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飞鸟
早间飞鸟，十五岁，将在今年9月7日迈进十六岁的人生，将于四月进入东京大学，成为东大一年级生，是一个还算天才的天才，目前正与青梅竹马的夏油杰绝赞恋爱中。
虽然男友因为身负超能力（飞鸟对咒术的理解），在初三毕业后就转入了咒术高专，并且忙碌起来，两人见面次数相处时间日益减少，但是飞鸟对此并无怨言。
没办法的吧？有着那么一个从小便将‘大义’挂在嘴边的幼驯染，至少飞鸟完全没办法对他说出什么不满的话。
她知道的，杰其实很辛苦。
普通人看不见的怪物、哪怕努力掩盖也会露出端倪的伤痕、为了提升实力而必须忍受的痛苦、还有……
掩藏在温柔笑容下的孤独。
杰是孤独的。
不知道从哪天起，早间飞鸟忽然意识到这一点。
夏油杰其实并没有在她面前表现出任何异样，甚至可以说，他在飞鸟面前永远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但就是某一天，或许是太阳太过耀眼，早间飞鸟望着那双温柔的狐狸眼，蓦地读出了‘孤独’。
早间飞鸟的性子不算外放，甚至称得上内敛，这一点表现在很多方面，比如在读出夏油杰孤独的那一刻。
她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自己的男友，也或许是她明白，对于孤独的人来说，什么样的安慰都过于苍白而无力。
早间飞鸟捧着一杯冰咖啡，偏过头看着身侧同龄的少年。
少年的身姿挺拔，肌肉劲瘦有力，抱着人的时候很有安全感，早间飞鸟很喜欢他的拥抱。
“怎么了，飞鸟。”少年察觉到视线，偏过头来看着自己的青梅，狐狸眼弯出温柔的弧度，嗓音低沉悦耳。
早间飞鸟伸出手，带着凉意的指尖触碰上少年带有薄茧的、温热的手掌，在接触到的瞬间，便被少年握住，而后带着不容拒绝的态度，强势又温柔的插入她的指缝里。
“杰。”早间飞鸟晃了晃两人交握的手。
“嗯？”少年依旧是那副温柔又纵容的态度。
“我很喜欢杰。”早间飞鸟仍旧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两人正在缓步往前走动，她却没有分一丝视线给脚下，她知道的，少年不会让她摔倒。
少女的话语声轻轻，却又非常坚定。
“很喜欢很喜欢，想要和杰一直在一起。”
她这么说着。
夏油杰停下脚步，两人停在了树下，他转头看着少女翠绿的眸，有些无奈地叹气，眼角眉梢却是掩盖不住的笑意。
他伸手摘掉飘落到少女黑发上的叶片，而后抚上她面颊，夏油杰低下头，蹭着飞鸟的鼻尖，吐息喷洒在少女柔嫩饱满的唇瓣上，像是要吻上来。
“怎么突然说这些？”
早间飞鸟仰着头，在不算亲近的人眼里显得有些不好接近的少女，在此时露出了像是猫咪完全信任地袒露着柔软肚皮的乖巧模样。
“因为突然发现很少对杰说这种话，”飞鸟眨了眨眼，眼里倒映出夏油杰的面容，“听说哪怕是再相恋的人也需要经常互相表达爱意的，不然容易让恋人感到不安。”
“我不想让杰不安，以后每天我都会跟你说的。”她弯了弯眼，语气轻飘飘的，完全没觉得自己说了什么了不得的话。
夏油杰沉默地注视着她，带着薄茧的拇指摩挲着飞鸟软嫩的面颊，半晌，他喟叹一声，将少女揽进怀中。
树影绰绰，少年俯下身，在这一方无人路过的阴影下，吻住了少女的唇。
-
自那天以后，早间飞鸟如她所说那样，每一天醒来都会对夏油杰说上一句，“我很喜欢杰。”
夏油杰像是第一次认识到女友似乎黏人的一面，偶尔也会觉得有些苦恼，不过这种时候他脸上都是带着笑的，是那种‘真拿飞鸟没办法啊。’的甜蜜的烦恼。
在初中毕业后的假期里，早间飞鸟时常和夏油杰黏在一起，倒不如说，他们一直黏在一起。
直到某一天，一位带着墨镜看起来非常极道的男人敲响了夏油家的门。
那一天早间飞鸟和夏油杰正窝在房间里打电动，被夏油太太喊出门的时候还有点茫然。
“咒术高专？”
飞鸟眼神带着质疑，她看着面前一副凶悍气的男人，语气平静地甚至称不上质问。
“夜蛾先生，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找到杰的，我想就你所说，你有调查过杰的生平，那你应该也知道，杰的成绩很好，不出意外的话以后偏差值也很高，他没有必要放着很好的未来去这么一所宗教学校。”
少女的眼眸是翠绿的，往日望去像是夏日的绿意，如今却一片冰冷。
她看着夜蛾正道，耐心地等待一个合理的解释。
“我知道。”
夜蛾正道扶了扶墨镜，并没有因为少女稚嫩的面容便敷衍过去。
“但是比起普通人的生活，夏油更适合咒术界，这一点，我想你应该也有发现一些端倪。”
夏油杰转头看向飞鸟，看她长睫轻颤着下垂，一瞬了然。
他伸手握住飞鸟不知为何有些冰凉的手，没问飞鸟什么时候发现的，也没问飞鸟为什么一句也没问过他。
少年只是轻轻地说了一句。
“我想去。”
