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坂?你那信号不好?”

    化野原生疑惑间察觉出了不对劲,他微微蹙眉,坐在办公椅前的他却也依旧保持懒散的把腿搭在桌子上的模样。

    只是在他听到听筒中总会微弱传来些许气声时,他便觉得心脏被猛的攥住。

    突然化野原生把腿放了下来,一脸凝重的听着手机里时而传来的声响。

    身为医生的他,自然能听得出那声音背后的虚弱与无力。

    忽然间,一抹慌乱的情绪在他心中蔓延开来,促使他起身猛地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狭小的诊所环绕着他那一声惊呼,“御坂!你不会真要死了吧?!”

    他到现在还记得御坂巴当初放下的豪言。

    【别担心,我会在死之前打电话告诉你我在哪里。】

    【不管是抽血还是做实验,就算是把我的血肉切割,都随你便。】

    化野原生额头冒出细小的汗珠,他突然想到,今天凌晨相模原有怪兽出现,而第三部队正是前往讨伐了。

    御坂巴就在第三部队内。

    越是思考心中的慌乱便越是强烈。

    原本已经脱下并随手搭在长椅上的白大褂,在一番内心的挣扎后又被他重新披上身。

    他有些焦急的朝电话喊:“御坂!我去找你!”

    而电话那头的御坂巴却是在化野原生说她“不会真的要死了吧”时而变了脸色,脸色骤变,表情也阴沉了下来。

    御坂巴的目光转向了保科宗四郎,眼神中也带上了一丝求助之意,似乎希望他能代自己向电话另一端的疯子医生作出一番合理的解释。

    至少不要让对方觉得自己真的性命危在旦夕,毕竟她还没有做好迎接医生拿着针管来抽全身血液的准备。

    保科宗四郎心神领会,随即把手机举至耳边。

    还未等他开口,电话那端便急匆匆地传来了一阵脚步声,甚至夹杂着焦虑的话语:“你还在相模原吧,我这就过去找你!”

    保科宗四郎乍闻那熟悉的声音,心头也是一震,旋即回过神来,笑意盈面上说道:“喂喂?能听见吗?”

    未得到回应,耳边却传来了重物坠地的声响。

    化野原生忽然间僵立在原地,身边的椅子被他不慎一肘击撞翻在地。

    此刻,他的内心难以平复,涌动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慌乱。

    不仅仅是因为担心御坂巴可能遭遇了不幸,更是因为那道突如其来的声音让他尤为慌乱。

    “别担心,御坂她现在没事,只是在休息而已。”而对方在听到声响后却依旧一副满含笑意的模样。

    和煦又欢快的语气并未与以往有什么不同。

    而在化野原生听去却是如恶魔低语般令他畏惧。

    如此熟悉的语气让化野原生有学慌不择路,身体就像紧绷的弦。本想继续吐不快的嘴也停下,最终只能将满腔话语尽数吞回腹中。

    看似表面平静,实则内心疯狂嚎叫着:“保科!保科怎么在御坂身旁?!”

    “不想跟他说话怎么办?算了,既然他在御坂身边就证明不会有危险。”

    于是在他得知御坂巴不会有生命危险后,果断一声不吭选择了挂断电话。

    保科宗四郎正欲继续说些什么,却蓦地被耳边一阵急促的嘟嘟声打断。

    他下意识地拿过手机查看,只见屏幕上显示着对方已挂断的字样。

    一抹意外之色如轻烟般掠过脸庞,旋即转向御坂巴。

    眼中的审视之意已不复初时的浓烈,取而代之的是几缕不易察觉的同情和无奈。

    御坂巴不明白其中含义,也不在意保科副队长究竟怎么看她,她现在很累一点也不想浪费力气,连转动眼球的力气都不想。

    “看样子不用问你那么多了。”保科宗四郎将御坂巴的手机放回了茶几上,表情恢复了往常和煦的笑脸。

    御坂巴回以一抹疑惑的神情,就像是在说:“刚才不还一副是必要逼问出所以然的态度吗?怎么现在就变样了?”

