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场，人流涌动。
等人的，有找人的。李夜魚拖着行李箱，手机里耳朵边响着标准女音。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她找个位置撒手行李箱，翻找着信息，手机壳上挂着的小提琴挂件随着打字和手机的震动不停地晃着。
手机卡了……该死。
李夜魚把手机放进包里，拿出了身份证，今天人很多，她一路上说了不少“不好意思”“麻烦让一下”“抱歉啊”之类的。
温兮予你……
快到小楼梯口人应该会少一点吧，李夜魚就这样想着，突然猛地好像被推了一下，她本能地稳住身体，拽住行李箱，身边人来来往往，左手边有人擦肩，却还来不及反应，手里的身份证就飞了出去。
苍天……李夜魚心里一万匹马奔腾。
李夜魚赶忙拽着行李箱跑过去，还好掉的不远。
朝天的是背面，是背面，是背面——李夜魚自我安慰着。
“前方的各位旅客请注意，”
身份证停在别人鞋边，心里默默松了一口气，拿完赶紧走…正要上前，旁边的人却感应到什么似的，微微侧身。
！！！
“您乘坐的XX航班现在开始办理乘机手续，”
看不清正脸，李夜魚想：“完了”
伴随着身体微微下蹲，粗看还好看的手自然地捡起身份证。
“请您到值班柜台办理，谢谢。”
要不…直接上去抢了走人吧？李夜魚后怕着，眼皮突突跳。
只是一瞬间……李夜魚猛地抬起头。
对方似乎也有所感应，抬眼朝这边望来。
时间像是静止，刀光剑影般此刻也日长似岁。
对方眉间微挑眸中讶异，李夜魚睫毛微颤，垂眼掩去眼中的情绪，俘又抬眼莞尔，“好久不见啊，卓池。”
对方未来得及开口，李夜却重新笑着说，只是带着些难以言喻的情绪，“这次……你好像又没通知我呢。”
“来来来，六班的，现在活动课时间，可以自由活动，也可以在班里自习。”王连精神满满，站在讲台上，“这个不强求，可以出去走走。”
章姣韵碰了一下李夜魚的胳膊，“夜魚，出去走走看呗。”章姣韵眨眨眼，“我还没看过呢。”
李夜魚听后疑惑地问，“你们初中跟高中不是不在一个校区吗？”
“我们只有体育中考是在这考的。”章姣韵沉吟，“并不是很熟。”
她转身招呼温兮予，李夜魚跟上。出了教学楼，离的最近的便是操场，高中部有一点大的操场，连着的另一个操场是小学部的，比较起来稍显小一点，不过还是挺宽的，中间隔着几层楼梯，一高一低，小操场上面还建了一个露天足球场，有几层楼高，故又叫小操场夹层，里面白天光线勉勉强强，夜晚却要开灯才能看到。
一边走，章姣韵一边说，偶尔唠叨温兮予补几句，李夜魚了解七七八八，夹层的两边都有自动贩售机，中间隔着一个操场远，隐隐能看到排了不少人。
章姣韵：“小学部那边好像有个小卖部，要不要去看看？”
李夜魚好奇：“为什么小卖部要设在小学部？”
章姣韵笑着说：“你管人家那么多原因，我倒听说这个小卖部啊，是学校重要人物他女儿开的。”她神秘地眨眨眼，“学校又不好意思说什么。”
“瞧瞧。”她笑着看向李夜魚，“有钱有势变可称资本。”
“你也知道。”章姣韵说，“本来这里有三种人，一呢非富即贵，二便是知识分子，三嘛……两者均占。”
“很奇怪吧，可是小县城里，却几乎大多数父母砸锅卖铁都想送孩子进来。”
李夜魚笑道，“只怕不是单纯的砸锅卖铁。”
“没错啊。”章姣韵，“交一点钱哪能啊。”
何尝不是，可世间从来没有值钱的买卖。
温兮予想到什么，转头对李夜魚说：“哦对了——你要去医务室的话得绕个操场去高三教学楼那边。”她给李夜魚指了指，“在一楼，以后高三了下个楼梯就行了，现在麻烦点。”
随后她又指着操场左边都那栋楼说，“这个就是高二的教学楼了，和我们隔了一个食堂。三个年级有自己的食堂。”
李夜魚点了点头，算是记下了。
章姣韵拍拍手，“别忘了正事。”李夜魚笑着跟上，转头看向温兮予。
