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是太想做这一件事了。
当我想做这件事的时候，我会疯，坚决又固执。
我会变得让所有人都不认识我自己。”
……
顾芷手里拿着一本杂志，轻轻念着上面的几句话，然后一笔一画在笔记本上摘录着。
电话铃声突然响起。
顾芷却是不忍心放下手中的杂志，将手机放在桌子上，开了免提。
“喂，小小。”
声音如涓涓细水缓缓流淌。柔和的阳光透过窗子洒落下来，书桌前微笑着的女生恬静又美好，像是一幅静止的油画。
“扯扯，你在做什么？”
“扯扯”是顾芷的小名。
小时候，父母觉得她始终拥有把一个话题引向另一个话题的天赋，便叫她“扯扯”，后来不知怎么被同学知道了，他们也跟着一起喊。
还没等顾芷回答，苏小就意味深长地“奥~”了一声：“让我猜猜。肯定又在读林誉川学长写的文章吧！”
对这个默认答案不置可否，顾芷无声笑了笑，脸颊上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嘴角也洋溢着幸福：“他很厉害的。听说，他又在市青年报上发表文章了。”
“好啦好啦。这话我听的耳朵都起茧子了。”
“马上就开学了，再出去聚一聚不？”话锋一转，苏小突然叹了一口气，“唉，莹莹前几天表白被拒了，哭了好几天，我想着喊她一起出来玩玩。她很容易自卑，我们得好好劝劝她。”
顾芷惊讶道：“莹莹表白被拒了？”
“你不知道吗？我以为你知道呢，这事都闹到学校论坛了。”苏小震惊地说。
“是谁？”
“就那个跟林誉川学长经常并列第一的学长，亓淮阳。”苏小仿佛被开了闸门一样滔滔不绝，“要我说，这个学长简直就是个书呆子，真不知道莹莹为什么会喜欢他。”
眼中突然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忧伤，顾芷软声道：“小小，别怪莹莹。真的，喜欢这件事没有为什么的。”
就像她喜欢林誉川一样。
那种感觉很奇怪。
如同一阵风吹拂在心间，冰冰凉凉的，却又一瞬间晕染成了暖意。
暖意牵引着渴望，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此后，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能再靠近那个人一些。
没有任何理由能说服自己放弃。
“知道啦，我又没有怪她，只是心疼。”苏小撇撇嘴说。
她也很心疼。顾芷在心里叹了口气，又问：“那，几点呀？”
“下午五点吧。”说完，还不忘吐槽了句，“南华真是越来越热了。听说西延都降温了。”
西延，西延……顾芷无声默念着这个地名，然后柔声说：“好，那我等下睡会儿午觉就去找你们。”
“嗯，我等会儿给莹莹打个电话。”
“好，挂啦。等会儿见。”
“拜拜。”
---
顾芷挂断电话，旁若无人地读完林誉川的文章，刚把书放到书架上，蓝芩就端着一盘水果走进来。
“扯扯，吃水果了。”
“谢谢妈妈。”
顾芷笑着说，拿着叉子扎了一块苹果，突然听到外面传来很大的声响。
她转头看了眼，问：“妈妈，外面什么事？”
“我们家对面不是一直没人住吗，”蓝芩漫不经心地说，“好像租出去了，应该是有人在搬家吧。”
“哦。”
“扯扯啊，你马上就高三了，可别分心呀。”蓝芩语重心长地说，“我听说对面那个刚搬来的男生脾气可不好，你以后见到他躲远点，可别被他欺负了。”
男生？
顾芷疑惑地皱了皱眉。