早间飞鸟转头看着他，抿了抿唇，最后也只能点了点头，她看着那双好看的、温柔的眼睛，再一次妥协了。
“好吧。”她说。
那一刻的千鸟还没有想到不远的未来，她只是看着夏油杰隐含着期待的双眼，选择了纵容。
那天之后，早间飞鸟翻出了已经学过一边的高中书籍，开始昼夜不停地复习，并在四月前参加了东大的特招，成功通过了考试。
期间夏油杰问过她，为什么要突然跳过高中去读大学。
飞鸟从题海里抬起头，揉了揉有些干涩的眼，眼下的青黑在白嫩的皮肤上格外的扎眼。
“没有杰的高中不值得期待，那是没有意义的。”
飞鸟平静地说着。
“而且，大学的时间更多，如果是高中的话，想和杰约会都没有时间吧？”
她仰着头看着夏油杰，笑的眉眼弯弯。
夏油杰轻叹着，低头亲了亲她的眼睛。
“你啊。”
夏油杰总是拿飞鸟没办法的。
-
在飞鸟开学的时候，夏油杰还没开学，他送飞鸟去了学校，在夏油杰无奈又纵容的视线下，早间飞鸟拜托迎新的学姐帮她和夏油杰在校门前拍了张合照。
期间飞鸟曾提出同居，夏油杰敲了敲她脑袋。
“飞鸟，不要说这种不着边际的话。”
少女鼓着脸，哼哼着偏过头。
最后这个话题还是不了了之了。
三天后，夏油杰开学，进入高专。
在见过五条悟后，他在晚上和飞鸟打电话时狠狠地吐槽了一通。
“是个非常傲慢自我的大少爷，完全不会说话，真的很让人不爽。”
夏油杰这么说着，飞鸟却有些惊讶。
“啊呀，看来杰对这位五条君的观感很好啊。”
少女的嗓音带着笑意调侃着。
“嗯？飞鸟，你确定听清了我刚才说的话了吗？”
夏油杰皱了皱眉，有些不满。
“嗯，听清了哦，杰的每一句话都有好好在听。”
早间飞鸟在电话那头笑眯眯的，完全没被男友‘不满’的话语吓到呢。
“...那你怎么还能说出我对他观感好的话啊。”
沉默一瞬，夏油杰选择吐槽女友的不着调。
“欸？”
少女发出一声疑惑地语气词，而后理所当然的回答着：“因为如果真的很讨厌对方的话，杰是不会和我说这些的吧？”
少女清了清嗓子压低声音，学着少年的音调：“不用在意，飞鸟，只是一个不重要的家伙罢了。”
少女笑起来，声音又恢复成本来的清脆，“真的讨厌一个人，如果是杰的话，一定会这么说的吧。”
少女尾音勾起，似乎是在询问，话语里却带着笃定。
夏油杰沉默着，良久无奈地笑了声，“哈，还真是了解我啊，飞鸟。”
“那当然，我可是这世界上最了解杰的人！”
少女骄傲地回答着，夏油杰甚至都能想象她挺起胸膛一双眼睛亮晶晶的骄傲模样。
夏油杰压不住笑意，又问起飞鸟在学校的课程，飞鸟挑着有趣的事情跟他分享。
夜幕铺满繁星，轻声笑语间正是少年最好的模样。
-
就像夜蛾对飞鸟说的那样，比起普通人的生活，夏油杰更适合咒术界。
除了最开始补习咒术界知识与信息的那几天，之后的日子里他都适应良好，就像是生来便属于这里。
虽然高层下发给他和五条悟的任务很多，多的甚至超出了他们这个年纪应该承受的，但是没办法，谁让他和悟是最强呢。
只是这样的话，和飞鸟见面的次数不可避免的骤减。
虽然飞鸟从来没有抱怨过，甚至每天的那一句喜欢都不曾落下，但是正如不知道夏天第一只蝉出现在哪里，夏油杰的不安也来的突然。
他不知道他在不安什么，或许是认识以来从没分开过这么久没见面，或许是他和飞鸟之间的日常被普通与不普通割裂开来。
也或许都有。
于是在那天和五条悟处理完任务后，夏油杰甩开辅助监督和五条悟去到东大。
哦，准确来说只甩开了辅助监督。
“所以我说啊，你到底来干什么？”夏油杰额角蹦出鲜红的十字路口，手掌紧握成拳，似乎下一秒就要锤到五条悟头上。
“啊？”
五条悟低了低头，一双湛蓝的眼从墨镜上方看着夏油杰，笑的一脸欠揍。
“老子当然是来看看杰你的女朋友啊。”
“毕竟老子真的很好奇嘛！”
五条悟正了正身形，上下打量了一番夏油杰，手指摩挲着下颚，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
“嗯嗯，老子真的很好奇什么样的女人才会看上杰这样的眯眯眼怪刘海。”
他的视线下移看向夏油杰过于宽大的裤子，默默补充，“哦，还有穿这种奇怪裤子。”
夏油杰气极反笑，他扭了扭脖子，骨骼交错间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他缓缓向着五条悟走去，抬手揪住他衣领，脸上挂着十分反派的笑容，声音阴沉的可怕。
“我说啊，悟……”
“呜哇，真是了不得的表情啊，杰。”少女清脆含笑的嗓音和五条悟做作的咋呼声重叠，夏油杰的表情一时僵住。
“飞鸟。”夏油杰最后还是松开五条悟，看向少女的瞬间表情便柔和下来，唇角温柔的弧度带着。
“欸——这就是杰的女朋友吗？”五条悟丝毫没有距离感这种东西，猛地凑到飞鸟面前，手指轻按下的墨镜都快怼到飞鸟脸上。
飞鸟还没说话，夏油杰便狞笑着拎住五条悟的后领大力的扯开，“悟，离别人的女朋友远点。”
“咳咳……你想勒死老子吗杰！”
