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小心晨晓?晓晓?难道晓晓会伤害我吗?她在背地里筹划着什么吗?

    对于这些缠绕在脑海里的谜题,直到洗漱完躺在床上我还是没能想出个所以然来。如果我爸没说谎,晓晓就是我的妹妹,我的妹妹又有什么理由加害于我呢?

    不,也不一定,此时此刻的我对于过去所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也许我在过去干了些什么天怒人怨的混账事也不一定呢。比如说我的车祸,就难道真的是一场意外吗?

    想到此我忍不住笑了出来,刚好晓晓推开我房门走进来,见到我一副乐不可支的傻笑样,歪了歪脑袋疑惑地看向我。

    我招招手让晓晓走近,她很快就听话地爬上了我的床。刚洗完澡的晓晓还带着一股热腾腾的潮气,随着她的靠近,我仿佛也被扑面而来的热度蒸得七荤八素。我揉了揉她一脑袋湿淋淋的头发,有一些水珠沿着发梢的弧度悄悄滴在被子上,我无奈,拿起毛巾认命地给她擦干,晓晓听话地任由我动作,在素色的毛巾和黑色的头发遮掩下,从我的角度只能看到晓晓一小截线条优美的下巴和一小片白得发亮的肌肤。

    转过来,晓晓亮晶晶的眼睛看着我,头顶上的灯光照进她的眼睛里,折射出耀眼的光芒,眼珠子忽而左转右转,光芒倒映在她的眼睛里便成了一池摇曳的流光。我看着晓晓,晓晓的脸被浴室的温度蒸得通红,白皙的肌肤染上漂亮的粉色,在灯光的照耀下呈现出璞玉一般的光泽。我忍不住掐了一把晓晓的脸,不出所料,手感比家外那只被邻居们养得油光水滑的橘猫还好,柔软而弹性十足。看着此刻的晓晓,我的脑海里不自觉浮现出家外那只橘猫被人撸得在地上不住打滚,朝着人露出白花花的肚皮的画面。

    晓晓也是。我才擦干她的一头乱毛,她当即就往床上卧倒,仰面朝上,双手张开,整个人呈大字型占据了我的床,脸上露出餍足和惬意的神色。见状,我拉了拉晓晓过于松散的领口,把第二颗扣子也给她系上,防止房间里开着的空调冷到她。这次晓晓胸前露出的皮肤一片干干净净,上面再也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痕迹了,我想起前不久做的梦,在心里感叹梦果然是梦,噩梦醒了自然是会回到现实的。

    没一会儿,晓晓就喊渴,我出去接了杯温水回来,路过餐厅,王姨正在收拾桌上的餐具,三副刀叉被整整齐齐地摆在桌面上,彼此之间隔着恰到好处的距离,就像这三人平时不远不近所相隔的距离一样。

    回到房间,晓晓换了个姿势,正趴在床上探头探脑地不知道看些什么。我走过去推推她毛茸茸的脑袋,把水递给她,晓晓在嘴巴比了个拉拉链的手势,再指指我枕边的手机。我拿起来,手机显示五分钟前有一个未接来电,来电名字是沈丹青,解锁手机后发现还有一条信息,信息里写着一个我不认识的地址。我戳了戳一旁喝水看乐子的晓晓,问她知道这是哪里吗。

    晓晓抿着嘴朝我笑,眼睛弯弯,却以不容拒绝的态度从我手里拿走了手机,我没见过这么霸道强横的晓晓,不禁一愣,待藏好了手机,晓晓回过身来又朝我一笑,双唇微微张开,隐隐约约露出洁白的贝齿,她把一根食指竖在唇前,说:“睡觉时间到了。”

    灯熄了。

    我能感觉到晓晓拖着我,把我往床上拽,我呆呆地任由晓晓动作,她把我整个人埋进被子里,确保每个被角都掖好,再从身后绕来一双柔软的手臂,牢牢地抱住我,像抱住一个大型的玩偶,晓晓对我的亲昵和喜爱一览无遗,但这反而让我感到了这段时间里最深的恐惧和不安,即使是在目睹自己被一位素不相识的陌生青年一笔一画地描进一幅幅画里时,我也没感到有如此刻的恐慌。晓晓身上冒出来的不合时宜的强势和稚气让我大为震惊,就像看到一出早已编排好的演出里出现了未曾预料的发展,这让我对前途渺茫的未来更多了一分不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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