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开学典礼上的“致辞”环节总是很无趣。学生们忍受着太阳的鞭笞，强迫自己去听那漫长的发言。听不下去就找点事情做吧：
能做些什么呢？
好像是什么也做不了。只能默默听着一套又一套老掉牙的演讲。“啧，从小到大听了这么多回，我自己都能写出来几篇了。李暄泽在心底翻了个白眼，小声吐槽着。
太阳似乎是真的不留情面，大家都被晒得头昏脑胀。七班的一个女生中暑有些严重了，虽然还没到晕倒的地步，但是已经晃晃悠悠地被老师带去医务室了。
学生们想抱怨，也只敢在心里抱怨上几句。看着手表上的指针：一秒，两秒，三秒……地爬过去。终于爬到了开学典礼的结束。当主持人宣布“到此结束”的时候，雷鸣般的掌声响彻整个操场。二十九中的优良传统在此刻就体现出来了：能提前就绝不延后。在什么事情上都是这样。他们似乎要精确到每一分钟吐多少字。
各班按顺序搬着凳子回教室。
“哎，朱阳，我刚看你一直发呆，眼珠都没转过，在想什么呢？”段艺萱用胳膊肘轻轻碰了碰朱阳。 “噢，没什么，我就胡思乱想……一种能帮你度过枯燥时间的好方法。”他嘴角噙着笑，弧度好看到他能掩饰自己的一切伤疤。
很多时候，朱阳的笑，没有笑意。
第一堂化学课结束。
朱阳推了推眼镜，瞳孔放大：“我从初中就开始疑惑，女生是怎么神奇地做到记笔记的同时还能装饰地这么好看。”“嗯……”段艺萱确实认真地思考了一下：“不知道。”朱阳端详艺术品般地拿过段艺萱的笔记本：“不过我要给你提一个小小的建议，还是记关键词比较好，书上有的直接标页码就可以了。”
“哦——”段艺萱点点头：“这就是学霸和我们之间的壁吗？”她露出一副仰慕的表情。
朱阳笑了笑，没有说话，将笔记本放回去。
“唉？你的手是怎么弄的啊？”段艺萱指了指朱阳虎口处的疤。“哦，哦……没什么，小时候不小心烫伤的，这个疤就一直在了。”朱阳逃避似的把手放到桌子下。 “特别疼吗？”
“只是一瞬间的，还好吧，我早就不记得了。”朱阳的眸光暗了暗。
怎么会不记得呢？沉痛的记忆铺天盖地地袭来：
自从朱阳的爸爸妈妈离婚后，朱阳的父母也都不怎么去管朱阳了。朱阳的记忆中，搬到新家后的妈妈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突然开始乱砸东西，情绪愈发不稳定。一次，九岁的朱阳放学被外婆接回了家，就看见妈妈哭着坐在桌子前抽烟，他以为妈妈只是心情不好，还兴冲冲地给妈妈看他刚拿回来的奖状，妈妈却突然把桌子上的菜全扔了，手中抽了一半的烟顺势也飞了出去，正好落在朱阳右手的虎口处。
太痛了……
开学一个月的过渡期后，高一开始施行晚自习制度。下课铃响起，黑压压的人头向校外涌去。
“来来来，我请客！”钱鑫端出一大盆的串，一把一把地插进锅里。
“小胖，咱五个人……”段艺萱看着锅里咕嘟咕嘟冒泡的菜，惊恐地望向钱鑫。
“小胖”是钱鑫的外号，因为初中大家也这样叫他，所以现在他本人也觉得这种称呼十分亲切。
“把这茬给忘了，我再去拿点。”小胖说这就要走回店内。
“哎停停停！别去了！”李暄泽一把拉住小胖：“大哥，你没开玩笑吧？你看这锅，火再大点就溢出来了。咱等会儿不够了再拿啊，先坐下吃吧。”李暄泽招呼着小胖坐下。
“熟了熟了！开动！”