不过，她本来也不怎么跟男生打交道，便保证道：“我知道了，妈妈。”
“嗯，那你先休息吧。”
“对了妈妈。我下午跟同学约好要一起出去玩，晚上就不回家吃饭了。”顾芷跟蓝芩商量道，又吃了一口梨，“这块梨好甜呀。”
“好，那你别回来太晚，如果有需要，叫你表哥去接你。”
“好。”
蓝芩拍了拍顾芷的肩膀，转身离开。
顾芷将水果盘放在桌子上，往外看了看，发现楼底下有一个大的拉货车。
几个工人正在慌忙不迭地往楼上抬家具。
他们家住在二楼，围墙的隔音效果也不好，因此噪声很大，甚至盖过外面的蝉鸣声。
顾芷心里有些烦躁，她拉上窗帘，躺在了床上。
半晌，她从枕头底下摸出来一个笔记本，放在胸口，闭上双眼，嘴里喃喃道：“林誉川，听说你考了全市第一，恭喜你，你会去哪个大学呢？听说，你喜欢西延，但是我还要留在南华。我们……我们可能以后都见不到面了。”
顾芷的声音里带着惋惜，还夹杂着点哀伤。
“可我还是祝福你。”她又说，嘴角勾起浅浅的笑。
——虽然你并不认识我。
楼下的嘈杂声并未停止，可顾芷觉得好像全世界都安静了下来，在仔细聆听她的愿望。
---
不知是不是近日气温过高的原因，中午过后南华竟然真的降温了。
浓浓的乌云乱作一团，漂浮在空中，天都黑了一片。
顾芷怕待会儿赶上大雨，便趁现在还没下，背着书包，带着把伞，匆匆出门了。
走到楼下，她看到那个货车还没离开，便往那边瞟了一眼。
货车车尾，一位身穿白色T恤配着牛仔裤的男生正在跟司机交涉。
距离很远。
顾芷视力不太好，尽管戴着眼镜，还是看不清那人的脸，只觉得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还没来得及细想，便听到有人叫她。
“扯扯！”
顾芷转头，看到小小在朝她招手，“来了。”
车上，顾芷跟易莹打招呼：“莹莹，好久不见呀。”
易莹也难掩激动：“是呀，扯扯，好久没见你了。”
“几日不见，又变漂亮了。”顾芷调侃道。
“哪有。”易莹害羞地低下头。
“好啦好啦，等会儿我们好好聊。”苏小笑了笑，对司机师傅说：“师傅，去紫林小店。”
紫林小店是南华市知名的网红餐馆，环境优美，气氛温馨，食材也选的都是上上乘，一次最低消费高达1000元。
平时，顾芷也就只能站在门口望望。她记得上次去这里，还是表哥表姐结婚的那天。
她诧异问：“去这么高档的餐厅吗？”
“好不容易聚一聚，今天我请客。”
---
约莫十分钟后，三人下车，一起走进餐厅里。
尽管才下午五点多钟，大厅内已有零零散散的几桌人。
服务生带她们来到靠近窗户的小桌，说了句：“请。”
然后把点餐ipad递给她。
苏小接过ipad，耸了耸肩，满脸无奈地说：“你跟莹莹一起坐对面吧。预订的晚了，没抢到包厢，只能委屈你们在大厅里喽。”
顾芷笑了笑：“已经很好啦。”
她抬头看了看深棕色的屋顶，暖黄色的灯光缓缓洒落，营造出一种温馨又古朴的气氛。
苏小和易莹开始商量着点餐，顾芷倒了三杯酸梅汁。
易莹突然问：“扯扯，你现在还喜欢林学长吗？”
“当然呀。”提到林誉川，顾芷脸上瞬间又漾起笑意。
“她能不喜欢林誉川？除非天塌下来了。”苏小在一旁打趣道，在顾芷羞赧地注视下，又补了一句，“天塌下来了也喜欢。”
“别听她胡说。”顾芷笑了笑，说，“你呢？听说你跟亓学长……”
她顿了顿。突然不知道自己贸然开口是否合适。
“喜欢。我还是很喜欢他。虽然他并不喜欢我。”易莹低头，眼底划过一丝微不可察的忧伤，“听说他去了西延大学，我打算今年努力考上，毕业后去找他。”
