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天气越发的不好,这雪下的像是风沙似的,迷了人的眼睛。露在外头的手指头也发僵的厉害,哪里是游玩的好时机。

    柳凝就抱着孩子回王府去了,这花灯他们一家三口自然就是没看成。

    至于宋夙朝嘛,脸色看起来还行……他一改往日里的严肃,目光深深的,对她的决定都说好。只是念了一句抱孩子辛苦,可以让他来。

    柳凝压着辛苦忍下了好大一个的白眼,她是柔弱,但还没有到抱不动孩子的地步!

    等到了快过年的那几天,王府迎来送往的宾客就多了起来。宫里赐下不少的东西,有给孩子的,也有给柳凝的。

    柳凝也知道,这些都是静太妃补偿他们母子的。那日在宫里的事,静太妃多少知道些什么。可那位娘娘心也是偏的,觉得她既然已经是王妃了,那受点委屈也不算什么。这些事,都没有维护宋肃北和宋夙朝两兄弟的名声要紧。

    “王妃,宫里头送来的都是些金贵的好东西呐!”

    “仔细收着,以后能派的上用场。”柳凝让春花一并放到库房里去了,倒是把女堂那处送过来的一盆金橘树给留下,让人摆在了屋里头。

    这样死气沉沉的冬日里,难得看到鲜活的玩意儿,黄橙橙的挂在枝头就像是小灯笼似的。

    虽然是件不大起眼的小东西,柳凝倒是挺喜欢的。

    “王妃,那位严夫人日子可就不好过了,听说相爷本来要写休书的,还是宫里头的张昭仪托了人来劝和,这才压下去了。如今,只是命人将她管束了起来,不让人出门了。”

    秋月一边说的时候,还一边打量着柳凝的神色。她们这些下人多少知道王爷和王妃闹得不愉快,是因为那张婳!

    柳凝却觉得这样子,有些可笑的很,“那是别人家的事儿,我没什么可说的。”

    秋月却趁着四下无人,同她道,“王妃生气,王爷的心里也不好过。他那样的神仙人物,只有给人眼色看的时候,哪里受过这样的冷遇?”

    “你倒真是个贴心的人。”柳凝看向秋月,问,“我身子不大爽利,也不方便伺候王爷。你可愿意到房里来,念着你与王爷的情分,先你给个侍妾的身份,等以后有了孩子,再抬成姨娘。”

    这一话一出来,吓得秋月扑通一声跪下,“奴婢是个武婢,不会伺候人!王妃觉得恼了,打发了奴婢回原来的地方。”

    这事既然说出口了,柳凝也由不得秋月。

    最后,还是宋夙朝到她这处儿,冷稍的眉眼都打了褶子,他板着脸,说,“我不需要什么侍妾。”

    “王爷心疼秋月,是不舍的她做侍妾?”柳凝她淡漠的说,“若是直接给侧妃,这身份也不合适。”

    宋夙朝握着手,面色崩起来,“我也不需要侧妃!”

    柳凝便转过头来,轻轻的笑了一下,道,“王爷喜欢什么样儿的美人,只要您看中意,带回府,我便没有什么不愿意的。”

    宋夙朝眼里挂着说不出的痛苦,却又不敢吼她,怕吓着人,只能硬邦邦说一句,“这事儿,你甭拿主意,我不想要,你硬塞给我也是不会碰的!”

    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这样,那我就不管了罢。”柳凝见他这幅样子,也就轻轻应了一声,转身伺弄起金橘树来了。

    宋夙朝挺想问她,一棵破树哪里有他好看?可一想起这树送的人,心里就有膈应。双眸里黑漆漆的,全是那女人窈窕的侧影,控制住了才没有将人往怀里抱。

    他二话不说,就气冲冲的出去了。

    等人一走,柳凝才放下剪子,像极了人不在,她也没兴趣演了。

    至于那秋月受了这一遭,人也老实了,不敢在柳凝跟前帮衬宋夙朝说什么话。而且,她人也不敢再进柳凝的屋子,只在外边做些跑腿的活计,是很害怕柳凝万一哪天又想起这回事,将她送给宋夙朝做小妾。

    那她身边伺候的就少了一人。

    柳凝在管家送来的人里头,她又重新点了个人做一等丫鬟,也有些来历,是宫里头到了年纪外放出来的宫女,改名叫冬景。

    冬景与春花一起放在柳凝身边伺候。

    宋夙朝每一趟来,眼睛都不敢往两丫鬟身上瞧,更别说的上说话。

    这纳妾的事儿,才总算是翻篇。

    -

    柳凝坐在炕上一边看书,一边笑着和宋祈说话,“娘的祈哥儿,又长一岁了。”

    “娘,抱!”宋祈就看着她笑,手伸的长长的,要够她手里的书。

    宋夙朝打了帘子,从外头进来,抖漏一身的风雪,“刚刚军营的人过来,说了些要紧事,就没赶得上与你们母子一道儿用饭。”

    她又没说要和他用饭。

    晁元二年漫长的冬日过去了,迎来了晁元三年的新春。

    这年过的不算有滋味,柳凝整日都要对着个宋夙朝,她不想与他说话,便将宋祈抱到她屋子里,对着个孩子笑,也不愿意看到他。

    宋夙朝多有些愧疚,“等了不少时辰吧?”

