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还在医院的夏如萍呆呆的、痴痴的望着医院窗户外的风景,忽然,开口询问,“警官,你说我的夏儿是不是永远都回不来了”,说着说着夏如萍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大颗一大颗的流露。

    “不会,夏姐姐”,烟司瑶回复。

    夏如萍停止哭泣,抱有一丝希望的问道,“难道,我的夏儿没死。”

    烟司瑶摇摇头,走到夏如萍的病床前,将自己白嫩的手放在夏如萍的胸口,“夏姐姐,只要这里记得她,她就永远活着。”

    夏如萍摸着自己的胸口,觉得胸口一暖,“是啊,记得就等于活着。”

    “夏姐姐,我这有两幅画要送给你”,烟司瑶将自己画的两幅画从自己的杏色帆布包翻出,递给夏如萍。

    夏如萍接过两幅画,翻看着其中一幅画,有点惊喜,“这是?”

    “夏姐姐,没错,这是你最初的样貌”,烟司瑶回答。

    夏如萍用那布满皱纹和老茧的手,抚摸着画中那个曾经的自己,既欣慰又有点忧伤,“以前的我还是我们村的村花。”

    烟司瑶礼貌的询问着,“夏姐姐,不介意我坐你床上吧!”

    夏如萍摇摇头,“不介意。”

    烟司瑶坐下,坐在夏如萍的面前,用着充满温暖祥和的微笑眼看着夏如萍,歪头询问,“夏姐姐,你可以和我说说你的故事吗?我想听。”

    夏如萍犹豫,就好像内心住着一座城,不愿意与其他人诉说。

    烟司瑶双手扯着夏如萍一方衣袖,用起撒娇的语气安慰着夏如萍,想要夏如萍放下内心那道防线,“夏姐姐,你看你之前那么好看,又是村花,一定有很多人喜欢你,我想,当时你就是最幸福的女人吧!”

    “是啊,当时我是这个村子里最幸福女人”,慢慢的夏如萍脸上洋溢着春日的红晕,也放下心中那道墙,回忆起那段令她憧憬的过往,“那年,我16岁,在我们村里,我是许多男生梦寐以求想要娶回家的媳妇,当然,那时我那个男人都没看上,可就在那一瞬间,我看到一个男孩沐浴在阳光下的脸庞,汗水挥洒在那田地间,就那一眼。”

    “就那一眼,你心动了”,烟司瑶接话。

    “是啊”,后来,我没听家里的安排,嫁给其他人,而是选择我喜欢的,嫁给我梦寐以求的他”,夏如萍眼神渐渐黯淡下来,“可是,我没想到,他想要儿子的心情到达了顶峰,甚至疯狂的找偏方让我喝,就是为了让我怀上儿子,在第一个孩子来临的候,那一刻我是无比幸福,可是生下来是个女儿时,我看到他眼中的嫌弃。”

    眼神中的黯淡变得空洞茫然,犹如漆黑的夜空,“后来,就疯狂的拿我和孩子出气,再后来,他爱上了赌博,一赌就是几万,可是农村出来的我们那来这么多钱。”

    空洞的眼神最后变得麻木不仁,“当我怀上第二胎的时候,我的婆婆找了算命的,说这是男孩,他逼迫我流胎,就这么反反复复的,流了几次,我也为他们家生下了儿子。”

    正在烟司瑶沉浸在听夏如萍诉说故事的时候,病房外的长廊传来一声男人的怒吼,“那个女人呢,她在那?”

    夏如萍听到这熟悉的怒吼声快速的将身子蜷缩起,双手紧紧攥着被子不放,身子剧烈的抖动着。

    烟司瑶察觉到夏如萍的反应,来到病房前,关上门,在走廊寻找着发出“怒吼”声的男人,抻着脑袋向走廊望去。

    只见在走廊尽头的一端,早就堆满人群,正在围观。

    从人群中隐隐约约可以看见一个身穿白色背心衫,高大壮硕,满脸胡渣的男人正粗鲁的对待着值班护士,“谁让你们多管闲事的!把那个臭娘们送到这里的。”

    护士用自己娇小的身躯挡在男人的面前,护士极具耐心的向这位高大壮硕的男人说明着,“这位先生,这里是住院部,禁止大声喧哗。”

    男人极其不耐烦,“我是病人家属,我来探班。”

    护士还是很沉着冷静的解释着,“即使是病人家属,也不可以大声喧哗,这里的病人需要安静。”

    男人脸上的厌烦已经达到顶端,最终忍无可忍的粗鲁的将挡在自己面前的护士推到在地,男人的粗暴将周围围观的人群吓回各自的病房。

    男人暴躁的推开每一间病房的房门,寻找着女人,眼看快要到达908病房,烟司瑶冲了上去,“你是夏如萍的丈夫吧?”

    男人瞅了瞅比自己矮一个头的烟司瑶,“你是那位?”

    烟司瑶拿出自己的证件,“我是安阳市警局的警察,目前在办理你女儿蒋夏的案件。”

    男人皱眉,眼神四处打转,有点疑惑,但却漠不关心的询问着,“这死丫头咋了。”

    烟司瑶试探性的说道,“她遇害离开了。”

    男人突然着急的变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死了?她怎么能死,她弟弟还没娶媳妇。”

    忽然,男人用一种极其凶狠且厌恶的眼神看向烟司瑶,“一定是夏如萍那个贱女人,雇钱请你来的,她想摆脱我,她不想想,没了我怎么活”,朝着烟司瑶怒吼,“说,夏如萍那个贱人在那。”

    烟司瑶回避着男人凶悍的眼神,闭口不答,男人将视线看向908病房。

    烟司瑶斜眼望见男人正盯着908病房,急忙跑去908病房的门前,用自己那娇小的身躯挡在前面。

    高大魁梧的男人走到烟司瑶的面前威胁着,“让开!”