“没事啦，莹莹。”顾芷从身后抱住她，“喜欢是双向奔赴，你也别太难过啦。而且，我特别佩服你，如果是我，估计都没那个勇气去表白。”
“放心，我早就调整过来了。”易莹笑了笑，“我觉得你也可以呀，不论对方喜不喜欢你，至少尝试一下吧。”
“嗯！”顾芷坚定地点头。
虽然内心一直有这个冲动，但是顾芷认为她始终都没有付出一点点心动。
只是将那份喜欢藏在心底。
苏小故作玄虚地咳了声：“那在这个重要时刻，我们要不要碰个杯？”
三人举杯：“cheers！”
菜陆陆续续上齐，几人边吃边聊，周围的人也渐渐多了起来。
就在几人商量着离开去唱KTV的时候，邻桌突然有个女生说：“你们听说了吗？林誉川学长要回来复读了。”
那女生声音很大，尽管周围有些吵闹，声音还是传到了她们的耳朵里。
拿着包的手一顿，顾芷不可置信地往那个方向看去。
苏小也明显一愣，而后摇了摇头：“没吧，我没听说啊。”
易莹也摇头：“我也没有。”
就在几人面面相觑的时候，女生对面戴眼镜的男生继续说：“我也听说了。论坛里都快传疯了，说他毁容了，脸上多了一道疤，性格又冷又弧傲，完全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坐在男生旁边的长发女生不可置信地接道：“是吗？他之前可是又帅又阳光，我还喜欢他好久呢。”
“现在知道也来得及。更让我想不到的是，他，一个理科状元，居然还要去读文科班，简直就是脑子被门夹了。”男生不服气地说。
“你脑子才被门夹了！”
男生话音刚落，顾芷便从座位上站起来，双手握拳，气鼓鼓地盯着他们。
长发女生不屑地瞥过来：“你谁啊？”
“我……”
顾芷刚吐出一个字，就被苏小拉在身后，“她是我朋友，怎么？你不会连我都不认识吧。”
“苏小？”女生的声音略带些惊讶，却悻悻闭上嘴，没再说什么。
顾芷本想再跟他们理论一番，却被苏小强行拉走了。
窗外突然“轰隆”一声，紧接着倾盆大雨伴随狂风急促降落，敲击在玻璃上，发出“砰砰”清脆的声响。
二楼栏杆处，出来接电话的林誉川将刚刚的一幕尽收眼底。他嘴角勾了勾，冷笑一声，然后回包厢了。
---
“小小，你为什么拉我呀？”顾芷委屈地说。
额前的刘海已经被雨水打湿，半贴在皮肤上。她抿着唇，急促地呼吸着。
“扯扯，我们不跟他们一般见识。”苏小说。
“她说的那个论坛是什么论坛？”
“应该是学校论坛吧。”易莹答，然后把手机递给顾芷，“就是这个帖子，五分钟前发的，怪不得连小小都不知道。”
顾芷接过手机，一眼就看到了帖子的标题——【劲爆消息：南华市理科状元林誉川毁容后性格大变，并转到文科班复读】
后边还跟了个【Hot】的标识。
顾芷看到这个标题，心突然凉了一截，她目不转睛地翻看着，连苏小叫了她好几声都没听到。
“扯扯。”
第五声。
“啊？”顾芷终于应声，手微微颤抖着，手机差点没掉到地上。
“上车吧。”苏小拉着她冰凉的手，跟易莹对视一眼，“下雨了，我们直接回家吧，下次再聚。”
“嗯。”顾芷点头，将手机还给易莹，“谢谢你呀，莹莹。”
---
出租车上，那些议论的文字，再一次不可遏制地出现在她的脑海里。
像是陷入无限循环的影片，一帧一帧地缓慢播放着。
【听说林誉川脸上现在多了道疤，特别丑，都不敢见人了。】
【他脑子有病吧，理科状元读什么文科。】
【是啊是啊，本来这么有前途。听说老师让他去自测文科，政史地三门平均分才十多分。这不自取其辱吗？呵呵。】
……
越想越难受，却还是无法阻止自己想。
顾芷皱眉，不知不觉，眼眶渐渐湿润了。