阳光撒在少女的脸上，大概有些刺眼，她微微眯眼，仿佛有一瞬间的走神，手背挡着看不清神色，眼珠子微微一动，就见李夜魚在看她，莞尔，“走吧。”
“欸，你们说，这次的军训会有几天？”章姣韵负着手，转身倒步走，高高的马尾随着她的步伐晃着，细碎的发丝承载着旭日的光辉，空气刘海裹着小巧的脸蛋，勾出一个漂亮完美的弧度。
“回执上写的好像是五天。”李夜魚说道。
“我觉得那是在校时间。”章姣韵掰了手指，“领导要讲话开个集会什么的…唔……也能算半天了。”
“结束时再集个会，半天。”章姣韵又数。
“照你这么说，学校排练军训领奖，算半天？”温兮予一挑眉，她们走到了楼梯口，光线有点暗。
“说的有道理。”章姣韵颇为赞同，竟是在认真思考可能性。
李夜魚弯了嘴角笑笑，突然脚下一空，几乎是本能地抓住扶手，却跪在了台阶边缘。章姣韵惊呼一声，李夜魚“嘶”了一声，单手撑在扶手上，低下头却感觉右脚踝仿佛没有知觉，想迈出一步试试，后知后觉地一阵疼痛，令她不禁拧了眉。
温兮予轻轻蹲下看，“估计是脚扭到了。”她抬头看向她，“能去医务室吗？”
李夜魚表情犹豫，路有点远，她低头看自己的脚，没有肿起来，应该没什么大不了的，她摇摇头，像是安慰自己想道，“这军训第一天就摔，倒像是上天给的一个请假的理由。”
章姣韵却不放心，“去医务室啊我们陪你。”她将李夜魚的手托起，“反正我们没什么事。”
……
“来来来，106在这!”台上站着一个高个子领导，操场上人很多，李夜魚穿着迷彩军训服跟着队伍走，王连带着班级排好队，李夜魚找个空隙跟他说明了自己的情况。
虽然戴着军训帽，但阳光还是晒到了脸颊，几乎全身的细胞都在叫嚣。章姣韵站在李夜魚前面，一脸不耐，“哇这天气……它有病还是我有病。”她扇扇手。
“你有病。”在李夜魚后面，白文斐站姿标准却显慵懒，脖子上挂着小型电扇。
章姣韵既无语却好似找不到反驳的理由，张了张嘴却最终没说什么。
手扇的好累。。。。
白文斐看似叹了口气，添油加醋，“这世间聪明人不多啊……”
章姣韵白了他一眼，可惜本尊看不见，“戏精，话剧社下一任社长就决定是你了，元晚没你我不看。”像是觉得不够解气，“祝你转头校领导。”
听着领导和新生发言，李夜魚打了个哈欠，听到不远处有人起哄，她抬眼望去，几排整齐的队伍正朝这边走来，“唉唉唉，教官来了。”有人说了一句。
“不知道那个是我们班的。”“我去啊。”“欸，你看那几个挺年轻的啊。”“那个教官一看就很凶吧。”“别晃，我看到了。”
声音很杂，主席台站着的主任开口让鼓掌，李夜魚看着教官各自站在班级队伍前面。
大会结束后，一个个头高高的教官跟着同学们进了班级，“同学们好，我是你们今年的教官，我叫李阳。”李阳皮肤属于黝黑的那种，不笑时给人一种莫名的压迫感，“军训前学校要我们学习一下基本规则，还有叫我们讲一下爱国教育……”
李阳讲完的时候差不多到了打餐，章姣韵伸了伸腰，“害，勤勤恳恳的打工人呐。”
中午吃完饭是回宿舍休息的时间，李夜魚刚进宿舍就看到舍友大桶小盆的排队洗澡，温兮予躺在床上看书，中午有时间可以洗澡，离响铃还有差不多半小时的时间。如果觉得不想洗也可以晚上。
不过晚上一般没有什么人洗，李夜魚初中也没有这个习惯。这几天军训，舍友洗的应该会慢一些，但李夜魚转念一想，万一晚上有事呢……有什么特殊安排岂不是连澡都洗不上？
算了，排会儿队。
李夜魚将桶放在其中一间厕所外面，快速收拾了衣物。
宿舍每天起床，中午也不例外，都要叠豆腐块的被子，李夜魚胡乱抓了一把，不耐烦又耐心地合上被子，就离开宿舍了。
毕竟会扣分……
高一宿舍楼和教学楼是连在一起的，有几层楼梯可以直达，李夜魚走的比较早，教学楼基本没什么人。
