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妹，去喊你爸回来吃饭！”
“知道了。”她搁下笔，套上拖鞋往外走。
路平平不用想都知道她爸必定又在街口那家麻将馆，她拿起玄关鞋柜面的钥匙，拉开防盗铁栅下楼。
“平平，又去叫你爸回家啊。”楼下是一家烧鸭店，喊她的正是老板陈叔。
“陈叔好。”
打完招呼她熟练绕进旧楼巷子，积满灰尘与蛛网的电线在半空交横绸缪，两侧墙上新增贴了几张男科医院小广告。
夸张的字眼覆盖在红黑的喷漆电话号码下，巷道里飘出各家的饭香，路平平不自觉加快脚下的步伐。
掀起鸿运馆门口的胶帘，如潮的嘈杂涌入耳膜，尼古丁气味冲天般浓烈，牌桌上人群的眼睛粘腻在手中纸牌，没有一个注意到有人进来。
路平平环视一圈在最里头那一桌瞧见她爸的身影，她忍住烟味带来的不适直奔过去。
这会儿路辉嘴边叼着一根点燃的烟，烟灰长长一截挂在末梢，蜡黄的脸上闪烁着异样的兴奋。
“爸，吃饭了。”路平平站到他身侧开声。
牌桌前的路辉这才留意到路平平的存在，他的眼神依旧死盯那一手牌上，敷衍应道。
“铃铃铃！！！！”
男人的回答被急促的电话铃声取代，她下意识去寻找声音来源，身后门帘再一次被挽起，斜阳的强光将那人面部遮挡，铃声便是从站在逆光处的他身上传来。
潜意识操控路平平向那人靠近，在她终于看清对方模样时，电话的响铃声量不断加大，路平平迷蒙睁开眼，铃声还在耳边重复响，一时之间分不清自己是在梦境还是现实。
太真实了。
缓冲片刻她将手胡乱摸向枕边，抓起手机看到是姜邱这才按下接通键。
“在睡觉，怎么了？”
“大事啊平平，你火啦！”
“什么着火！”听到那头的话路平平连人带神清醒了几分。
“哎不是，我是说你人在网上火了！，你赶紧上某抖看我私信你的视频。”
吓死她了，路平平还以为是她家着火了。
她挂掉电话照姜邱说的打开私信内容点进去，一段直播录屏，博主是个女生，开头讲述自己在某二手平台收了一台十多年前的老机子。
目测是个开箱vlog，但点赞和评论的数据高达十万，待经历一系列繁琐的开箱操作后，视频终于进入主题。
奇怪，她怎么看这相机有点眼熟，在哪见过来着……刚醒来的大脑没让自己思考出个结果，路平平靠在床头失去耐心点开一点五倍速继续往下看。
由于当时情况在直播，相机显示屏毫无保留地暴露在镜头底下，验机时，博主发现相册里存留有大量的照片，照片内容亦猝不及防被曝光。
这一刻，路平平终于想起那稍纵即逝的熟悉感从哪来。
在里面，她看见自己高中时期不同角度的各种抓拍，其中一些照片路平平也见过，还是她主动喊相机的原主帮忙照的。
有网友把这一部分内容录下发到平台上，于是有了这条视频。
习惯性打开评论区，吃瓜群众顶到热一的那条评论撞入眼底。
——卧槽，这一看就是暗恋的视角啊！
暗、恋吗？仅剩的零星睡意被这几个字赶得干干净净。
有关他的记忆像是尘封多年的匣子被人无意打开，积叠在表面厚厚一层的落灰猛然扬起，路平平大拇指动作停在这条文字上空。
背景音乐伴随着博主的讲解重复了好几回，等她回过神来，冲动的想法在脑海里已经占据上风。 她先是联系视频作者说明身份要求删除视频，随后通过搜索找到原博主私信。
——您好，我是相机照片的本人，有些事情想跟您沟通一下，请问方便吗？
消息刚发出去，姜邱的短命连环call又搞袭击。
“喂？平平，怎么样怎么样？”
“嗯，看到了。”
对面的声音毫无半点波澜，按作其他人肯定会以为路平平没事，要不是姜邱跟她来往十几年了解这人德性，越是心里瞒着事路平平就越爱装作无事发生。
“这是周亓的相机吧，那小子我……”
周、亓，这两个字时隔多年再一次出现在她的空间里，后面姜邱说的话路平平没有听进去，她含糊应付几句把电话挂断，点入博主的私信页面，还是没回。
路平平转眼打开搜索框输入：
梦见一个很久没见的人意味着什么？