五条悟扑腾着挣脱开夏油杰的束缚，扯了扯衣领，一脸理所当然的抱怨，“再说了，你又不是别人。”
夏油杰忍了又忍，最后还是没忍住，一拳锤到五条悟头上。
而早间飞鸟只是笑看着两人的互动，一时甚至有些欣慰。
‘杰似乎有同伴了啊。’少女这么想着，看向少年鲜活的表情，‘已经不再感到孤独了吧，杰。’
夏油杰和五条悟打闹着，视线的余光扫过少女姣好的面庞，这才倏忽回神，他径直抛下五条悟，走到飞鸟面前。
“好久不见了，飞鸟。”
“啊，好久不见，杰。”
夏油杰抿了抿唇，“抱歉，最近太忙没能顾得上你。”
飞鸟弯着眼，伸手捏着夏油杰衣袖晃了晃，“没关系呀，我知道杰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夏油杰看着飞鸟专注望着他的眼睛，再次轻声开口：“抱歉。”
少年的眼神里带着莫名的不安，飞鸟不知所以，但还是温柔地包容着。
她向着夏油杰伸出手，整个手掌瞬间便被少年牢牢攥在掌心，力度大的她有些疼，但她什么也没说，只是看着夏油杰笑。
“没关系啦，杰看起来很开心，我也就会开心。”
夏油杰一时有些动容，刚打算再说点什么，便被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打断。
“呜哇——好恶心的表情啊杰！”是五条悟。
他像是想要博人关注的大猫，不带半点儿安分的将脑袋卡进两人身体间的空隙。
夏油杰面上的动容破碎，狭长的双眼带着杀气看着眼前这颗白色脑袋。
五条悟突感一阵恶寒，他直起身，茫然地搓了搓手臂，“怎么突然感觉有点冷？”
飞鸟笑眯眯的，在两人再次打起来之前开口问道：“这位就是五条君吧。”
少女似乎很肯定这一件事。
“哦呀？你听过老子？”五条悟有些惊讶，看向这个第一次见的女孩子。
“听杰提起过哦。”
“这样啊，那杰一定是在夸老子吧？”五条猫猫翘起尾巴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样。
迎着夏油杰‘你在说什么鬼话’的眼神，飞鸟笑容不改的点头。
“是呢，五条君和杰的关系很好吧？”
“哈！当然，我们可是最强的！”五条悟双手叉腰，下颚高高扬起，少年人不可一世的锐气展露无遗。
不过他也确实没说错，在当今咒术界，他和夏油杰是最强组合。
“对了对了，”五条悟看向飞鸟，兀自点头，“原来你叫明日香啊，嗯嗯，看起来蛮符合的噢。”
“嗨——决定了，那就叫你香酱吧——！”五条悟自顾自举起手，欢快的下了决定。
夏油杰一手肘打在五条悟肚子上，“笨蛋。”
“好痛！”五条悟做作的捂住肚子，“什么嘛，杰原来不只是眼睛小，连心眼也小啊，香酱你看，他好过分~”
少年清爽的声音撒起娇来也毫不违和，墨镜下滑，一双苍空之瞳无辜又委屈地看着飞鸟。
飞鸟乐得停不下来，“因为五条君叫错了啦，是飞鸟哦，不是明日香。”
“欸？居然是飞鸟吗？”五条悟有一瞬的惊讶，不过转头又笑着，“也还不赖嘛小飞鸟！”
“别在意，飞鸟。”夏油杰不知何时站到了五条悟身后，有力的手臂紧紧箍在五条悟咽喉处，咬牙切齿的，看向飞鸟时又试图露出温和的笑，于是一时神情显得扭曲又狰狞。
飞鸟看着夏油杰怪异的表情，再没忍住大笑起来，她笑得身体不受控地颤抖，手指拭去眼角笑出的泪，“没关系啦杰。”
“su…guru…”五条悟像是一只猫被揪住命运的后颈皮，卖力地挣扎，“听到没有…”
“嗯？听不清呢。”夏油杰终于控制住了表情，再一次挂上那副温和的笑容。
“%￥……&&*……”
春日的暖阳下，树下的三人笑闹着，正如树间抽出嫩绿的枝芽，是少年人最好的年岁啊。
-
夏季是诅咒高发的季节，能来见飞鸟一面、一起吃个饭，已经算是忙里偷闲了。
见到飞鸟后，思念与不安都仿佛被抹去，灼人的烈阳、不停歇的蝉鸣似乎也没那么让人烦躁了。
但夏油杰心情还是不太好。
他牵着飞鸟的手，转过头隔着飞鸟的头顶皮笑肉不笑地望向正和飞鸟约着有空一起打电动的五条悟。
如果眼神可以实体化的话，五条悟或许已经死上千百次了。
哦也不一定，他有无下限来着。
“悟，你为什么还在这里？”
“什么啊，杰你是不欢迎老子吗？”五条悟停下话头，不满地抬眼嚷嚷。
“这不是很有自知之明嘛，悟。”
夏油杰笑得咬牙切齿。
“既然知道自己不受欢迎倒是自觉点离开啊。”
“哈？不受欢迎？”
五条悟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在对完美的老子说什么啊你这个怪刘海眯眯眼！”
“……”
夏油杰的笑逐渐核善。
“打一架吧，悟。”
不知何时，飞鸟悄悄将手从夏油杰手中抽了出来，脱离了两个幼稚DK的包围圈，顶着路人投来的打量视线一脸安详地独自往前走。
‘啊…今天天气真好呢。’
身后的两人越嚷越大声，脑袋顶着脑袋互相使着力往前走，谁也没有退让一步。
‘嗯嗯，杰变得活泼了呢，是五条君的功劳啊。’
少女这么想着，周围聚来的视线越来越强烈，飞鸟却视若无睹，唇角的弧度都不曾改变。