    心思细腻的保科宗四郎几乎猜透了御坂巴眼神中的含义。

    他嘴角微撇,轻轻摆了摆手说道:“既然你都已经认识化野原生了,那这些药物出自谁手,也就不用我多问了。”

    望着御坂巴那由疑惑渐变至震惊的神情,保科宗四郎不禁心头莞尔。

    御坂巴总是这样直率,除了喜悦能深藏心底,其他所有的情绪都会毫不掩饰地展现在脸上。

    每次看到这样的御坂巴,不知为何他的心情也会好上许多。

    但御坂巴的表情过分真挚,让保科不得不做个解释。

    “我知道你很好奇,但这不是能一时半会跟你说清楚的。”保科宗四郎无奈笑着摇摇头。

    看着窗外的夜色越来越浓,他又继续道:“都这么晚了,我也是要睡觉的呀。等御坂把伤养的差不多了我再告诉你吧~”

    御坂巴的脸庞恢复了往常的冷淡与平静,她静静地仰卧在病床上,仿佛整个世界都与她无关。

    若非胸口细微的起伏,旁人或许真的会误以为她已就死了。

    “好了,你也睡吧。你还要养好久的伤,多睡几觉也没事。”保科宗四郎双手揣兜,看着床上一副破碎美人般模样的御坂巴,他突然就想要伸手拍拍对方的头以示安抚。

    而这一次他也切切实实的这么做了。

    轻轻地在御坂的头顶揉了揉,那柔软的发丝带来了一阵细腻的触感。

    保科宗四郎轻笑了两声,随后缓缓抽回手来,心中满是满足。他将双手揣回兜里,悠然地离开了病房。

    御坂巴一直都闭着眼,但头顶传来的触感她怎能不察觉到,尽管她再如何想要闪躲却也是无济于事,身体根本就无法动弹。

    尽管对方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她有些措手不及,御坂巴的心中仍旧充满了疑惑。

    她不明白这一连串动作背后的意义,但奇妙的是,她发现自己并不反感这样的接触。

    至少她没有抵触这位副队长的接触,以往不管任何人想要接触她,她都会下意识的闪躲并且非常讨厌别人的触碰。

    这次不知怎的,竟然不反感。

    离开病房后的保科宗四郎并未真正离去,他站在紧闭的门廊。

    这时已是深夜,走廊里格外昏暗,唯有门前的门牌号还在亮着幽光。

    借着微弱的灯光,保科宗四郎抬起手,看着那只刚才轻轻揉过某人发顶的手掌,他突然愣住了。

    自己为什么要那么做?是因为想吗?

    但当时他没有过多考虑,看着御坂巴一副脆弱易碎的模样,他便生出了想要安慰安慰对方的心思。

    反应过来时,手便已经搭上了对方的头顶。

    保科宗四郎深深叹了口气,有些踌躇的笑了笑,什么都没有说便匆匆离去了。

    第二日,御坂巴照常按照生物钟醒来,需要医护人员照看的她,这时已经瞧见了从旁忙碌的人。

    而这时不过天边刚泛起鱼肚白。

    年轻的女性将手轻轻搭在了御坂巴的肩膀上,轻缓而柔和的说着,“你的身体可以活动了,我扶你起来靠一会儿吧。”

    女人笑着,举动非常轻柔也很亲切的和御坂巴说着话,尽管她没有办法回答,对方却也乐此不疲。

    御坂巴被扶着坐起身,任由对方摆弄身体做各种检查。

    她就只是将目光放在对方身上,静静的看着她忙碌着。

    “对了,你的嗓子还是太脆弱,现在还没办法说话。”女人一边从旁把药拿过来,一边细心的为御坂巴解释。

    药片被塞进了嘴里,嘴边甚至还递了插着吸管的水杯。

    御坂巴觉得真的不必如此,她确实是受伤了,但不是废掉了。

    但防卫队还是给她派了一位贴身照顾的人,就是眼前的女人。

    “我叫藤本奈奈,大学刚毕业不久,听说这里需要有人照顾就过来了。”名叫奈奈的女人笑的非常甜美,有时候笑的过分欢快的时候还会露出酒窝。

    御坂巴试着做出一些动作来表达什么,然后挣扎半天发现只能轻轻点头。

    “需要我给你讲故事吗?一直这样待着也挺无聊的。”藤本奈奈说着,便拿起了书柜上的书。

    将书本举在御坂巴的眼前,一本红色的印有卡通图案的封面映入眼帘。

    明显是一本儿童读物,内容还是图案为主,文字少的可怜的类型。

    藤本奈奈性子非常活泼,看着御坂巴面无表情的模样也依旧保持友好的态度。

    “只有这种书了,其他的都是杂志和报纸。”