首先跳出来的答案是：梦见一个很久没见的人，可能预示着在现实生活中将会遇到一些好事情，比如工作上的晋升、财运上的好运等。同时，这个梦境也可能暗示着在人际关系方面会有所改善，比如与旧友重逢、结识新朋友等。①
旧友重逢吗……她醒过来就遇上周亓的相机，这也算是重逢吧。
博主的回复是在她吃午饭那个时段发来的。
对方礼貌性问候完表示有些震惊，路平平不想再浪费时间，直击主题。
——是这样的，我想跟您收这台相机，您的损失我会补偿，有什么其他要求也可以提，请考虑一下。
博主出乎意料地好沟通，本以为这个过程会很周折，毕竟夺人所好这种事情路平平还是第一次干，而且多少不太道德。
对方了解过缘由确认她是照片内容的模特之后，爽快答应将相机按收来的价格转出。
做完这一切，路平平的不安才平复下来，人一旦静下来就容易胡思乱想，周亓……有多久没听见这个人的消息了呢。
——
“路医生。”门卫室的李大伯见她路过急忙喊住她。
“这儿存了一个你的快递，今天下午到的。”
她双手接过：“谢谢李伯，我先上去了。”
半大的纸箱被胶带封了好几圈，路平平边走边回忆自己这几天网购的东西，空出手按感应门进屋放下手袋，她从储物柜翻出小刀拆快递。
这商家还挺良心，这包裹有够严实的。
难拆也是真的难拆。
她撕了好几层的胶带才打开快递盒，像是丑妇终需见家公，里面的物件最终浮现它的面貌，气泡袋紧紧裹着一台银色的卡片机。
路平平当下一怔。
“这么快就到了么？”她喃喃道。
双手不受控地去取出被用心包装好的相机，才不过一天，这台历经三任的老机兜兜转转从画面中来到自己手上。
不禁不由的虚幻从心底蔓延至四肢，让她觉着有些恍惚。
……
“平平~明天中午陪我去看牙，我这智齿又又又发炎了……”
姜邱的哀嚎胜过免提，路平平把放在耳边的手机往外挪了些，“抱歉啊邱邱，我陪不了你，我现在人在东湾。”
“这样啊……等等！你回东湾了？！”
惊觉自己说漏嘴，她直接将话题掉了个头：“你牙疼是吧，我等会打给廖景明，他不正好是牙医嘛，你医药费都省了！”
“路平平你敢？你要是打给我哥等你回来我就杀你灭口！”
放完狠话姜邱立马把电话挂了，生怕手机那头有鬼追一样。
果然一提到廖景明，某人就是鸡见黄鼠狼，避之不及。
虽然真的怕被姜邱追问，但是好友的健康她不能忽视不管，路平平点开置顶的聊天框：
——明天中午看医生的时候顺便约个时间把你的智齿解决了吧，别再拖了。
——知道啦知道啦！对了，你回东湾干什么？
她就知道少不了这一话题，还是先别跟这家伙讲了，不然接下来几天的手机都别想安静。
——回去再跟你解释。
——好好好，回来前记得起好三千字稿，不然怕你解释不清楚。
看完这条消息，约好的网约车正正停在面前。
“师傅，0117。”报完尾号，路平平继续补充道：“麻烦去成德中学。”
“知道。你也是去参加成人礼的吧，我今天走德中少说也有五六趟了。”
司机师傅看起来应该有四十来岁，操着一口浑厚的东湾话，听到熟悉的东湾口音，她笑着否定：“不是，我是德中的毕业生，回去看老师。”
“原来是毕业生啊，我家小孩也在德中！念的高二。”说到这儿的时候，师傅语调里溢出对孩子的骄傲。
她夸赞几句，低头划拉起手机各大软件，车厢回归安静。
人人都说近乡情怯，路平平感觉自己差不多也是这样，领完毕业证后她一次都没回过成德，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现在看来估计是逃避。
真真正正站在校门口，看着黄蜡石上成德中学四个大字时，她才有了回到东湾的实感。
今天成人礼的缘故，只需签好出入记录，保安便放她进来了。
砖红色外墙的教学楼，绿白相间的校服，随处可见的紫荆，一切好像都没变，但又让她陌生得现下不知往哪走。
幸好成德校门口设有学校平面图，按照手机拍好的路线，路平平迈向高三教学楼，一张张稚嫩的面孔不时投来探究性目光。
她随机拦下一名女生：“同学，你知道教政治的麦勇老师是在哪个办公室吗？”