如果忽视掉她越来越快的步伐的话。
……
啊，DK，真是幼稚的生物。
-
不知道在两人顶着脑袋的时候达成了什么协议，总之等身后的吵闹声停止、飞鸟转过身时，只剩下了夏油杰一个人。
“五条君呢？”
飞鸟停下脚步，等到夏油杰走到自己面前时才仰着头好奇问着。
“他先回高专了。”
夏油杰牵起飞鸟十指紧扣。
“不提他了，晚饭想吃什么？”
飞鸟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偏着头有些苦恼的思索着。
“杰呢？有什么想吃的吗？”
飞鸟甩着两人交握的手，一蹦一跳的踩着道路上的石砖往前走。
“嗯…我也不知道吃什么呢…”
夏油杰纵容着飞鸟的动作，只注意着不让她摔倒。
“寿喜锅怎么样？”
“欸？这个天气吃寿喜锅吗？”
飞鸟一双眼睛惊讶地睁圆，回过头看着夏油杰。
“嘛……”
一边拉着飞鸟躲过逐渐拥挤的人群，少年笑着，一双紫色的眼睛像是盛满了星星。
“也算别有一番风味了吧？”
“啊，出现了！”
飞鸟佯装严肃点了点头。
“杰式歪理！”
“...这哪里是歪理？”
夏油杰瞥了飞鸟一眼。
“那你说吃什么？”
“嗯……”
飞鸟一手抱臂，一手捏着自己下巴，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好，决定了！”
她放下手，一手握拳锤向另一掌心，一脸认真的模样像是要宣布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我们去吃寿喜锅吧，杰！”
夏油杰眨了眨眼反应一瞬，而后无语地扯了扯嘴角。
“……A-SU-KA-！”
“诶嘿。”
飞鸟吐了吐舌头，一脸乖巧。
所以最后两人还是选择了去吃……
烤肉。
“果然这个天气比起寿喜锅什么的，还是烤肉更好吧！”
飞鸟义正言辞的胡言乱语。
“大口吃肉才是人生啊！”
夏油杰早已习惯了自家小青梅时不时的无厘头，毕竟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软软乎乎的小姑娘看到他开口第一句就问：“是森林里的狐狸小哥哥吗？”
以至于第一次听见同学说‘早间桑真的很难接近呢……’的时候，夏油杰还有些惊讶。
然后他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飞鸟在面对非亲近之人时，俨然一副淡漠疏离的模样。
夏油杰突兀地想起当时他出于好奇去问飞鸟为什么的时候。
“嗯？因为都是普通同学关系而已啊。”
飞鸟有些疑惑地看他一眼，老老实实回答着。
“所以不亲近也没什么关系吧？”
“毕业后就不会再联系了，所以一开始就平淡相处就可以了。”
她看着夏油杰，笑得灿烂。
“只要杰一直在身边就好了嘛。”
夏油杰笑了笑，应和着飞鸟。
“啊，是人生啊。”
‘是啊，我会一直在飞鸟身边的。’
少年理所当然地想。
-
饭后，两人牵着手往东大走去，白日的燥热在夜幕降临后才稍稍退却一点，恼人的蝉鸣在这一刻变成独属于夏日的乐曲。
天边挂着一轮圆月，月光清凌凌洒在道路上。
“说起来，飞鸟的生日快到了吧？”
夏油杰偏过头看着飞鸟。
“是哦。”飞鸟算了算日期，点了点头。
“今年的生日礼物，飞鸟有什么想要的吗？”
“只要是杰送的，我都很喜欢啦。”
“不管从哪方面来说，这个答案都太犯规了吧？飞鸟。”夏油杰忍不住笑弯了眼。
“才没有，是我的真实想法哦。”飞鸟停下脚步，转头认真地看着夏油杰。
月光下更加剔透地祖母绿只专注又认真地注视着他一个人，盛的满满当当，再也容不下其他。
夏油杰一时被看得有些受不住，抬起手盖住了飞鸟的眼睛，另一只手屈着手指掩唇轻咳一声。
眼前蓦地陷入黑暗，飞鸟茫然地眨了眨眼，长睫刮过夏油杰掌心，让他下意识想收回手。
“杰？”
飞鸟疑惑喊他。
“没事。”
夏油杰最后还是没收回手，仗着飞鸟看不见，目光肆无忌惮地、一寸寸扫过飞鸟面部的轮廓。
小巧秀挺的鼻、饱满润泽的唇瓣、弧度温柔的下颚线、掩在黑发下隐隐露出的圆润小巧的耳垂。
灼热专注的视线如有实质，飞鸟有些紧张地抬手抓住夏油杰腰侧的衣服，抿了抿唇。
“要接吻吗？”少女轻轻地问。
夏油杰感受到掌心里那双好看的眼睛不住地眨动着，少女白皙的面颊也渐渐染上粉色。
夏油杰没有应声，蓦地揽过少女纤细的腰肢，遮住视线的手也没放下，借着少女的惊呼轻而易举叩开齿关掠夺。
这时他才慢条斯理地嗯了一声，飞鸟却已经完全没办法一心二用了。
是坏心眼的DK。
虽然男友因为身负超能力（飞鸟对咒术的理解），在初三毕业后就转入了咒术高专，并且忙碌起来，两人见面次数相处时间日益减少，但是飞鸟对此并无怨言。
没办法的吧？有着那么一个从小便将‘大义’挂在嘴边的幼驯染，至少飞鸟完全没办法对他说出什么不满的话。
她知道的，杰其实很辛苦。
普通人看不见的怪物、哪怕努力掩盖也会露出端倪的伤痕、为了提升实力而必须忍受的痛苦、还有……
