，便只得一直收纳外来人口。”
“也就是说，只有皇上才能拿到不死树心？”不离试探。
“是。只有无启国的君主手持秘宝才能进入不死树林，否则，那守林的妖兽可不是好惹的。”
原来是被守林妖兽所伤。守誓偏头看了不离一眼，又很快收回视线。
不离摸着下巴沉思，忽地眼前一亮，笑嘻嘻道：“我知道赤逍是被谁绑走了。土地公，多谢了。”
守誓闻言，对土地点头道：“多谢。”
土地开心地拱拱手：“岂敢言谢！公子有事再随时召唤小神。”说完就又钻回了地里。
房间里又只剩了不离和守誓两人。守誓问不离：“绑走赤逍之人，是谁？”
“先不急着告诉你。”不离眼角弯弯，手搭着守誓的肩膀戏谑道：“哎，你说这无启国的人都长生不死，说不定那老妇人也还活着呢。既然她能看上青年书生，指不定她搁哪儿瞅了赤逍一眼，又芳心暗许了呢。”
守誓不喜触碰，往旁边退了一步。不离的手突然搭了个空，兴致索然地撇了撇嘴。又见他点点头，笃定道：“有可能。”
不离噗嗤一笑，没想到守誓竟也对好友招蜂引蝶的习性有深深的认知。笑完，又提起正事：“之前说好了，我帮你找到赤逍，你要借我神碟，让我去皇宫看不死树。”
守誓摇头，认真辩道：“非是借。各族神碟不得随意流入外族手中，找到赤逍后，我们三人拿着神碟同去皇宫。”
“小气！”不离气得跺脚，大步向门外走去，见守誓没跟上，又回头气呼呼道：“走啊，你不想找你朋友了？”
守誓跟着不离来到前堂柜台处，掌柜正在算账，不离把包裹放到柜台上，干脆道：“掌柜，退房。把我的花销都算他账上。”
掌柜看向被不离指着的守誓，见他并不言语，便知是默许了，当下便熟练地拨弄了几下算盘，道：“一共十两七百文。”
守誓拿出了一小块金子，道：“不用找了。”
掌柜心中一喜，不离却看直了眼，一把抓住掌柜伸向金子的手，连声道：“哎哎哎哎，谁说不用找了？找零九两三百文，他不要我要。”说完，重重把金子拍到掌柜手中，瞪大眼监视掌柜。
“抠！”掌柜悻悻地接过金子，不情不愿地拿出钱盒数钱，有一搭没一搭地跟这两人闲聊起来：“怎地没见你们那位朋友啊？”
不离大大咧咧道：“他大概家中有事，就先走了。真是的，也不留个信儿告我们一声。好在还有我陪这位仁兄结伴游玩，不然依着他的性子，肯定玩不尽兴。”
不离说着，顺势把胳膊搭到守誓肩上，守誓下意识想躲，不离的手却重重抓住了他的右肩，守誓看了眼不离，见她笑得一如往常，当下便不再躲闪，任由她勾肩搭背。
掌柜把找零递过去，摆出笑脸抱了抱拳：“相逢即是有缘，二位一路好走。”
“好嘞，多谢了。”不离高高兴兴地接过回找的零碎银子，小心收到包裹里，正欲和守誓一道离开，一转身，见通往后院的布帘处，鹊儿正吃着块糕点默默望着他们。不离一扬头，打了个招呼：“小鹊儿，我们走啦。”
鹊儿乖乖地挥了挥手，甜甜道：“哥哥再见。”
不离嘻嘻一笑，和守誓走出客栈。
夜黑人静，明月高悬，月光洒在客栈四四方方的院子中，一片安静祥和。
然而，屋顶，一黑一白两个身影悄无声息地隐匿在屋脊之后，在如此清幽平淡的夜晚，显得有些违和。
守誓看着趴在瓦片上的不离，抿了抿嘴角，还是忍不住问道：“我们为何要躲在此处？”
紧盯着院中动静的不离比了个“嘘”的手势，示意低声：“当然是为了救你朋友。既然他是在自己房间失踪，很大可能他就还在客栈中，而用计绑走他的人，定是一个会让他放下戒心、疏于防备之人。”
“你是说，鹊儿？”
不离点点头。守誓了然，毕竟谁会对一个九岁的小女孩设防。
“可为何？”
“你没听土地说吗？不死国人每隔一百年重生，而那书生在一百多年前被一个七十老妇暗害，算算日子，那个老妇应当也死了一回重生了。这几日，你们见过的妇人数都数得过来吧？而那些之中，既能让客栈之人为她所用，又能近距离接触赤逍的，会是谁？”
守誓心中走马灯般飞快闪过一张张妇人的脸，忽然，一张脸跳了出来，呼之欲出：“是厨娘？”
不离点头：“只有她可以指使鹊儿接近赤逍，令赤逍心无防备地在深夜打开房门，也只有她，才能让掌柜和鹊儿都帮她遮掩，甚至从旁协助。”
那个厨娘外表看着普通、一见到生人就不太敢说话，甚至露个脸后就令人很快忘记了她的存在，但排除下来，她却是最可能的凶手人选。
守誓轻轻“嗯”了一声，又看了眼趴在瓦片上的不离，道：“若要在这里守株待兔，可用隐身之术，凌空在上方察看。”
不离不耐烦回了嘴：“我刚受了伤，待会儿肯定得打起来，还是省点法力备着吧。在这儿趴着也挺好的。”说完，继续紧盯后院。
半晌，不离没听见守誓的动静，转过头，看他正一声不吭地盯着自己。不离奇怪：“怎么了？”
守誓：“我没受伤，可以带你上去。”
不离：“……”
干！竟忘了身边这个是首神独子，有大把使不完的神力！
两人用了隐身术，御风站立于半空中，将院中场景一览无余。
这时，不离才看见角落的厢房门窗紧闭，透出烛光，而窗户上面赫然贴着一对大大的红囍字。
不离笑得胸有成竹，指着那囍字对守誓道：“看，我说的没错吧，咱们刚走，她就急不可耐地要办婚礼了。没想到那闷葫芦般的厨娘竟然如此心急。”
突然，门窗开了，一身灰布粗裳的厨娘走了出来，仍然一副愁苦面容，手里正捧着一套大红喜服。
见到喜服，不离和守誓面上一紧，不离道：“看来是要去找新郎换喜服了，我们静观其变。”
守誓点点头，却听那厨娘畏畏缩缩地道：“相公，咱们真就这么做吗？”
厨娘身后，年轻的掌柜跟着出来，一把钥匙拎在手中，脸上早就没有了和乐生财的笑容，取而代之的是阴寒和凛厉。
掌柜喝斥：“少说话，咱们照做便是！”
厨娘怯懦地低了下头，又忍不住劝道：“相公，他们可是神族，万一查到了这里，咱们一家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不离皱眉。听这话，这厨娘似乎并没那个胆子敢绑架赤逍这个神族公子，可不是厨娘，又是谁呢？
“怕死就赶紧把事情办了，磨叽什么！”
一声叱骂响起，厨娘和掌柜向声音来处看去，不离与守誓也随之看去。
只见一处黑影角落里，一个身穿大红喜服的矮小身影负手走了出来，气势威严，不容质疑，可那人……
竟是年仅九岁的鹊儿！
不离与守誓俱是一惊。
然而当那掌柜看到鹊儿后，竟然也同厨娘一样胆怯地低下头，声音微弱地喊了一句。
“娘！”
顿时，不离和守誓一齐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