她慢慢走过二楼的一间间空教室，这里最前面有饮水机，他们班级门口好像也有一个，李夜魚想着。一层楼应该有两个。最后一间是数学办公室，拐个弯还有个楼梯。李夜魚记下，再穿过一条不长的走廊，沿路墙上贴满竞赛作品，走廊尽头还有个生物办公室，正对面就是出口了，李夜魚看了下门口贴的大纸。
办公室对面有个门可以拐出走廊，走廊是有点黑的，刚踩着门槛，李夜魚眼睛被门外的阳光刺了一下，她半眯起眼睛，另一只脚迈出，还没等她睁开眼睛看路，李夜魚被人撞了回去。
“不好意思哈。”李夜魚踉跄了一下，摸摸脑袋，抬头时却微微顿住，面前男生一手手拿水杯，仿佛拐弯处才抬眼看向前方的路。
睫毛轻轻撩过光线，高高的鼻梁上投下一片意味不明的阴影，阳光洒在身后，刺眼的光线争先恐后透过身体和门之间的缝隙，轻轻勾勒男生修长笔直的双腿，仿佛要临摹出夺目的轮廓。
低头能瞧见光打在他的手背上，手骨关节处像盛得满满当当的小盆，手此刻在发亮，显得格外白皙，只随意地搭着，相比额前的碎发一黑一白。
亦为相衬。
面前这个人举止中无不透着少年感。密密麻麻细小光点投射在身后的竞赛作品上，点点成束，最终汇成光线，构成丁达尔效应。
心中浅笑。
是拨云见日，是茫然，是窃喜，是黑暗走廊晃动的几束光。
对方睫毛微微颤动。
他抬眼撞上了李夜魚的目光。
“你……”李夜魚看着他，默了一会儿，最后挑了一个不打紧都问，“什么时候回来的？”
男生快速反应过来，莫名拧了下水杯，“今天。”他侧身跨进门，“下车太急了，手机还没摸到就上交了，没法发信息，不过我们不军训，这几天松得很。”笑的很痞，“太久没见，帮我跟阿姨问个好。”
神经……正要走时。
“等等。”李夜魚叫住他，少年闻言回头。
“卓池。”
他转身看着她，也不急，就这样安静等她开口。李夜魚默默在心里吐了一口气，“周末能回家吃饭吗？”
卓池唔了一声，“不知道有没有放假。”
“要是放假的话，军训过后放学我去找你吧。”卓池说。“没有的话你回去顺便李阿姨说一声好了。”
他答的自然顺畅，李夜魚也便不说什么了，“行。”
等人的，有找人的。李夜魚拖着行李箱，手机里耳朵边响着标准女音。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她找个位置撒手行李箱，翻找着信息，手机壳上挂着的小提琴挂件随着打字和手机的震动不停地晃着。
手机卡了……该死。
李夜魚把手机放进包里，拿出了身份证，今天人很多，她一路上说了不少“不好意思”“麻烦让一下”“抱歉啊”之类的。
温兮予你……
快到小楼梯口人应该会少一点吧，李夜魚就这样想着，突然猛地好像被推了一下，她本能地稳住身体，拽住行李箱，身边人来来往往，左手边有人擦肩，却还来不及反应，手里的身份证就飞了出去。
苍天……李夜魚心里一万匹马奔腾。
李夜魚赶忙拽着行李箱跑过去，还好掉的不远。
朝天的是背面，是背面，是背面——李夜魚自我安慰着。
“前方的各位旅客请注意，”
身份证停在别人鞋边，心里默默松了一口气，拿完赶紧走…正要上前，旁边的人却感应到什么似的，微微侧身。
！！！
“您乘坐的XX航班现在开始办理乘机手续，”
看不清正脸，李夜魚想：“完了”
伴随着身体微微下蹲，粗看还好看的手自然地捡起身份证。
“请您到值班柜台办理，谢谢。”
要不…直接上去抢了走人吧？李夜魚后怕着，眼皮突突跳。
只是一瞬间……李夜魚猛地抬起头。
对方似乎也有所感应，抬眼朝这边望来。
时间像是静止，刀光剑影般此刻也日长似岁。
对方眉间微挑眸中讶异，李夜魚睫毛微颤，垂眼掩去眼中的情绪，俘又抬眼莞尔，“好久不见啊，卓池。”
对方未来得及开口，李夜却重新笑着说，只是带着些难以言喻的情绪，“这次……你好像又没通知我呢。”
“来来来，六班的，现在活动课时间，可以自由活动，也可以在班里自习。”王连精神满满，站在讲台上，“这个不强求，可以出去走走。”
章姣韵碰了一下李夜魚的胳膊，“夜魚，出去走走看呗。”章姣韵眨眨眼，“我还没看过呢。”