当我想做这件事的时候，我会疯，坚决又固执。
我会变得让所有人都不认识我自己。”
……
顾芷手里拿着一本杂志，轻轻念着上面的几句话，然后一笔一画在笔记本上摘录着。
电话铃声突然响起。
顾芷却是不忍心放下手中的杂志，将手机放在桌子上，开了免提。
“喂，小小。”
声音如涓涓细水缓缓流淌。柔和的阳光透过窗子洒落下来，书桌前微笑着的女生恬静又美好，像是一幅静止的油画。
“扯扯，你在做什么？”
“扯扯”是顾芷的小名。
小时候，父母觉得她始终拥有把一个话题引向另一个话题的天赋，便叫她“扯扯”，后来不知怎么被同学知道了，他们也跟着一起喊。
还没等顾芷回答，苏小就意味深长地“奥~”了一声：“让我猜猜。肯定又在读林誉川学长写的文章吧！”
对这个默认答案不置可否，顾芷无声笑了笑，脸颊上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嘴角也洋溢着幸福：“他很厉害的。听说，他又在市青年报上发表文章了。”
“好啦好啦。这话我听的耳朵都起茧子了。”
“马上就开学了，再出去聚一聚不？”话锋一转，苏小突然叹了一口气，“唉，莹莹前几天表白被拒了，哭了好几天，我想着喊她一起出来玩玩。她很容易自卑，我们得好好劝劝她。”
顾芷惊讶道：“莹莹表白被拒了？”
“你不知道吗？我以为你知道呢，这事都闹到学校论坛了。”苏小震惊地说。
“是谁？”
“就那个跟林誉川学长经常并列第一的学长，亓淮阳。”苏小仿佛被开了闸门一样滔滔不绝，“要我说，这个学长简直就是个书呆子，真不知道莹莹为什么会喜欢他。”
眼中突然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忧伤，顾芷软声道：“小小，别怪莹莹。真的，喜欢这件事没有为什么的。”
就像她喜欢林誉川一样。
那种感觉很奇怪。
如同一阵风吹拂在心间，冰冰凉凉的，却又一瞬间晕染成了暖意。
暖意牵引着渴望，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此后，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能再靠近那个人一些。
没有任何理由能说服自己放弃。
“知道啦，我又没有怪她，只是心疼。”苏小撇撇嘴说。
她也很心疼。顾芷在心里叹了口气，又问：“那，几点呀？”
“下午五点吧。”说完，还不忘吐槽了句，“南华真是越来越热了。听说西延都降温了。”
西延，西延……顾芷无声默念着这个地名，然后柔声说：“好，那我等下睡会儿午觉就去找你们。”
“嗯，我等会儿给莹莹打个电话。”
“好，挂啦。等会儿见。”
“拜拜。”
---
顾芷挂断电话，旁若无人地读完林誉川的文章，刚把书放到书架上，蓝芩就端着一盘水果走进来。
“扯扯，吃水果了。”
“谢谢妈妈。”
顾芷笑着说，拿着叉子扎了一块苹果，突然听到外面传来很大的声响。
她转头看了眼，问：“妈妈，外面什么事？”
“我们家对面不是一直没人住吗，”蓝芩漫不经心地说，“好像租出去了，应该是有人在搬家吧。”
“哦。”
“扯扯啊，你马上就高三了，可别分心呀。”蓝芩语重心长地说，“我听说对面那个刚搬来的男生脾气可不好，你以后见到他躲远点，可别被他欺负了。”
男生？
顾芷疑惑地皱了皱眉。
不过，她本来也不怎么跟男生打交道，便保证道：“我知道了，妈妈。”
“嗯，那你先休息吧。”