掩藏在温柔笑容下的孤独。
杰是孤独的。
不知道从哪天起，早间飞鸟忽然意识到这一点。
夏油杰其实并没有在她面前表现出任何异样，甚至可以说，他在飞鸟面前永远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但就是某一天，或许是太阳太过耀眼，早间飞鸟望着那双温柔的狐狸眼，蓦地读出了‘孤独’。
早间飞鸟的性子不算外放，甚至称得上内敛，这一点表现在很多方面，比如在读出夏油杰孤独的那一刻。
她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自己的男友，也或许是她明白，对于孤独的人来说，什么样的安慰都过于苍白而无力。
早间飞鸟捧着一杯冰咖啡，偏过头看着身侧同龄的少年。
少年的身姿挺拔，肌肉劲瘦有力，抱着人的时候很有安全感，早间飞鸟很喜欢他的拥抱。
“怎么了，飞鸟。”少年察觉到视线，偏过头来看着自己的青梅，狐狸眼弯出温柔的弧度，嗓音低沉悦耳。
早间飞鸟伸出手，带着凉意的指尖触碰上少年带有薄茧的、温热的手掌，在接触到的瞬间，便被少年握住，而后带着不容拒绝的态度，强势又温柔的插入她的指缝里。
“杰。”早间飞鸟晃了晃两人交握的手。
“嗯？”少年依旧是那副温柔又纵容的态度。
“我很喜欢杰。”早间飞鸟仍旧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两人正在缓步往前走动，她却没有分一丝视线给脚下，她知道的，少年不会让她摔倒。
少女的话语声轻轻，却又非常坚定。
“很喜欢很喜欢，想要和杰一直在一起。”
她这么说着。
夏油杰停下脚步，两人停在了树下，他转头看着少女翠绿的眸，有些无奈地叹气，眼角眉梢却是掩盖不住的笑意。
他伸手摘掉飘落到少女黑发上的叶片，而后抚上她面颊，夏油杰低下头，蹭着飞鸟的鼻尖，吐息喷洒在少女柔嫩饱满的唇瓣上，像是要吻上来。
“怎么突然说这些？”
早间飞鸟仰着头，在不算亲近的人眼里显得有些不好接近的少女，在此时露出了像是猫咪完全信任地袒露着柔软肚皮的乖巧模样。
“因为突然发现很少对杰说这种话，”飞鸟眨了眨眼，眼里倒映出夏油杰的面容，“听说哪怕是再相恋的人也需要经常互相表达爱意的，不然容易让恋人感到不安。”
“我不想让杰不安，以后每天我都会跟你说的。”她弯了弯眼，语气轻飘飘的，完全没觉得自己说了什么了不得的话。
夏油杰沉默地注视着她，带着薄茧的拇指摩挲着飞鸟软嫩的面颊，半晌，他喟叹一声，将少女揽进怀中。
树影绰绰，少年俯下身，在这一方无人路过的阴影下，吻住了少女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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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天以后，早间飞鸟如她所说那样，每一天醒来都会对夏油杰说上一句，“我很喜欢杰。”
夏油杰像是第一次认识到女友似乎黏人的一面，偶尔也会觉得有些苦恼，不过这种时候他脸上都是带着笑的，是那种‘真拿飞鸟没办法啊。’的甜蜜的烦恼。
在初中毕业后的假期里，早间飞鸟时常和夏油杰黏在一起，倒不如说，他们一直黏在一起。
直到某一天，一位带着墨镜看起来非常极道的男人敲响了夏油家的门。
那一天早间飞鸟和夏油杰正窝在房间里打电动，被夏油太太喊出门的时候还有点茫然。
“咒术高专？”
飞鸟眼神带着质疑，她看着面前一副凶悍气的男人，语气平静地甚至称不上质问。
“夜蛾先生，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找到杰的，我想就你所说，你有调查过杰的生平，那你应该也知道，杰的成绩很好，不出意外的话以后偏差值也很高，他没有必要放着很好的未来去这么一所宗教学校。”
少女的眼眸是翠绿的，往日望去像是夏日的绿意，如今却一片冰冷。
她看着夜蛾正道，耐心地等待一个合理的解释。
“我知道。”
夜蛾正道扶了扶墨镜，并没有因为少女稚嫩的面容便敷衍过去。
“但是比起普通人的生活，夏油更适合咒术界，这一点，我想你应该也有发现一些端倪。”
夏油杰转头看向飞鸟，看她长睫轻颤着下垂，一瞬了然。
他伸手握住飞鸟不知为何有些冰凉的手，没问飞鸟什么时候发现的，也没问飞鸟为什么一句也没问过他。
少年只是轻轻地说了一句。
“我想去。”
早间飞鸟转头看着他，抿了抿唇，最后也只能点了点头，她看着那双好看的、温柔的眼睛，再一次妥协了。
“好吧。”她说。
那一刻的千鸟还没有想到不远的未来，她只是看着夏油杰隐含着期待的双眼，选择了纵容。
那天之后，早间飞鸟翻出了已经学过一边的高中书籍，开始昼夜不停地复习，并在四月前参加了东大的特招，成功通过了考试。