    御坂巴表情如常,没有表露出任何的情绪。

    而看着对方俨然一副非常期待的模样,她也并无要打击对方的打算。

    于是她轻点头表示同意了。

    在得争取到御坂巴的同意后,藤本奈奈尤为兴奋,抬腿便冲到了御坂巴身旁道:“你同意啦!那我读给你听!”

    御坂巴静静的倚靠在柔软的床垫上,听着耳边时而温柔时而欢快的声音,不由得心情也好了许多。

    她其实没有听别人讲过故事,哪怕是这种儿童读物的小故事她也从未听过。

    于是她非常认真的听完了藤本奈奈讲的每一本故事书。

    ……

    养伤的日子就在这身边不停绕着一个小太阳的时间里过着,御坂巴觉得时间过得非常快,仿佛不经意间便已然从指尖滑过。

    眼见她已经能稍微活动身体了,身上的大部分绷带也已经拆掉,皮肤裂开的位置也都已经结痂。

    这天藤本奈奈没有如往常般给御坂巴讲故事,就坐在御坂巴身旁的凳子上,看着床上靠坐着的人。

    这些天相处下来,她觉得御坂巴就像画里走出来的一般,漂亮的脸蛋,柔美又凄凉的模样,仿佛身上都被镀上一层柔和的光,神圣而不可侵犯。

    而且她在看护御坂巴的这段时间里,总能碰到一些人打着探病的由头来看御坂巴。

    在她看来,那些个男人就是被美色吸引!

    她怎能让如此神圣的人被那些奇怪的男人玷污呢?所以每次都是客套几句就被她给赶走了。

    只是有一次她错把副队长当成那些臭男人给赶了出去,让她再一次见到副队长的时候有些不知所措。

    谁让她没见过副队长真正的样子只知道名字啊,这也不能怪她。

    于是为了赔礼道歉,她请了御坂巴和副队长吃蛋糕。这才没让副队长在御坂面前好一顿阴阳怪气。

    “总感觉副队长怪怪的。”藤本奈奈思考了许多,终于把心中最多的疑问说出了口。

    御坂巴还在看着手里的故事书,好像对此颇为感兴趣,她还特意让人给她买了这样的故事书。

    只是在她听到身旁人的自言自语时,目光便从故事书上移到了藤本奈奈身上。

    表情有些疑惑。

    “御坂,你觉没觉得,你们副队长说话有些怪怪的?”藤本奈奈凑近了御坂巴一点,语气充满了好奇。

    而御坂巴不为所动,俨然一副没有听懂但不影响我继续疑惑的态度,让对方有些挫败。

    “你没看出来吗?多明显啊!”藤本奈奈睁大眼睛,看着御坂巴呆呆愣愣的神情,甚至一度要将目光落回手上的故事。

    突然她双手捧上了御坂巴的脸蛋,硬是把御坂巴的目光放在了自己身上,她一脸凝重的看着御坂巴。

    御坂巴对这样的表情尤为敏感,以为会是什么重要的事情,手不自觉的将故事书合上,打算听藤本奈奈把话说下去。

    “副队长跟你说话就跟来找你告状一样!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找你告状,但就是有这样的感觉。”

    “上次,他说他训练不如意总有地方不称心,问你他该怎么办啊?那语气都转了好几个弯~”藤本奈奈说着甚至还模仿起了保科宗四郎的说话语气。

    当然,保科那独到的关西腔她学不来。

    御坂巴有些发愣,她并没有觉得这句话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但藤本奈奈不同,她是个非常喜欢八卦的女人,并且观察人非常的准。

    而就在藤本奈奈正要继续八卦下去的时候,病房门前传来某人呵呵的笑声。

    “怎么啦?我好像听到你们在聊关于我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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