“对了妈妈。我下午跟同学约好要一起出去玩，晚上就不回家吃饭了。”顾芷跟蓝芩商量道，又吃了一口梨，“这块梨好甜呀。”
“好，那你别回来太晚，如果有需要，叫你表哥去接你。”
“好。”
蓝芩拍了拍顾芷的肩膀，转身离开。
顾芷将水果盘放在桌子上，往外看了看，发现楼底下有一个大的拉货车。
几个工人正在慌忙不迭地往楼上抬家具。
他们家住在二楼，围墙的隔音效果也不好，因此噪声很大，甚至盖过外面的蝉鸣声。
顾芷心里有些烦躁，她拉上窗帘，躺在了床上。
半晌，她从枕头底下摸出来一个笔记本，放在胸口，闭上双眼，嘴里喃喃道：“林誉川，听说你考了全市第一，恭喜你，你会去哪个大学呢？听说，你喜欢西延，但是我还要留在南华。我们……我们可能以后都见不到面了。”
顾芷的声音里带着惋惜，还夹杂着点哀伤。
“可我还是祝福你。”她又说，嘴角勾起浅浅的笑。
——虽然你并不认识我。
楼下的嘈杂声并未停止，可顾芷觉得好像全世界都安静了下来，在仔细聆听她的愿望。
---
不知是不是近日气温过高的原因，中午过后南华竟然真的降温了。
浓浓的乌云乱作一团，漂浮在空中，天都黑了一片。
顾芷怕待会儿赶上大雨，便趁现在还没下，背着书包，带着把伞，匆匆出门了。
走到楼下，她看到那个货车还没离开，便往那边瞟了一眼。
货车车尾，一位身穿白色T恤配着牛仔裤的男生正在跟司机交涉。
距离很远。
顾芷视力不太好，尽管戴着眼镜，还是看不清那人的脸，只觉得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还没来得及细想，便听到有人叫她。
“扯扯！”
顾芷转头，看到小小在朝她招手，“来了。”
车上，顾芷跟易莹打招呼：“莹莹，好久不见呀。”
易莹也难掩激动：“是呀，扯扯，好久没见你了。”
“几日不见，又变漂亮了。”顾芷调侃道。
“哪有。”易莹害羞地低下头。
“好啦好啦，等会儿我们好好聊。”苏小笑了笑，对司机师傅说：“师傅，去紫林小店。”
紫林小店是南华市知名的网红餐馆，环境优美，气氛温馨，食材也选的都是上上乘，一次最低消费高达1000元。
平时，顾芷也就只能站在门口望望。她记得上次去这里，还是表哥表姐结婚的那天。
她诧异问：“去这么高档的餐厅吗？”
“好不容易聚一聚，今天我请客。”
---
约莫十分钟后，三人下车，一起走进餐厅里。
尽管才下午五点多钟，大厅内已有零零散散的几桌人。
服务生带她们来到靠近窗户的小桌，说了句：“请。”
然后把点餐ipad递给她。
苏小接过ipad，耸了耸肩，满脸无奈地说：“你跟莹莹一起坐对面吧。预订的晚了，没抢到包厢，只能委屈你们在大厅里喽。”
顾芷笑了笑：“已经很好啦。”
她抬头看了看深棕色的屋顶，暖黄色的灯光缓缓洒落，营造出一种温馨又古朴的气氛。
苏小和易莹开始商量着点餐，顾芷倒了三杯酸梅汁。
易莹突然问：“扯扯，你现在还喜欢林学长吗？”
“当然呀。”提到林誉川，顾芷脸上瞬间又漾起笑意。
“她能不喜欢林誉川？除非天塌下来了。”苏小在一旁打趣道，在顾芷羞赧地注视下，又补了一句，“天塌下来了也喜欢。”
“别听她胡说。”顾芷笑了笑，说，“你呢？听说你跟亓学长……”
她顿了顿。突然不知道自己贸然开口是否合适。
“喜欢。我还是很喜欢他。虽然他并不喜欢我。”易莹低头，眼底划过一丝微不可察的忧伤，“听说他去了西延大学，我打算今年努力考上，毕业后去找他。”
“没事啦，莹莹。”顾芷从身后抱住她，“喜欢是双向奔赴，你也别太难过啦。而且，我特别佩服你，如果是我，估计都没那个勇气去表白。”