期间夏油杰问过她，为什么要突然跳过高中去读大学。
飞鸟从题海里抬起头，揉了揉有些干涩的眼，眼下的青黑在白嫩的皮肤上格外的扎眼。
“没有杰的高中不值得期待，那是没有意义的。”
飞鸟平静地说着。
“而且，大学的时间更多，如果是高中的话，想和杰约会都没有时间吧？”
她仰着头看着夏油杰，笑的眉眼弯弯。
夏油杰轻叹着，低头亲了亲她的眼睛。
“你啊。”
夏油杰总是拿飞鸟没办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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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飞鸟开学的时候，夏油杰还没开学，他送飞鸟去了学校，在夏油杰无奈又纵容的视线下，早间飞鸟拜托迎新的学姐帮她和夏油杰在校门前拍了张合照。
期间飞鸟曾提出同居，夏油杰敲了敲她脑袋。
“飞鸟，不要说这种不着边际的话。”
少女鼓着脸，哼哼着偏过头。
最后这个话题还是不了了之了。
三天后，夏油杰开学，进入高专。
在见过五条悟后，他在晚上和飞鸟打电话时狠狠地吐槽了一通。
“是个非常傲慢自我的大少爷，完全不会说话，真的很让人不爽。”
夏油杰这么说着，飞鸟却有些惊讶。
“啊呀，看来杰对这位五条君的观感很好啊。”
少女的嗓音带着笑意调侃着。
“嗯？飞鸟，你确定听清了我刚才说的话了吗？”
夏油杰皱了皱眉，有些不满。
“嗯，听清了哦，杰的每一句话都有好好在听。”
早间飞鸟在电话那头笑眯眯的，完全没被男友‘不满’的话语吓到呢。
“...那你怎么还能说出我对他观感好的话啊。”
沉默一瞬，夏油杰选择吐槽女友的不着调。
“欸？”
少女发出一声疑惑地语气词，而后理所当然的回答着：“因为如果真的很讨厌对方的话，杰是不会和我说这些的吧？”
少女清了清嗓子压低声音，学着少年的音调：“不用在意，飞鸟，只是一个不重要的家伙罢了。”
少女笑起来，声音又恢复成本来的清脆，“真的讨厌一个人，如果是杰的话，一定会这么说的吧。”
少女尾音勾起，似乎是在询问，话语里却带着笃定。
夏油杰沉默着，良久无奈地笑了声，“哈，还真是了解我啊，飞鸟。”
“那当然，我可是这世界上最了解杰的人！”
少女骄傲地回答着，夏油杰甚至都能想象她挺起胸膛一双眼睛亮晶晶的骄傲模样。
夏油杰压不住笑意，又问起飞鸟在学校的课程，飞鸟挑着有趣的事情跟他分享。
夜幕铺满繁星，轻声笑语间正是少年最好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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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夜蛾对飞鸟说的那样，比起普通人的生活，夏油杰更适合咒术界。
除了最开始补习咒术界知识与信息的那几天，之后的日子里他都适应良好，就像是生来便属于这里。
虽然高层下发给他和五条悟的任务很多，多的甚至超出了他们这个年纪应该承受的，但是没办法，谁让他和悟是最强呢。
只是这样的话，和飞鸟见面的次数不可避免的骤减。
虽然飞鸟从来没有抱怨过，甚至每天的那一句喜欢都不曾落下，但是正如不知道夏天第一只蝉出现在哪里，夏油杰的不安也来的突然。
他不知道他在不安什么，或许是认识以来从没分开过这么久没见面，或许是他和飞鸟之间的日常被普通与不普通割裂开来。
也或许都有。
于是在那天和五条悟处理完任务后，夏油杰甩开辅助监督和五条悟去到东大。
哦，准确来说只甩开了辅助监督。
“所以我说啊，你到底来干什么？”夏油杰额角蹦出鲜红的十字路口，手掌紧握成拳，似乎下一秒就要锤到五条悟头上。
“啊？”
五条悟低了低头，一双湛蓝的眼从墨镜上方看着夏油杰，笑的一脸欠揍。
“老子当然是来看看杰你的女朋友啊。”
“毕竟老子真的很好奇嘛！”
五条悟正了正身形，上下打量了一番夏油杰，手指摩挲着下颚，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
“嗯嗯，老子真的很好奇什么样的女人才会看上杰这样的眯眯眼怪刘海。”
他的视线下移看向夏油杰过于宽大的裤子，默默补充，“哦，还有穿这种奇怪裤子。”
夏油杰气极反笑，他扭了扭脖子，骨骼交错间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他缓缓向着五条悟走去，抬手揪住他衣领，脸上挂着十分反派的笑容，声音阴沉的可怕。
“我说啊，悟……”
“呜哇，真是了不得的表情啊，杰。”少女清脆含笑的嗓音和五条悟做作的咋呼声重叠，夏油杰的表情一时僵住。