    柳凝不咸不淡的,道,“不打紧。”

    宋夙朝解了大氅,递给冬景,他的手也在铜盆里仔仔细细的搓洗了,“三月倒春寒,最是冷的时候,你们娘俩就别出去了。”

    “晓得的。”她估摸着这男人不会长久的留在王府里,等正月里一过,总是要回军营的,这才心情稍微的好些。

    宋夙朝瞥了柳凝一眼,见她不提去女堂,心里舒坦了不少。他摸了摸宋祈软和和的小手,“祈哥儿过来,给爹掂一掂有没有重些?”

    那女人没有说不好,也没有说好,就是静静的看着他俩。

    宋夙朝知道她没话同他说,还是为了年前那件事,他能理解,“祈哥儿,今日吃的香不香?”

    宋祈没心没肺的,“肉肉,好吃。”

    柳凝就在边上解释一句,“庄子里送了一头羊过来,我就让厨房做了炙烤羊肉。祈哥儿欢喜的不行,便吃了小半只羊腿。”

    “难怪,我摸着小肚子鼓鼓的,这真吃了不少。”宋夙朝摸了摸宋祈的小肚子,他挺喜欢和柳凝说些家常,也只有这时候,她才乐意搭理他。

    那边又没了声响。

    宋夙朝自己给自己找话,问,“那羊肉还有么?我也想尝尝鲜。”

    柳凝点了点头,招来了春花,吩咐道,“给王爷准备些,再配些填肚子的烤饼,再让人配一碗撒了葱花的羊肉清汤。”

    宋夙朝低下眉眼,目光炯炯有神,她记得他的喜好当真是不容易的一件事!他压着面上欢喜的样子,不想让她看见,又将人吓跑了。

    羊肉汤喝的人暖,心更暖。

    不过宋祈的感受就没这么好了,他的眼睛直勾勾盯着烤饼,张了张嘴巴,“爹,要吃。”

    但柳凝没有开口,宋夙朝也不敢喂。

    自家王爷都不敢发话,乳母那还不是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老老实实的带孩子。

    宋祈见大家都不搭理他,可是要闹了,憋着嘴,就要哭起来。宋夙朝是不讨厌小孩儿哭的,但他怕柳凝把这锅往他头上扣。

    没等那边说话,宋夙朝就丢了烤饼,站了起来,“不关我的事啊!”

    柳凝也没打算瞧他,垂着眼当这事没看到似的。宋夙朝见她这幅样子,深邃的眸子就暗了暗,就像是被忽略了似的,特别不高兴。

    他颇有些尴尬,“那我去外头吃得了。”

    柳凝这才缓缓抬起眼,“你非要折下人做什么,好好吃顿饭,就这么难么?”

    乳母的姿势都不敢动,主子们打情骂俏呐?就当她自己个儿是死的……

    “祈哥儿,玩这个好不好?”他解了虎符塞到孩子手里,宋祈对什么玩意儿都觉得新鲜,抱着虎符那是又咬又啃。

    柳凝看过去一眼,就皱了眉,“这千人万人摸过的玩意儿,你也不嫌脏?冬景,快去打了热水过来。”

    宋夙朝吃着烤饼,哄着她道,“不脏,我每一日都会擦的。”

    乳母真的忍不住想笑的,硬生生忍下来。柳凝却噗嗤一声,不客气的说,“拿你那擦刀的破抹布擦的?那我就更嫌了。”

    宋夙朝眉梢上的欢喜都压不住了,“王妃说的是,近来军营的士兵来府里有些频繁,我那房里的东西未必干净。”

    全城戒严,原先送藏云昇出城的打算落了空。

    柳凝想来想去,就得铤而走险一回,造了个假虎符,准备何时时机调出来。

    可那东西,却只挂在宋夙朝的腰上,旁人是碰不到的。柳凝的目光看过去,也只有这时候才会取下来,像个玩具在孩子手里翻了又翻,她的心也跟着翻上翻下的。

    “你擦过了,就算干净了?”柳凝还是不大愿意,将宋祈抱过去,小手和虎符一并放到热水里洗了。

    水波晃荡,宋祈一下子就乐了,哪有这么天大的好事,还能玩水,“爹!水!”

    而后便是柳凝的衣裳前边一大块的水渍,沾在身上极其的不舒服。这时候,宋夙朝别过脸去,面上有些红,倒是非礼勿视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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