“放心，我早就调整过来了。”易莹笑了笑，“我觉得你也可以呀，不论对方喜不喜欢你，至少尝试一下吧。”
“嗯！”顾芷坚定地点头。
虽然内心一直有这个冲动，但是顾芷认为她始终都没有付出一点点心动。
只是将那份喜欢藏在心底。
苏小故作玄虚地咳了声：“那在这个重要时刻，我们要不要碰个杯？”
三人举杯：“cheers！”
菜陆陆续续上齐，几人边吃边聊，周围的人也渐渐多了起来。
就在几人商量着离开去唱KTV的时候，邻桌突然有个女生说：“你们听说了吗？林誉川学长要回来复读了。”
那女生声音很大，尽管周围有些吵闹，声音还是传到了她们的耳朵里。
拿着包的手一顿，顾芷不可置信地往那个方向看去。
苏小也明显一愣，而后摇了摇头：“没吧，我没听说啊。”
易莹也摇头：“我也没有。”
就在几人面面相觑的时候，女生对面戴眼镜的男生继续说：“我也听说了。论坛里都快传疯了，说他毁容了，脸上多了一道疤，性格又冷又弧傲，完全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坐在男生旁边的长发女生不可置信地接道：“是吗？他之前可是又帅又阳光，我还喜欢他好久呢。”
“现在知道也来得及。更让我想不到的是，他，一个理科状元，居然还要去读文科班，简直就是脑子被门夹了。”男生不服气地说。
“你脑子才被门夹了！”
男生话音刚落，顾芷便从座位上站起来，双手握拳，气鼓鼓地盯着他们。
长发女生不屑地瞥过来：“你谁啊？”
“我……”
顾芷刚吐出一个字，就被苏小拉在身后，“她是我朋友，怎么？你不会连我都不认识吧。”
“苏小？”女生的声音略带些惊讶，却悻悻闭上嘴，没再说什么。
顾芷本想再跟他们理论一番，却被苏小强行拉走了。
窗外突然“轰隆”一声，紧接着倾盆大雨伴随狂风急促降落，敲击在玻璃上，发出“砰砰”清脆的声响。
二楼栏杆处，出来接电话的林誉川将刚刚的一幕尽收眼底。他嘴角勾了勾，冷笑一声，然后回包厢了。
---
“小小，你为什么拉我呀？”顾芷委屈地说。
额前的刘海已经被雨水打湿，半贴在皮肤上。她抿着唇，急促地呼吸着。
“扯扯，我们不跟他们一般见识。”苏小说。
“她说的那个论坛是什么论坛？”
“应该是学校论坛吧。”易莹答，然后把手机递给顾芷，“就是这个帖子，五分钟前发的，怪不得连小小都不知道。”
顾芷接过手机，一眼就看到了帖子的标题——【劲爆消息：南华市理科状元林誉川毁容后性格大变，并转到文科班复读】
后边还跟了个【Hot】的标识。
顾芷看到这个标题，心突然凉了一截，她目不转睛地翻看着，连苏小叫了她好几声都没听到。
“扯扯。”
第五声。
“啊？”顾芷终于应声，手微微颤抖着，手机差点没掉到地上。
“上车吧。”苏小拉着她冰凉的手，跟易莹对视一眼，“下雨了，我们直接回家吧，下次再聚。”
“嗯。”顾芷点头，将手机还给易莹，“谢谢你呀，莹莹。”
---
出租车上，那些议论的文字，再一次不可遏制地出现在她的脑海里。
像是陷入无限循环的影片，一帧一帧地缓慢播放着。
【听说林誉川脸上现在多了道疤，特别丑，都不敢见人了。】
【他脑子有病吧，理科状元读什么文科。】
【是啊是啊，本来这么有前途。听说老师让他去自测文科，政史地三门平均分才十多分。这不自取其辱吗？呵呵。】
……
越想越难受，却还是无法阻止自己想。
顾芷皱眉，不知不觉，眼眶渐渐湿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