“飞鸟。”夏油杰最后还是松开五条悟，看向少女的瞬间表情便柔和下来，唇角温柔的弧度带着。
“欸——这就是杰的女朋友吗？”五条悟丝毫没有距离感这种东西，猛地凑到飞鸟面前，手指轻按下的墨镜都快怼到飞鸟脸上。
飞鸟还没说话，夏油杰便狞笑着拎住五条悟的后领大力的扯开，“悟，离别人的女朋友远点。”
“咳咳……你想勒死老子吗杰！”
五条悟扑腾着挣脱开夏油杰的束缚，扯了扯衣领，一脸理所当然的抱怨，“再说了，你又不是别人。”
夏油杰忍了又忍，最后还是没忍住，一拳锤到五条悟头上。
而早间飞鸟只是笑看着两人的互动，一时甚至有些欣慰。
‘杰似乎有同伴了啊。’少女这么想着，看向少年鲜活的表情，‘已经不再感到孤独了吧，杰。’
夏油杰和五条悟打闹着，视线的余光扫过少女姣好的面庞，这才倏忽回神，他径直抛下五条悟，走到飞鸟面前。
“好久不见了，飞鸟。”
“啊，好久不见，杰。”
夏油杰抿了抿唇，“抱歉，最近太忙没能顾得上你。”
飞鸟弯着眼，伸手捏着夏油杰衣袖晃了晃，“没关系呀，我知道杰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夏油杰看着飞鸟专注望着他的眼睛，再次轻声开口：“抱歉。”
少年的眼神里带着莫名的不安，飞鸟不知所以，但还是温柔地包容着。
她向着夏油杰伸出手，整个手掌瞬间便被少年牢牢攥在掌心，力度大的她有些疼，但她什么也没说，只是看着夏油杰笑。
“没关系啦，杰看起来很开心，我也就会开心。”
夏油杰一时有些动容，刚打算再说点什么，便被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打断。
“呜哇——好恶心的表情啊杰！”是五条悟。
他像是想要博人关注的大猫，不带半点儿安分的将脑袋卡进两人身体间的空隙。
夏油杰面上的动容破碎，狭长的双眼带着杀气看着眼前这颗白色脑袋。
五条悟突感一阵恶寒，他直起身，茫然地搓了搓手臂，“怎么突然感觉有点冷？”
飞鸟笑眯眯的，在两人再次打起来之前开口问道：“这位就是五条君吧。”
少女似乎很肯定这一件事。
“哦呀？你听过老子？”五条悟有些惊讶，看向这个第一次见的女孩子。
“听杰提起过哦。”
“这样啊，那杰一定是在夸老子吧？”五条猫猫翘起尾巴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样。
迎着夏油杰‘你在说什么鬼话’的眼神，飞鸟笑容不改的点头。
“是呢，五条君和杰的关系很好吧？”
“哈！当然，我们可是最强的！”五条悟双手叉腰，下颚高高扬起，少年人不可一世的锐气展露无遗。
不过他也确实没说错，在当今咒术界，他和夏油杰是最强组合。
“对了对了，”五条悟看向飞鸟，兀自点头，“原来你叫明日香啊，嗯嗯，看起来蛮符合的噢。”
“嗨——决定了，那就叫你香酱吧——！”五条悟自顾自举起手，欢快的下了决定。
夏油杰一手肘打在五条悟肚子上，“笨蛋。”
“好痛！”五条悟做作的捂住肚子，“什么嘛，杰原来不只是眼睛小，连心眼也小啊，香酱你看，他好过分~”
少年清爽的声音撒起娇来也毫不违和，墨镜下滑，一双苍空之瞳无辜又委屈地看着飞鸟。
飞鸟乐得停不下来，“因为五条君叫错了啦，是飞鸟哦，不是明日香。”
“欸？居然是飞鸟吗？”五条悟有一瞬的惊讶，不过转头又笑着，“也还不赖嘛小飞鸟！”
“别在意，飞鸟。”夏油杰不知何时站到了五条悟身后，有力的手臂紧紧箍在五条悟咽喉处，咬牙切齿的，看向飞鸟时又试图露出温和的笑，于是一时神情显得扭曲又狰狞。
飞鸟看着夏油杰怪异的表情，再没忍住大笑起来，她笑得身体不受控地颤抖，手指拭去眼角笑出的泪，“没关系啦杰。”
“su…guru…”五条悟像是一只猫被揪住命运的后颈皮，卖力地挣扎，“听到没有…”
“嗯？听不清呢。”夏油杰终于控制住了表情，再一次挂上那副温和的笑容。
“%￥……&&*……”
春日的暖阳下，树下的三人笑闹着，正如树间抽出嫩绿的枝芽，是少年人最好的年岁啊。
-
夏季是诅咒高发的季节，能来见飞鸟一面、一起吃个饭，已经算是忙里偷闲了。
见到飞鸟后，思念与不安都仿佛被抹去，灼人的烈阳、不停歇的蝉鸣似乎也没那么让人烦躁了。
但夏油杰心情还是不太好。
他牵着飞鸟的手，转过头隔着飞鸟的头顶皮笑肉不笑地望向正和飞鸟约着有空一起打电动的五条悟。
如果眼神可以实体化的话，五条悟或许已经死上千百次了。
哦也不一定，他有无下限来着。
“悟，你为什么还在这里？”
“什么啊，杰你是不欢迎老子吗？”五条悟停下话头，不满地抬眼嚷嚷。
“这不是很有自知之明嘛，悟。”
夏油杰笑得咬牙切齿。
“既然知道自己不受欢迎倒是自觉点离开啊。”
“哈？不受欢迎？”
五条悟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在对完美的老子说什么啊你这个怪刘海眯眯眼！”
“……”
夏油杰的笑逐渐核善。
“打一架吧，悟。”