李夜魚听后疑惑地问，“你们初中跟高中不是不在一个校区吗？”
“我们只有体育中考是在这考的。”章姣韵沉吟，“并不是很熟。”
她转身招呼温兮予，李夜魚跟上。出了教学楼，离的最近的便是操场，高中部有一点大的操场，连着的另一个操场是小学部的，比较起来稍显小一点，不过还是挺宽的，中间隔着几层楼梯，一高一低，小操场上面还建了一个露天足球场，有几层楼高，故又叫小操场夹层，里面白天光线勉勉强强，夜晚却要开灯才能看到。
一边走，章姣韵一边说，偶尔唠叨温兮予补几句，李夜魚了解七七八八，夹层的两边都有自动贩售机，中间隔着一个操场远，隐隐能看到排了不少人。
章姣韵：“小学部那边好像有个小卖部，要不要去看看？”
李夜魚好奇：“为什么小卖部要设在小学部？”
章姣韵笑着说：“你管人家那么多原因，我倒听说这个小卖部啊，是学校重要人物他女儿开的。”她神秘地眨眨眼，“学校又不好意思说什么。”
“瞧瞧。”她笑着看向李夜魚，“有钱有势变可称资本。”
“你也知道。”章姣韵说，“本来这里有三种人，一呢非富即贵，二便是知识分子，三嘛……两者均占。”
“很奇怪吧，可是小县城里，却几乎大多数父母砸锅卖铁都想送孩子进来。”
李夜魚笑道，“只怕不是单纯的砸锅卖铁。”
“没错啊。”章姣韵，“交一点钱哪能啊。”
何尝不是，可世间从来没有值钱的买卖。
温兮予想到什么，转头对李夜魚说：“哦对了——你要去医务室的话得绕个操场去高三教学楼那边。”她给李夜魚指了指，“在一楼，以后高三了下个楼梯就行了，现在麻烦点。”
随后她又指着操场左边都那栋楼说，“这个就是高二的教学楼了，和我们隔了一个食堂。三个年级有自己的食堂。”
李夜魚点了点头，算是记下了。
章姣韵拍拍手，“别忘了正事。”李夜魚笑着跟上，转头看向温兮予。
阳光撒在少女的脸上，大概有些刺眼，她微微眯眼，仿佛有一瞬间的走神，手背挡着看不清神色，眼珠子微微一动，就见李夜魚在看她，莞尔，“走吧。”
“欸，你们说，这次的军训会有几天？”章姣韵负着手，转身倒步走，高高的马尾随着她的步伐晃着，细碎的发丝承载着旭日的光辉，空气刘海裹着小巧的脸蛋，勾出一个漂亮完美的弧度。
“回执上写的好像是五天。”李夜魚说道。
“我觉得那是在校时间。”章姣韵掰了手指，“领导要讲话开个集会什么的…唔……也能算半天了。”
“结束时再集个会，半天。”章姣韵又数。
“照你这么说，学校排练军训领奖，算半天？”温兮予一挑眉，她们走到了楼梯口，光线有点暗。
“说的有道理。”章姣韵颇为赞同，竟是在认真思考可能性。
李夜魚弯了嘴角笑笑，突然脚下一空，几乎是本能地抓住扶手，却跪在了台阶边缘。章姣韵惊呼一声，李夜魚“嘶”了一声，单手撑在扶手上，低下头却感觉右脚踝仿佛没有知觉，想迈出一步试试，后知后觉地一阵疼痛，令她不禁拧了眉。
温兮予轻轻蹲下看，“估计是脚扭到了。”她抬头看向她，“能去医务室吗？”
李夜魚表情犹豫，路有点远，她低头看自己的脚，没有肿起来，应该没什么大不了的，她摇摇头，像是安慰自己想道，“这军训第一天就摔，倒像是上天给的一个请假的理由。”
章姣韵却不放心，“去医务室啊我们陪你。”她将李夜魚的手托起，“反正我们没什么事。”
……
“来来来，106在这!”台上站着一个高个子领导，操场上人很多，李夜魚穿着迷彩军训服跟着队伍走，王连带着班级排好队，李夜魚找个空隙跟他说明了自己的情况。
虽然戴着军训帽，但阳光还是晒到了脸颊，几乎全身的细胞都在叫嚣。章姣韵站在李夜魚前面，一脸不耐，“哇这天气……它有病还是我有病。”她扇扇手。
“你有病。”在李夜魚后面，白文斐站姿标准却显慵懒，脖子上挂着小型电扇。
章姣韵既无语却好似找不到反驳的理由，张了张嘴却最终没说什么。
手扇的好累。。。。
白文斐看似叹了口气，添油加醋，“这世间聪明人不多啊……”