那姑娘摇了摇头，正要回话，后面趴在窗边的男生抢答道：“姐姐，你是要找麦当佬吗，他办公室在三楼最右边那个！”
“啊？！好，谢谢你。”路平平压平嘴角转身。 走上楼梯她才放声笑出来，没料到老麦这个外号传到了现在。
拐到走廊尽头，印有主任办公室字眼的铁牌挂在门上，只知道老麦还在教高三，想不到他已经当上主任了。
门是开着的，路平平刚要把手举起来，意识到自己已经不是学生，于是又把手放下。
毕业这么多年，进办公室前还是会本能地打报告，还真是中国学生刻在骨子里的肌肉记忆。
偌大的办公室分布着四张办公桌，她一眼便瞧见了麦勇的位置。
眼下他端着冒气的茶杯跟另一个人不知道讲些什么，眉眼间全是笑容。
路平平站在原地，思考是上前打扰还是静候他们话题结束。
旁边年轻的女老师见她不动，贴心问道：“是家长吗？你找谁？”
她这一问，在座的人视线“唰”地全集中在自己身上。
场面足够令路平平大脑宕机，她僵硬地开口：“我找麦勇老师。”
站在麦勇对面的人此刻也转过身来，三十八小时前还在相机里见过的人迎面对上她的目光。
措不及防一词在彼此脸上有了生动的演绎。
“路平平？”麦勇喊道。
“麦老师，好久不见！”
麦勇看了看面前的周亓，又望着走过来的路平平，神采飞扬地问：“你俩这是约好了一起来的？”
“知道了。”她搁下笔，套上拖鞋往外走。
路平平不用想都知道她爸必定又在街口那家麻将馆，她拿起玄关鞋柜面的钥匙，拉开防盗铁栅下楼。
“平平，又去叫你爸回家啊。”楼下是一家烧鸭店，喊她的正是老板陈叔。
“陈叔好。”
打完招呼她熟练绕进旧楼巷子，积满灰尘与蛛网的电线在半空交横绸缪，两侧墙上新增贴了几张男科医院小广告。
夸张的字眼覆盖在红黑的喷漆电话号码下，巷道里飘出各家的饭香，路平平不自觉加快脚下的步伐。
掀起鸿运馆门口的胶帘，如潮的嘈杂涌入耳膜，尼古丁气味冲天般浓烈，牌桌上人群的眼睛粘腻在手中纸牌，没有一个注意到有人进来。
路平平环视一圈在最里头那一桌瞧见她爸的身影，她忍住烟味带来的不适直奔过去。
这会儿路辉嘴边叼着一根点燃的烟，烟灰长长一截挂在末梢，蜡黄的脸上闪烁着异样的兴奋。
“爸，吃饭了。”路平平站到他身侧开声。
牌桌前的路辉这才留意到路平平的存在，他的眼神依旧死盯那一手牌上，敷衍应道。
“铃铃铃！！！！”
男人的回答被急促的电话铃声取代，她下意识去寻找声音来源，身后门帘再一次被挽起，斜阳的强光将那人面部遮挡，铃声便是从站在逆光处的他身上传来。
潜意识操控路平平向那人靠近，在她终于看清对方模样时，电话的响铃声量不断加大，路平平迷蒙睁开眼，铃声还在耳边重复响，一时之间分不清自己是在梦境还是现实。
太真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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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睡觉，怎么了？”
“大事啊平平，你火啦！”
“什么着火！”听到那头的话路平平连人带神清醒了几分。
“哎不是，我是说你人在网上火了！，你赶紧上某抖看我私信你的视频。”
吓死她了，路平平还以为是她家着火了。
她挂掉电话照姜邱说的打开私信内容点进去，一段直播录屏，博主是个女生，开头讲述自己在某二手平台收了一台十多年前的老机子。
目测是个开箱vlog，但点赞和评论的数据高达十万，待经历一系列繁琐的开箱操作后，视频终于进入主题。
奇怪，她怎么看这相机有点眼熟，在哪见过来着……刚醒来的大脑没让自己思考出个结果，路平平靠在床头失去耐心点开一点五倍速继续往下看。
由于当时情况在直播，相机显示屏毫无保留地暴露在镜头底下，验机时，博主发现相册里存留有大量的照片，照片内容亦猝不及防被曝光。
这一刻，路平平终于想起那稍纵即逝的熟悉感从哪来。