    烟司瑶吞了下口水,紧闭着眼睛将头转向另一处,坚定的说道,“不让!”

    男人拽起烟司瑶的衣袖,想要将烟司瑶扯开,但烟司瑶用尽全身力气抵抗。

    男人发现根本扯不开,放下拽着烟司瑶的手,往后退几步,想要一脚连门带人将烟司瑶踹开,却被江渝一脚踢开,坐在地上。

    男人摸了摸自己摔疼的屁股,破口大骂着踢倒自己的江渝,“他娘的,谁踢的我,给老子出来,看我不。”

    在男人抬头看见江渝的瞬间,顿时语塞,虽说江渝长着一张温文尔雅、待人亲近的面孔,但却让这个男人有一种莫名的恐惧感。

    江渝轻笑着走到男人的面前蹲下,“你要把我怎么样。”

    男人嘴角颤抖着回答江渝,“不,不,不,不怎么样!”

    江渝轻蔑的看着坐在地上的男人,“你知不知道‘袭警’这个词。”

    男人疯狂点着头,“知道,知道。”

    江渝起身,持续蔑视着男人,“那和我警局走一趟。”

    男人本想拒绝,但只要看到江渝那样的眼神,一种恐惧感令男人后背一凉,只能点头答应。

    江渝暂时放着坐在地上的男人不管,来到烟司瑶的面前,虽说烟司瑶此刻还是害怕江渝,但经过江渝刚才的行为,自己也没有那么害怕。毕竟是江渝救了自己,烟司瑶张口,想要说句“谢谢”,可又不知该怎么开口,抿了抿嘴,最终还是对着江渝轻声说了句“谢谢”二字。

    江渝的眼神变得温柔明亮,就连微笑都是透露出淡淡的暖意和亲切,伸手轻抚着烟司瑶的脑袋,“还好你没事。”

    烟司瑶有点不敢相信此刻站在自己眼前的人是江渝本人,以前的江渝是那么令自己害怕。

    可是,眼前的江渝真的是他吗?

    江渝回头,瞬间将充满温柔的神色变得冷漠轻视起来,看着还坐在地上的男人,“你是自己起来,我是我过去拉你起来。”

    男人慌张的说道,“我自己起,警官,我自己起。”

    江渝的眼神转变让烟司瑶变得害怕起来,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江渝,慢慢的后退几步。

    江渝又将看向男人的视线看向烟司瑶,此刻江渝的眼神里闪烁着戏谑之感,温暖亲切的微笑也变得邪魅诡异,“怎么,害怕了?”

    烟司瑶此刻非常确信,眼前的人仍旧是令自己听到名字都害怕的江渝,烟司瑶慌张哽咽的回答着,“没,没,没有。”

    男人被江渝提回警察问话,原来男人名叫蒋俊超的父亲,是夏如萍的丈夫,也是死者和蒋宇天的父亲。

    烟司瑶来到另一间房,房间里面是一面单面镜,透过单面可以看到对面审讯室的情况。

    烟司台抬着唐冶的电脑和一位带着询问笔录的女警推开审讯室的门,坐在蒋俊超的面前,蒋俊超环顾着四周,仿佛一切都与自己无关。

    “蒋俊超,一个月前,你坐了晚一天的高铁,来到安阳市,学校的监控显示,你找过蒋夏”,将监控调出,放到蒋俊超的眼前,透过监控可以看到蒋俊超正对蒋夏拳打脚踢。

    蒋俊超漠不关心的回答着,“没什么事,就是找她要点钱,小天该娶媳妇了。”

    “那你为什么打她?”

    蒋俊超说的理所应当,还十分振振有词,“为什么打她?我教育自己女儿,有错吗警官?”

    蒋俊超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高亢,“警官你不能因为我教育自己的女儿,你就说我有罪,我可是良好市民。”

    烟司台“哼”了一声,“赌博也算良好市民?”

    蒋俊超特别理直气壮,就好像自己打了一场胜仗,“警官我承认我是有那么一点小爱好,但你也不能说人是我杀的就是我杀的吧!对了,当天我还去当地的一个自助麻将馆打麻将了,我打了一个通宵,不信,你们可以去哪里查。”

    与烟司台做完笔录的女警官从审讯室出来,气愤的跺了下脚,早就忍不住心中的怒火,对着蒋俊超就是一顿臭骂,“这个蒋俊超,自己女儿死了,居然一点都不关心,还说什么‘打自己女儿”,理所应当?哪有父亲会这么对待自己的女儿的,我看就是蒋俊超杀了蒋夏。”

    “不是他”,此时烟司瑶也从隔壁的监控室走了出来。

    “那是谁呢?”

    “不知道”,烟司瑶摇摇头,但非常肯定的回答着,“但我保证,一定不是蒋俊超。”

    烟司台早就看穿一切,“的确不是他。他需要蒋夏这个‘摇钱树’,替自己儿子赚取彩礼。”

    女警官茅塞顿开,“所以蒋俊超才会在夏如萍和蒋宇天高铁的后一天买高铁票,因为他们家需要传宗接代,就像夏如萍一样,必须越早娶到越好,因为不可能一次就是女孩。”

    听到女警官这一席话,烟司瑶不由自主的惋惜起夏如萍的遭遇,悄悄的看向审讯室对面窗户外被乌云遮挡的天空,对着天空说了句,“希望农村不在有女生发生这样的事了吧。”

章节目录

伪善者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零九破只为原作者篱笙Daisy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篱笙Daisy并收藏伪善者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