……
一片狼藉。锅中的汤还在冒泡。
“这西兰花谁要的？怎么□□碗里了？”朱阳提起一串西兰花。 “裴妍的裴妍的。”段艺萱指了指正在和鹌鹑蛋“决斗”的裴妍。 “不是我的……是……”裴妍终于咽下去：“不是我的，是李暄泽的。” “是我的也吃不了了，哥不行了。”李暄泽捂着肚子。 “你战斗力怎么这么弱啊，我看不起你。”小胖大口嗦着碗里的粉。
“唉？那个是安静吗？”段艺萱用胳膊肘碰了碰裴妍。“好像是欸。”
“要叫她一起来吗？”段艺萱小声询问。
“随你吧，不过我们和她不太熟吧……”李暄泽有些迟疑地出声。段艺萱转头看向裴妍：“嗯……感觉她都是自己一个人，她会不会是不喜欢社交啊……”段艺萱又转头看向朱阳：“你可以问问她的意见。”段艺萱本来想询问一下小胖，但是看他吃得那么投入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安静！”段艺萱向她挥手。
安静有些惊讶地转过头，朝他们的方向走去：“……怎么了？”“要和我们一起吃点吗？”段艺萱从小马扎上站起来。“谢谢，不……不用了。”安静摩梭着校服衣角。
“你爸爸妈妈不是出差还没回来吗？和我们一起吃点吧。”
“……”安静推了推眼镜：到底要不要答应啊？拒绝的话会显得我矫情吧？他们会不会觉得我很……“来吧！”段艺萱的话打断安静的思绪，安静只觉得周边被段艺萱的温度包围。
“嗯！”一种感动、欣喜和惊讶融在一起的感觉，这种感觉安静说不上来是什么，但是，她知道，此时此刻，她的心跳的很快。让她心跳加速的原因不再只有紧张和不安了：被人注意到的感觉真好。
他们身旁的树上，一颗银杏叶变黄，秋天就这样悄悄来临了，随之而来的还有必不可少的运动会。
能做些什么呢？
好像是什么也做不了。只能默默听着一套又一套老掉牙的演讲。“啧，从小到大听了这么多回，我自己都能写出来几篇了。李暄泽在心底翻了个白眼，小声吐槽着。
太阳似乎是真的不留情面，大家都被晒得头昏脑胀。七班的一个女生中暑有些严重了，虽然还没到晕倒的地步，但是已经晃晃悠悠地被老师带去医务室了。
学生们想抱怨，也只敢在心里抱怨上几句。看着手表上的指针：一秒，两秒，三秒……地爬过去。终于爬到了开学典礼的结束。当主持人宣布“到此结束”的时候，雷鸣般的掌声响彻整个操场。二十九中的优良传统在此刻就体现出来了：能提前就绝不延后。在什么事情上都是这样。他们似乎要精确到每一分钟吐多少字。
各班按顺序搬着凳子回教室。
“哎，朱阳，我刚看你一直发呆，眼珠都没转过，在想什么呢？”段艺萱用胳膊肘轻轻碰了碰朱阳。 “噢，没什么，我就胡思乱想……一种能帮你度过枯燥时间的好方法。”他嘴角噙着笑，弧度好看到他能掩饰自己的一切伤疤。
很多时候，朱阳的笑，没有笑意。
第一堂化学课结束。
朱阳推了推眼镜，瞳孔放大：“我从初中就开始疑惑，女生是怎么神奇地做到记笔记的同时还能装饰地这么好看。”“嗯……”段艺萱确实认真地思考了一下：“不知道。”朱阳端详艺术品般地拿过段艺萱的笔记本：“不过我要给你提一个小小的建议，还是记关键词比较好，书上有的直接标页码就可以了。”
“哦——”段艺萱点点头：“这就是学霸和我们之间的壁吗？”她露出一副仰慕的表情。
朱阳笑了笑，没有说话，将笔记本放回去。