章姣韵白了他一眼，可惜本尊看不见，“戏精，话剧社下一任社长就决定是你了，元晚没你我不看。”像是觉得不够解气，“祝你转头校领导。”
听着领导和新生发言，李夜魚打了个哈欠，听到不远处有人起哄，她抬眼望去，几排整齐的队伍正朝这边走来，“唉唉唉，教官来了。”有人说了一句。
“不知道那个是我们班的。”“我去啊。”“欸，你看那几个挺年轻的啊。”“那个教官一看就很凶吧。”“别晃，我看到了。”
声音很杂，主席台站着的主任开口让鼓掌，李夜魚看着教官各自站在班级队伍前面。
大会结束后，一个个头高高的教官跟着同学们进了班级，“同学们好，我是你们今年的教官，我叫李阳。”李阳皮肤属于黝黑的那种，不笑时给人一种莫名的压迫感，“军训前学校要我们学习一下基本规则，还有叫我们讲一下爱国教育……”
李阳讲完的时候差不多到了打餐，章姣韵伸了伸腰，“害，勤勤恳恳的打工人呐。”
中午吃完饭是回宿舍休息的时间，李夜魚刚进宿舍就看到舍友大桶小盆的排队洗澡，温兮予躺在床上看书，中午有时间可以洗澡，离响铃还有差不多半小时的时间。如果觉得不想洗也可以晚上。
不过晚上一般没有什么人洗，李夜魚初中也没有这个习惯。这几天军训，舍友洗的应该会慢一些，但李夜魚转念一想，万一晚上有事呢……有什么特殊安排岂不是连澡都洗不上？
算了，排会儿队。
李夜魚将桶放在其中一间厕所外面，快速收拾了衣物。
宿舍每天起床，中午也不例外，都要叠豆腐块的被子，李夜魚胡乱抓了一把，不耐烦又耐心地合上被子，就离开宿舍了。
毕竟会扣分……
高一宿舍楼和教学楼是连在一起的，有几层楼梯可以直达，李夜魚走的比较早，教学楼基本没什么人。
她慢慢走过二楼的一间间空教室，这里最前面有饮水机，他们班级门口好像也有一个，李夜魚想着。一层楼应该有两个。最后一间是数学办公室，拐个弯还有个楼梯。李夜魚记下，再穿过一条不长的走廊，沿路墙上贴满竞赛作品，走廊尽头还有个生物办公室，正对面就是出口了，李夜魚看了下门口贴的大纸。
办公室对面有个门可以拐出走廊，走廊是有点黑的，刚踩着门槛，李夜魚眼睛被门外的阳光刺了一下，她半眯起眼睛，另一只脚迈出，还没等她睁开眼睛看路，李夜魚被人撞了回去。
“不好意思哈。”李夜魚踉跄了一下，摸摸脑袋，抬头时却微微顿住，面前男生一手手拿水杯，仿佛拐弯处才抬眼看向前方的路。
睫毛轻轻撩过光线，高高的鼻梁上投下一片意味不明的阴影，阳光洒在身后，刺眼的光线争先恐后透过身体和门之间的缝隙，轻轻勾勒男生修长笔直的双腿，仿佛要临摹出夺目的轮廓。
低头能瞧见光打在他的手背上，手骨关节处像盛得满满当当的小盆，手此刻在发亮，显得格外白皙，只随意地搭着，相比额前的碎发一黑一白。
亦为相衬。
面前这个人举止中无不透着少年感。密密麻麻细小光点投射在身后的竞赛作品上，点点成束，最终汇成光线，构成丁达尔效应。
心中浅笑。
是拨云见日，是茫然，是窃喜，是黑暗走廊晃动的几束光。
对方睫毛微微颤动。
他抬眼撞上了李夜魚的目光。
“你……”李夜魚看着他，默了一会儿，最后挑了一个不打紧都问，“什么时候回来的？”
男生快速反应过来，莫名拧了下水杯，“今天。”他侧身跨进门，“下车太急了，手机还没摸到就上交了，没法发信息，不过我们不军训，这几天松得很。”笑的很痞，“太久没见，帮我跟阿姨问个好。”
神经……正要走时。
“等等。”李夜魚叫住他，少年闻言回头。
“卓池。”
他转身看着她，也不急，就这样安静等她开口。李夜魚默默在心里吐了一口气，“周末能回家吃饭吗？”
卓池唔了一声，“不知道有没有放假。”
“要是放假的话，军训过后放学我去找你吧。”卓池说。“没有的话你回去顺便李阿姨说一声好了。”
他答的自然顺畅，李夜魚也便不说什么了，“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