在里面，她看见自己高中时期不同角度的各种抓拍，其中一些照片路平平也见过，还是她主动喊相机的原主帮忙照的。
有网友把这一部分内容录下发到平台上，于是有了这条视频。
习惯性打开评论区，吃瓜群众顶到热一的那条评论撞入眼底。
——卧槽，这一看就是暗恋的视角啊！
暗、恋吗？仅剩的零星睡意被这几个字赶得干干净净。
有关他的记忆像是尘封多年的匣子被人无意打开，积叠在表面厚厚一层的落灰猛然扬起，路平平大拇指动作停在这条文字上空。
背景音乐伴随着博主的讲解重复了好几回，等她回过神来，冲动的想法在脑海里已经占据上风。 她先是联系视频作者说明身份要求删除视频，随后通过搜索找到原博主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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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刚发出去，姜邱的短命连环call又搞袭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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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面的声音毫无半点波澜，按作其他人肯定会以为路平平没事，要不是姜邱跟她来往十几年了解这人德性，越是心里瞒着事路平平就越爱装作无事发生。
“这是周亓的相机吧，那小子我……”
周、亓，这两个字时隔多年再一次出现在她的空间里，后面姜邱说的话路平平没有听进去，她含糊应付几句把电话挂断，点入博主的私信页面，还是没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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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友重逢吗……她醒过来就遇上周亓的相机，这也算是重逢吧。
博主的回复是在她吃午饭那个时段发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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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这样的，我想跟您收这台相机，您的损失我会补偿，有什么其他要求也可以提，请考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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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了解过缘由确认她是照片内容的模特之后，爽快答应将相机按收来的价格转出。
做完这一切，路平平的不安才平复下来，人一旦静下来就容易胡思乱想，周亓……有多久没听见这个人的消息了呢。
——
“路医生。”门卫室的李大伯见她路过急忙喊住她。
“这儿存了一个你的快递，今天下午到的。”
她双手接过：“谢谢李伯，我先上去了。”
半大的纸箱被胶带封了好几圈，路平平边走边回忆自己这几天网购的东西，空出手按感应门进屋放下手袋，她从储物柜翻出小刀拆快递。
这商家还挺良心，这包裹有够严实的。
难拆也是真的难拆。
她撕了好几层的胶带才打开快递盒，像是丑妇终需见家公，里面的物件最终浮现它的面貌，气泡袋紧紧裹着一台银色的卡片机。
路平平当下一怔。