不知何时，飞鸟悄悄将手从夏油杰手中抽了出来，脱离了两个幼稚DK的包围圈，顶着路人投来的打量视线一脸安详地独自往前走。
‘啊…今天天气真好呢。’
身后的两人越嚷越大声，脑袋顶着脑袋互相使着力往前走，谁也没有退让一步。
‘嗯嗯，杰变得活泼了呢，是五条君的功劳啊。’
少女这么想着，周围聚来的视线越来越强烈，飞鸟却视若无睹，唇角的弧度都不曾改变。
如果忽视掉她越来越快的步伐的话。
……
啊，DK，真是幼稚的生物。
-
不知道在两人顶着脑袋的时候达成了什么协议，总之等身后的吵闹声停止、飞鸟转过身时，只剩下了夏油杰一个人。
“五条君呢？”
飞鸟停下脚步，等到夏油杰走到自己面前时才仰着头好奇问着。
“他先回高专了。”
夏油杰牵起飞鸟十指紧扣。
“不提他了，晚饭想吃什么？”
飞鸟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偏着头有些苦恼的思索着。
“杰呢？有什么想吃的吗？”
飞鸟甩着两人交握的手，一蹦一跳的踩着道路上的石砖往前走。
“嗯…我也不知道吃什么呢…”
夏油杰纵容着飞鸟的动作，只注意着不让她摔倒。
“寿喜锅怎么样？”
“欸？这个天气吃寿喜锅吗？”
飞鸟一双眼睛惊讶地睁圆，回过头看着夏油杰。
“嘛……”
一边拉着飞鸟躲过逐渐拥挤的人群，少年笑着，一双紫色的眼睛像是盛满了星星。
“也算别有一番风味了吧？”
“啊，出现了！”
飞鸟佯装严肃点了点头。
“杰式歪理！”
“...这哪里是歪理？”
夏油杰瞥了飞鸟一眼。
“那你说吃什么？”
“嗯……”
飞鸟一手抱臂，一手捏着自己下巴，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好，决定了！”
她放下手，一手握拳锤向另一掌心，一脸认真的模样像是要宣布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我们去吃寿喜锅吧，杰！”
夏油杰眨了眨眼反应一瞬，而后无语地扯了扯嘴角。
“……A-SU-KA-！”
“诶嘿。”
飞鸟吐了吐舌头，一脸乖巧。
所以最后两人还是选择了去吃……
烤肉。
“果然这个天气比起寿喜锅什么的，还是烤肉更好吧！”
飞鸟义正言辞的胡言乱语。
“大口吃肉才是人生啊！”
夏油杰早已习惯了自家小青梅时不时的无厘头，毕竟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软软乎乎的小姑娘看到他开口第一句就问：“是森林里的狐狸小哥哥吗？”
以至于第一次听见同学说‘早间桑真的很难接近呢……’的时候，夏油杰还有些惊讶。
然后他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飞鸟在面对非亲近之人时，俨然一副淡漠疏离的模样。
夏油杰突兀地想起当时他出于好奇去问飞鸟为什么的时候。
“嗯？因为都是普通同学关系而已啊。”
飞鸟有些疑惑地看他一眼，老老实实回答着。
“所以不亲近也没什么关系吧？”
“毕业后就不会再联系了，所以一开始就平淡相处就可以了。”
她看着夏油杰，笑得灿烂。
“只要杰一直在身边就好了嘛。”
夏油杰笑了笑，应和着飞鸟。
“啊，是人生啊。”
‘是啊，我会一直在飞鸟身边的。’
少年理所当然地想。
-
饭后，两人牵着手往东大走去，白日的燥热在夜幕降临后才稍稍退却一点，恼人的蝉鸣在这一刻变成独属于夏日的乐曲。
天边挂着一轮圆月，月光清凌凌洒在道路上。
“说起来，飞鸟的生日快到了吧？”
夏油杰偏过头看着飞鸟。
“是哦。”飞鸟算了算日期，点了点头。
“今年的生日礼物，飞鸟有什么想要的吗？”
“只要是杰送的，我都很喜欢啦。”
“不管从哪方面来说，这个答案都太犯规了吧？飞鸟。”夏油杰忍不住笑弯了眼。
“才没有，是我的真实想法哦。”飞鸟停下脚步，转头认真地看着夏油杰。
月光下更加剔透地祖母绿只专注又认真地注视着他一个人，盛的满满当当，再也容不下其他。
夏油杰一时被看得有些受不住，抬起手盖住了飞鸟的眼睛，另一只手屈着手指掩唇轻咳一声。
眼前蓦地陷入黑暗，飞鸟茫然地眨了眨眼，长睫刮过夏油杰掌心，让他下意识想收回手。
“杰？”
飞鸟疑惑喊他。
“没事。”
夏油杰最后还是没收回手，仗着飞鸟看不见，目光肆无忌惮地、一寸寸扫过飞鸟面部的轮廓。
小巧秀挺的鼻、饱满润泽的唇瓣、弧度温柔的下颚线、掩在黑发下隐隐露出的圆润小巧的耳垂。
灼热专注的视线如有实质，飞鸟有些紧张地抬手抓住夏油杰腰侧的衣服，抿了抿唇。
“要接吻吗？”少女轻轻地问。
夏油杰感受到掌心里那双好看的眼睛不住地眨动着，少女白皙的面颊也渐渐染上粉色。
夏油杰没有应声，蓦地揽过少女纤细的腰肢，遮住视线的手也没放下，借着少女的惊呼轻而易举叩开齿关掠夺。
这时他才慢条斯理地嗯了一声，飞鸟却已经完全没办法一心二用了。
是坏心眼的DK。