“唉？你的手是怎么弄的啊？”段艺萱指了指朱阳虎口处的疤。“哦，哦……没什么，小时候不小心烫伤的，这个疤就一直在了。”朱阳逃避似的把手放到桌子下。 “特别疼吗？”
“只是一瞬间的，还好吧，我早就不记得了。”朱阳的眸光暗了暗。
怎么会不记得呢？沉痛的记忆铺天盖地地袭来：
自从朱阳的爸爸妈妈离婚后，朱阳的父母也都不怎么去管朱阳了。朱阳的记忆中，搬到新家后的妈妈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突然开始乱砸东西，情绪愈发不稳定。一次，九岁的朱阳放学被外婆接回了家，就看见妈妈哭着坐在桌子前抽烟，他以为妈妈只是心情不好，还兴冲冲地给妈妈看他刚拿回来的奖状，妈妈却突然把桌子上的菜全扔了，手中抽了一半的烟顺势也飞了出去，正好落在朱阳右手的虎口处。
太痛了……
开学一个月的过渡期后，高一开始施行晚自习制度。下课铃响起，黑压压的人头向校外涌去。
“来来来，我请客！”钱鑫端出一大盆的串，一把一把地插进锅里。
“小胖，咱五个人……”段艺萱看着锅里咕嘟咕嘟冒泡的菜，惊恐地望向钱鑫。
“小胖”是钱鑫的外号，因为初中大家也这样叫他，所以现在他本人也觉得这种称呼十分亲切。
“把这茬给忘了，我再去拿点。”小胖说这就要走回店内。
“哎停停停！别去了！”李暄泽一把拉住小胖：“大哥，你没开玩笑吧？你看这锅，火再大点就溢出来了。咱等会儿不够了再拿啊，先坐下吃吧。”李暄泽招呼着小胖坐下。
“熟了熟了！开动！”
……
一片狼藉。锅中的汤还在冒泡。
“这西兰花谁要的？怎么□□碗里了？”朱阳提起一串西兰花。 “裴妍的裴妍的。”段艺萱指了指正在和鹌鹑蛋“决斗”的裴妍。 “不是我的……是……”裴妍终于咽下去：“不是我的，是李暄泽的。” “是我的也吃不了了，哥不行了。”李暄泽捂着肚子。 “你战斗力怎么这么弱啊，我看不起你。”小胖大口嗦着碗里的粉。
“唉？那个是安静吗？”段艺萱用胳膊肘碰了碰裴妍。“好像是欸。”
“要叫她一起来吗？”段艺萱小声询问。
“随你吧，不过我们和她不太熟吧……”李暄泽有些迟疑地出声。段艺萱转头看向裴妍：“嗯……感觉她都是自己一个人，她会不会是不喜欢社交啊……”段艺萱又转头看向朱阳：“你可以问问她的意见。”段艺萱本来想询问一下小胖，但是看他吃得那么投入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安静！”段艺萱向她挥手。
安静有些惊讶地转过头，朝他们的方向走去：“……怎么了？”“要和我们一起吃点吗？”段艺萱从小马扎上站起来。“谢谢，不……不用了。”安静摩梭着校服衣角。
“你爸爸妈妈不是出差还没回来吗？和我们一起吃点吧。”
“……”安静推了推眼镜：到底要不要答应啊？拒绝的话会显得我矫情吧？他们会不会觉得我很……“来吧！”段艺萱的话打断安静的思绪，安静只觉得周边被段艺萱的温度包围。
“嗯！”一种感动、欣喜和惊讶融在一起的感觉，这种感觉安静说不上来是什么，但是，她知道，此时此刻，她的心跳的很快。让她心跳加速的原因不再只有紧张和不安了：被人注意到的感觉真好。
他们身旁的树上，一颗银杏叶变黄，秋天就这样悄悄来临了，随之而来的还有必不可少的运动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