“这么快就到了么？”她喃喃道。
双手不受控地去取出被用心包装好的相机，才不过一天，这台历经三任的老机兜兜转转从画面中来到自己手上。
不禁不由的虚幻从心底蔓延至四肢，让她觉着有些恍惚。
……
“平平~明天中午陪我去看牙，我这智齿又又又发炎了……”
姜邱的哀嚎胜过免提，路平平把放在耳边的手机往外挪了些，“抱歉啊邱邱，我陪不了你，我现在人在东湾。”
“这样啊……等等！你回东湾了？！”
惊觉自己说漏嘴，她直接将话题掉了个头：“你牙疼是吧，我等会打给廖景明，他不正好是牙医嘛，你医药费都省了！”
“路平平你敢？你要是打给我哥等你回来我就杀你灭口！”
放完狠话姜邱立马把电话挂了，生怕手机那头有鬼追一样。
果然一提到廖景明，某人就是鸡见黄鼠狼，避之不及。
虽然真的怕被姜邱追问，但是好友的健康她不能忽视不管，路平平点开置顶的聊天框：
——明天中午看医生的时候顺便约个时间把你的智齿解决了吧，别再拖了。
——知道啦知道啦！对了，你回东湾干什么？
她就知道少不了这一话题，还是先别跟这家伙讲了，不然接下来几天的手机都别想安静。
——回去再跟你解释。
——好好好，回来前记得起好三千字稿，不然怕你解释不清楚。
看完这条消息，约好的网约车正正停在面前。
“师傅，0117。”报完尾号，路平平继续补充道：“麻烦去成德中学。”
“知道。你也是去参加成人礼的吧，我今天走德中少说也有五六趟了。”
司机师傅看起来应该有四十来岁，操着一口浑厚的东湾话，听到熟悉的东湾口音，她笑着否定：“不是，我是德中的毕业生，回去看老师。”
“原来是毕业生啊，我家小孩也在德中！念的高二。”说到这儿的时候，师傅语调里溢出对孩子的骄傲。
她夸赞几句，低头划拉起手机各大软件，车厢回归安静。
人人都说近乡情怯，路平平感觉自己差不多也是这样，领完毕业证后她一次都没回过成德，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现在看来估计是逃避。
真真正正站在校门口，看着黄蜡石上成德中学四个大字时，她才有了回到东湾的实感。
今天成人礼的缘故，只需签好出入记录，保安便放她进来了。
砖红色外墙的教学楼，绿白相间的校服，随处可见的紫荆，一切好像都没变，但又让她陌生得现下不知往哪走。
幸好成德校门口设有学校平面图，按照手机拍好的路线，路平平迈向高三教学楼，一张张稚嫩的面孔不时投来探究性目光。
她随机拦下一名女生：“同学，你知道教政治的麦勇老师是在哪个办公室吗？”
那姑娘摇了摇头，正要回话，后面趴在窗边的男生抢答道：“姐姐，你是要找麦当佬吗，他办公室在三楼最右边那个！”
“啊？！好，谢谢你。”路平平压平嘴角转身。 走上楼梯她才放声笑出来，没料到老麦这个外号传到了现在。
拐到走廊尽头，印有主任办公室字眼的铁牌挂在门上，只知道老麦还在教高三，想不到他已经当上主任了。
门是开着的，路平平刚要把手举起来，意识到自己已经不是学生，于是又把手放下。
毕业这么多年，进办公室前还是会本能地打报告，还真是中国学生刻在骨子里的肌肉记忆。
偌大的办公室分布着四张办公桌，她一眼便瞧见了麦勇的位置。
眼下他端着冒气的茶杯跟另一个人不知道讲些什么，眉眼间全是笑容。
路平平站在原地，思考是上前打扰还是静候他们话题结束。
旁边年轻的女老师见她不动，贴心问道：“是家长吗？你找谁？”
她这一问，在座的人视线“唰”地全集中在自己身上。
场面足够令路平平大脑宕机，她僵硬地开口：“我找麦勇老师。”
站在麦勇对面的人此刻也转过身来，三十八小时前还在相机里见过的人迎面对上她的目光。
措不及防一词在彼此脸上有了生动的演绎。
“路平平？”麦勇喊道。
“麦老师，好久不见！”
麦勇看了看面前的周亓，又望着走过来的路平平，神采飞扬地问：“你俩这是约好了一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